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近》
几年前我第一次看到韦尔乔的画,在一版剖析不甚详尽的海子诗集扉页上,灵动的笔触吸引我的眼球更胜读了多遍的诗行。海子早夭与韦尔乔早夭归根于天才的早夭,我曾是这么狭隘的认为——天才渡过的时间犹如光年。
一个用麦子在土地上写诗的小子和另一个用废旧病历单作画的中年人,有什么隐秘的闪电击中他们暗涌的思维导致了联会?我曾划分地域,疯狂迷恋着瘦弱的南方,但又是什么线索的存在让两个灵猿隔空交流了意志?
一幅没有名字的画,一个淡墨轻描的女子,恰如精简的诗歌语气----以“只能如此”和“从好到好”的方式,神圣的场景终于重生于一个外科医生神经质颤抖的手指间,女子穿碎花棉袄,齐耳短发,带着星星的耳环,暗黄背景里人物皮肤的高光像不断滴落的水银,这少到刚好的色彩!
我看到一间昏暗的办公室,台灯前的微胖男人,用另一种形式拆解着关于肢体的原始诱惑。他出生于北方静逸明亮的水泽,在城市灰烬中受到最精良的教育。他的钢笔却能勾勒出阴雨绵绵的南国丘陵上沉默的人们。
三十年前一个少年由安徽直抵北京,由此向北再向北构成了他迸血的旅程,最终踏入他所命名的“太阳”也无法抵达的寒冷宫殿。这名十年前从未生活在衰微着李花芬芳南方的,秃顶,面容和善且身材厚实的关外先生,用最简单的颜料和工具,一遍遍将生命以及生命之外的疼痛挑开展示又灵巧地缝合。
是什么相同的因素和命运让两个天才在时间与空间的浩瀚维度上意外相交,继而摩擦出互相解释的光点?
是两个孤独的灵魂独自诉说各自的孤独,还是彻底的孤独从来都于一颗七叶树上开花落第。。。
美到极致的形式逼近死亡,一样的是你们选择了同一条清澈的道路,在白鸭睡成仙鹤的夜晚里耕作,在尘土飞扬的红尘间布施恩泽。
你们这对稍纵即逝,来不及被怜惜的天使。
你们这对让人幸福到流泪的孪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