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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拾人生
第一章
童年的故事
生长在那个年代,也有自己的童年,都曾经历过一段值得回忆的人和事,快乐也好,悲伤也好。是历史,就记载它,是财富,就留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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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圩村,地处发源于山东沂蒙山区的沂河,宿迁骆马湖的沭河交会处,呈大Y字地形,房圩村就座落在交会点边缘。这二股河水汇集后,在我的家门口的河床上入境,向东流去,贯穿沭阳,直达东海,这条百里长河,就叫沂沭河了(亦有称新沂河的)。
沂沭河,原是一条并不宽大的小沙河。春秋冬季节,潺潺河水,金波跳荡,平静地流淌着,鱼儿吞食,虾儿箭跃,显示着一种单纯的、质朴的、天然的美;到了夏天,雨水多的季节,沂沭河就一改她那温顺的柔情,经常发洪水,滚滚翻腾的河水,飞起千万朵雪团般的浪花,气势汹汹地奔腾而下;那只有底宽六七米,高三四米的堤坝,加上失修淤积的河床,再也经受不住冲击了。
老百姓望见北方(山东省沂蒙山区)下暴雨,就料定过几天山洪就要来临,沂沭河就要发大水了,赶快作好准备,防患于未然;如果西面(江苏宿迁县境内骆马湖一带山区)和北面同时下暴雨,骆马湖水下泻,沂沭河下游就难以承受二股洪水侵入,小小的沂沭河堤就有决口的危险,沿河两岸人民就要遭映了。
1946年8月,谷子黄了,高粱红了,棒子拖着长颈,瓜果遍地,是一个万紫千红、丰收在望的金秋。
山东沂蒙山区、宿迁的骆马湖畔,暴雨不断,致使河水暴涨。沭河、沂河两条巨龙扭在一起,飞旋而下,在堤坝之间咆哮,奔腾,冲起雪白的浪头,看上去比堤坝还要高,洪水似长出千万只手背,不停地拍击着堤岸,发出泼刺泼刺的响声……
整个沂沭河都在白烟银雾笼罩之中,已经近月了,一点也没有消退的意思,泥土堆砌的堤坝,像吸满了水的海棉,随时都有可能被浸垮,沿堤村庄上的青壮年,有的提着马灯,有的拿着火把,在堤坝上夜以继日地守护着。
村上的男女老幼,都纷纷搬到高滩上,土墩处,以防沂沭河堤决口。我爸爸在家中天井里一棵椿树上,捆绑着一张大床,每到夜里,我们兄妹几人就爬到这张床上睡觉。
水在怒吼着,混合着泥屑,沙粒,向着它经过的村庄直灌。离河不远的村庄,田野,很快就浸泡在白茫茫的洪水身下了;房屋倒塌了,庄稼有的被冲走,有的被冲倒淹没,只有一些粗杆壮实的红高粱借助着身高,站在水中,像呼喊救命似的摇晃着脑袋;站在房圩大街上,就如同站在滔滔的湖泊里。
这次洪灾给沭阳西部人民造成巨大损失,淹死了近百人,房屋倒塌近万间,十几个村庄绝收。
房圩村的地理环境是非常特殊的,她不但是沂河、沭河的交会点,也是沭阳、宿迁、新沂三个县的交界处,她西南面与隔河相望的宿迁县侍岭接壤,西北面紧邻新沂县的邵店、叶海,北邻山东和陇海铁路,东部沿河两岸就是我们沭阳县了。故而有:“一只鸡叫听三个县”之说。
为了方便三个县的边缘地区农副产品、物资交流,改善人民生活,当地官员把三县交界处的房圩村开辟成农村贸易集市,叫房圩集,农历2,4,7,10日子逢集,正巧与远隔十里的颜集1,3,6,9逢集交叉,叫人们天天有集赶,做生意的人日日有进项。
房圩集市的街道布局呈十字形,东西南北各有百来米长,两边人家和店铺虽是草屋,但排列得整齐有致,街南头和街西头各有一个土广场,是村民们打麦、晒谷场所,节假日又是群众娱乐活动中心。
每逢集市,小小的房圩街可热闹哩!山南海北的生意人,都要向这里集聚,交换、购买产品。
天刚亮,推小车的,赶牲口的,扛苇杆的,背木板的,挑担儿的,提篮儿的,抱着鸡的庄稼人、小商小贩,踏起路上的尘土,乘着早晨阳光,络绎不绝地涌来。不多会,街上就人山人海了,墙根屋角,门旁街边,到处是摆小摊的;一摊挨一摊,一摊挤一摊;还有的把被单、被面、棉袍、破皮袄筒子,搭在臂膀上,擎在手里,在街心摆荡,来回吆喝,声声叫卖;卖油条、卖煎饼、包子的,端着满盘油条、包子在手上,叫声特别高,真是五花八门,令人眼花缭乱;牲畜(鸡、鸭、猪、羊、牛、马、驴)市场则设在街外广场边上,沟壑、树木林中,这样既互不干扰,也讲卫生;也有好多是以艺讨钱的,吹、拉、弹、唱,精彩纷诚,像唱‘莲花落’、‘说快板’、‘演小曲’、说 ‘吉利话’,令老板们笑逐颜开,纷纷解囊;也有些讨饭的人,穿得破破烂烂的跪在地上,向来往的人伸出脏兮兮黑瘦的手,口口声声求救“大爷、大嫂、大姐、掌柜的、行行好!给一点吧!”
旧社会,别看这里逢集时。人来人往,生意盎然,热闹非常;闭集时做生意的人走了,就成为冷冷清清,一片寂静的村庄了。那个年月,这里几乎是个三不管的地方,加上沂沭河缺乏治理,年年河水泛滥,成了“田野不辟,米粟不收”贫穷落后的村庄;这里又是土匪出没的地方,贫穷土匪兴,三个县一股股土匪,出没不定,打家劫舍,闹得三县四邻人心惶惶。
长时期以来,我们村和徐淮地区乃至整个苏北广大人民一样,在贫穷落后、困苦、饥饿中煎熬。(解放后,1951年,人民政府治理沂沭河,修筑堤坝,扩宽了河床,消除了水患。)
但历史画出了一幅新的画卷,贫穷落后的人民与革命性联系在一起了,越是贫穷越革命,贫穷落后的广大农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成了中国革命一支可靠的中坚力量。江苏的淮北,苏中,苏北广大地区的人民,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为中国的革命事业付出了巨大牺牲,做出了卓越的贡献,写下了光辉的一页。
但是,一时的辉煌,改变不了民族、个人的命运,贫穷遭人欺,落后谁也看不起,这在自有人类以来,似乎成了不成文的永恒定理。在我们周围的环境里,有些人的心目中,南方人,北方人出现了人为的界定标准,北方人贫穷,鲁莽、粗犷、讲义气;而南方人富庶、有智慧、细腻、工于心计。
这就不难理解,苏北一隅,被南方人视为落后的象征,人也是粗鲁而被歧视的一族了。不信,君到南方城市一望,城头、巷尾、沿河、臭水沟边,无不是外地或苏北人生活的场所。
出生于苏北的人,男子找工作、没有好差事,姑娘找对象不投缘。特别是苏北(盐城地区),它的语言也成了人们讥笑的话柄和口头禅。到了二十世纪中叶,解放战争取得节节胜利,敌占区纷纷解放,1948年中共中央在河北平山县西柏坡召开政治局扩大会议,决定派大批北方干部随军下江南,接管政权,成为当地父母官。苏北人才有点儿自豪起来,才不为人们的取笑或出生地贫穷而自卑。往往还会自豪地表白,咱是:“旧社会里吃过糠,抗日战争扛过枪,解放战争渡过江,抗美援朝负过伤。”强把自己塞进救苦救难的英雄一族。
看似扬眉吐气似的,但不管怎么样,也难以摆脱人们在观念上的歧视,南方人一听说你是苏北人,正说说话会立即停止,甚至取笑几句而走开,好像再接触下去会降低了身份。
苏北人也不示弱,自编了一则小故事,既发泄内心的不满,又嘲弄那些看不起苏北人的人。
说上帝造人后,人类凶恶无比,世间无力与其对抗,使尔降服。上帝怒降洪水灭世,消灭人类。
一时间,洪水滔滔,浊浪排空,凶猛地向四处冲击,所到之处,万物具毁,人烟绝迹。上帝之子耶稣,为救苦救难,叫义士诺亚制造木船——诺亚方舟,让忠实、善良的基督教信徒登上诺亚方舟逃生。信徒们飘流到以色列耶路撒冷城,得以生存,便拥戴耶稣为救世主,从此耶路撒冷成为基督徒朝圣的场所,西方人笃信基督教。当时由于基督教尚未传到中国,所以,中国人只得听天由命,获救生存者寡。
苏州这地方也没有幸免,只见山摇地动,狂风涌着洪水,像千军万马一样扑来,冲击田野、村庄,吞噬了一切,整个苏州大地成为一片汪洋。
当洪水快要淹没过虎丘塔,忽见一条小木舢板在激流中盘旋,正正巧巧卡在虎丘塔葫芦顶上,前进不得,后退不能,一直等到洪水退尽,小木舢板上走下来一个年轻女子和一位小伙子,这两个人都是从苏北被洪水冲过来的。从此,这一对青年男女结为夫妇,在苏州这块水乡泽国繁衍生息。
这个荒诞离奇的小故事,固然有点驴马不相及,但其含义是清楚的,它告诉那些看不起、歧视苏北人的人,你们的祖先就是苏北人。
人们期望改变形象是世代人为之奋斗的宗旨。所以,我在六岁时,父亲见我聪明伶俐,就把我送到后镇村,一所私人办学堂里念私熟。
父亲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汉子,一个扁担长一字不识。祖父养活了四个女儿,他是最后来的一个男孩子,所以,父亲就成为蒋家继承香火的宝贝和希望了。父亲在三岁时,祖父因涉嫌“长毛造反”,在“夷夏抗争”中被吓得生了一场大病,不久就离开人世。
祖父去世后,家中缺了顶梁柱,奶奶、姑姑们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父亲,既不让父亲上学读书,怕挨打、受苦,影响身心健康;又怕父亲给地主家种田受累,妨碍成长;只租种地主鲍少仁,鲍大老爷家很少土地,以维持生活。等到姑姑都出嫁后,1930年,父亲19岁和妈妈结婚,家中欠债累累,生活更加艰难了。没办法,父亲将家中房屋、宅基卖掉抵债,和奶奶一起搬迁到外祖父家居住,因为外祖父没有儿子,大女儿出嫁较远,家中还有二三亩地也没人种,两家搬到一起,生活起居能相互照料。
父亲便从新沂县的鲍圩迁到沭阳县的房圩,虽然相隔六七里路,属两个县了。住在外祖父家,在房圩小集市上,开个小饭店,逢集开帐,勉强渡日。
父亲名叫蒋九和,生于1911年,自幼聪明,记性好,虽说没念过书,但他会打算盘,还有一套心算技巧,能一口气背出经他算过的几十笔流水帐;父亲身躯凛凛,仪表端庄,心慈面善,施侠仗义,受他的恩赐的人不少,在家里和朋友中很是受人尊敬和爱戴,外面的人都尊称为“九爷”,方圆百里,提起九爷,能知名办事。
说起上学堂,也就是我第一次踏进校门读书的情景吧。回首往事,一片苍茫,许多情景已从浑浊的脑海无声无息地漫漶了,消失了,再也不能确切地记述当时的一切,但先生给我的印象,读书的艰辛,它始终深深地刻印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丝毫没有淡出,就像苍茫的脑海上空翩翩而飞的白鹤。
我的老师是一位年过花甲,十分落拓的老秀才,名叫吴以公。听人们说,吴以公在年青时就有经天纬地之才,在县的岁试中名列前茅,后来考举因无背景又不善打点而落第。(按科举制规定,岁试及格的秀才需参加省一级乡试,乡试及格后中举,中举后,才能取得分配到全国各地的州县任一定官职)。这样,他的满腔治国、发家之志的梦想就破灭了,近不惑之年的他,功不成,名不就,人像坍了架,丢了魂,闲情逸志。
后来,家中还是走了门路,花了钱财,给他买了个七品县太爷的官。然而,他缺乏治理能力,清正廉明之心,上任没二年,就贪赃枉法,强征暴敛,成为独断专行糊涂官。
病治好了,家境也就衰败下来,有钱人变成破落地主、穷秀才,人也变成了目光黯然的老人。望着他那灰发,望着他那胡子脸上的深深皱纹,望着他那陀背,人们都感到惊奇,就这靠十来年功夫,就把一个精力旺盛的秀才变成一个颓废、虚弱的老头子了。后来,为了生计,就在家中办了一所私人学堂。
在学堂里,他从不提起“教育兴国”这句时尚话,他自命风雅,戴一副老光眼镜,整日摇头晃脑,之乎者也;在教学中,跟学生似乎有什么深仇大恨,实行“棍棒式”教育,极力贯彻孔孟之道,“学而优则仕”,推行“君君子子臣臣”。在讲到他弃官从教,当官受挫的教训时,他说:“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处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不以其道去之,不去也。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论语·里仁》所以“吾尝终日不食,终夜不寝,以思,无益,不如学也。”《论语·卫灵公》。看得出他不是个以教育兴国、教书育人的爱国主义者!
他的为人,代表着那个年代一批文人的“古雅”,他也有“古雅”的面孔,清癯修长的脸,端正的鼻子,雪白整齐的白头发和白胡子;天天穿着十分古朴的长袍马褂,我们都叫他老
老
“写仿”就是刚开始学写字
一天早上,天气非常冷,我因手被冻得拿不住笔,不当心,将笔掉在他放在桌边的字帖上了,他一看,弄脏了字帖,气得暴跳如雷:“我这本字帖值金子呢!”于是,他拽住我的手,拿起戒尺在我的手心上恶狠狠地打了几下,可怜,我那幼嫩的手心,立刻红肿起来了,痛得我大哭大叫,拼命挣脱后冲出课堂,往家中奔跑,一边跑一边哭叫说:“我赔你字帖!赔你字帖!”
庄邻和乡亲听见哭叫声,都好奇地从家中跑出来寻问:
“怎么啦!怎么啦!”
“谁欺负你啦?”
我说:“写字时,不小心把笔掉在字帖上,字帖弄脏了,老
妈妈听见了我的哭声,也跑了出来,一看,见我的手被打得红得发紫,肿得像只馒头似的,便拉住我的手,轻轻抚摸着,心痛得眼泪直流,抱着我说:“乖乖,咱这书不念啦!受这个罪!”
这时,乡亲们家中的小孩也有被打过的,深知他这种棍棒式教学方法对一个孩子的健康成长不利,是对孩子正常心智发育严重的摧残。也曾想去交涉一下,让老
妈妈是个美丽、善良的女性、豁达开朗,心无私曲,敢于破除封建礼教,陈规陋习。听说妈妈自幼对女子裹小脚特别反感,坚决反对、抵制,宁死不裹。以至到了出嫁时,一双大脚成为一道风景,引得人们观看,取笑。但大脚成了她劳动生产、操持家务的有力支撑。
妈妈经大家一鼓动,一股爱子力量在心中燃烧,拉着我的手,向学堂方向望望,气愤地说:“走,一块去说说理,叫他今后不准再打我们的孩子。”
老
老
一听说外面涌来一大群人,不觉心中一惊,悸得头皮也发麻了。模糊的眼睛里展现出
“
老
村上的女人们七嘴八舌,说话没有章法,靠的是人多势大,壮着胆子,叽叽喳喳一阵乱哄。
有的说:“棍棒出孝子,哪有棍棒能出智慧的!”。
也有的说:“不好好教,靠打也不成呀!”
我看:“打得也太狠了!”
徐家大娘说:“上次俺那孩子的手被打肿得还要厉害呢!”
妈妈举着我的手送到老
是!是!小表姑,老
“你咬文嚼字的,我们听不懂,靠打骂总不是好办法吧?”
“你说以后不要打学生、好好教就行了呗!”
“对对!对!好!,从今以后严格要求!严格要求!。”
然而,老师暂时的收敛并没有缩小师生之间的感情距离,这种感情距离所以难以融洽,有它的历史原因,社会原因,以及老师的地位所决定的。所以,这位地主出身的老秀才,也没有摆脱对穷苦学生的歧视,而是想方设法在他认为是穷笨的,拖欠费用的学生身上找个岔儿,出出气,泄泄恨。
学堂就一间教室,三十多名学生,三个班,《百家姓》,《三字经》和《论语》。每天课程教、念、写,相互干扰很大。
有个学生叫叶舒生,机灵淘气,胖乎乎的脸蛋上,长着一对调皮的大眼睛,眼珠子忽闪忽闪的,好像两颗发亮的黑宝石,只要他一眨眼,准出个点子、噱头来,引人发笑。他得了一身蛇皮病,同学们都叫他“癞皮”。一天早上,他背三字经课文时,引起我的好奇,《三字经》开头课文:“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他却编成顺口溜念到:“人之初,性本善,越打老爹越不念,只要我老爹给你钱,你管我老爹念不念。”
我听见他背着这段自己编的课外文,咒骂先生,非常惊讶,觉得有趣、好玩,刚念《百家姓》头一句,赵钱孙李。就念不下去了,像小傻瓜一样望着他痴笑,结果,给老
没有几天,他又把我安排坐在一位姓吴的同学,名叫吴国甫自带的课桌上,这个吴国甫生着满头秃疮,很少有人接近他。我也因人小,不知道秃疮还会传染,加上我家没有带桌椅,就只
吴国甫是个顽皮,娇纵过甚的孩子,所谓“十个秃子九个纵”。他一旦秃疮发痒,手抓掉的疮屑,就偷偷甩在别人的头上,不多久,我就被传染成满头秃疮了。
妈妈一看我被传染了秃疮,担心地对我说:“孩子,这秃疮要是治不好,长大后,就可能成为没有头发的秃子了,非常难看,连个媳妇都难娶到。”急得全家人不知如何是好。
从此,妈妈为了治好我满头秃疮,领着我走东跑西,求医问药。在方圆十几里范围内,逢集赶集,串村访友,整整跑了一年,也医治了一年,用尽各种能治秃疮药品,药方,几乎剐掉了头上一层肉皮,不但没有治愈,反而越治越厉害了。
白天黑夜,秃疮奇痒难忍,抓又抓不得,只有用拳头或木棒轻轻敲击,实在没有办法止痒了,就在村上收集烟袋管内烟焦油,烧热,然后剪去头发,刮掉疮盖,洗净,将热烟焦涂在头皮上止痒。
艰辛和苦痛,不但没有把我头上的秃疮治好,连哥哥、弟弟也被传染上了,弄得全家人很是失望。
妈妈更是伤心得流泪,经常自言自语地说,治不好三个孩子的秃疮,都成了光棍汉子,今后日子怎么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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