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市长的“情人节”

                                 （小说）

                                   杨友

下晚班前，女副市长舒晴接到小车司机梁光打来电话，说他家里有急事，不能送她回家了，请她原谅……

舒晴说：“有急事千万不能耽误，快去办理吧，我打的回家。”

回到住宅楼，舒晴猛然瞧见屋门口上插着一束鲜花——红玫瑰！她惊得睁大了眼晴，急忙收起花束取出钥匙打开门，进了屋转身将门关上，然后把自己摔到沙发，长长地吁了口气——这时候她才发现花束上还夹着一个小纸条，上面有一行字：“今天是情人节……”瞬间，一丝淡淡的凄凉掠过她的心头……

身为副市长的舒晴无疑是女中俊杰，可是，35岁的老姑娘，至今尚无人问津。不是她不想嫁人，也不是没有人想追她，只是她头上那顶乌纱帽像孙大圣头上的金箍，束缚着她的情感和女性魅力的正常挥发，也使一些想接近她的人望而却步。作为副市长，她必须时时处处保持庄重，保持严谨，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要得体，都要有板有眼。更不能浓装艳抹，追赶新潮，她的一点点修饰都会显得招摇；讲话、作报告总是语音铿锵，抑扬顿挫，对下级作指示又是那样精辟而有见地。虽然有时她也和下属们一起谈笑风生……可是，又有谁理解她内心深处的苦衷呢？在社会上她是掌权者，在个人问题上她却是被爱情遗忘的角落。女副市长的婚事成了老大难，高门不成低门不就，现在居然有人给她送来红玫瑰，而且选定“情人节”这天，是不是恶作剧者有意玩弄她这个女副市长？平素自已一向是板板正正，连一句玩笑话都不曾跟谁说过，这个没留姓名的送花人跟我玩儿这套把戏也太无聊了吧？

舒市长好一阵冥思苦想，自己在内心里暗暗地发问：是谁干的呢？唉，反正自己也不在乎，不管你是谁，想在我跟前赚到便宜，你做梦去吧！

当当当……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女市长的思绪。她站起身将门拉开——原来是她的小车司机梁光。

“小梁，有事到屋里说吧。”

梁光进了屋，在一定的距离上笔直地站定：“市长，我，是来向您请假的……刚才接到姐夫从省城打来的电话，说我姐姐生病住进医院了，我想去省城看望姐姐……”

   “什么时候去你自己安排吧。”舒晴很关切地说，“晚饭吃过了没有？”

    梁光摇了摇头。

    舒晴说：“正好我也没吃呢，走，跟我一起到外边吃晚餐吧。”

    两个人来到街上，梁光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舒晴转过头说：“小梁，你在想什么？”

    梁光讷讷地说：“我，不放心姐姐的病……”

    舒晴说：“依我看大可不必，我猜想十有八九是你姐姐想你，也许她根本就没有病……”

    两个人说着话往前走，走岀不远，舒晴指着前面的一个店门说：“就到那里去吧。”

    梁光抬头一看——前面五光十色的霓虹灯闪闪烁烁衬托出几个大字：“情侣酒吧”。梁光打个愣，迟迟疑疑地说：“市长，换个地方吧……”

    “换个地方？为什么？”舒晴笑了，“难道说这地方我们不可以去呀？”舒晴说完拉着梁光的手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舒晴叫服务小姐开了一间包厢，两个人在包厢里对面坐了下来，一边喝着咖啡一边闲聊。舒晴说：“梁光，我看你有点儿神经兮兮的，心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有。”梁光摇摇头。

“不对，我看你的神情不对劲儿，我怀疑你跟我撒谎——请假去省城看望你姐姐是真的吗？八成是看对象吧？”

    梁光不好意思地笑了：“市长，看对象我也不会瞞您的……”

    “你呀，别掩掩盖盖了，你那个小‘阴谋’早被我看穿了。在副市长面前玩儿小聪明啊？”舒晴面带微笑说，“你要如实交待——我屋门口的那束红玫瑰是不是你送去的？”

梁光倏地红了脸：“舒，市长，我，我没有啊……”

“你敢送却不敢承认，是吧？！”舒晴两眼紧紧地盯着梁光的脸，说，“可是，你自己已经招认了——按贯常推理，罪犯做案后一般都要悄悄地去作案现场看看动静。我刚刚把那束红玫瑰拿进屋里，随后你就到了，还想狡辩？说你姐姐生病住院完全是你编造的谎言……呵呵，胆子不小啊！情人节给女市长送红玫瑰，要我做情人还是想娶我做老婆？”

    梁光的额头上立刻热汗蒸腾，低下头喃喃地说：“舒……市长，我，我……错了……”      

    其实，梁光本没有这样的“贼心”，更没有这样的“贼胆”。在与女市长舒晴的朝夕相处中，对于舒晴这样优秀的女人他内心里由衷的敬佩。他和这位女市长无论是工作关系和个人关系都处得非常好，有一种姐弟般的亲情……35岁的舒晴仍孑然一身，眼睁睁地看着这位姐姐般的领导一天天地红颜老去，他的内心里仿佛比舒晴更痛苦。女市长也是女人，她也同样需要男人的抚慰……由于对女市长的爱慕和同情，他的心里就渐渐地萌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自己能不能去追女市长？但他自己也很清楚，一个小车司机想追自己的女上司，简直是异想天开、不知天高地厚，这种奢望无异于白日做梦……反复地思来想去又欲罢不能，心里就暗暗鼓励自已：既然爱上一个人，就应该“无所畏惧”！反正小车司机追女市长也不违法，失败了不过给人们当作笑料而己，最严重的后果也就是被赶出市政府机关罢了……于是，他就下定决心“试一试”！但他深知这种事不能太莽撞，应该找到一个恰当的时机和一种恰当的表达方式……为此，他煞费苦心地熬了多少个不眠之夜，终于精心设计了一个缜密的“试探”性计划——选定“情人节”这天下晚班前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一束红玫瑰插在舒晴家的屋门上，然后在不远的隐蔽处藏起来。待舒晴回家后，他就编造一个“请假”的理由去见舒晴。他料到舒晴那样精明的女人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必然会引起怀疑，甚至认定他就是“送花人”。这个有些担心又有点儿可怕的场面正是他所盼望的，他可以看看舒晴的态度，或进或退见机行事……现在，女市长把他的“阴谋”彻底揭穿了，语气又是那样严肃，似乎还有几分讥笑。毫无疑问，苦心孤诣设计的计划彻底破产了！这才感到当初的“献身精神”太天真，太荒唐可笑。现在己经被推到“受审”的位置上，这才真正是咎由自取……

    舒晴站起身走到梁光跟前，伸出双手捧起梁光的脸颊，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把梁光好一阵端详：“你，说实话，真的想讨我做老婆？”

    梁光一听吓呆了！战战兢兢地往后退了两步，语无伦次地说：“舒，舒市长，您原谅我吧，明天我就离、离开市政府……”

“离开市政府？为什么？”

梁光低下头一语不发。

舒晴咯咯地笑了：“你呀，简直是好龙的‘叶公’！”

   “啊？我……”梁光愣住了。

    “梁光，我懂你！”舒晴收住了笑声，“你别怕，我真的想嫁给你，这绝不是开玩笑……实话对你说，以我的身份找一个地位相等或经济富有的男人并不是很难的事。但我身在官场，许多事看得很清楚，那些官员们和富豪们老婆换了一个又一个，而且越换越年轻。那样仍不满足，身边还包着小三、小四，还有的‘金屋藏娇’。像我这样整天端着副市长的架子毫无‘情调’的老姑娘，在显贵和富豪那里能找到真正的爱情吗？你给我送来了鲜花，我从心眼儿里感激你！就凭你这种勇气、这种发自内心的真情，嫁给你还能亏了我吗？不要以为我是副市长，你是我的小车司机，地位悬殊。可是，我不一定是个合格的妻子，何况我还比你大5岁……如果你不感到委屈，咱们马上结婚——苍天在上，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梁光立刻周身热血奔诵，像有无数只蚂蚁在他的心头上乱爬，急得他抓耳挠腮，恨不得立刻抱住舒晴亲个死死活活，但他又不敢大胆地“放肆”……

    舒晴脸上红晕灿烂，一双火辣辣的目光紧紧地盯在梁光的脸上，娇羞地一笑说：“梁光，你别犯傻了，现在没有必要那么紧张，只要你愿意，今天晚上你想怎么样我都答应……”

    梁光发疯般地抱紧舒晴滚在了一起。两个人激情如火，一直缠绵到深夜……

一个小车司机与女副市长就这样的相爱了，并且节约了许多环节，“一步到位”，后来也就理所当然地被市民们传为佳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