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梦

热度 6已有 95 次阅读2016-5-10 14:18 |系统分类:短篇小说

1989年8月28日阳光明媚,湛蓝的天空漂着几朵白云,村外的田野上一早就响满了打谷机的声音。秋天来了,学校也开学了,何梦瑶到该上学的年龄了,何梦瑶因为太兴奋,早早就起床,习惯了独立的何梦瑶,自己对着镜子梳理着头发。梦瑶有着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用两根红色的橡皮筋扎着两个羊角辫,再对着镜子甜甜地、调皮地做了一个鬼脸。“瑶瑶,弄好了没有啊?”梦瑶的父亲何廷俊催着女儿,准备送她去报名。
何廷俊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更是一个老实的男人,长得人如其名一样的英俊,个子高高瘦瘦地,皮肤有点黝黑,笑起来有一口白白的牙齿,和蔼可亲。小梦瑶换上一件紫红色的卡腰衣,白白圆圆的脸蛋,笑起来的时候,嘴角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简直就是一个小美人坯。何廷俊看着漂亮的女儿心里乐滋滋的,手牵着女儿的小手,带她去报名。
童家公子童晓阳听到父亲要送他上学,高兴得一夜没有睡着,因为童晓阳家有七兄弟,他是最小的,其中有两个哥哥早早地就离开了人世,一个活活地饿死,一个生病没有钱治而死,童家家里通常是吃了上顿而没有下顿,全身衣裤的布料分不出主料和副料,都是补丁添上补丁。在这样的一个家庭里,童晓阳是唯一能上学的孩子。晓阳兄弟多,家庭特别贫困,由于国家政策改变,贫困家庭的孩子可以免费上学,只是被免费的学生没有课本,赶上这样一个上学的机会,晓阳如何不感到兴奋和开心。
童晓阳家家教森严,他是一个诚实的孩子,虽然胆小羞涩,但很是听话懂事,所以他早就学会了独立,独立穿衣服,洗漱,穿带弄得整整齐齐的。要去报名了,童家母亲给晓阳找了一件稍微干净,补丁不是很多的衣服给他穿,于是他穿着这件勉强认得出主料是海军蓝,中山式的衣服,一张同字型的脸蛋,眼睛不是很大,笑起来就眯成了一条缝,挺逗的。“阳阳,穿好了没?”母亲催促着呢。
“好了,可以走了”童晓阳答应着,挎着一个军绿色的书包,虽然衣衫简陋,还是遮挡不住童晓阳那份内在的气质。童晓阳的父亲童海冰,站在大门口等着童晓阳,童海冰和他的名字一样,一脸的深沉,静若无风的海面,深遂的眼眸,白白净净的脸,个子高高的,笑起来非常的和蔼可亲,这就是大众父亲的形象吧!童海冰没有牵着儿子的手,而是像个哥们一样,把手搭在儿子的小肩上,送着儿子去报名。一路上童海冰嘱咐晓阳:“阳阳上学了,以后要听老师的话,千万不可顽皮,要好好读书,长大了才会有出息。”
来到报名处,人挺多的,童家父子耐心的排对等着,这时候,何家父女也来了,正好排在童家父子的身后。何梦瑶老老实实在排在童晓阳的背后,这时童晓阳看到身后来一个漂亮女生,他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有点羞涩的童晓阳,不敢跟女生说话。快到童晓阳报名的时候,童海冰对晓阳说:“阳阳,让背后的妹妹先报吧!”
“嗯,好的!”晓阳答应着,就要抽身让位的时候,何廷俊谦恭地说道:“不要客气,你家公子先报吧!”
“叫什么名字呀小朋友?”老师微笑着问童晓阳
“童晓阳”童晓阳响亮地回答着老师。
“今年几岁呀?”
“今天六岁!”
老师心里暗暗夸道:“好乖的孩子呀!”老师对童晓阳挺喜欢的。
老师把童晓阳的入学信息全部登记完毕,下一个就是何梦瑶了。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朋友”老师微笑着问何梦瑶
“何梦瑶”何梦瑶清脆地回答着老师的问话。
“今年几岁呀?”
“五岁!”
老师看着何梦瑶黑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扎着两个羊角辫,显得特别的可爱。
“你叫童晓阳,我叫何梦瑶,以后我们就是同学了呵!”何梦瑶大胆地和童晓阳打招呼。
“你好!”童晓阳脸色微微彤红,胆小羞涩。
“是同学了,晓阳以后要好好的照顾梦瑶妹妹哦!”童海冰慈祥地对着儿子说
“知道的爸爸”
何廷俊递过一支烟给童海冰:“兄弟太客气了,梦瑶快谢谢伯伯,谢谢晓阳哥哥!”
“谢谢伯伯,谢谢晓阳哥哥”何梦瑶很礼貌谢过两位。
“孩子们在一起上学,应该相互照顾的”
一阵客气的搭讪后,相互道别,各自回家了。
9月1号,学校正式上课,虽然入秋,可天气还是那样的炽热,早早的太阳就出来了。吃过早饭,何梦瑶还是把自己弄得漂漂亮亮地,挎着母亲用裁衣余料给她缝的书包,那书包挺可爱的,满是唐老鸭,米老鼠,甩着两个羊角辫上学去了。童晓阳呢?虽然衣服补丁添补丁,但他还是把自己打扮得干干净净的,挎着军绿色的书包走了。
和蔼可亲的陈老师,打开教室门,让小朋友们先自行坐下,教室里的位置坐满了,看来今年上学的孩子还真不少。这时,何梦瑶和童晓阳刚刚赶到,前面的空位都已经坐满了,就剩一张双人桌,一张长板凳,何梦瑶和童晓阳不约而同地朝着那个位置走去,坐下之后,两个可爱的小朋友不由得相视而笑。
“小朋友们安静,老师现在要给大家安排位置,大家先站起来排对”

全班的小朋友排成了两对,童晓阳和何梦瑶站在一起,个子也差不多高。老师让个子高的和个子高的站在一起,个子矮的和个子矮的站一起。为了避免上课玩小动作和说话,陈老师让一个男生跟一个女生同桌。正好,童晓阳和何梦瑶一样的个子,就把他们俩分成了一桌,这样同班又同桌,这就是学前班。
班上有几个小霸王,平时特喜欢捉弄女生,老喜欢把那个鬼针子和苍耳子往女生的头上粘,一粘上就半天也难扯下来,真的挺可气的。可文文静静的童晓阳从来不捉弄女生,他和何梦瑶挺玩得来的,而且从不欺负女生。因为童晓阳是被免费上的学,所以没有课本,上课的时候,做为同桌的何梦瑶就把课本打开和童晓阳一起看书听课,即使童晓阳身上的衣裤是补丁添补丁,可何梦瑶从来没有嫌弃和他做同桌。没有钱买铅笔,梦瑶就把自己的铅笔送给他,和他一起做作业,童晓阳为了让哥哥们吃饱,自己常常没有吃饱,饿着肚子来上学,有几次他都快饿晕了。梦瑶看见了之后,她不知道晓阳为什么没吃饱,问了,可童晓阳应是不肯告诉她为什么,于是善良的小梦瑶天天带饭上学,中午的时候就把自己的饭送给童晓阳吃,偶尔带些烧熟的红薯和童晓阳分享。童晓阳很懂事,他不想接收梦瑶的帮助,可小梦瑶的盛情难拒,接收梦瑶的帮助。
于是何梦瑶和童晓阳成为了好朋友,最要好的朋友,无论是做什么,他们总是形影不离,一起学习,一起进步,相互帮助,因为那时还是个幼稚天真的孩子,什么也不知道。有一天,班上的小霸王,用苍耳子往何梦瑶的头上丢,弄得何梦瑶美美地羊角辫扯得一团糟,何梦瑶气得快哭了,那几个小霸王又是做鬼脸,又是伸舌头逗着何梦瑶。梦瑶气得冲过去要打小霸王,没追上,还摔了一跤,这下梦瑶哭了。看着何梦瑶摔跤,童晓阳不假思索地跑过去把梦瑶扶起来,然后安慰她别哭。尔后,他一溜烟似的跑去陈老师的宿舍,找老师告状:“老师,舒林他们欺负何梦瑶,把好多的苍耳子往梦瑶的头上丢”这个平时胆小羞涩的小男孩居然也敢告状了。不过童晓阳的处事蛮有方法的,是跟老师告状,而不是冲动地去跟小霸打一架。
“他们在哪呢?等我去罚他们!”陈老师跟着童晓阳到教室,对着舒林他们几个训斥了一翻。“梦瑶,别哭,放学了老师不奖他们大象”
老师给孩子们的鼓励是:每天都会剪很多很多的大象,苹果,五角星,大红花奖给表现好的学生,就这样一天一天地鼓励着学生。陈老师是一位教学有方的女老师,要威严有威严,要慈爱有慈爱,那些个小霸王还是惧怕老师的威慑。放学前,老师像往常一样,给学生们发大象,苹果,五角星,大红花……
“何梦瑶”老师点名了,何梦瑶走向讲台接着老师发的黄色纸大象,心里乐滋滋的。
“童晓阳”听到老师点名,童晓阳走向讲台接着老师发的红五角星,也乐得合不扰嘴。
何梦瑶和童晓阳都是班上很乖的孩子,他们两个的书里夹满了红五星、大象、苹果、大红花……其实这些个奖励品没有级别的,都是一样,只不过是按照男生女生的喜好而奖励的,鼓励鼓励孩子们而已。陈老师教学教得很好,虽然是学前班,但老师所教的知识,大部分都是一年级的知识,尤其是拼音学生们也学得非常的不错。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间七年很快就过去了,就这样童晓阳和何梦瑶相扶相助了七年。在同学们眼中,她们既是好友,又是青梅竹马,一心痴迷读书,天真的何梦瑶哪里会有类似于情感的想法,更不懂什么是情感。可童晓阳年长些也成熟些,在他心里,满满的是梦瑶,他梦想着长大能跟梦瑶在一起。
1996年小学毕业,童晓阳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县里中学。可何梦瑶遵从了父亲,没有报考县里中学,继续就读于本校的初中。直到三年后,1999年,何梦瑶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高中,童晓阳因为家境贫寒的无奈,上完初中就辍学了,随着打工的朝流去了南方。当时最好的通讯方式就是写信,童晓阳辍学后,他即使喜欢着何梦瑶,可他因为自己家里太过贫困,加上又辍学,觉得自己跟梦瑶相差太大,仿佛一个天上地下,更觉得自己配不上梦瑶,渐渐地也不敢再和梦瑶联系了。
2000年冬天放寒假,在总兵营赶集场上,何梦瑶偶然遇见了童晓阳,因为和着几个同学一起赶集,匆匆地和他聊了一会儿,又匆忙地离开了。看到梦瑶离去的背影,童晓阳眼里的泪水随即夺眶而出,他喜欢梦瑶,深深地喜欢着何梦瑶,可家境的贫困,让他没有勇气去坦白,只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的心像被撕裂一样的疼痛。从小和童晓阳一起长大的何梦瑶,一直只把童晓阳当成自己最好的同学,朋友,童伴,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喜欢童晓阳,童晓阳因为自己的自卑,不敢向何梦瑶坦白,所以何梦瑶根本不知道童晓阳喜欢着她。
因为家庭的变故,何梦瑶也在高中中途辍学了,辍学后,也顺应打工的朝流去了南方。在南方的那块热土上,何梦瑶心有不甘,对命运的不甘,一有时间她就不停的学习,从来没有想过要谈男朋友,天道酬勤,经历了无数的努力,何梦瑶终于从流水线上的一个普通员工升到人事主管。

童晓阳也一直心心念念,念着何梦瑶,多少次家里想给他找对象,都被他拒绝了。在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梦瑶的存在,他说梦瑶已经深深地种进他的骨髓,血脉,他不仅仅是喜欢何梦瑶漂亮,最重要的是何梦瑶心底善良,一起上学时对他的帮助和照顾,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些情景,一幕幕地从脑海里闪过。他在南方的每个日日夜夜除了不停地努力工作和学习之外,即使在工作中,有些女孩跟他很聊得来,很多女孩很是爱慕着他,可他依旧没有对她们带有任何私情,对他而言只有梦瑶才是他穷极一生的情感追求。
历经多年的奋斗和努力,童晓阳擢升为公司部门经理,只有初中文化的童晓阳奋斗到这个程度已经非常的不容易了。这对童晓阳来说应该是一件喜事,可是他却没有半点的喜悦,觉得更加的孤独,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心爱的何梦瑶在哪里?此时此刻,他多么的渴望何梦瑶能在他身边,和他一起分享自己的喜悦。于是他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停的抽烟,喝酒,借酒浇愁,一醉方休,喝醉了不停地呼喊着梦瑶的名字。喝醉了,醉梦里,他遇见了梦瑶,梦见梦瑶正和一个男人结婚,而那个男人却不是他,于是他痛苦地呼喊着,就这样自己被自己的呼喊 给惊醒,才知道原来只是一场梦,他喃喃自语地念着《伤怀》:“青梅竹马,今生本可长相守。阴差阳错,生死茫茫两处愁。”

童晓阳喜欢吹竹萧,每每孤独难奈的时候,就拼命地吹着竹萧,吹着他最喜欢的那首《一生最爱的是你》,那萧声悠远、高吭、凄凉、委婉,吹着吹着,又控制不住伤心欲绝。他变得特别的憔悴,因为爱得太深,十几年来,他一直不停地寻找着何梦瑶,却怎么也找不到。
2015年11月的一天,厂里临时放了一天假,他便一个人去了森林公园,因为太过寂寥,去森林公园看看风景,散散心。在爬观音山小路的途中,有一个女孩不小心摔跤,他忍不住冲上前去扶了一把“没事吧?”他从来不用正眼看女孩子。“没事,谢谢你!”听到清脆的答谢声音,女孩忽一抬头,刚好和童晓阳满带憔悴的目光相撞。他惊呆了,半响才发出一句“啊?梦瑶!”心里一直滴诂着:“是梦瑶吗?真的是她吗?”
“啊?晓阳哥!”何梦瑶也一时惊呆了,却又不敢相信,因为十五年未见,不敢确信是晓阳,看着笔直西装革服的童晓阳,一身的气质,文质彬彬,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俨然一个帅哥,只是多了几份憔悴。何梦瑶也长得落落大方,一头的秀发,个子纤细而高挑。认出彼此,偶然突遇,让他们久久地,静静地,默默地彼此打量着,同在一座城市,同在一座村落里却从来没有相遇过,老天也太能跟人开玩笑了,童晓阳眼里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这或许就是天意,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整整十五年,却又让他们在观音山的路上巧和地遇上,难道是观音菩萨被童晓阳的真情挚爱所感动,所以故意这样安排她们相遇。见到是梦瑶,别说童晓阳有多开心,因为让他遇见了十几年来,日日夜夜,心心念念,心爱的女孩,奇迹般地从天而降来到了他的身边。他不停地掐着自己的手,害怕是一场梦,手是疼的,不是梦。何梦瑶也从未找过男朋友,虽然她说不出是为何,但心里总是觉得没有人能跟童晓阳相比,可她不知道晓阳有没有结婚,也许他早就结婚了。童晓阳也没找过女孩,当他知道何梦瑶还没有结婚,便一股脑地把埋藏已久的心里话向梦瑶道出,听到童晓阳的诉说,何梦瑶感动地流泪了。她没想到童晓阳居然从小就喜欢着她,而且还喜欢了这么多年,十几年未娶,世间有几个男人会这样。
看到梦瑶感动得流泪,童晓阳上前将何梦瑶一手揽进自己的怀中,颤抖地声音勉强挤出一句:“这些年你都去哪里了?想死我了”。这一刻,童晓阳再也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这么多年的孤独,寂寞,这么多年的思念,顿时化作了不听话的泪。让他惊喜地是,他还能遇见梦瑶,梦瑶还没有嫁人。老天也太能跟人开玩笑,居然让他错过了十五年,十五年,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五年。此时此刻,他把梦瑶拥得更紧,他真的怕是一场梦,害怕梦瑶再次离开。不停地亲吻着梦瑶脸上的热泪,一时之间,他们的心跳,泪水融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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