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十年之后

 文/谢婉若

     2013年，有一首歌叫做《十一年》的歌炙手火热，陈奕迅的《十年》之后，又走到了《十一年》。邱永传把这首歌唱得很深情，似乎能让我感觉到，这是他最后的十一年。

    一生之中能有几个十年，此刻，我已走在第二个阶梯之上的末端，我一直相信，我是一个在行走的人。光景流失，回想很多。记忆是根长长的线，在我走过的路上缠绕。沿着它的痕迹，一路往回，看见琐碎的自己，安静的走在岁月的的大马路上。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不能接受祖母的逝去。

    祖母逝去一周年之际，我去上坟，一只乌鸦飞过来了，低沉的叫喊着。它在我头顶盘旋的时候，我看得清它的羽毛，然后，它又飞走了。我不知道它从哪里来，又飞去哪里，它在它的旅途上。如同我的祖母，出身在那个动荡的年代，缠过小足，当过童养媳，遭受封建社会的深深伤害。即便是在此时，我仍能感受到小时候偎依在祖母身旁听她讲红军的故事的那些日子仿佛就在昨日。是祖母的逝去，让我懂得岁月变化中的情随事迁。

    在一堆旧书籍中，我找到了多年以前视为珍品的《美文》及《散文》，找到当年即兴所绘的素描作品，找到一些旧时朋友的信件，找到更多的一些今天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东西。而今时过境迁，岁月流逝，留下的是旧书、旧照片、旧怀表、旧事情.......一切古旧的东西都是岁月的一段幽情。

    我居住的这个城市变得越来越密集了，一些我熟悉的地方消失在陌生的事物中。我踏上回家的列车，透过车窗，看见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象，有种莫名的感触涌起，于是好多记忆就涌上心头......

    8八岁离开家乡开始了随处奔波的求学生涯，时常是跟随着父母的脚步安住，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进城。可随后的生活，如同水面上的浮萍，逐渐隐没在这浩瀚的城市边沿。岁月走过，我竟然在某个时日，想起了远方的家乡。于是，征得父母的同意，便决定回到家乡来生活。我独自踏上归程的列车，窗外父母的脸庞逐渐模糊，母亲走到一旁悄悄擦拭着眼泪，可我仍没哭，列车缓缓移动，看着远去的背影，感受到一种异样的悲怆，视野里只剩下路边逐渐后退的树影。有一瞬间的错觉，仿佛万物消隐，自己置身于陌生的境地，周围都是熟悉但无生气的风景。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出，车站，是亲人们分离的断肠台，过后，匆忙的行走在前行的路上。

    车，以及更多快速的事物，依旧在我们的生命里来来去去。出现了，消失了；想起了，忘记了；发生了，过去了.......日日年年如此往复，一个一个的“我”，不见了。如今当时8岁的年龄已离我远去，而自己已不是第一次乘坐列车，已不止一次独自行走在路上，我们就像这列车一样，在生活中呼啸前进。

    家乡的空气里，少了分泥土的芬芳，无意中瞥见母亲苍白的面容上，眼里多了些混浊，发中的银白色早已隐藏不住，竟不知何时，岁月的痕迹早已爬上母亲的肩膀。再次吃着母亲亲手炒的小菜，鼻子酸酸的，心里的幸福感油然而生。我记得，这就是家的味道。从来没变过。

    无意中听到了那首被很多人奉为“经典中的经典”的《改变1995》，这也是黄舒骏的歌中我最爱的一首。依旧是一声声的叹息，只是不再有曾经的悲怆痛楚，他安静的叙述着一段长达六年的日子，多了一份岁月的恬静。1995——2001，这个叫黄舒骏的男子在其中游走、变迁，消逝之后，一切归于平静。这其实就是成长啊。经历每一次变化后的我们，在一个又一个车站的转途中，逐渐只剩下成熟和坚硬的羽翼。

    如今，邱永传的《十一年》如同当年陈奕迅的《十年》一样，被人广泛传唱，销量领先。而听歌的人，却已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个模样。

                                                                                                                              作于   

二零一三年十月二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