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婚姻（十七）

漯河市李秀亭

刘科建上午刚上班，正要通知局党组成员，开个会的时候，办公室的小刘，给刘科建说：“局长，县里通知办公室，让你上午到县委小礼堂开会。”

“什么内容？”刘科建问办公室的小刘。

“电话里没有说，只是通知你上午按时到县委小礼堂开会。”小刘是有问必答，他这才把开会的事儿说清楚。

刘科建要去开会了，他这次没有坐小车，怀疑这个会议与干部调整有关，心里总是想着那个梦可能给他带来厄运，让他捏着鼻子干他不乐意干的工作。

八点半刘科建走到了县委的小会议室，他一看，小礼堂里已经坐得满满的。这时候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所有的局长都向她问好，一向骄傲的公安局长，这时候亲自给刘科建握握手，说几句客气话，而后他又要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刘科建，刘科建怎么能好意思坐在公安局长选定的位置上呢？

十分热情的场面，看来不是调整干部的，不然，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局长为他问好呢？刘科建一边想，一边找座位，他终于在前排最南端的坐椅找到一个座位，便悄然无声地走过去，轻轻地坐在了那个位置上了。他一看，自己的右边坐的是财政局长，财政局长连忙站起来说：“刘局好，我正有事找你，真是天随人愿，没想到我没有去找你，你就坐在我的身边了。”

“今年大学生分配的编制下来了没有？”财政局长文质彬彬地伏在刘科建的耳朵上说。

“还没有呢，县委还没有抽出时间，研究大学生分配的事儿。”刘科建的声音也非常小，好像干地下工作的同志在接头地点相遇了，

“我今年有一个学生，是学政治的，大学本科，属于二本，你看安个什么样的工作好呢？”财政局长把最要紧的话都说出来了。

“指标还没有下来，等到编制下来再说吧！”刘科建不冷不热地说。

会议室里的人早已到齐了，可是，县委书记和县长还没有到场，只有办公室主任在台前台后，忙得两条腿就像农村家庭主妇“调蒜苔子”一样，不停地前跑跑，后看看，这里瞅瞅，那里瞧瞧，一会儿伸长脖子，往会议室的里面象寻找掉在地上的芝麻一样细心的查看，一会儿又俯下头去，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干什么……

大约又过了十分钟，县委书记、县长、和副书记、副县长，还有人大、政协的一把手，都到场了。

县委书记坐在最中间，好像梁山好汉排座次一样，谁该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那主席台上各个领导的面前，都有一个写着名字的小牌牌儿，不一会儿领导也各就各位了，这时候县委书记站起来大声说：“办公室，查查人都到齐了没有。”

“我已经一一对过了，一个不缺！”县委办公室主任及时回答了县委书记提出来的问题，以此显示他的工作做得很到位。

主持人是县委办公室主任，他先宣读了省委《关于转发中央房改的通知的通知》，而后，县委办公室主任高声说：“下面由县委书记讲话，大家热烈欢迎……”随着办公室主任的话音，一阵激烈的掌声，激活了整个会议室的气氛。

县委书记的鼻子先“吭吭”了两声，似乎在显示他的权威，而后便说：“今天的会议非常重要，关乎到所有人的利益问题，希望大家能认真听下去，不要在开会的时候议论……下面我结合省委《关于转发中央关于房改的通知的通知》，结合我县实际情况说几句。

刘科建兴奋了一夜，这时候那股和老婆亲密的温度降下来了，他无论如何也支持不住了，便勾着头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坐在他身边的财政局长，用手拍拍他，他才勉强睁开惺忪的睡眼，他听到县委书记正在讲房子要自己买时，为之精神一振，他记住了“特色社会主义”，听到了住房要改革，自己买，县里准备给所有住在县城里的干部，每人盖一套房子，房价大约三百八到四百……

“同志们，改革又进一步深化了，房改的主要精神，就是住房私有化，谁有钱谁买好房子，谁没钱谁还住原来的分配房，不过这个分配房也不是原来的低租金了，而是要卖给你，你拿钱买了这房子，这房子就属于你的私有财产了。房价由开发商来定，因为现在已经是商品社会了，谁说了也不算，市场说了才算。大家的思想一定要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们国家现在是‘特色社会主义’制度，要有相当长的时间，才能体会到其内涵，特色社会主义的特点，就是允许一部分能人先富起来。不管你是干部也好，你是农民也好，都要遵循社会的规律，让自己去适应社会，不能，也不可能让社会专门适应你……

“我们县的做法，县委基本上已经拿出了成熟的意见，在座的各位，能买起房子的举手。

县委书记说到这里，台下鸦雀无声，沉寂得如同霜打过的青菜，一个个都蔫了。县委书记看到了如此的场景，心里一阵酸楚——谁能买得起房子呀，一月四五十块钱，上有老，下有小，连嘴都顾不上了，还买什么房子。

“同志们，我和大家的心情是一样的，现在我的心情也不是愉快的，而是沉重的，非常沉重的！男儿有泪不轻弹，我流泪了，买房子的事儿，逼迫我流出了泪。

县委书记讲到这里，几乎讲不下去了，大家已经能听出他那抽咽的哭泣声，所有的人都能体会到他那难过的心情。

“不过，我认为其它县的情况也不比我们县强多少，山不转水转，我认为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我们准备盖科级以上干部的居住楼，地皮属于咱的，就省了地皮钱，另外咱盖房子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是咱要蜗居的安放床位，能遮风避雨的小窝窝，房价已经问过了，大约每平米三百八到四百元左右，都盖成一百二十平米的套房，这样算下来，每套房子基本上是四千多元，所以，我要告诉大家，快点攒钱吧！”

县委书记讲完话后，不少人都在议论钱的问题，现在提倡的是“万元户”，有一万块钱就了不起了，谁会屙金尿银呀……有人慨叹：“怪不得有人说，辛辛苦苦三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早知道这样，那土地革命还有必要‘革’吗？”

天气闷热，一丝风也没有，不少人手里拿一张旧报纸，忽闪忽闪地给自己的头部扇风，会议在大家的议论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