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纫机，那些甜美的记忆

 文/禅心

  刚放暑假，我就带着孩子匆匆忙忙回到山里去。看到母亲房里矗立着一台陈旧的脚踏缝纫机时，童年中那些甜美的记忆，像不听话的音符一串串跃入了脑海。

  那是80年代中期的事了，那时正值家庭繁荣昌盛之时，不但家庭上下和谐，个个都勤劳肯干，家和万事兴，和睦便是兴家之本。就在那个时期，我们家被评为“五好家庭”。“五好家庭”也说明一点，不但家庭老少和睦，还与左邻右舍团结、友爱、互助，在本村经济收入稍微宽裕些。为了给小姑姑学裁缝手艺，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商量，决定买一台缝纫机回来，也就是那台皇后牌的脚踏缝纫机。

  妈妈待姑姑们如同自己的亲妹妹，她们之间那种无话不说的感情，至今都让我十分羡慕。小姑姑学裁缝回来后，闲时经常用布料的边边角角给我缝些小包包，心灵手巧的小姑还会飞针走线的绣花。漂亮的小包包，再配上姑姑绣的花，那真的叫锦上添花，那种幸福的享受不知羡煞了多少同龄孩子。

  大姑二姑嫁得早，家里剩下小姑，小姑简直把我宠上了天。有一次她去都里赶集，给我买了一个漂亮的金色勾子图小瓷碗，每一次吃饭都要用它，因为那是姑姑给我买的。还给我扯了一块织有金钱的布料做衣服，穿着那件衣服，在太阳光下能够闪闪发光。人嘛，都是感情动物，小姑姑从小宠我的一点一滴，我又如何能够忘记呢？有姑姑真好，有姑姑疼真幸福！

  后来小姑出嫁了，缝纫机就一直都是母亲使用，那个年代在山里，嫁女还没有打发缝纫机，缝纫机在当时确实是件难得的奢侈品。小姑出嫁，有了自己的家，偶尔有空回家看看，不过没有像未出阁的闺女那般常有时间宠我了。每一次母亲在用缝纫机时，我就靠在边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像是在偷艺。

  有一次，看见姐妹们玩那个用布缝成正方形的小沙包，一共五个，用手抓着玩。于是就偷偷溜回家，剪一块布，再剪成五个小的，用针缝吧很慢，不如用缝纫机缝试试。我使足力气把缝纫机机头竖起来，上皮带，穿针，还学着姑姑和母亲的模样，拿着油瓶对准螺丝孔和咬布齿打打油，动作还算娴熟。看过姑姑和母亲操作，即使没吃过猪肉，也是见过跑的。

  一切准备就绪，就找来油菜籽，等一下好装进布包里，这样既干净又轻巧，特别是装河沙，很脏。由于年纪小，个子矮，若是坐在方凳上，脚就够不着踏板，必须踩踏板才能带动。就站着操作，先把布对称折好，把针口下那个压布的提起来，将布放好，再把那个压布的放下，踩着踏板，咬布器就一口一口吃着，还留下一排整齐的线。看着这，心里欣喜若狂，早已忘记了大人的嘱咐，忘记等一下会挨骂的。

  不一会儿就把五块小布缝好，把面子翻出来，装进油菜籽，再封口。我图快，封口的任务也交给它完成，一不小心，一针就扎在油菜籽上，把针扎断了，惊慌失措。撤了皮带，放下机头，盖好，舌头添了添，心想幸亏母亲还没回来，不然屁股是逃脱不了两巴掌的。缝纫机封不成口，改用手工封，几下就缝好，一路唱着不太会唱的歌去找堂姐们玩。

  过几天，母亲要补衣服，拉起机头，上好皮带，刚要引线穿针嘴里嘀咕着：“咦，那针头怎么不见了呢？断掉了！前几天我用不是还好好的嘛，怎么就断了呢？小妹没来，婆婆又不会用，家里除了我用，没人会用？针头无缘无故就断掉，怪事了？”我坐在火炕旁边，听着母亲的一阵嘀咕，想要承认，又怕挨打，不承认吧又不是诚实的孩子，心里五味杂陈，矛盾重重。

  想了想还是鼓起勇气承认，告诉母亲是我缝小沙包，封口的时候扎断了针。我以为母亲会对着我屁股“啪啪”两巴掌，做好了挨打的准备，谁叫我顽皮捣蛋。可母亲很惊讶，亲切地问我：“媚媚，你怎么用这个？”“我经常看着你和姑姑两个用啊？耳濡目染就会了。”母亲才告诉我说：“用是可以用的，不过要小心，你力气小，机头很重。特别是缝的时候，千万别让针扎到手，以后小沙包封口要用手工，不然又会扎断针。”听着母亲的教导，心里终于卸下了那份沉重。

  那个年代条件差，山里买不到好看的书包，都是自己用布缝的。每一次进城去舅舅家，看到表妹那个漂亮的书包，异常羡慕。回到家里爬到楼上，看到母亲一件废弃的衣服，里子是一块白底印满唐老鸭米老鼠的布料，于是拆下来，剪成书包的模样，再用缝纫机缝。上三年级那个满是唐老鸭米老鼠的书包，就是这样来的。

  世事沧桑，长大后走出大山，进了城市，什么包包没见过，什么包包没用过，但我始终没有忘记那个印满唐老鸭米老鼠的书包，那是我自己缝的书包。回到山里，看到那台陈旧的皇后牌缝纫机，便会想起童年被小姑宠着的幸福，想起那些渐去渐远的甜美记忆。

  缝纫机，那些甜美的记忆，如同化不开的一缕乡愁，萦绕在脑海，萦绕在心里……

2018-8-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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