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

7、10日

最近两天，天气反常，连风带雨可劲儿地灌，把个梨树河灌了个沟满壕平，小河立马变成了大河。雨停了半头晌，来自源头的清冽便荡涤了那点儿浑浊。一湾碧水也唤醒了天空的湛蓝，两片清幽的底色，夹映着森林与山川的俊逸，制作出一幅精美的图画来。阳光正好，也把内心的欢畅晒得暖洋洋，扛着鱼竿，走向喧闹的河湾。此时鱼味的鲜美是次要的，给心灵加两勺鸡汤是最重要的。

这鱼竿是站里的同事小韩子的，有一次给别人替班，我们有幸在一个班值日了几天。他领着我来到这条河湾里钓鱼，让我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新奇。在河岸坐定，他指了指河下游，对我说：“快看，那里都是鱼啊！”在下游的水面，不时地荡起一圈圈涟漪，几乎连成了片，就好像那里在下雨一般。那竟然是一群鱼在觅食嬉戏。他垂下钩，很快就轻描淡写地拽上来一条沙古鲁子鱼，有一拃多长，是这里特有的冷水鱼，肉质非常的鲜美。他摘下鱼，忙又抛了下去。

他一边关注着水面一边小声给我介绍着，突然他神情有些紧张，面色也凝重起来。他似乎有些激动，手里的鱼竿也弯成弓。他迅速把另一只手握上去，疾猛地挑起鱼竿，一条银光闪闪的鱼儿弹出水面，甩上了河岸，他猛地扑上去，按住活蹦乱跳的鱼儿。这是一条柳根子鱼，两只手相握，竟然还露出一截鱼头和鱼尾，好大一条鱼啊！“差点没提溜上来！”他兴奋地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河湾里竟然有如此丰富的鱼量，那银光闪闪的鱼儿也着实刺激到了神经。这次来，也想像小韩子一样，从河里提溜两条出来，也想享受一下钓鱼的快乐。然而，还没有来到钓鱼的河岸，就发现那里已经有捷足先登者了，而且，还是名正言顺的捕鱼者。

那个捕鱼者站在浅水边，一动不动，非常专注地盯着河水。我忙蹲下来，暗自庆幸没有惊动到它。我的面前有一丛野玫瑰花，正开的十分绚丽。我慢慢探出头来，那粉红的花朵便举到鼻尖，那花香过于馥郁，熏得鼻腔有些痒，我立即伏下身，捂住口鼻，使劲把要冲出来的喷嚏憋了回去。这是一只苍鹭，长长的喙，长长的腿，头部有两条长形的羽毛，形成羽冠，状若辫子，颜色为黑色。颈羽灰白色，前颈中部有一黑色纵纹，上体灰色。它还有一条长长的脖子，不时微微地颤动着，随着头部的转动，更让人感觉到它的专注。

我所在的位置很高，有利有弊。有利的是这里便于观察，不利的是这里有些显眼，一不小心就会被苍鹭发觉，从而惊动到它。我小心翼翼地绕过野玫瑰花丛，钻进一丛艾蒿里。艾蒿丛比较稀疏，不会遮挡住视线。这里没有了尖刺，却有异样的气味，不过还可以忍受。河水的声音还是很大的，遮盖住了我弄出的声音。我觉得我弄出的声音很大，大概是害怕惊动了大鸟，失去这千载难逢的观察机会。唯一有些遗憾的是没有带来望远镜，否则会更加完美。

我再看它时，它正在单腿独立，更加显示出完美的身姿。我们这里把这种长脖子大鸟叫“长脖老等”，它往往在水边伫立长达几个小时，在等待它的鱼儿游来。我在草丛里抻长脖子，也是一动不动，如那只大鸟一般。一时间，水里与岸上都默契统一，都成为了一尊塑像。猛然间，它的长脖子动了一下，长喙从水里鹐出一点银光来，长脖子蠕动一下，又恢复如初。它捕鱼成功，一条鱼已然在肚腹之中了。我正在为它庆幸之时，却听见有人在说话。我回头看去却是一位乡民，他见我举止怪异，便主动搭讪询问。

一阵呱呱的叫声传来，我再回头，那只大鸟振翅而起了。它的翅膀扇动有力，让水面掀起一片波纹。它腾起在空中飞去时，长脖子缩成“z”字形。记得上一次看到它是在去延吉的路上，在经过五道水库时看到的。那一次的距离有些远，而这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倒是非常难得。望着远去的大鸟，心里有些遗憾，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看见，毕竟这样的观察的机会不可多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