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乾松

    罗振宇先生说：“道德是内裤，应该穿，但是不能逢人就告诉别人‘我穿了内裤’。更不能满大街逮着别人说‘你没穿内裤，不信，你证明给我看。’这种行为就是流氓行为。” 这句话很是精彩，在网上广为流传。但鄙人还想多事地补充一句：“也不能满街嚷嚷‘我没穿内裤。’”有了道德这条“内裤”人们才更加具有羞耻感，有了道德这条“内裤”，人们才会感到心里有底，不再觉得空荡荡而浑身都不自在。可见罗先生说得没错，道德这条“内裤”人人都应该穿。可是现在口吐雷人之语的雷人层出不穷。无耻者无畏，他们就想用荒诞的言语或主张赤裸裸的地恶心社会，企图突破公众的道德底线，以便攫取名和利。所以我想借此善意地提醒一句：“嘘……你可以穿皇帝的新衣，但就是不要嚷‘我没有穿内裤’这种话！”

“公知”是公共知识分子（the public intellectual）的缩略词，本义是具有学术背景和专业素质的知识者；是进言社会并参与公共事务的行动者；是具有批判精神和道义担当的理想者。而在中国，“公知”目前已经与“专家”、“教授”等词汇一样，异化带贬义的词汇。在很多语境中，“公知”往往成为到处喷痰、水平不高、道德至上、居高临下的代名词。他们的雷人之语总会让公众觉得他们没有穿道德这条内裤，让人为他们感到害臊。诸如以下语录，不胜枚举：

    “现在的大学学费，太低了，所以才导致那么多穷人的小孩上不起学！”。
    “穷人买不起房是因为房价太低。” 
    “我主张廉租房应没有厕所，只有公共场所。”
    “房价大跌，最终受害的还是老百姓。”
    “强制公布商品房成本是在制造国耻”。
    “82%居民不希望房价下降。”
    “没有房地产业，就肯定救不了中国。” “金融危机的好处对中国妙不可言。” 
    “融入全球化，赶上金融危机，对中国来说，只有利没有弊。” 
    “9•18这天，中国女青年都应该用实际行动来纪念这个国耻日，对于老公男友的求欢，一概拒绝，坚决抗日......”
    “对待刁民政府要硬气，不要被刁民挟持。” 
    “十三亿人共一哭，纵做鬼，也幸福。”
    “**陪酒女也比**良家妇女危害性要小。”
    “（三聚氰胺）也不是一个毒性很高的物质，所以即使婴幼儿服用了三聚氰胺含量较低的奶粉，家长们也不用过于担心。” 
    “我们政府对食品的监管力度，绝对是全世界的第一！”
    “现在我们的人均寿命比30年前大大提高，60岁退休，活到90岁，吃30年养老保险，说不过去啊。”
    “中国！！老百姓不缺钱！”
    “可以考虑让市民每个月买20块钱的生态基金。”
    “中国不存在‘上学难、上学贵’问题。”
    “电信行业不存在垄断。”“手机通话费不是高收费。”
    “所谓看病难看病贵，我走遍全世界，看病最不难是中国，看病最不贵是中国。”

    高尔基说，知识分子“真正的本质和意义就在于从心里厌恶一切肮脏的、卑鄙的、虚伪的、粗俗的东西，一切贬低人和迫使人痛苦的东西”。中国的知识分子正在蜕化为具有中国特色的“公知”，廉价得如冥币。“公知”们的言行于是变得越来越离谱，甚至耍流氓，为社会“献丑”丢人现眼，比如为房价打赌 打赌裸奔，为口水战而公园门口“约架”决斗。他们沦落为待价而沽的商人，甚至是资本家的走狗，而不再是一个有良知、有独立人格的“知识分子，其中的原因就在于他们已经与权力和资本结盟，满怀的是名利欲，而丢掉了知识分子的应有的人类的羞耻感。孔子提倡的 “笃信好学，守死善道。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邦有道，贫且贱焉，耻也，邦无道，富且贵焉，耻也”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不复存在。“公知”们毫不隐晦地大声嚷叫“我没有穿内裤”也就不足为奇。

    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本应发挥参政议政的积极作用。个别人也忘记自己的身份和职责，正经提案不足，哗众取宠有余，发言时话语雷人，在两会这样庄严地场合也竟然嚷着自己没有“穿内裤”，生怕别人不知道。
    
    政协常委李君如说：仇官最终倒霉的是老百姓。
    全国政协委员、北京中华民族博物馆馆长王平说：不要鼓励农村的孩子去上大学，农村孩子留城常常是二等公民，城市恶性案件的肇事者大量是农村孩子，农村孩子来城就读会产生心理问题。
    全国政协委员、中央电视台主持人朱军：大学生从事掏粪工作可能会改变中国的掏粪现状，无论是在思维，还是掏粪工具的使用上，大学生都具备优势。
    全国政协委员、北京第四中学校长刘长铭：有些专家认为金钱不能打破分数面前人人平等，这是思想僵化的表现。谁要是给我500万，我绝对降他20分录取。100万留在自己学校，400万可以捐给其他学校。
    杨光成，全国人大代表、云南省交通厅厅长:山区公务员应坐25万以上好车才安全。
    政协委员顾也力:公务员最好放半年的假。
    全国人大代表、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友谊医院胸心血管外科主任医师王天佑：手术费太低医生没办法活了。
    全国政协委员、山东省工商联副主席、青州尧王制药总经理宗立成：医改如果成功了，是全国人民的悲剧！我敢这么说，就甘愿受千夫所指，不怕被人骂！
    全国政协委员、国家体育总局副局长、国际奥委会副主席于再清:运动员获金牌之后不能先感谢爹妈。
    全国政协委员、央视主持人倪萍：在大的会议上举手表决时我从来没有反对过或弃权过，因为我热爱这个国家。
    广州市某女人大代表：我只代表我个人。
    政协委员雷献禾：10年提一个提案就很不容易了，更别说一年提一个，这是过分要求。
    人大代表、一位地方农业部门负责人在面对您怎么看毒奶粉、毒豇豆等食品安全问题接连出现的提问时如此回答：你在两会上问这个干什么？这个问题这么敏感，你问我干什么？
    全国政协委员、交通运输部海事局常务副局长 刘功臣：他（林嘉祥）就是个倒霉蛋；（林嘉祥）是一个多年的干部、很好的干部，谁不会有喝醉酒的时候呢？网络是可以杀人的；现在的公务员是弱势群体。（注：林嘉祥，1950年出生，山东烟台人。2007年7月10日，任深圳海事局党组书记（正局级）、纪检组组长，此前曾任海南海事局党委书记、委员。2008年7月5日，任深圳海事局党组书记、副局长、纪检组长。2008年10月29日晚，涉嫌猥亵女童，发表不当言论，在社会上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2008年11月3日，交通运输部党组决定免去林嘉祥党内外职务。）
    梁蓓：80后男孩子如果买不起房子，80后女孩子可以嫁给40岁的男人。80后的男人如果有条件了，到40岁再娶20岁的女孩子也是不错的选择。
    马蔚华：房价上涨根本是一个货币问题，因为老百姓手中的钱太多了。
    孙平：改革就是我要拿走你的地，你可以找我拼命。
    温思美：要大幅提高农药、化肥的价格，让他们（农民）用不起，农民要一大早起来拿筐子出去拾粪。

    当然，大家不要误认为名人、要人都这般无耻，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有时也会得意忘形，高声嚷着自己没有“穿内裤”，结果弄得自己臭名远扬、灰头土脸。典型代表性非“范跑跑”莫属。

    “范跑跑”实名范美忠，“5•12”汶川大地震时是都江堰光亚中学的一名教师，地震时没有提醒学生马上跑，而是自己先“奋不顾生”冲出教室。范美忠于2008年5月22日得意洋洋地发表了一篇《那一刻，地动山摇——5•12汶川地震亲历记》博文，写下了这样的言论：

    “我从来不是一个勇于献身的人，只关心自己的生命，你们不知道吗？上次半夜火灾的时候我也逃得很快！”话虽如此说，之后我却问自己：“我为什么不组织学生撤离就跑了？”其实，那一瞬间屋子晃动得如此厉害，我知道自己只是本能反应而已，危机意识很强的我，每次有危险我的反应都比较快，也逃得比较快！不过，瞬间的本能抉择却可能反映了内在的自我与他人生命孰为重的权衡，后来我告诉对我感到一定失望的学生说：“我是一个追求自由和公正的人，却不是先人后己勇于牺牲自我的人！在这种生死抉择的瞬间，只有为了我的女儿我才可能考虑牺牲自我，其他的人，哪怕是我的母亲，在这种情况下我也不会管的。因为成年人我抱不动，间不容发之际逃出一个是一个，如果过于危险，我跟你们一起死亡没有意义；如果没有危险，我不管你们你们也没有危险，何况你们是十七，十八岁的人了！”这或许是我的自我开脱，但我没有丝毫的道德负疚感，我还告诉学生：“我也决不会是勇斗持刀歹徒的人！”

    面对此人此事此语，无论是谴责谩骂还是同情理解，但有一点值得人们深思：范美忠也许是真实的，但这种真实是无耻者的真实。更加无耻的，无耻者还对自己的无耻津津乐道，偏要高声嚷嚷：“我就是赤裸裸的，没穿、也不会穿道德这条内裤！”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街道宽了什么人都走。宽松的环境，包容的心态还是有的，否则鄙人就是在向读者嚷嚷“我穿了内裤，他们没有穿内裤。”不过大家回头一看，一些人还真的没“穿内裤”，尚处于穿开裆裤的婴儿期，对道德感和羞耻感还需要启蒙呢！
                        
                                           2013-7-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