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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在众香国里打转,对色彩失去了新鲜感,自己俨然成为这姹紫嫣红中的一株。陪伴着花儿前往城市,心里又多了几分淡漠,对客户间的供求商品,更是掺杂不进一点点愉悦。当车厢一打开,花儿的芳容初露,就立刻引来一群眼球发光体,才让我又闻到了浓郁的花香。天哪,这一瞬感官恢复了!
关注花儿的人是一群女人。清风拂动着她们身上的裙装,如路边一树绿芽的杨柳依依动人。我不由地感慨着城市与山区间的差距,不仅反应在理念上,还有温差。这时刚刚进入五月中旬,高海拔地区的夏天姗姗来迟,我来的时候还穿了件棉大衣,这会儿才脱下呀!她们如同一群嗡嗡叫的蜜蜂,围着花儿转个不停,有两位瞅我们不注意,突然变成两只掠食的贼鸥,偷了一盆就跑。
花儿的株型小,尚在泥罐中,却顶着一、两朵鲜艳的花,显得娇嫩可爱,怎不让人垂青?若是在培育大棚里,拿两盆也就算了。好不容易运到这里,株数的缺失会影响我们的信誉。一同来的领导忙放下电话,停止业务联系,一边担任起警戒任务,一边笑着评价:城里人比山里人还猛!
女人们舍不得离去,赞美的话语把她们的爱慕之情表露得一览无遗。说实话,这些赞美之词已经暖到我的心里了。要知道,从培育到销售已经整整忙了三个月,这样的赞扬声还是第一次听到,让人觉得所有的付出是那么的有意义。
花儿刚卸了一半儿,就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这次拉的花儿多,加上一路颠簸,里面的花架被压塌了,几乎所有的花儿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折弯和压扁的居多,小心翼翼地拆开,摊放在地上,其形状惨不忍睹,像一群伤兵蜷卧在那里呻吟着。
花儿的形象打了折扣,观赏者的心情也自然冷落了,围观的女人们叹息着离去。我们耷拉下脑袋,如同挨了一场霜的秧苗,刚才还乐呵呵的领导也沮丧到极点,脸子郎当下来,差点掉到地上。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走过来,小声问:“这些花你们还要吗?”
来了一个白捡的!这些城市人,都成了守株待兔的宋国人!领导没好气地说:“给点钱就都拿走。”他以为提到钱,人家转身就走了。没想到人家没走,反而问:“多少钱?”
嘿!遇到个吃生米的!看着这一摊乱七八糟的残花,领导试着喊出个数字:“二百。”
“行!你可得送货上门。”老妇人很帅气地掏出个皮夹,刷刷点出两张票子,往领导手里一塞。
原本一句搪塞的话,却成了真,不禁让领导有些走神。这些残花又装回车,由我陪同着一起去她所在的小区。
她的小区并不远,车走了十分钟就到了。楼盘里的空地很多,有的地方已经翻土打垄,似乎正在等着这些花的到来。我不禁问:“种菜不是也挺好吗?为什么种花?”
老妇人摇摇头说:“种菜固然好,却是个人行为。种花就不一样了,花不但可以美化环境,还能把大家拢到一起,即增强了团结又陶冶了情操。”
呀!老妇人嘴里能说出这么文绉绉的词儿,不由地让我另眼相看了。正说着,车开进的途中,就看见许多人跟随在后面了。
这些人都是头发花白的老人,有的拄着拐棍,还有两位竟然摇着轮椅,从他们的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所关心的程度。
因为泥罐要回收,老人们的分工自然分出来了。腿脚不好的动手褪罐,腿脚利索的种植,那位老妇人在中间穿梭着,一看就知道是个组织者。
浇过水的花,渐渐地恢复着往日的鲜艳,老人们的欢笑声也越来越高。这一刻,快乐一下子从泥地里钻出来,在高楼间萦绕着,久久不能散去。
我被这景象感动了。在轻松愉快的劳动节奏中,这些残花变成一片奇异炫目的花海,把钢筋水泥筑成的高楼,装点的分外壮丽。这是一幅繁花似锦,清香四溢的生活画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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