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阁随笔（三）

热度 15已有 220 次阅读2015-10-11 03:56 |个人分类:心灵日记|系统分类:散文随笔| 身着与心理

他人衣

前些日子，老婆拿回一些旧衣物。所谓的旧，其实也不旧，有的洗了两水，有的干脆没上身。这些衣物都来自于市场买菜的陈老太，老婆的摊位与她相邻，彼此常照应着，感情亲得跟娘俩似的。老婆性情随和，常能和周围的人水乳交融。

衣物当中，有几件男士衬衫，我首当其冲地成为试穿对象。这些衣物均来自陈老太的女儿。她的女儿和女婿都是政府的公职人员，钱不是问题，公众形象是关键，衣物的频繁更新，也就成为很自然的事情。我对这样的衣物却有抵触情绪。从别人身上脱下来的东西，再套在自己身上，不舒服的感觉无法忍受，简直是芒刺在背。尽管还崭新着呢，掩不住的陈旧感，仿佛在散发着刺鼻的霉味。

对于我的挑剔，老婆颇有微词。身为劳动者，是无所谓新旧的。衣物的作用无非是遮身蔽体，美化亮化都是次要的，什么样的衣物不都是在汗水里浸泡着吗？穿在里面，也不给谁看。说实话，我的所有想法都来自身体里那点儿虚荣心。生活的多姿多彩，似乎和自身的衣着有很大的关联，每个人的骨子里都或多或少地隐藏着虚荣，这些虚荣在合适的时间里，比癌细胞扩散的还快，那些本应该收敛却没有来得及收敛的欲望，都受其牵累。当前社会，贫与富的界限已经十分模糊，可是，贫与富的心理差距却越来越明显。虽然穿上他人衣，也是勉强为之，就像身上悄悄长出一块癣斑，发现后才觉得那里刺痒，这种刺痒渐渐到心里去了。

一次劳作中，浑身燥热，不知觉间脱掉外衣。同班的哥们饶有兴趣地谈论起我身上的这件衬衣来。他在城里的品牌店买了同样品牌的衬衣，尽管打折了还是花去了七百多元。平时他可是舍不得穿出来啊，而我却这么随便地穿出来，并且在劳动当中，经过汗水浸湿，干了就会硬梆梆的，真的太奢侈了。

我没有敢看这哥们是怎样的眼神，只觉得他的话像硬梆梆的石子，击中了我心里那块痛。我觉得那块痛在发作，在狂躁，在震荡。我不想理它，就这么穿着，就这么亮出来，在大街上，在人群里，让所有的眼神像箭一样，把那块痛刺出血，流出脓。只有这样那里才会痊愈，那里才永远都不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