几年前,发生的真实事情。
在单位值班。凌晨三点多,楼道里传出呼呼地响声,沉闷而急促。
我起身出门,沿着空荡荡走廊一间一间房门听过去,在半掩着门的会客室,查出了声音发自黑乎乎无人的房里。
推门开灯,一眼看见墙角的擦鞋机在转动。我近前,只见旁边窗帘轻轻一晃,擦鞋机停下了。
我思忖片刻,关灯出门,背靠走廊墙壁,屏住呼吸悄悄守候。
走廊黑的诡异,两头窗户透进暗光,反射在楼道地面魔幻而阴森,有种隔世的感觉。
突然,会客室有了动静。
我轻步靠近,探头张望,发现窗帘轻轻晃动,擦鞋机转动起来。仿佛有个看不见的阿飘在臭美,伸出脚来左右轮换擦着皮鞋。
我冲进门,打开灯,快步走到擦鞋机旁,使劲跺跺脚,想着吓走这个阿飘。
然而,擦鞋机只停了十几秒,随着阿飘挑起窗帘,机器又开始动作起来。
窗外是丛林,林子围着废弃的大玻璃仓库,总觉得大玻璃后面有影子朝我这里看。风一阵一阵发抖。天空鸦青,惨白的月亮在黢黑的云里,不时露脸诡秘微笑。
我点上一支烟边抽边看,看看究竟会是谁能够现身。
任何一个单位,一大片地,几十年。怎么可能没有岗位上走的人,而且有些还是正当年的。回来走走看看,习惯性地在洗手间照照镜子、到会客室擦擦鞋,无可非议,无可非议啊!我掐灭烟头,说声你先忙,我去睡了。接着,认真关上门,迈着稳稳当当步子回到值班室。
说也奇怪,会客室再无动静。一觉天大亮。
交班,此事翻篇。
几天后,领导神经兮兮地将我拽到没人处,严肃道:前两天夜班,发现什么情况没?
我淡然一笑:你说的是会客室的动静吧!
对对。张姐老杨都找我,说不是老鼠,像呜呜地哭声。怎么回事?
我告诉领导,是擦鞋机自动开机,拔掉插头就没事了。
这不扯吗?深更半夜的,擦鞋机怎么可能自己动。他凶巴巴地看我,好像是我在捣鬼。
我应了句是啊,好奇怪。转身走了。
下午,领导贱兮兮地又来找我。小声道:老杨说是捂着脸在哭。他听得很清楚。
看见了吗?门都没进去就瞎猜。我有些恼火。
会客室早年出过事,所以没做办公室。领导神色紧张地说。
交我了。我冲领导点点头,去了小刘办公室,说:今天夜班我上。
小刘莫名其妙看我,嘿嘿笑道:这么好,是想调班吧!
当夜,没月亮,天色漆黑。院里林丛打着摆子哗哗地发抖。走廊尽头窗户没关好,哐哐地像穿皮鞋的人一遍一遍上楼梯。
我将会客室门留出能探进脑袋的宽度,关掉走廊灯,半开起值班室门,着装靠在床头,仔细听辨走廊的动静。
卧槽,睡着了。深夜冷醒,已是凌晨四点。我急忙起身出门,老远就听见擦鞋机在呼呼响。一路小跑冲进房间,打开灯,盯着擦鞋机看,除去窗帘飘动,什么都没有。
我盘腿坐在机器前,看着它忽而加速、忽而减缓,自由自在转动,嘀咕道:这家伙会不会自燃啊?话音刚落,它居然停了。我头皮一麻,不由道:我靠,你究竟谁呀!我听到了自己发颤的鼻息。
点支烟深深吸一口,长长呼出去,烟柱儿像冲锋陷阵的队伍厮杀过去,擦鞋机忽地转动起来。
我脸贴地面朝下观察,发现机器下面有浓雾般一团尘絮,伸手掏出来,机器戛然而止。塞进去机器顿时转动起来。
反复试验,明白了擦鞋机下面感光开关被尘絮罩住,风吹一动,机器感应,随开随关。
草,真特么没劲。
起身回房,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