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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 日
（小小说）
杨友
妻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晚上好好陪我吧……”
他望着妻，脸色有些惶然。
“有什么事吧？”
“没，没事。”他笑笑，微笑中隐含几分尴尬。“对不起，我，我太粗心了，连一件生日礼物都没给你买……”
“你坐在我面前就是最好的礼物嘛……”妻说着，在他的唇上深深一吻,然后拿出自己准备的蜡烛和生日蛋糕在桌上摆好，点燃。
“真不好意思，让我唱歌祝你生日快乐吧……”他说着便唱了起来,“你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歌声干涩涩,疙里疙瘩的。
妻卟哧笑了：“好听，真的，好听……”
他红了脸，低下头。就在这时候他的手机铃响了：嘀嘀嘀……他没有接，却关掉了。
“为什么不接？”妻说，“接吧，别误事。”
他说：“没什么事，一位朋友约我玩儿牌……”
“应该对朋友讲清楚，说家里有事，不然朋友会不高兴的。”
“不，不会的。”他说着伸手切下一块儿蛋糕递到妻的唇边。“来，你带头吃一口，祝你生日快乐……”
妻吃了。妻也切下一块儿递到他的嘴边：“吃吧。让我们偕老百年，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结连理枝……”
嘀嘀嘀……手机又机响了，很执着，很任性，带着愤怒似的。
他又要伸手关掉……
“还不接呀？”妻伸手把手机夺了过来并摁了接听。手机里传来一个娇嗔的女人声音：“已经说好了的，今天陪我过生日，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来？”
妻的手立刻颤抖起来，却轻轻地关了机。
嘀嘀嘀……嘀嘀……手机铃很固执地响着，仿佛要爆炸……
他如坐针毡，头上大汗淋漓热气蒸腾。
妻抽噎着说：“去吧，她一定等得很急了……”
他小心地望一眼妻，又把头低下。
“去吧，不必犹豫了……”妻泪眼婆娑地说，“我不恨你，也不恨她，也许她是一个很优秀的女子，也许你们生活在一起会很幸福的……既然如此，我没有理由责备你，但我有一言忠告：如果真的这样决定了，你一定要记住，到什么时候都不要丢掉良心，无论如何不要欺骗她的感情……”
他浑身痉挛般地抖，猛地把双手握成了拳头，狠狠地往自己的头上砸，砸了几下便转身冲出门外……
一个多小时后，他回来了，脸上带着伤痕，鲜血一滴滴地往下淌……
妻两眼噙着泪花，轻轻地为他拭去脸上的血痕。他抱紧了妻，滂沱泪雨伴着哽咽：“祝，祝，祝你生日快，快乐……”
(载《文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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