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山谷的风雪(四)

热度 11已有 164 次阅读2014-12-26 19:15 |系统分类:散文随笔| 青龙

  烤蘑菇的味道还不错,一股清香在工棚里弥漫着。原汁原味的脆生感是从未感觉到的,这股味道也是最原始最纯真的。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雨还在下着,拍打在火热的炉子上,发出“咝咝”的响声。雨没有停的意思,也就彻底打消了往回走的念头。其实,雨下起来,就没了想法。山路难行,白天都无比艰难,何况黑夜?

在炉火在照耀下,我猛然发现竟然有雪花飘入。起初,我以为是燃烧后的木灰在升腾着,仔细分辨下才知晓。不一会儿,飘进的雪花稠密起来,并且越来越大,越来越紧。它们和炉子里的火焰发生激烈的争斗,白汽和木灰联合起来冲到空中,和雪花搅在一起。唯恐火势弱下去,忙起身用木抵住炉子,往里面推推。像是拉开不可开交的打拼,棚子里瞬间便安静下来。

雪花在不紧不慢地飘舞着,这方寸之间,犹如一个旋转舞台,有声有色地演绎着,只有我才能看懂的艺术。炉火忽明忽暗,所布置的背景效果非常强烈,衬托着一群不灭的精魂,抒发着它们特有的浪漫。

黑夜愈发沉沦下去,跟着沉沦下去的眼神也渐渐黑暗下去。“吼吼”,一阵毛骨悚然的声音,从黑夜深处传来,把我们从混沌的意识中惊醒。只是狍子的吼声,初听很像老头的咳嗽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真的让人感觉到一个佝偻的身影,在林中摸索着,正欲向我们走来。他俩紧紧地偎依在我的身边,这时候,他们突然暴露出的孩子天性,让我觉得那股阴冷爬上心头,渐渐地占据了工棚的每个角落。訇訇不绝的叫声,让人感到无比凄冷的同时,也把外面的森林勾勒的更加空旷而幽深。

这一夜,我不知道自己如何睡去,是否睡去。坐在木墩上,头埋在双膝间,深陷在浑浑噩噩的虚幻梦境里。那里是白茫茫的一片,那里没有色彩,眼睛在那里失去了活力,只能靠心灵上的感应,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这里是那里吗?那里是未来的世界吗?那里还有生命吗?当我恢复了意识,恢复了常态,才发觉自己这么蜷曲着,尽管身体有些僵冷,还是觉得在这个世界里活着,是多么可贵,是多么让人珍惜啊!这个瞬间,我似乎明白了活着的真正道理,人生最大的价值,是在这个空间里寻找活着的意义。

炉火已经熄灭,身边寒冷,而眼前的一方洁白是那般醒目。外面刮起了风,不时有雪粉从天窗卷入。林子在吱吱呀呀地响着,像有无数扇门在开合着。树与树在交臂,在碰撞,在跳贴面舞。这时的森林是疯狂的,是暴躁的,仿佛它们要摆脱来自地壳深处的引力,像氢气球一样飞去。也许它们天生就不是这里的,它们注定是要离开的,挣脱!挣脱!还是挣脱!我在这时醒来,可是醒来又有什么作用?我注定也要离开!

天明了,我们必须离开。走出山谷,回头望去,我们都惊呆了。因为这场风雪,把那并不清晰的山脊线描绘的那么清晰,那么笔直。这坚实而硬朗的挺拔的山峰,如同一座白色的金字塔。一股莫名的激动,让我眼睛湿润,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想象中的山吗?我心中那座完美的形象就是这个样子吗?在山里行走这么多年,心里藏着的那个懵懵懂懂的愿望,就是它吗?

风雪的形态在我的心里是活跃的,它随着心智而凝结,千变万化间,灵性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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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评论 评论 (4 个评论)

回复 鲁渝有约 2014-12-26 22:12
写得真美,是亲身经历吧!
回复 孤独的小男孩 2014-12-27 00:54
鲁渝有约: 写得真美,是亲身经历吧!
原生态的生活,我是山林里长大的孩子啊!谢谢品评!
回复 马文 2014-12-28 16:38
美文
回复 孤独的小男孩 2014-12-28 17:49
马文: 美文
谢谢老师的品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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