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拾人生 第六章 军校生活(3)

热度 10已有 63 次阅读2016-12-30 09:09 |系统分类:心情日记| 军校生活

                         
                       漫拾人生   第六章     军校生活(3  )             


19599月,我就到中国人民解放军镇江第一汽车技术学校报到,任第七期九中队二区队二班学员,一头钻进了这个汽车技术王国里了。

到了学校,我穿上了四个兜的军服,肩上佩戴着通红通红带黄边的军校学员肩章,武装带一系,大盖帽子一戴,一双黑皮鞋擦得锃亮,立刻就显示出准军官的风采了,走起路来格外意气风发。

按学校学习大纲规定,七期学制为五年,前二年学习文化,要求学员达到高中以上文化程度,后三年专攻内燃机理论和汽车、拖拉机制造、维修。

195911月,学校开学仅一个多月,国防部长林彪由许世友陪同到我校视察,接见了在校的全体学员,发出“少而精,短而少”的指示。

他说,现在军校的学习、训练过于繁锁、重复,军校在部队招收的学员,不能同等于地方招收的学生,他们已经当了几年兵了,你们第七期学员就是这样呀!他们在部队都能领兵打仗,军校还要安排基本军事训练课,从头学起,造成人力、物力、时间极大的浪费,这怎么行?有的专业以外课程,可以不学的东西,统统取消。附属课也要少学或不学,要从实战出发。抗日战争、解放战争中,新兵刚刚到部队,就上前线,一样能打胜仗。一个电话兵,接接电话线,我们的学校要培训很长时间。打仗么,要靠忠诚,靠勇敢,政治是第一位的,没有正确的坚定的政治思想,有技术也冲不上去,所以,要政治挂帅,政治可以冲击军事。这样,我们的学期也就大大缩短了,取消了我们已在部队学过的所有的军事基础课程,五年学制压缩为三年。

第一年紧张的学习文化热潮开始了,我比较喜爱的文科被排除在外,初、高中的代数、几何、三角函数、物理、化学、机械原理、工艺技术等新学科,一齐压了下来。

在部队当个汽车驾驶员,开着车子,天南地北,到处奔跑,也是自由自在惯了,现在进了军校,整天坐在课堂上,学文化、学习汽车基础理论,管理上既有学校的规章制度,又有军队严明纪律,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似的。

19602月,在学校第五届运动会上,我被选拔参加了校篮球代表队,开始了脱产集训。学校还特地聘请八一青年篮球队,教练,对球队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训练和陪练,准备六月份参加总后勤部在北京举办的运动会。

参加校篮球队,对我最大的不利之处,要担搁几个多月的文化学习课程,等参加北京运动会回来,基础课就耽误了一半,这对我文化素质提高,实在是个不小的冲击。考虑再三,为了部队建设,也为了自己的前途,就主动请求不参加篮球队训练。但学校不同意,说运动员是校运动会选拔定了的,作为学校,就是要让学员在军事、德、智、体方面全面发展,也是为了学校的荣誉。况且学员运动员也不止你一个,对学员在训练期内所耽误的课程,学校已经作了充分安排。

球队训练,也是非常艰苦的,常言道:“场上一分钟,场下十年功。”球队训练时间虽短,但课程不少,每天要在球场强化训练,奔波七、八个小时,有时还被邀请,参加沪宁线上各城市体育馆篮球比赛。

晚上的集体活动,劳动日、支农,运动员均可免,去教室补习耽误的文化课。

我是七期七中队唯一参加篮球队的人,在补习文化课时,也只有我一个人,很自由,学校也专门安排老师给我开小灶。

我的数学,(代数、几何、三角函数课),安排在晚上补习;物理、化学、军事地理,安排在公益活动的白天。

数学老师是一位姓杜,叫杜腊梅的女教师补习的。她是1959年北京大学毕业生,只比我早到学校三四个月,是一位才情出众、热情纯朴、奔放的姑娘。

我和这个年青教师,年龄很相仿。一见面,她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无拘无束的快活劲儿,水灵灵的眼睛在我全身上下、左右扫个遍,好像前世有缘、早就熟悉,今天是久别重逢了。

杜腊梅老师长得也特别逗人喜爱,高高的身材、细细的腰,一副美丽的躯干;脸蛋又红又嫩,真像雪地上的一朵芙蓉花。她每次给我讲课,特别卖力和专著,脸上挂着真挚的微笑,两只大眼睛不停地在我身上瞄来扫去,好像我全身每一样东西都吸引着她,有时她也毫不顾忌地、亲切地坐在我的身边。

一般而言,许多军人更容易堕入爱河,不知何故?或许这像军人们嗜爱饮酒一样,险象环生的生活更需要欢乐来填补吧!每当她坐在我身边,她那青春美丽的身体紧紧偎靠我的时候,异性身体神蜜的诱惑,激情、爱的暖流浸染我的身心。

是呀,一个在和尚堆里成长、成熟的青年,见到情感相融的女人,美好的想往欲尤如干柴烈火,又怎能不产生浪漫色彩呵?每当两双眼睛都痴痴地望着对方,无法抵抗那异性相吸时,从未感到过异性的热气,女人的肉香,猛然地飘洒在脸上,谁也抗拒不了那巨大的磁力了,爱和情谊之窗,随着接触相处,毫无掩饰地推开了。

老师毕竟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又刚到军校做教员,并不十分了解军队纪律的严肃性,想的也没有我想的那么多,每一次见面,她都像一个小学生那样单纯、浪漫和无瑕,丝丝微笑掠过她的唇间,亮晶晶的眼睛像映在溪水里的星星,潮润润地显出她内心绵绵的柔情,一展北方姑娘那种火辣辣的爱意。

啊!爱情,它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这么容易!她是那么大方、主动!初恋,原可是不经表白的青春骚动,我觉得我已经在爱情的乐园中间闲逛和漫无边际的游荡了,心中有说不出的甜蜜。

多少天来,爱就像美丽的阳光,照耀着我的学习、生活;爱就像雨露,滋润着我们的心田。

然而,师生之情牵动了我的心,一个刚进军校大门的学子,校规似铁,军纪如钢,以后又是个转战南北的野战军的军官,怎么能在军校和教师搞师生恋呢?学校也有明文规定,不准在校学员与教职员工之间谈情说爱,分散学习精力。听介绍说,以前曾发现过有搞师生恋的,学校都是将女教师处理走了。如果,我俩被学校发现,会怎么处置呢?要真的把她处理走,我就对不起她啦!要是把我一块处理,岂不更糟,我的前途、命运也葬送了。我应当集中精力去学习,切不可越雷池半步!一定要保持距离,一定要克制、克制呵!

有了思想上的抵御力,言行上就有了的约束力。当她一个人无拘无束地为我讲课时;夜晚,我陪她散步、送她到宿舍时;假日外出游玩时;每次身体有意、无意地接触或者她紧紧依偎在我的身边。她的心情是那样的美好,喜盈盈,乐融融,如同路旁盛开的鲜花,张开甜蜜的花瓣,等待着采蜜的蜂。但不管怎么,我的理智始终在战胜着爱的冲动,一直没有拉开幕帘。

补课结束了,我和她亲密、自由接触的机会告一个段落,以后见面机会就寥寥无几了,杜腊梅老师和我走出教室,围着操场,走呀,走呀,走!皎洁的月光装饰了春天的夜空,也装饰了大地。夜空像无边无际的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星,如同湖、海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操场上,路边的树木,在幽静的睡眠里,披着银色的薄纱,可我们谁也不愿说“再见”这句令人沮丧的词语。两个人难分难舍,肩并肩地漫步在林荫道上,一枚新月好像一朵白色梨花,宁静地绽放在浅蓝色的天空中。

我首先打开僵局说:“谢谢梅老师为我补课,‘师者,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你为我播下知识和理想的种子,也结下纯洁友好之情谊,如果未来是美好的,就让它深深扎根在我们的心中吧!冬天过去了,就是美好的春天。”

杜腊梅老师似乎不愿马上回答埋藏在心中的深情。便改口说:“嘿,这梅字叫的真甜,还从来没听人这样叫过我呢!你再叫我一声吧!把后面两个字去掉!”说着,她那黑亮眸子含情地望着我,脸上飞起一道红晕,她的眼光低垂着,扭转一下腰肢,两手不停地在背课本上轻轻地划着。

“梅!”我会意地、甜甜地、轻轻地叫了一声。

轻细热暖的叫声,推翻了我们之间横亘的长城和山脉,平原那头的一粒火种被我拿到平原这一头的一堆干柴边,燃烧起来了。“梅”字从我口中刚刚喷出,激动得心情如滚滚春潮,动荡不息,真想抱住她,亲亲她,把我的青春中第一个吻,送给喜欢我的人,也润润爱的饥渴。

杜腊梅老师也陶醉了,幸福地微闭着眼睛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也似乎在亲切地等待着,两扇窗户似的眼睛透出心灵的灯光,情意深深。

然而,我没有这样做,“男女授受不亲”的传统太根深蒂固了,一根爱线瞬间也被扯断了。假如我紧紧地拥抱她,甜蜜亲吻她,她会怎样呢?顺从吗?反对吗?假如她也主动一点呢!会成功吗?哎!真诚的爱是没有假如的。当时,我心中充满着矛盾、警觉,是非丑恶均有察。一举一动都可能关系着俩人的前途和命运呵!一颗心像正在运行中拍打的篮球,发出沉闷的上下跳动的咚咚声,不知道前进时会摔倒,还是投篮不会命中,我痴痴地望着她那沉静温顺的神情,心中还是有一种从未感到过的异性温馨。

哒哒、哒哒嘀—哒哒……

深沉的息灯号声!打断了我们的美好接触和交谈,眼前的一切,如同教室、宿舍的灯光,一排一排地熄灭了。

校园一片寂静,静得都能听见自己的血液在流动,整个校园似乎只有我们两个人在月下漫步、絮语。

要是给查岗看见就不好办了,回去晚了区队长问起,我该怎么回答?我的心像戴着手铐一样,一阵紧缩。我轻轻地拉住杜腊梅老师的手,然后,紧紧握住,恋恋不舍地说了一句“谢谢你!你也该回去啦!”

老师也紧紧握着我的手,脸上布满愁云,眼睛含着沉郁凄楚的神色。

片刻,她倚着一棵梧桐树,她那纯洁而又善良的心灵里,克制着满腔郁闷,把刚刚唤醒爱带来的痛苦埋进心底,用无耐和理解似的神情看着我,脸腮上露出满意的笑靥,她说:“永祥,你很聪明,也很用功,是一位风姿秀逸的好军人,到我跟前一站,高大得像一堵铁墙,给人以一种坚定、安全、甜美、自豪的感觉。要知道,这是女孩子想的,追求的首席条件呵!以前在大学里,好像从来就没有这样的感觉。也没有人能给我这样的感觉,我还真喜欢你风流倜傥、带这点傻气的青年!可惜,我们之间的障碍太难跨越了。这个障碍也可能是几年,或永远成为我们之间永远也跨不过的天桥。”

杜腊梅老师说着,弯弯的细眉微微皱起,蕴含着无限的幽怨,脸上也布满无限忧伤,眼睛凝望着学校东边不远处一座迷蒙灰暗的山梁,一座已经破残不堪的孤独的宝塔,。

这座孤独的宝塔,名叫圌山塔,原名报恩塔,位于镇江近郊的丹徒县圌山上,故名。建成于明崇祯元年(1628年)平面八角形,七层,每层有砖迭砌的腰檐,塔端耸立着葫芦铜顶。附近群众有清明节登圌山踏清游览的习惯。传说建塔时因山高路远,建筑材料运输困难,乃命登山游人每人携带塔砖上山,以备建塔之用,因而又有万人塔之称。 

杜腊梅老师所以对这座孤独的宝塔怀有伤感之情,是由我们俩曾到塔下游玩而留下甜美、深刻的回忆。现在望着它,预示着我们之间又恢复以前孤灯塔影的境况了。

杜腊梅老师曾偶意深深地对我说:“我每天早上、晚上一开窗,就会望见这座破塔,一个孤独的人对着这座孤塔,就会沉浸在复杂的深思之中。孤独总是可悲的,我不希望我成为像这座宝塔一样,残破而孤独,这机会,总于等来了,然而,又在短暂中消逝了。”今天,杜腊梅老师再仰视着宝塔,回想起这些天来,几乎每天晚上在一起,情意绵绵,过着高兴、愉快、甜美的日子。这日子即将成为过去,怎能不叫他伤感呢?

我说:“腊老师,我们的心是完美的,爱情、友情永远是甜蜜的,就不必伤感啦!我们的相处时间还很多、很长!”

“相处是令人向往的,相爱才是甜蜜的呵!”杜腊梅老师坦诚地说。

“可!可!”我虽然同意她说的话,但我无法把相爱这句话,向她表白。

“可什么!你今天说话,怎么这样吞吞吐吐的,难道我说得不对?”腊老师眼巴巴望着我,期望我给她满意的回答。

“可是,我,我只是一个学员,现在还是个当兵的呢!与你不相匹配啊!”我终于将我们之间的差距说出来了。

她叹口气道:“是呀,天下永远没有完美的人、完整的事,将来你要是当了将军,我又不完美了。”

“腊老师,我求求你,就不要取笑我啦!我哪有那份才能?”

老师说:“半年前我刚从北京调来镇江,离开了父母,来到军校,部队的生活和环境,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显得特别孤苦伶仃,多么渴望有一个我最喜欢的人在一起,建筑一个自己的窝,恩恩爱爱地过日子。”

“多情未必真美好,慎重一点总是好的。”我说。

爱情,就是最喜欢的男人和最喜欢的女人,亲密无间地在一起生活吧!如今,我们相识时间很短,不知为什么会对你产生好感,内心特别喜欢你,看到你,就像终身有了依靠一样,你难道就是我的那一半吗?爱,真是没有理由,说不清根据,讲不出道理。有时候真是恨你,为什么会遇见你,为什么你是个军校的学员……。

“是呀!人来到这个世界上,遗憾的事始终伴随着我们,回避是回避不了的,也是途劳的,摆在我们面前只有一个选择,“进则伤,退则荣”。”要么“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但在这样的时间和环境里,是多么难以做到的事啊!同时,在爱情的氛围里也是十分痛苦的。

听我说完这句话,腊老师沉思了好大一会,全力控制着自己,努力地把难忘的痛苦深深埋进心底。然后,她用微润的眼睛望着我说:“在这段时间里,如果说大家都有点草率,是爱的冲动,就让他过去吧!”说完,她那小巧又俊俏的瓜子脸上,飞起朵朵娇媚的红晕。

老师不愧是个大学生、聪明人,她用挽转的两句的话,就把我们之间暂短的爱,如采野花般,欣赏一会就摔到溪流里了。

时间漫不经心地流逝,这一刻,你情我愿的师生情意,成为一支往复回荡的情歌,留下了余音袅袅。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向俏丽姑娘启开过的,十分短暂的,微妙的、情窦初开的一段恋爱情结,一支拿在手中没有射出的丘比特箭。

9

鲜花

握手
1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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