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额尔古纳河同行

热度 8已有 122 次阅读2019-9-1 16:04 |个人分类:行者无疆|系统分类:散文随笔| 我的旅行

                                      

        

在平坦而辽阔的草原上奔跑,是一种莫大的享受。这时候,还不是锻炼身体那么简单。昨夜在梦里去那河水里畅游了,碧蓝的水已经把梦都染蓝。细碎而缠绵的声音,始终在耳边流淌着,悠悠然随着波浪流向天涯。一早起来,我便毫不犹豫地朝着那个方向跑下去。那个陌生而又充满希望的方向,却是我冥冥之中要去的地方。

近了近了,远远山岗一线,被白茫茫一片雾气锁住。那雾气不飘不摇,好像生了根。离的远看不清,渐渐离的近了,才看清那是升腾起来的水雾。水雾凝重,就如同一道厚重的白冰压在那里。此时,旭日乍现,雾气的边缘立时被染上一层红色,连山岗都飘满了晕晕的红,如同被唤醒的春花。靠近了,也听清了,哗哗的流水声,声声入耳,此时却是一声亲切的呼唤。我回应道:额尔古纳河,我来了!

额尔古纳是蒙古语“捧呈,递献”之意,后又逐渐把它修饰为“奉献”的意思,去河边,我想去奉献,却被一道铁丝网阻拦。这只是一道普通的铁丝网,不容行人自然有自己的道理,不必强求。站在那里,静下心,默默地感受它的存在,“哗哗”的声音越来越宏大,越来越壮观,把我心里装着的那份伟岸,愈发加重了。那条河已经流淌到心里。

我们从黑山头口岸进入,如我所愿,顺利来到河边。河水幽静,河道也窄窄的,窄处就十几米,宽处也不过几十米。让我有些匪夷所思的是,难得这就是额尔古纳河吗?就是与黑龙江用自身的曲线勾勒出中国北方轮廓的那条河吗?不客气地说,都不如我家乡的朝阳河!登上游船,开动起来,河水被搅动起来,河水向岸两边涌去。这时我恍惚间感觉到,这才是这条河应有的形态。过于文静了就如同一个女孩子,而过于迅猛了就如同男孩子。很早就听说过河流有男人女人之说,这些大概就是一个象征吧!不过这条著名的河流,仅仅是一条小河沟,真的有些名不副实,有些欺世盗名!

岸那边的高坡上,有一个小小村落。房舍错落有致,被一片绿油油的庄稼所包围。那里是俄罗斯的疆土,怎么觉得就是我们的家园呢?一阵马达声里,一辆红色的拖拉机飞驰而过,那拖拉机手是一位金发的俄罗斯女孩。顿时,那份错觉被一阵清风吹去,一股俄罗斯风情清清淡淡地飘来,却觉得满目爽朗。

岸那边也是我们的国土,有游客到来就是商机,大兴土木也是必然。有一位年轻的施工者,在修国境线的立桩。只见他一会儿脚迈到俄罗斯那边,一会儿又回到国内这边,如此往返频繁,出国的次数无法统计。我去过俄罗斯,也仅有一次,自然无法与这位小哥相比。当我把这句话说给同伴听时,大家都哈哈大笑。

我们的客车又向前奔去。我却有意犹未尽的感觉,还没有领略到这条河的真正风貌就离开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隐藏了起来,没有看到。究竟是什么没有看到呢?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它在我的左侧,离公路还远呢。心有不甘,想沿途看看这条河也是好的。公路曲曲弯弯,就是弯不到那里。河流曲曲弯弯也弯不到我的视线里,客车又走了几个小时,一丁点儿河流的影子都没有瞄到。脖子总是扭到一边,时间长了,不免有些酸痛。它确确实实在我的目光范围之中,有河流的地方,始终草木茂盛,它就是这样被前呼后拥着,一眼就能确定它的位置。它应该还是那么的淑清,那么的优雅,也非常的矜持,一副女孩子所特有的气质。越是这样,我却越是好奇啊!人啊,就是怪!此时我也搞不懂我的想法了。

是它在故意躲着我吗?细细捋一捋思绪,终于把其中的道理想通了。那里是国境线啊!公路断然不会修到那里。国境线也是一条限制线,一道美丽的风景就这样被硬生生地套上了一副枷锁。风景没有国界,那是指的别处,在两国的敏感地带,没有风景可言。公路在有意无意地躲避这条线,是不争的事实。

来到额尔古纳市,我已经不知所踪了。随着人们的脚步去爬一个高坡,已经很机械很机械了。没有了目标的旅行,也就意味着旅行的结束,平平凡凡的东西,进到眼里也不会有什么感觉,会自然散去,如过眼云烟。人们所去的方向让我有些迷惑,那上面有什么,会让人们趋之若鹜,义无反顾呢?当我站在高坡上,眼前所看到的一切简直快让我发狂。

这是一片辽阔的河谷,这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河谷,这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河谷。河柳一团团的,分布有序,单个的一个是圆形,一群在一起的是个大圆形。间有些别的树木,几乎已被修饰成圆形了,有一脉相承的感觉。河水闪着光,在树丛间绕来绕去,似乎也拿不定主意,是去是留。鹭鸟的白是最显眼的,清亮的叫声隐隐传来,让人觉得美不胜收。一路上神神秘秘,隐隐约约的,原来是在吊足我的胃口,要给我一个大的惊喜呢。它这时在用笑声来戏弄我,是笑我这木讷般的傻样。这时候,我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表达不出来,就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闭上眼,去全身心去感受了。

阳光煦暖,如同一只手在抚摸我的周身。有一股清新的气息在慢慢靠近,让我感觉到那是一个香唇。这样的感觉痒痒的,那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在心底尘封已久,此时它苏醒了。

山顶有位年轻的工作人员。他要管的事情还挺多的,有游客要吸烟被他制止,并且一顿教育:这么好的景色,就眼看着一把火给烧了?还别说,这认真负责的态度,让这个嘴上没毛的小伙子,有了几分老成。我问了一个我最关心的问题,这里的边境线还是以河划分吗?他很诧异地看看我,你说的是黑山头那里吧?他大气地用手一挥,这些都是我们的!

真豪迈!这些都是我们的!这句话也让我无比欣慰。这是一幅巨大的画卷,不敢想象,真的在中间被硬生生地划开,分为两半,会是什么景象。我们的国土有多少那样的分割,让每个中国人心里淌血!我在庆幸,同时也在祝福,这幅美丽的画卷会永远完整,会永远地流传给我们的子孙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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