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有鸟叫

 “豌——豆——八——哥，豌——豆——八——哥”，它的声音不是那么清脆，不是那么的响亮，可是却能给人以激情与莫名的喜悦。原来，有一种鸟——它真的又来了，在无涯地田野地欢快地叫着。

清晨，走在校园，乡下的空气是那么清鲜，天空是那么明朗，村庄里炊烟袅袅，校园里书声朗朗，鸟的叫声平添了我心中的喜悦。

看着田野的庄稼，黄灿灿地一片又一片，什么时候一地一地的麦子已经由青变黄了，黄亮亮的，金子一般！勤劳的农民老早就在地里劳作收割了。看操场对面的麦地里，农民欢快麻利地挥舞着镰刀，身后就是一片片土黄的空地了，一片片的麦子躺在地上，静静地休憩，等待在农民把它带回家，等待着进仓。

看着这景致。我想起来很小的时候，我们一家还在乡下居住的时光。

那是一个现在看来十分闭塞的小村庄。在大山脚下，没有宽阔的水泥路，没有电话，没有路灯，只有结实的土坯墙院落。房前屋后都是高大挺秀的树木：柿子树；槐树；梧桐树；香椿树；桃树；枣子树；泡桐树;葡萄树……每年的春天开始一直到冬天来临之前，我们一家就像是是沉浸绿树的海洋里。院落里的肥大欢快的鸡；调皮机敏的猫；健壮忠实的大狗；肥兜兜的黑白相间的猪；英俊强悍的牛，与我们和和美美的一家人组成了一副多么美的乡村起居图，回忆起来真是世外桃源。

而我和弟弟则可以再院子里写作业，打鸟，捉迷藏，荡秋千，打架骂人，流鼻涕，画小人，吃黄瓜，打滚，那个院子承载着我们太多的记忆，有趣的，没有趣的，快乐的，不快乐的。

房前屋后则是庄稼地，一家人过着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田园生活。大人早上老早上坡干活儿，我们则早早吃过饭儿，背着书包去上学堂，猪牛则在山坡田野里欢喜的四处瞎跑，连家里的大狗也不甘寂寞，居然和大人一块上坡下地，这里嗅嗅那里闻闻，偶尔看见来人汪汪叫两声，眼睛里闪烁着最原始的喜悦。只有大花猫不出门，在家院子里的大树底下，蜷缩成一团儿，毛嘟嘟地，舒舒服服地晒太阳，看它那慵懒的样子，即便你想生气也被它那漂亮憨态可掬的睡态惹得发笑，喜欢还来不及，哪里会顾得上生气呢！

印象中，乡下最忙的季节要数夏天了，夏天总是天长夜短，主要的是要忙着收割麦子，麦子在农村可是主要的收成，麦子成熟了，如果来不及时收割，等下了暴雨，一季的希望算是毁灭了。而我们家地又多，劳力又少，所以我们这些小孩子也得派上用场，也是要下地割麦子，捆绑麦子，甚至也是要力所能及的拿麦子回来的。

因为天气热，所以割麦子要趁早，趁天一亮，四五点钟，就拿着草帽，带着镰刀到地里割麦。割麦子的时候，麦子须须总是扎到我胳膊，感觉火辣辣的。早上还好，要是到了大中午还没割完，那可是有得辛苦的，那可真是“汗滴禾下头”，一点不夸张啊！

在这忙碌疲劳的割麦中，我总会听见，田野里那熟悉的声音：“豌——豆——八——哥，豌——豆——八——哥”，它好像从来不知疲倦，能在山林里一直唱着喊着，就恍惚怕我们这些庄稼人太寂寞太孤单，为我们奏乐鼓歌一般。一家人就在欢快熟悉的叫声中，收割完麦子，忙过一年最辛苦的夏季。可是我从来却没有见过这鸟长的什么样子：是大的？是小的？是黑的？是白的？还是黑白相间？还是五彩缤纷？不得而知。我问爷爷奶奶，他们也笑笑，说不知道呢，反正它们住在山林呢，一到夏天就会来这过夏。

这样的乡下生活，是多么的惬意，是多么的繁忙，多么的辛劳，多么的喜悦。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大概有十几年的光景，我是在光鲜繁忙的大城市里度过的，在那里读书、恋爱、工作。乡村的生活有那么一段时光于我游离疏远的。

也许是造化弄人，也许是冥冥之中对土地的热爱，命运之神又把我召回到农村广袤的土地上，在肥沃的田野里，教书育人，做一个平凡的园丁。

在这朝气蓬勃的田野里，在这热火朝天的夏季，又听见“豌——豆——八——哥，豌——豆——八——哥”欢快的叫声，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2013年5月25日星期六王衍岭于郧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