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牵挂

     世界上有一种永恒的牵挂，那就是父母对儿女的牵挂。

     儿行千里母担忧、牵挂、还有等待。她们虽然嘴上不说，但翘首相望的表情已经满满地写在了脸上。以前通讯不便，书信传递一来一去要二十几天，有时要个把月，才能收到来迟的问候。当年舅舅正在中越自卫反击战的战场上打仗，通讯路断，外公听到传言说舅舅负伤送回长沙治疗，外公心如煎熬，寝食难安。实际上舅舅并没有受伤，一切都是谣言，事后舅舅来信说是被困在战场上的一个防空洞中。

     后来哥哥当兵走了，虽然不过千里之遥，相对于通讯不便，交通不便的时代，已经非常地遥远。加上大哥突然去世，母亲更加牵挂远在他乡的哥哥，她一天一天地憔悴下去，变得苍老了许多。1995年夏天伯伯要往长沙出差，连夜从吉首回来带母亲去长沙，让母亲一解思子之苦。母亲是个坚强的女人，两个大的儿子，一个去世一个在远方，来到部队，见到哥哥的瞬间她千言万语已经说不出半句，一切都哽在咽喉里，回到宾馆躲在被子里一直哭到天亮。后来才知道，她怕哥哥哭，所以她没有流泪，当时哥哥还不知道家里的情况，不知道大哥已经不在了，只觉得短短两年，母亲就变得如此的苍老。

     那些年湖南年年洪水泛滥，湖南省武警总队第三支队每年都官兵出动抗洪救灾。得知电视播放官兵抗洪的新闻，母亲万分担忧，眼睛眨都不眨地想从新闻上搜找哥哥的身影，每一次抗洪都去很长时间，忙得几乎收不到哥哥的来信。看到为抗洪抢险而捐躯的烈士，母亲心都碎了。

     奶奶去世时，舅舅给哥哥的部队发去电报，部队批准哥哥回家，听到哥哥要回来了，她盼着、担忧着、怕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哥哥找不到回家的路，她本想差个人去吉首接哥哥，可她不知道哥哥早已长大了。当了两年兵，啥世面没见过，满三年后，每年的正月哥哥都回家探亲，母亲都会像孩子数手指头盼望过年一样数着日子，翘首望，蹙眉等。还老是对着堂哥的儿子问：“明明，你茂叔什么时候回来呀？”据说三岁之前没有换牙的孩子说话很准，因为他说的和哥哥回来的日子丝毫不差。

     隔得远，通讯又不便，我儿子即将出生的时候，她老担心着我，担心得食不甘味，常常担心得流泪（后来听到父亲说的）。孩子出生后就住进了州人民医院，她不识字，不会说汉语，想来看看又来不了，就天天哭。满月省亲，她从早翘首等到晚，才看见我带着孩子来。父母就是这样，只要你不在她的视线之内，她就会不停地牵挂着你，担心着你。父母是孩子的太阳，无论天有多冷，他们都会像太阳一样用火热的温度温暧着你；父母还是孩子的灯塔，他们永远像一盏灯一样照亮你回家的路。

     所以四月八之前回家的时候，我没有给她打电话，省得她和父亲左盼右盼，翘首以待，还会跑到街上来接。她们期盼了这么多年，我不想再让她痴痴地翘首相望我回来的方向，什么时候有空就突然回家给她个惊喜。昨天她打电话来了，看到放假都这么久还没来，问我什么时候带着儿子回去看看她。

     可母亲她不知道，女儿就像蒲公英，成熟了，只要风轻轻一吹，飞到远方就在远方飘落，哪里落下就在哪里安家。再也回不到父母的身边，不能给父母承欢膝下。可她依旧站在原地，远远地翘首相望孩子归来的方向，像一盏灯一样为儿女点亮归途，而后渐渐地老去，渐渐地消失在原地，这就是父母对儿女永恒的牵挂……

2016-07-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