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祭

热度 5已有 121 次阅读2018-3-15 18:42 |个人分类:散文随笔|系统分类:散文随笔

清明祭

杨友

老家那地方，每家每户房屋的灶堂北面墙壁上都有供奉祖宗的“祖宗龛”——一个长方形的框矩凹进墙壁，里面贴着一张红纸，上写“祖宗之位”，左右两边的对联是：“祖德千年远，宗功百世昌”。祖宗龛下面摆着一只小香炉，里面盛满了细沙，每逢节日烧香上供祭奠祖宗。

在人们的心灵里最高的崇敬是祖宗，但人们最崇敬的不是如神一样崇高的远古始祖。中国历史上下五千年，远祖的宗族、种姓、居住地的变迁，寻到本宗“始祖”的本源简直难于上青天！所以，人们心中的“祖宗”并非“远祖”，而是当下居住地的第一代“近祖”。因为“远祖”飘缈得近乎神话，而近祖却是真实而“具体”的存在——村外有老祖茔见证。老祖茔的坟冢如扇形展开，最上位的那个高大的坟冢里就埋着携带老婆肩挑儿女讨吃要吃跋山涉水来到这狼嚣虎吟的荒山中开荒定居的人——我们亲亲的老祖宗！每年的“清明”节，人们都要到祖茔给老祖宗担土“填坟”、烧香、磕头、摆祭品、烧纸钱，对老祖宗虔诚地缅怀和孝敬。从我的祖茔第一个坟头往下数坟头排辈分：“高曾祖，父而身。自子孙，至玄曾。”我是祖宗第9代玄孙。从现在杨姓已传至第15代看，估计老祖宗于清代康熙年间出关，这个塞外大山深处的穷乡僻壤就成了我的故乡。

老祖宗出生何处？可以肯定老人家在离世前对儿孙们絮絮叨叨不厌其烦地讲过。但老祖宗那些话却在流传中一点点地丢失得所剩无几。这桩憾事己无法得到补救，老祖宗的夙愿也只能埋在老松树下的坟冢里了。但在大多数人看来，老祖宗留下的那些话无论如何不如老祖宗为子孙开垦的那些瘠薄的山坡地重要，是那些褶皱般的石坷垃梯田帮后代人繁衍生息……

老祖宗的传说，己成了零零星星的“碎片”，一代一代人只能把这碎片往下传递：据说老祖宗的故乡是山东，但具体是何府？何州？何县？何庄？已无处问津。山里人一辈一辈除了面朝黄土背朝天谁去过一百里以外？不过呢，“寻根” 与吃饱肚子人们只能服从老肠子老肚子，但一代一代后人都很珍惜祖宗的宝贝传说，老祖宗的传说还是要往下传。

老祖宗留下了我们，德重如山——老祖宗是我们心中一座高高的山！其实“寻根”也只是一种“仰望”，心中那座高高的山永远不能倒。每年的“清明节”给老祖宗担土“填坟”、烧香、摆祭品、烧纸钱、磕头，不能忘。这样才对得起祖宗也对得起自己，因为你自己既是“孙子”也是“祖宗”……古《诗》中有“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之句，意思是说虽不能至，却心向往之……我辈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