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别之后》 - 第7页 - 小说在线 - 文学博客网 - 原创网络文学网站,免费小说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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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别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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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中子
 楼主|
蒋中子 发表于 2021-1-25 07:49:10 显示全部楼层
     几天之后,臣民们再次看到自己的帝王是在每家每户卧室墙上的虚拟屏幕里,他正在神采奕奕、笑容满面地接见外宾。他对那个不知所以的外国总统说:“我知道我的臣民们对我一个礼拜前在年度大典上的讲话颇有疑问,有人怀疑我放的屁比与会的国民人数还要多,屁的声响比臣民们的掌声还要大。我想对我的子民们说,不用担心我的身体,请继续专注于实现我们共同的梦想。那一天,我的肠胃是在抗议我用过的御膳,但我没有刻意压制它的不满,相反,我只是选择让它自由地发表了意见而已。”
      卫东就是在听着羽白皇上的这番肺腑之言时被带走的,当时她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在想:就自由而言,我们这些贱民还不如皇帝老儿的几个响屁。被关进大牢之后,卫东并没有因为是个女人就免遭磨难;恰恰相反,在差役们除了是机器人还有很多非机器人的监狱里,而且是清一色男性的监狱里,她受尽了虐待、凌辱和酷刑。在上身和下体都开始溃烂发臭之后,她陷入了永久的昏迷。当灵魂飘逸出来,看着木板床上除了心跳一切都已死亡的躯体,卫东想起了小时候在乡下外婆家收集蝉蜕时的疑问:在蝉蜕脱壳成为知了的刹那,它的灵魂何在?她又想起了上初级受洗监时在家吃西瓜的一次可怕经历。她记得不小心吞下了几粒瓜子,便大哭着去找爸爸:“爸爸,我把瓜子吃到肚子里去了,怎么办呀,我会死吗?”爸爸蹲下来,抚摸着她的小肚子,笑了:“不会的。它们不会在你肚子里发芽长成大西瓜的。除非你每天都喝很多水,喝完之后,还把嘴张大,对着太阳,让它们感受阳光的照耀。”

       “原来如此。听起来你的这个小情人好像既有先天的美貌,又有后天的才华,这样的美女我最喜欢了。现在落得个死不死活不活的下场,真是可惜,实在可惜。怪不得你整天绕着监狱转悠,原来是有老相好的胴体在里面。这个卫东是不是还舍不得她那半死不活的身子,所以常回来看看?”
         蔡玉刚对秦雨说完卫东的事,便有些后悔,对他突然升起一种厌恶之心,觉得他粗鄙而又低俗,便有些不耐烦地回答:“我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见到她了。看见自己的身体被那些男人肆意地**,她可能心意已决,再也不会过来了。算了,跟你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咱们陌路相逢,就此别过。”
         蔡玉本来以为从此再也不会见到这个叫秦雨的家伙,他也不愿意再见到这种庸俗之徒。但冤家路窄,没有多久,他们便再次不期而遇,而且此后,秦雨就开始像热恋中的疯子一般不遗余力地追求着卫东。
         那是在蔡玉回到灵界并找到卫东十几天之后,他们当时去阳世最后一眼看望残留的躯体,正准备返回,忽然感应到女人的悲伤。在万籁俱寂的深夜,人类任何细微的情感波折都会对阴间灵子的内膜引起共鸣,而且有经验的灵子会根据不同幅度和长度的共鸣推断出不同的声音和不同的来历。当蔡玉和卫东明白了那是一个女人的抽泣声时,也大致明白了原委。他们寻找到监狱外的护城河边,看见一个二十多岁、面容姣好的女子正缓缓地一步步走进水里。“这个可怜姑娘的心窍被哪个缺德的俗子给迷住了。不知道这个死鬼是看上她了,还是想要找个替身。”卫东说。
         所谓的鬼迷心窍是指灵子非自然地、有目的地强行与目标的成熟神经链接,这与婴儿成形期虚灵子或转世灵子与其成长中的神经融合完全不同,这种链接可以是短暂临时的,也可能会长期附着甚至伴随一生。一般来说,神经被其他灵子入侵挟持的人会有以下一些症状:忽然产生一些毫无来由的念头和想法,做出一些自己和别人都不能理解的举动;或者不明所以地成为了完全不同的人,一个自己都认不出的人,心里往往吃惊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说出一些没脑子的话,说出后又异常后悔;有时产生想做出某种疯狂举动的强烈冲动,虽然理智上觉得不可以,但内心的冲动在那一刻难以消除;整日恍惚,难以安心;对任何规则都仇视反感,乃至悲观厌世,有着特别显著的反骨和反叛思维;人生整个是反的,自己憎恨反对的,往往正确或者成功,而自己喜欢肯定的往往错误或者失败。
        “要找出是哪个俗子缠上了她,恐怕来不及了!”蔡玉说:“我们得赶紧找一个人来叫醒她,不然她就走到深水里去了。”
       “附近的几条街道都是杳无人迹,看来只能叫醒河边平房里的那个老人了,他慈眉善目的,应当可以帮忙。”卫东在回答的同时,已经飘到了老头的窗前。那个叫蒋德龙的老人睡得正香,忽然被一阵尿意憋醒。朦胧中,他不想起床,准备像往常一样忍回去,不然还得去屋外街角的公厕方便。但尿意越来越浓,一种疼痛感袭上心头。老人还是爬起来,摸出手电,打开门,往厕所走去。他深一脚浅一脚地没走出几步,就听见护城河里哗哗的水响,还有间歇的啜泣声。他头皮有些发麻,便停住脚步,用电筒往河里照去。光束里,一个妙龄女子正缓缓地往河水深处走去。德龙老人大喝一声:嗨!姑娘!想不开呐!一边叫,一边往河边跑。河里的女孩听到叫声,哆嗦了一下,像是吓了一跳。她转过头,看着跳跃着的灯束,又低下头看看已经齐腰的河水,不禁大哭起来。“你呆在那不要动,我来拉你!”老人说着的同时,已经下了水。
         姑娘上岸之后,一再道谢,说下了夜班,便骑电车回家,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会在这里停下来,还要往河里走。这几天除了有些感冒,身体不大舒服之外,其他也没有什么症状,怎么会想着去投河呢?德龙老人挥了挥手:那就好,那就好。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我也不带你到我家去换衣服了,我也没有大姑娘的衣服给你换,你赶紧骑车回家吧,省得夜长梦多,又出什么幺蛾子。
         看着寂静深夜里电车渐行渐远,蔡玉感慨道:“这位姑娘刚才在水中的啜泣声让我一下子想起了童年。你呢?”
         卫东没有回答,反过来问他:“要是还留在阳世的话,你愿意被不怀好意的灵子临时地意识挟持,还是一辈子被意念寄生?前者会让你出现生死意外,后者则令你孤僻自闭,或者总是对别人冒犯冲撞,总之命途多舛。”
       “虽然二者皆非所愿,但如果木已成舟,那就只好精进修为,让自己更加地积极阳光,养浩然正气,以圣心之不变应妖魔之万变。”
       “姓蔡的,你他妈干的好事!”听见喊叫,卫东和蔡玉都吃了一惊,循着声音辨认了半天,才看见秦雨躲在河边不远处的一个涵洞里,对着他们咒骂:“你为什么老跟我过不去?横插扛子斜插刀,四处管我的闲事?”
       “是你?秦雨?我没有坏你的事,相反,我这是在为你做功德。你出来,我们好好聊聊。”
       “我才不出来。你要想聊,就到我这儿来。”
         蔡玉跟卫东打了声招呼,走到涵洞边:“秦雨,你好!几日不见!你说我坏了你的好事,是指刚才那位姑娘吗?”
         秦雨没好气地回到:“不管是不是那个姑娘,你以后少管别人的闲事。上次我上你的当,离开了小凤,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既漂亮又能得手的小妞,又被你搅黄了。你说怎么办?是不是应当赔偿我?”
       “那你要我怎么赔偿呢?”
       “跟你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就是我们上次聊的卫东吧?”
       “对,她就是卫东。”
       “确实挺迷人的。这样吧,你把她让给我,我们就两清了。”
       “你真是太无耻了!我当初就不该跟你搭话!算了,我以后不会跟你的任何事沾边,因为我们就是相逢不相识的路人。”
       “我们俩可以算路人,但卫东不算,从刚才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她就是我的了!”
         自此之后,秦雨四处追寻着卫东和蔡玉的足迹,想方设法地接近卫东,像孔雀开屏一样为她幻化出美丽的房屋,又充满心机地让罗瑟代转心意,或者假扮弱者,试图博取对方的同情或帮助,但心上人从未给予任何的回应。万般无奈之下,他决定铤而走险,不管用什么方法,也要获得每一个俗子都垂涎欲滴的闪蜕,有了它,卫东就会对自己刮目相看,那时就不是自己去追她,而是她反而要来求自己了。
蒋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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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中子 发表于 2021-1-26 10:50:56 显示全部楼层
       “我可以帮你治愈对卫东的相思,但不能根除你对女色的痴迷,那需要一个人自己去修行认知,从内在心膜的深处去除**染着的根源。”秋云听完了来龙去脉,对秦雨说:“走吧,我们一起回去。虽然我把酶子移除了,但你还是比较虚弱,需要静养,这几天你就呆在家里,哪儿也别去。明天夜里,那个被称作‘双劫棍’的刘劫会带着他的那些喽罗打手来兴师问罪,你不要出来。我自有安排。”
      “你是说刘老大?他来干什么?是不是来抓我回去?”
      “跟你没有关系。你尽管在家里安心休养!”秋云淡淡地回答。
         第二天傍晚,秋云把罗瑟和史明召集到一起,告诉他们刘劫今天夜里会找上门来,说不定会发生冲突,“现在我们就去维场,恭候他们的来临,不然他们找不到我们,还以为我们做贼心虚。”
         自从上次收留了史明,秋云告诫弟子们以后不要再来这里练功之后,几转的功夫,维场已经失去了灵气,徒有茂盛草木,难见氤氲仙风。师父不发一言,两位弟子也都不敢开口。就这样默默地呆了一会儿,史明沉不住气了,他磨磨蹭蹭地飘近了一些,问道:“师父,那个双劫棍今天找上门来,我想跟你说个事。。。。。。其实。。。。。。其实,我是被他们故意送给你的,他们让我做个内应,打探消息,还要盗取闪蜕。。。。。。”
      “谢谢你的坦诚,史明。你说的这些我早就知道了。忠厚老实之人是掩饰不了肮脏秘密的。见到我的那一天,你的光泽就出卖了你。一般而言,俗子的外层光泽是想象的呈现,而圣子的光火是光子的自发逸出,修行多年的圣子不但可以看出二者色泽、形状和振动方式的不同,还能读出各自内含的信息。”
      “那,那他不是冲着我或者两位师兄来的吧?”史明忐忑不安地小心问道。
      “他是来找老**老七的。他们俩上次把你丢在这儿逃走之后,一直没有回去。”秋云淡淡地回答,但语气里明显有些忧心忡忡。
      “那真是奇怪了!他要是来找你要人,或者怀疑是你害了他们,我和罗瑟可以为你作证。”史明激动地说,罗瑟也赶忙称是。
       “等他们来了,见机行事就是。”秋云平静地说,想了一会儿,又转移话题,问两个弟子:“那一天,我加持史明的父亲,帮助他恢复体力,你们当时是不是非常地好奇,想要知道我用了什么功法或者法宝?”
         见到弟子们纠结着想回答“是”又怕被怪罪心思不纯的样子,秋云接着说道:“当时我没有讲解,是因为你们都还没有修炼到足够的层次,来尝试和体会这种能力。你们都知道量子的隧穿效应,等你们修炼到第三层时,便具有了随时呈现出量子态的自由,你们的波频也会愈加强大,意念也可以传递地更远,甚至可以看透其他灵子的心思,成为所谓的旁心通,更不用说能量的随意穿越和输送。要想达到这样的层次和境界,必须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地修炼,否则只能像大多数俗子那样,在波粒二象性中,渐渐地只剩下粒子性而波却退化了。”停顿了一会儿,秋云又问:“你们知道圣子为什么必须修炼、升华为道子和黑子吗?为什么要往前走、往上走而不是往回走、向下走呢?”
      “因为道界以上才是天堂。”罗瑟抢先回答。
      “因为。。。。。。那才是灵子的。。。。。。终极意义所在?”史明有些不确定,犹犹豫豫地说。
  “说到意义,在阳间,每当想到自己这一辈子的人生意义是什么的时候,人们总是感到非常地困惑。有些人为此痛苦地自我了断,而另一些人觉得,既然想不通,不如索性做个缩头乌龟或者做只鸵鸟把头埋到沙子里,假装人生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其实,如果人生的意义没有正解,那就只有通过反证才能求得,这个反证多少可以让你明白自己活着的真正意义是什么的,这个反证就是死亡,是离世的刹那生起的牵挂念头。如果在死亡的瞬间,你想起父母或者老婆孩子,担心自己走后有谁来养活照顾他们,那你的这些亲人就是你此前活着的意义;如果你牵挂着尚未完成的工作或者事业,那你的人生意义便是成就感和荣誉感。世俗的意义在死亡的刹那才露出头绪;同样,终极意义也只有在进入道界之后,才能让我们食髓知味,豁然开朗。但有些资质超群的人,或者长期修炼的道者,在阳世就可以悟透意义的层次,他们知道如何拉开距离,跳出某一情境某一经历乃至整个人生,跳出它们的设定,回头审视它们,明白那些悲欢离合、喜怒哀乐的相对和有限,然后移开镜头,投向黑暗的远处,借用自己闪亮的双眸,看清灵魂的最初使命和最终归宿。世俗意义千千万,终极意义仅一种。但终极意义还不是我刚才那个问题的完整答案。”
      “师父,快看!那边有两个灵子。”史明有些紧张地叫道。远处,有两个光点清晰可见,虽然相距甚远,但依然可以看出色彩的明亮。但他们并没有向这边移动,只是浮在那儿,好似在耐心地观望。
      “不用管他们,我们谈我们的,他们要来是会来的。”秋云淡淡地说。“答案的另一部分是维度的卷曲和内涵的整理。这个维度不是人类所熟悉的那种时空坐标的标记,而是各种事件和逻辑的因果脉络;时空坐标是四维,在弦论里有更高的维数,而我们所称的维度要复杂得多,它的维数是无尽的。一个美丽的花瓶需要很多种工序和材料才能做出来,但打破它就是一下子、一瞬间的事。或者一个被辛辛苦苦拉扯长大、花去了父母无数时间、金钱和精力的孩子,一个意外就会丧命。这样的例子你可以举出很多,比如一个百年老字号因为一个错误的决定就破产倒闭,一段经营了几十年的婚姻由于一个头脑发热的言行就分崩离析,等等。在学说上,这叫意义不对称,善于恶、成与坏很多时候都是不对称的。这也是为什么人类除了弹性的道德还需要刚性的法律,在两个世纪以前,西方科学界曾流行过墒的理论,大家都用墒增墒减的理论来解释这种不对称。但后来,人们认识到那是片面的,还有很多层面甚至还有很多这种不对称的现象用墒是无法解释的,直到后来东隼理论的出现。之所以不对称是因为发生的最小化不完整,任何事物和事件都应当是从最小处生发,如果有一个或多个最小的单元没有参与发生,在发展的过程中就会突然终止或者崩溃。一个有趣的例子,是我以前在阳世的一位同事,他除了有正宫,还在同一城市的另一边偷养情人,就是你们活着时还在流行的俗称小三。整整三年,他考虑到了所有的细节,做得自以为天衣无缝,但最后还是露馅了,因为他为妻子和情人各自的小孩雇佣的两个保姆来自同一个家政服务所,而且俩人相识。有一天,妻子一方的五岁女儿淘气,惹得保姆失去了耐心,劈头痛骂,说漏了秘密。这个小细节就是生发的最小单元之一,因为疏忽,而导致家破人亡。 多维度的折叠就是所有生发点和细节的收集和整理。”
          这时,在远处徜徉的那两个光点终于飘了过来,他们光彩夺目,自然生发出咄咄逼人的英气,罗瑟和史明都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但看见师父倒是不为所动,反而向前动了动,有些激动地问:“你们想清楚了?”
蒋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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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中子 发表于 2021-1-27 19:23:58 显示全部楼层
       “是,我们下定了决心,愿意跟随师父。”
      “你们不是跟随我,而是因为志同道合,愿意同我们一起修行,你们刚才在远处应当也听见了,我这不正在给两位同道讲解升天入道的意义,来,我给你们。。。。。。”没等秋云开始介绍,罗瑟便有些惊慌地脱口而出:“她是卫东!师父,你怎么。。。。。。。”
      “对,这是卫东,在她旁边的叫蔡玉,这两位是罗瑟和史明。”秋云不慌不忙、按部就班地介绍他们认识,然后说:“我知道秦雨同卫东的关系,也知道他对卫东都做了些什么。我把卫东请来,是想同时帮助包括蔡玉秦雨在内他们三个灵魂。秦雨俗心未除,色欲更是过于深重,我相信,在同卫东朝夕相处之后,他一定会有所改变,卫东和蔡玉也会有所解脱。去色的修炼是我们成功的第一步,但也是最难的,它犹如夏蝉脱壳,非生即死,但脱胎换骨之后,便如蝴蝶一般,轻盈自在,完全没有了毛毛虫的影子。”
       “很高兴认识你们!”蔡玉调侃道:“听了师父刚才的解释,才知道你们早早聚在这儿,是在讲道修炼,我还以为是特意出来迎接我们呢。”
      “你们俩也是从老大那儿逃出来的吗?”不等别人寒暄,史明抢先关心地问。
      “老大是谁?”蔡玉茫然不解,问史明。
      “他们不是俗子,来到灵界时不会与双劫棍他们发生瓜葛。”秋云一石二鸟,一句话同时回答了两个问题。
       “为什么?我们来时吃够了苦头,下地狱一般。他俩凭什么就不用遭罪?在灵界有关系有后台吗?”罗瑟嚷嚷起来,语气里满含着讥讽和嫉妒:“不是所有人死后都要经过俗子的洗礼,才能成为圣子吗?”
      “那也未必。那些生前有过修炼,或者意念纯净、情感清白的人,离开人世后会成为不俗不圣的中阴,有些甚至直接成为圣子。”秋云耐心地解释道。
     “都怪我自己命不好啊!上一辈子活得窝囊,到了阴曹地府还要接着受尽欺负。”罗瑟嘟囔了一会儿,看见没有任何回应,又转移话题,对秋云说:“要是老大他们不到这儿来,直接去了天井,秦雨孤零零地呆在窑里,那就糟了。我要不要回去看看?”
       “这你放心,他们只可能到这里来。”秋云肯定地回答,又对卫东和蔡玉说:“这一块的俗子老大刘劫今天要来兴师问罪,他接连丢失了好几个得力的手下,觉得是我在其中捣鬼。如果你们感兴趣,就留下来,权且观摩;当然也可以到他处闲逛几个时辰,天明之前回到此处同我们再聚。他们还有两个时辰,大约要到子夜才会到来。”
      “我们既然来了,就不会走了。”卫东回答。
  “那太好了!”史明高兴地叫道:“那我们就有帮手了。对了,罗瑟,老大这次来兴师问罪,你猜他们是以什么面目出现?是人形呢,还是灵火?”
  “我打赌他们还是像生前的样子来找我们。”罗瑟摆脱了刚才的些微尴尬和不快,肯定地说,“那是他们最舒服自在也最自豪炫耀的模样。”
  “你们说的那个老大要是聪明的话,是不会那样来找师父的。”卫东插嘴说道。
  “为什么?”史明和罗瑟同时不解地问。
  “因为人身不但不能像灵火那样聚集能量,还会不知不觉地损耗自己,在冲突时更是占不了便宜。”蔡玉替卫东解释说,“更重要的是,他们得遵守灵界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以后你们就明白了。”
  “难怪老六老七带我来时,一路上都是人形,到这里后,就变了,还一再嘱咐我也要幻化为灵火。”史明一下子茅塞顿开,不禁赞叹说:“真没想到你们俩这么见多识广,有才有识。哎,既然还有时间,要不你们跟我们说说自己都是怎么来的?”
  “你看,你从凡尘带来的好奇心到现在还没有磨掉。”秋云乐了,似是责备又似是原谅:“在人间,大学新生互相认识后,就喜欢打听对方来自何处,为什么报这个专业,等等。或者到了异国他乡,见到了同胞,一定要弄清他的家乡和来历。你与其求卫东和蔡玉,还不如问罗瑟,他会告诉你秦雨是怎么离开阳世的。即使卫东和蔡玉都不知道那段故事,虽然秦雨一直追着他们的屁股跟在后面。一般来说,对**的痴迷不是源于过分自恋,就是出自深度自卑。听听他的往事,或许可以一窥管豹。”
     罗瑟想了想,说:“好吧,谁让他这会儿不在呢。不然的话,我可不敢揭他的老底。”
     
     对于秦雨来说,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沾花惹草,在花粉中左拥右抱,四处留情。无论何时何地,只要有个女人,秦雨都会想方设法蹭到她的身旁。那一天的午饭也不例外。同事们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秦雨端着饭盒走了过来,看见偌大的桌子只有三两个异性,而且每一个都相貌平平,不禁有些失望。但眼睛的余光里看见会计部的宋小凤正坐在偏僻角落里,一个人低着头吃着闷饭。她虽然没有天生丽质,但也算风姿绰约。秦雨一屁股坐到她的身边,假装心不在焉地听着邻桌七嘴八舌地八卦,其实他一边吃着味同嚼蜡的盒饭,一边琢磨着怎么开口。终于,他停下手中的筷子,把脑袋贴到桌面上,扭头瞅着她。小凤也停下筷子,问他:“你要干什么?”
    秦雨叹道:“唉,美人蹙眉兮,我心惆怅;安得启颜兮,万死不辞。我瞧你肯定有什么心事。别那么闷闷不乐的,憋出什么病来。”
  “我能有什么心事,就是有点不舒服。”小凤轻描淡写地回他。
  “是吗?看来“望”和“问”都不起作用,我得“闻”了。”说着,秦雨就要轻浮地去嗅她的秀发,小凤略微侧了一下身子,没有接茬。
  “说真的,你心情好的时候,那么妩媚动人,干嘛让糟心事毁了自己?需要我帮忙做你的树洞或者垃圾桶甚至去做一个打手的话,我都乐意效劳,只要能看到你每天依旧光彩照人就行。”小凤眼睛有些湿润,她不禁有些感激地看了秦雨一眼。那些帅哥,要么高傲孤冷,要么拙嘴笨舌,像秦雨这样既帅气又会说话的男人,确实凤毛麟角,而且是对自己主动地嘘寒问暖,小凤当然有些感动。
     很自然地,每次午饭之后,小凤在公司后面的马路上散步时便有了一个陪伴。她诉说着老公长期的冷暴力和对自己的辱骂,有时彻夜不归而且音信全无。“上个礼拜,他又骂我,我问他,你是一家之主,是我最亲近的人,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凶狠?你在单位也这样对你的同事吗?他还振振有词,说什么正因为是亲人,他才真诚相待,有什么说什么,不遮着掖着。他说,你想让我在家里也带着面具跟你说话吗?我气急了,跟他说,你不带面具并不意味着你可以像动物一样赤裸地待我, 把你最丑恶最原始的本性暴露出来。”“我们俩认识时都是在他乡异地打拼,都觉得老大不小了,相处没有多久,就扯了证算是成了夫妻。结婚时没有举行任何仪式,没有亲朋好友作证,也没有父母兄妹祝福,甚至连婚纱照都没有拍,婚戒更不用说了。当然,那时候也没有多少钱。结婚两周年纪念日那一天,我问他能不能给我买个婚戒,你猜他怎么说?他瞪着眼睛,没好气地说:你知道婚戒的意义吗?就是戴在手上告诉别人,我是有夫之妇,不要打我的主意。你长这样不需要这个,没有人会来勾搭你。那一天,我气得躲在卫生间里,从没有觉得那么绝望,想着这一辈子要是就这样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秦雨听到这里,停下脚步,一只手抚摸着小凤的肩膀,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腕,愤恨地说:“你老公真不是个东西,你绝对值得一个更好的男人。”小凤的泪水一下子像断了线的珍珠,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柔软无力地把头靠在秦雨的肩上,秦雨犹豫了一下,抱住她,双手不住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任由她的泪水打湿了自己雪白的衬衣。就那样相拥着抱了一会儿,秦雨感受着对方前凸后翘的躯体,闻着她身上散发出的清香,忽然有了一种想吻她的冲动。但碍于路上人来人往和可能遇到的熟识同事,他只是亲了亲她的额头,便松开了手。
         一个月后,秦雨从国外出差回来,刚下飞机,便给小凤发了一个短信:“亲爱的,我给你带了一个小小惊喜。下午有空吗?”
     “你刚回来,挺累的,先好好休息吧。明天在单位就能见面啦。”
         秦雨没有理会小凤的推辞,直接给她打了个电话:“来吧!我弟弟也想见你。他总是听我念叨你,早就想跟你见面认识一下了。我还带了些你爱吃的,如果拿到单位给你,让同事们看见了,怕他们说闲话。”
     “你有个弟弟,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等会儿过来就能见到了。”秦雨神秘地回答,“我觉得是时候让我的家人也认识你了。”
         这次小凤没再推辞,下班之后,便满怀期待地来到了秦雨租住的房间。一进门,看见秦雨刚刚洗过澡,简单清凉的内衣里显露出结实的肌肉,浑身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味道。秦雨关上门,轻轻抱住她,说:“一个礼拜不见,来!抱抱!give me a hug。你不知道我这几天多么想你!”松开了手,他又说:“快过来看看我给你带的面膜,比国内便宜得太多了。还有,来,闭上眼睛。。。。。。好,现在睁开,Ta-dah,我给你买的元嘉项链,漂亮吗?”秦雨拉着小凤的手,来到穿衣镜前。“你看,配你正合适。你带着真漂亮,像珠光宝气的明星一样,我要是在你老公之前认识你,就一定追你把你娶进门了,小凤。”一边说,一边从背后握住小凤的双手,拢在她的胸前,说话时的气息有意或无意地都吹到她敏感的耳朵里;见她没有说话,只是胸脯起伏,便楼得她更紧了,也更加大胆地吻上了她的脖子,然后是耳垂和嘴唇。
蒋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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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中子 发表于 2021-1-27 19:25:42 显示全部楼层
      “你不是说你弟弟也来了,还要介绍我们认识吗?”小凤轻轻地挣脱了秦雨的拥抱,好奇地问。
      “嗯,一会儿你就会见到他了。 他脾气有些不好,见到有些人会激动,有时还暴跳如雷。你可不要害怕!现在,我要把我身体里最软又最硬的那个东西放到你的身体里去。”秦雨一边对着小凤的耳朵吹气,一边轻柔地说。
       “流氓。”小凤笑着扭动着身子,像是在挣扎,又好似很是享受。
       “你才是流氓。我说的是心!我这个有时软有时硬的心!”秦雨说完,把笑得浑身乱颤的小凤抱起来,扔到了床上,舌头也如同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一般,缓缓地从头部一路抚摸扫描到下面。
         各自清洗干净之后,两人拥抱着躺在一起,秦雨撩着小凤的头发,问她:“刚才就算见过我的弟弟了啊,你对他的见面礼还满意么?你可别说他粗暴,我已经提前警告过你了哈。”
      “流氓!”小凤满脸绯红,娇气喘喘地用食指点了一下秦雨的胸脯。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流氓。刚才反应那么激烈说明你才是个小流氓。不过,你真的好棒,看来你老公确实没怎么摸过你。唉,这么好的女人结婚三年了,还跟黄花闺女一样,你老公真不是个男人。这也多亏你的名字,因为你就叫小凤啊!”
         宋小凤一头雾水:“这跟我的名字有什么关系?”
         秦雨一脸坏笑地抚摸着她的大腿,意味深长地说:“你不知道这个典故?那就算了。哎,你老公是不是个钢铁直男呀?你不想谈他?好吧。我觉得那些嫁给了直男的女人好可怜,因为那些男人不懂得温柔胜于刚猛的道理,让女人融化的诀窍不是刚强,不是正面撞击,猛冲猛打;而在于温柔,在于侧面迂回,轻抚细舔。女人呀,就像冰激凌,你不能一上来就咬她一大口,一定要先小口地舔,轻轻地嗦,等它开始融化了,再一口含到嘴里。或者像打仗,在你死我活的战场上,倒下的往往是正面冲锋的性急莽夫,活到最后的总是耐心周旋的坚韧战士。在情深意浓的床上也是一样,一定要迂回曲折,要先礼后兵,先上后下,先软后硬。在坚硬的岩石和无形的流水之间,获胜的总是流水,是吧?男人一上一下有两个很柔软的器官,但一个是真柔软,另一个是假软弱。真正的法宝是真柔软的那个构造,就是舌头。同样是去打开一扇门,用钢棍当然可以强行撬开,但用舌头不但可以感化,让它自动为你开启,还会为你送上待客的琼浆玉液。”
          这番性爱谬论与其说是秦雨对一生成就的经验总结,不如说是他事后的自我炫耀;但他的战场理论说什么“倒下的往往是正面冲锋的性急莽夫,活到最后的总是耐心周旋的坚韧战士”,未免言之过早。
        几天之后,两人又在午间休息时肩并肩地散步,小凤说:“有件事我得告诉你,我老公知道我们俩的事了。他还说要搞死你。”
         秦雨吃了一惊,停下了脚步,望着她:“你自己告诉他的?”
      “不是,我说漏了嘴。”小凤有些内疚地抵着头,不敢正视秦雨的眼睛:“前天我无意中看到他跟别人的聊天,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不想碰我。他在外面有好几个相好,都是男的。跟我结婚只是用来应付父母和舆论的幌子。那一天我们吵了起来,我提出来要跟他离婚,还像你说的那样,骂他这么长时间都不碰我,根本就不是个男人;说我这么好的身子,他不要,有人要,有人喜欢。然后,他就捏住了我的喉咙,让我交代。”
         自此之后,在任何公开场合,秦雨都非常小心地避开与小凤相处,比如午间散步;偶尔的鱼水之欢,也是像明星躲避狗仔一样一身保密的行头做足了欺骗的把戏,不过,这样反而让两人觉得如此隐秘鬼祟的肌肤之亲更显刺激,更有乐趣。
     小凤的二十八岁生日到了,如同所有组里成员的生日一样,下班之后,会计部在外面的餐厅举办了一个生日聚会,一些其他部门的好友相识也收到了小凤的邀请。秦雨特意选了一个不是小凤身边的座位,虽然不是会计部一个组的,但他引经据典,高谈阔论,倒成了聚会里最出风头的人。同事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在蛋糕上的蜡烛吹灭之后,他们依次为小凤送上祝福。轮到秦雨时,他站起来,跟小凤碰了一下酒杯,刚要开口,就看见一个男人推门走了进来,心想他是不是小凤邀请来参加聚会却迟到的朋友,等到他看见那个男人掏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冲向自己时,一下子明白过来,可惜为时已晚。在倒下之前,在匕首的坚韧刚硬把他的整个躯体化为如面般柔软之时,在自己那横溢泛滥的春情随同血液一起流失殆尽的最后时刻,他既没有看那个凶恶的男人,也没有看惊呆的小凤,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肚子上的那把只露出了把手的利刃,一句话也没有说。正所谓:
         小聚尚有意,
         大别已无言。
蒋中子
 楼主|
蒋中子 发表于 2021-1-28 18:38:24 显示全部楼层
4. 谜团待解

       “他们来了!”罗瑟低声叫道,颤抖的语调满含着惊恐,一边不自觉地往后挪动,想要躲到秋云的身后,但很快,他转了两圈,又更加慌张地退回到原位。漫山遍野的俗子们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他们有的呈现人形,模糊但依稀可辨,有的保持为灵火,暗淡且不住地颤动。史明忽然生起一种错觉,感到这是他和妻子热恋时在一个孤岛上经历的情景再现。当时,他们淌着浅水爬上那座小岛,坐在上面静等明月升起,但暮色之中,吃惊地发现黢黑发亮的海水从四周缓缓地爬上来,一步步地升高,最终抓住了他们的双脚。幸运的是,这些海水仿佛只想开个玩笑,后来还是像来时那样缓慢地退去了。而现在,比无声而又冰冷的海水更为恐怖的,是那些数不胜数的俗子们如食人蚁般悄无声息却目标一致地慢慢围聚上来,在没有把猎物啃噬得一干二净之前,他们是不会仁慈得像海水那样,亲吻一下脚趾就温柔地退潮的。
         杂乱的念头纷纷涌现,又迅速退去,意欲将它们挽回,又似觉不妥。史明的心里七上八下,一时有些六神无主。逃跑?幻化成形混入俗子的队伍?还是与师父一起舍命成仁、战斗至死?他看向罗瑟,发现他哆嗦得更加明显了。很难想象瑟瑟发抖的这个家伙曾是劫机勒索的闻名大盗。史明又向卫东、蔡玉和师父望去,他们浮在原先的位置,好像被一根无形的绳索拴住了一般,在微风中,坚如磐石。师父仍旧保持着纯白的色泽,那么地洁白无瑕,而卫东和蔡玉不知何时已从刚来时的乳白变换为一种说不出的颜色,似是丁香的淡紫又像是玫瑰的粉红。
      “注意保持内心的纯净,不要被情绪的波动污染。”秋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寂,忽然说道:“记住,修炼是无时无刻的,当我们不在吸输时,就在净心和盘整。情绪和情感是我们的大忌,恐惧和惊慌会让你之前的去色努力付之东流。不能练就金钟罩的本领,把自己与所有的情与色绝缘,就不能进入下一步,去做有效的盘整。”
      “哈哈哈!死到临头了,还不忘练功!你这是临时抱佛脚呢还是临阵磨枪呐?”史明听出来,出声讥讽的正是老大双劫棍,但在乌泱泱一望无边的俗子里,一时分辨不出他的身形和方位。
       “我们这里的每一位哪一个未曾死过?再死又有何惧!”秋云浮在山岗之上,依然不为所动,淡定地回答。
      “你想再死,我们可要重生!”刘劫鄙夷地说,“不过听这口气,秋大师好像已经炼成了不败之身,再也不怕死了。大师近来进步神速,功力见长啊!是服了什么神丹妙药,还是偷食了不少灵子熟食啊?”
      “我们圣子只重修行,不问功力。”秋云以同样鄙夷的语气回答。
       “弟兄们,听见没有?”刘劫这时从俗子群里浮现上来,史明发现他也像自己之前遭遇秋云时一样,蜕去了人形,显现为一团光球的模样,只不过他的颜色有些虚而不实,而且覆盖在表面,包裹着球体,像是涂抹上去似的,不似师父和卫东蔡玉那样的冷峻色泽自内而外地自然逸出,比较透明清澈。“各位听清楚了吗?秋魔头刚才只谈修行,不提偷食,就是默认偷吃了我们的弟兄!我们今天要为惨遭毒手的弟兄们报仇!要这个道貌岸然的大魔头赔偿我们,不然就血债血偿!”
         史明虽然还记着师父的嘱咐,但他的惊恐还是加剧了几分。他再次看向师父,只见他依然静静地浮立在那儿,颜色未改, 就听他反问道:“你已经离开人世来到了灵界,却仍要活在俗世的逻辑里,那是你自己愚蠢;可你用它来蛊惑其他的灵子,就不是愚蠢,而是险恶了!”
         刘劫突然窜升上去,几乎与山岗上的秋云持平,光球的形状也扩大了一圈,色彩更加模糊了。他高声叫道:“我没有瞎猜!老六老七失踪了可是事实!他俩可是在你这儿不见的,难道不是被你偷吃了吗?”
       “你说他俩最后一次露面是在这里,那他们为什么要来我这个地方?我们俗圣之间不是老死不相往来吗?”
         刘劫一时有些语塞,停顿了半晌,又往上窜了窜,恢复了原先的声调,叫道:“姓秋的!你自己干的坏事还反咬一口,恶人先告状!问问你身边那个姓史的,老六老七来找他时,是不是看见他在你这儿;现在他俩不见了,你说没有把他俩吃掉,那用你们圣子的逻辑告诉我们,还会发生什么?”
         史明往前动了动,准备说点什么,却看见老大也晃动了两下,似是在向自己示意,又像是不给秋云还嘴的机会。就听老大他接着说道:“你可不要告诉我们说没见到他俩,或者见到了却什么也没做就好心地让他们离开了。”
         史明又向前浮动了一下,还是想作出一些解释,这次是师父阻止了他,就听他用一贯镇定沉稳的语气说:“我确实见到了你们的牛哥和齐哥,还在这里同他们发生了打斗,他俩打不过,慌慌张张地丢下这位史明小兄弟逃走了,史明因为动作较慢,没有跟上,被我们留了下来。你说他俩来找史明,可我看到的是他们三个一起来找我,难道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
       “你说的是之前的事。他俩被你欺负之后就回来了,但在阴历半转之后,他俩有些想念史明又对他有些担心,便想再到你这儿来找他,他们就是在第二次到了你这儿之后失踪的。姓秋的,你是在假装糊涂,还是在故意混淆是非?”
         秋云有些吃惊,看来双劫棍没有说谎,但一时想不清楚自己的意念在哪里出了差错,会显现出老六老七在第一次来时回去的路上失踪的意象,这种偏差在自己身上还从未发生过。为了掩饰不安和沉寂,他迅速反问道:“如果说两位高徒第二次来是为了寻找或看望史明,那他们第一次来又是为了什么呢?是不是为了闪蜕?”
         一听到闪蜕二字,俗子们立即骚动起来。闪蜕只是俗子们口口相传的仙丹妙药,从未有哪一位见过,更没有被谁证实过,现在这位圣子大师亲口把它说了出来,每一位在场的俗子无不既震惊又激动。骚动很快平静下来,大家都期待着他的下文,就连刘劫也怔在那里,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秋魔头,你也要赔偿我的兄弟!我的两个弟兄肯定也是被你吃了!”山岗另一边忽然有声音尖利地叫道。史明想起来,这是曾在王爷那里见过一面的驴蛋儿,也管理着一众喽罗的另一个凶神恶煞。他正想告诉师父这个家伙是谁,秋云已经开口了:“驴蛋儿,你的弟兄也是在我这儿消失的吗?”
      “我不知道他们在哪儿失踪的。但既然你吃了牛哥齐哥,我的两个弟兄肯定也是被你一起吃了。”与刘劫在另一边遥相呼应的驴蛋儿也同他一样,浮在一众喽罗之上,与山岗上的秋云齐平,好像这样就能增加不少气势和底气。
      “很好!你的意思是我也要给你闪蜕作为他们的赔偿。”
      “嘿嘿,秋大师果然明事理、解人意。”驴蛋儿呵呵地笑了,覆盖着光球的色彩也明快起来。
      “看来二位今天兴师动众前来,不是为了替几个失踪的弟兄讨什么说法,而是为了要闪蜕作赔偿的。”秋云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下面所有的俗子们说,停了一下,他又问刘劫和驴蛋儿:“不知二位拿了闪蜕欲作何用?”
       “我们当然是要去再生为人啊!”驴蛋儿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你们在灵界里作威作福,好不快活。你觉得你愿意回到生前那样的生活,不但受苦受累,还受到道德约束、法律制裁吗?”秋云接着问。
       “我们自己可能不会再回去了。”刘劫在另一边接嘴说:“但我们会用它来帮助我们的弟兄们往生转世,如果他们想要的话。”
       “很好,听起来非常感人。”秋云紧追不舍,又问:“我听说,你们的手下要是哪一位敢逃跑,或者投奔他派,抓回来后,就会被严刑拷打,甚至被你们生吞活剥。你们什么时候发了善心,愿意把这么难求难遇、稀有珍贵的宝物送给整天非打即骂的手下呢?”
         整个山谷忽然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静,就连刚才还在微佛的夜风好像也停止了。所有的俗子从雀跃激动恢复到了刚来时的不安或麻木,但他们都静静地等待着,不知道后面的问答会引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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