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婆家的童年往事

文|吴柜贞

        从弟弟的微信里看到几张图片，我存下了这两张，正是这两张图片勾起了一段在外婆家的童年往事。

        外婆家的寨子在木里乡柳甲村，村寨叫柳叭（苗语），也是井的意思，这个寨子是以寨子里的一口井命名的。看到这口井，往事像电影的镜头一样在脑海里闪过。

        小时候姨妈喜欢用各种各样的东西哄着我去外婆家，不知怎么回事，小时候我不怎么喜欢跟大人走亲戚，为了带我去，姨妈费尽心思哄我：擦手的香油啦，饰品戒指啦（当时二毛五一个），绸子花啦……到了外婆家，外公还织小背篓哄我开心。

        外公个子中等身材，是个和蔼可亲的人，勤劳能干，心灵手巧，他很会编制竹器用具，比如晒谷子的垫子，簸箕，竹席子，背篓。外公很善良，又乐于助人，一年到头没有闲的，忙完了家里的农活，常常有很多人送竹子来，请外公替他们织背篓的织背篓，编垫子的编垫子……反正一年到头没得闲的。尽管这样，却从来没有听到外公发过一句牢骚。

        外公还是一个无私的人，还没分田到户之前一直是寨子里的生产队队长。分田到户那年，分荒山林木和田地时，树木茂盛的地方全部分给了寨子的人，自己家却分到些都是偏远而又无树的地方。后来几个舅舅修房子都是从很远的地方买树回来，人力物力都得大费周章，这就是外公那无私的精神，宁愿自己吃亏都不会让别人吃亏。所谓吃亏是福，舅舅们和母亲，姨妈七姊妹除了一两个稍微混得差点，其余的都混得不错，这应该是外公为儿孙们积下的阴功吧！

        在外公外婆家，最让我难忘的是寨子里那口井，那井不大，从井口到井底估计有个六七米深。井底有一个井池，从侧壁的一个小孔流出一丝丝水，很慢，很难等。左边的一块大石头下，有一个无底洞，井虽小，可井顶也吊着几个钟乳石，寥寥无几的几颗钟乳石就这样简简单单的装点着这口井。井里很凉快，在里面守水像在空调房一样舒心惬意。每每夏天都会有很多人排队守水，我就和姨妈一起守过。守水的一般都是和姨妈年纪差不多大的阿姨，表姐们，一群年轻人就这样在井底说故事，说笑话，谈情郎，有说有笑，热闹非凡。

        记得有一次，姨妈差我去井上的大堂舅家，她说三表哥昨夜抓得了很多螃蟹，叫我去要点来吃。那时我估计只有五岁到六岁的样子，听姨妈的吩咐去了，三表哥看见我来就赶快取出螃蟹让我拿着。两只手拿着四只炒得金黄味美的螃蟹，往井水走来，忽然表哥家的狗闻到我手里的螃蟹味就冲我跑来，吓得我摔了一跤，哭喊着姨妈。姨妈听到我的哭声飞也似的从井底出来把狗轰跑，从那时候我就特别的怕狗。

        说起怕，我最怕二舅，其实二舅很和蔼可亲，从来不骂孩子，可就是怕。记得有一年二舅和舅母从广东韶关回来探亲，正好那天姨妈用很多的东西哄我去的，后来站在大舅家院子里，远远看见二舅穿着一身威武的军装，就跟姨妈吵着要回家，那时多少东西哄都是空的。反正就是怕，怕二舅，后来人家问我为什么怕，我也说不上来，大概是畏于他身上那股强大的军威之气吧！

        再后来，就很少去外公外婆家，除了一年一度的拜年之外，基本是不去的，因为从小都不太喜欢走亲戚，连姑姑家也一样。所以在外公外婆家记忆最深的就是外公为我织小背篓，姨妈拿很多东西哄我，还和姨妈守水的往事。

        前年外婆去世，我去奔丧，一路上陌生的景色，下了车我居然找不到进寨子的路。三十年的沧海桑田，早已物是人非，可今天看到弟弟拍的图片，那口井的图片，情不自禁勾起了童年时代在外公外婆家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