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  泄密

    蒋飞一家在云仙洞那块土地上养了百十只羊和几十头猪，差不多隔两天不是杀猪就是宰羊往城里饭店送肉。今天蒋飞在《如意酒楼》看见了过去和自己在《飞天公司》当保安的李强。他现在阔气多了。不但在酒楼吃肉喝酒而且身边还陪着一位漂亮的姑娘。真是士别三日，便当刮目相看。他过去可不是这个样子。他知道他家里有个老爸，体弱多病，母亲身体也不好，妹妹还在上学，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他在公司每月剩余的几百元钱根本维持不了家庭的生活。他平时连支烟也舍不得抽，更不要说上饭店吃肉喝酒……他今天为什么突然会变得这么有钱？他想：李强最近一定是发了财，而且是横财，要不他绝对不是这个样子。过去，他在他面前可是个小人物。他从来就看不起他。当保安的那会他只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转，处处得听他的。他叫他走东他不敢走西。因为他养活着他。其实他只不过是他跟前的一条狗。在今天的社会上什么样的人都有。有些人会当狗，善于当狗。因为当狗衣食来源容易，不付出多大的力气，只要听主人的话，生活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现在蒋飞看着自己面前的狗居然日子过得如此美好，开始他很羡慕，接着很快就变成嫉妒了。因为他看见李强见他进门明明看见自己了却好象没有看见似的又和他的女朋友调笑了，根本没有想理他的意思。过去他敢这样吗？他远远地看见自己就急得打招呼，笑嘻嘻地来迎接。今天这种蔑视态度让他很气恼！居然连自己过去养的狗也敢小看自己，这不太大胆了吗？现在不但是嫉妒而且是仇恨了！

    社会就是这么回事，不管过去是人是狗，只要有了钱地位一下子就变了。他就是看不起你，小看你，你有什么办法呢？蒋飞有点不服气，他偏向他的餐桌走去，他倒要看看他养过的狗今天还认识不认识他这个主人。当他走到他的餐桌跟前时，只见李强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说：“哟！这不是蒋大哥吗？快、坐下……“他连站都没站起来。蒋飞没有想到他今天敢用这种态度和自己说话。过去的那种阿谀奉承再也看不到了。他现在把他当成了一般朋友而不是他的主人。这让蒋飞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世事在变，人也在变，蒋飞心里虽然有气也只好认了。谁让人家有钱了呢！所以，他也不敢象过去那样小看他了。他问：“怎么？最近发财了吧？”他的脸色很难看。“是的。”李强说。“是靠一个朋友的提携……”蒋飞问：“朋友，什么朋友？他叫什么名字？”李强笑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他就是大名鼎鼎地吴大人，吴波呀。听说他是你们云仙洞的总经理。前些日子他在报上写文章了，从此就成了名人，从此他就很有钱。他现在是我的好朋友。他给了我很多钱。听说他父亲病得很严重变成了植物人。不知现在好了吗……”蒋飞也没有注意他为什么突然关心起党头书记的病来便笑道：“前些日子听说出了车祸，险些丧了命。不过现在好了，我还看见他在外面乱跑呢？……”谁知李强一听立刻吓得面如土色。他立刻问：“将大哥，这是真的吗？前些日子我听说他变成了植物人。而且永远也不会好，就像死了一样怎么突然就好了呢？他是在哪个医院治疗的？世界上竟有这样好的医生？”蒋飞很奇怪他笑着问：“李强，我没有想到你对我们党头书记的病知道得这样清楚而且很关心这是为什么呢？我想，你没有必要这样？难道你认识他吗？”李强很慌张。他笑道：“前些日子我听吴波哥哥说的。这很好！能活过来就好！真的！”蒋飞也很怀疑。心想：他为什么这样慌张呢？他听美丽说党头书记的脑伤和车祸是人为的，有人想致他于死地。他现在很警惕了。他看见李强的神色很慌张，这时根本没有心事吃饭，拉着他的女朋友说：“蒋大哥，你坐，我走了……”这时蒋飞拉住他的手说：“怎么这就走呢！我们几年没见，咱俩好好喝几杯……”李强道：“不了，改日吧，蒋大哥，我还有事……”李强说完就慌慌张张地走了。

   回到家里蒋飞和美丽谈起这事，美丽立刻吓了一跳。她喊道：“坏了！你泄密了！”蒋飞问：“美丽，这是怎么回事呢？”美丽说：“蒋飞，我现在也不瞒你了。你今天见的那个李强很可能就是车祸的制造者。吴波肯定给了他一笔钱让他杀害党头书记……这件事吴波很快就会知道的。党头书记现在又要面临一场生命危险……”蒋飞听了美丽的话笑道：“别怕，我每天晚上把我那两把割肉的砍刀拿上守在党头书记的门口，谁敢胡来我就让他一刀两断！美丽，你放心。党头书记不会有事。这个任务就交给我！”美丽很高兴。她笑着说：“蒋飞，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今后你一定要操点心。党头书记绝不能再出事。”

   果然那天李强从饭店出来就给吴波打了电话。吴波听了这个信息立刻吓得魂飞魄散。他再也无法和李莎快乐了。第二天他就从杭州飞回去找明镜。他认为明镜年龄比他大几岁，又经过她父亲的案子应该有对付这种场面的经验。他进门见曹市长不在就一下子扑在明镜的怀里大声哭道：“我亲爱的大姐，快救救你的弟弟吧！我闯下大祸了……”明镜不知是怎么回事一时摸不着头脑，便问：“吴波，你怎么啦？姐快要被你吓死了！什么事，你坐下来慢慢说……你不是说你很忙吗？怎么，出什么事了？”吴波坐下来把他和爸爸闹矛盾以及他如何顾人杀害他爸爸……他以为他会变成植物人，可是他现在活过来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自己将面临一场灾难……吴波一边说一边哭，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明镜看着自己的亲人心里很难受。但她也很害怕，她没有想到吴波会做出这种蠢事。她真的吓坏了。她说：“吴波，你怎能这样干呢？再仇也是你爸爸，你不该对他下手！现在你爸爸恢复键康，他一定会想起李强杀害他的那一幕！这对你十分不利。……”“不过，姐姐，”吴波说。“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呢？”经过一遭的王明镜这时已经非常慎重。她在新星俱乐部的案子上已经有了沉痛地而且是血的教训。她知道给这个年轻人拿主意以后将会承担什么责任，后果将会是个什么样子。她心里很清楚。可是吴波既然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说出来和自己商量足见自己为他的知已，是他最亲近，最可信赖的人。她也以他为自己的知已，是她的最亲近、最可信赖的人。现在她非常可怜他。她不忍心她的朋友在这条危险的道路上继续走下去。以她自己的经验和教训，觉得现在只有和他父亲和解才是唯一出路。她也知道只有吴波在自己身边时她的生活才有滋味。她害怕失去这样一个亲人。就象一个男人不想失去一个漂亮的女人一样。她真的想拉他一把，她看着吴波伤心的面孔也很心疼。她劝他说：“吴波，不要再和你父亲闹了。回去对你爸爸说些好话，让他老人家消消气，那怕是打你一顿，无论他用什么样的手段惩罚你，你都不必在乎……我想他会完全原谅你的。再说你也有错误。你犯下了让人不可饶恕的罪刑。你要诚心诚意地向他承认错误，今后好好地为老百姓做事，好好地孝顺他，他会宽恕你的……只要你爸爸不追究这件事，一切都好说……吴波，今天姐姐以血的教训告戒你：今后永远不要和法律做对。当初我如果能劝我父亲改恶从善，悔过自新，坦白认罪他绝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可是，我醒了。我那时没有那样做，而且多方面找关系，花钱阻碍破案，让他在犯罪道路上愈走愈远……这件事也给我一生带来了莫大的耻辱和痛苦。直到现在我还在这个阴影里挣扎着……孩子！我亲爱的朋友！我现在以我深切的体会和教训给你指出一条路：回去吧！向你爸爸低头认罪，争取他的原谅！”“可是，我的姐姐，”吴波说。“我现在还能回去吗？我已经没有家了。如果我要按照我爸爸的路子走下，今后我就不会很有钱。我的生活将会很艰苦，象普通老百姓那样……我不愿意过这样的生活。我一想到用辛勤地劳动，用汗水赚钱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就感到很害怕……为什么今天有些人就那样有钱？难道他们钱都来得很正道吗？现在不搞歪门邪道能发了财吗？就象你说的领导干部吃回扣，有权的收贿赂。他们在一夜之间就会变得很富有，这难这道合理吗？”明镜笑道：“请你不要追求这样财富。这样的财富不靠谱。它会把你毁掉的。再说姐姐以后帮你在城里做生意赚钱。我想你的生活不会有困难。有我帮你怕什么呢？”

   年轻人总是不服气。他觉得许多人在危险的道路上冲破重重险阻躲过去了，过上了天堂般的生活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呢？他今天对明镜的领教很绝望。他以为他从她这里可以得她的真传，让他逃脱这场危险，结果他什么也没得到。不过他还是觉他的亲人的话是诚恳的。她说的也是挽救他的一种方案。可是这个方案他早就很讨厌。他从来就不愿意这样做。他决心和父亲斗争到底，看看到底谁败在谁的手下。吴波很狡猾，他不愿意得罪这位很有钱的姐姐。他不想让她看出他有丝毫不听话的意思。他现在一定要把她当成自己的长辈。自己要孝敬她，听她的话，那怕是内心再不愿意，但表面上也要装得十分孝顺。因为她有钱，以后有用得着的时候。为了稳住她的心，他搂着她说：“请你放心，姐姐的话是唯一能够救我的好话，我一定得听。谢谢姐姐的好意……一个多月没见，我好想你，咱们到旅馆去吧……”明镜听了这话心里非常高兴。她以为他真的会听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