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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飞去飞来的旅人生涯中,首都北京是去得最多的城市,前后不下20多次。最长一次住了仨月,那还是在北大光华学院进修。北京对我来说,于是有了自己城市般的亲切感,每次下飞机,只需几分钟时间转换频道,便能轻车熟路,来去自如。
北京的哥不认路,不少游客可能都有遇到。想来首都的确太大,的哥们一般只在一定区域活动的缘故吧。在有GPS和电话查询台之前,北京的哥们外地游客般的四处问路并不是什么稀罕景象。
记得北京还有“面的”的年代,我去一个名头很大的机关,下民航大巴后将路遇的第一辆出租车礼让给了飞机上邻座的一对新加坡新婚小夫妻,在我面前靠边停下的整好是一辆“面的”。的哥是一跟我年纪相仿的哥儿们,地道的老北京,对目的地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一路跟我用京片子神侃,上至天下大事、下至胡同文化,一小时多的行程转瞬即逝。但目的地连影儿都没一个。天色渐渐暗下来,眼见计价器上的数字翻着倍儿地往上蹿,我想坏了,今儿遇到一位迂回曲折敲竹杠的哥儿们了。
的哥停车问路四、五次路,都不得要领。此时已然华灯初上。轮到的哥本人着急了。在最后一次问路未果的情形下,他不得不抠着头皮告诉我,自己已经完完全全迷糊了。
“先生,抱歉、抱歉,实在抱歉,我今儿看来是真犯浑。这样吧,我就近先找一家宾馆帮您住下。明儿一早我来接您,咱们接着找,一定不误您的事儿。”的哥说。
符合逻辑地想,也只好如此了。我一边欣然应允,一边下意识地瞅瞅已经逼近二百的计价器上的数字。对“面的”而言,这已经是当时的天价。
未曾想,当天首都大概有什么大型活动,连续三家宾馆都爆满。眼见时近深夜,的哥彻底没辙了。
“今儿真是背啊,这样吧,先生要是不嫌弃,先到我家对付一宿,车费我分文不收您的,明儿一早我一准儿送您到您要去的地方。”
我尽管表面上没有流露任何不悦与担忧,心里边还是打起了小鼓,脑袋里迅速掠过各种可能与不测。并十分小人地利用上洗手间的机会将我的际遇与的哥的车号用手机告知了远在几千公里以外的朋友,嘱咐他,一旦失联,即刻报警。
“面的”在夜色中驶进一个院儿里。那里看上去都是些建于上世纪7、80年代的通道式老房子,共用水房和公厕那种。的哥的媳妇做好了饭亮着灯正等他回家吃饭呢。的哥立即以北方男人毋庸置疑的口吻告诉媳妇,家里来了客人,马上再烧俩菜并备酒,哥俩要喝两盅。
记忆中,那晚的饭菜很丰盛,的哥媳妇做的凉拌心儿里美当是我在北京吃过的最好吃的。末了,的哥让媳妇换了崭新的被子、床单,将主卧让给了我,自己与媳妇卷了被子去另屋休息。不出一会儿,的哥溜到我房间,说媳妇已经休息了,让我也早点睡,自己必须再出去拉点活儿。因为今天迷路耽搁了生意。
正当我被这一连串的际遇弄得眼花缭乱之际,的哥却已沮丧地返回。
“今儿的确背到了喝水都塞牙,刚才一出门,起步就撞了电线杆。明早都送不了先生您啦!”的哥无奈地说。
然后我俩分别休息,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我看见了楼下撞坏的面的,整个前脸都瘪进去了。的哥帮我叫了辆出租,我拿出一叠钱硬塞给的哥,说一来是我应付的车费,二来我住他家多有打扰。同时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对他不小心撞车我聊表同情和慰问。的哥却死活分文不收,并用北京男人特有的爽快说:“哥儿们,我特尊重你的,再说钱的事儿,哥儿们您就是看不起我了哈。”
事情过去多少年了,现在回想,仿佛如昨。可惜当时急着赶去办事,竟然忘了记下的哥的地址、电话,以至于以后去北京都没法前往看望看望。殊为遗憾。
前一段因私去北京,恰逢已调往北京工作的大舅子生日,一行人于是去到誉满京城但四川没有的四川火锅“海底捞”。口味却是十分的地道,环境也四川民居味儿十足。据说老板是四川简阳人。那里其实离成都很近。
一拨四川人,又在完全没有陌生感的火锅厅吃着字正腔圆的四川火锅,大家都不讲普通话,改用四川话热烈地交谈起来。末了结账时,服务生小弟突然送来一盘极精致的果盘,说是刚知道这座有先生过生日,这果盘是店家特意赠送的,并祝先生生日快乐。
我们十分疑惑店家何以这么明察秋毫。小弟用标准的四川话说:“刚才,哥老倌些龙门阵摆得热闹,被我们一位小妹无意听到告诉老板的。”我忙打听小弟是何方人氏。小弟说,正是四川简阳人。
呵呵,你看这四川人生意做得!“海底捞”有不火的理由吗?
下一次跟太太去颐和园,在昆明湖畔,忽闻一阵悠扬的洞箫声,吹奏的是我极为中意的《北国之春》。循声望去,只见吹奏者是一戴眼镜皮肤黝黑的贩箫老汉,地上一只小录音机正为他提供空乐队伴奏。见我和几位老外在旁边听得入神,老汉愈发来了精神,吹奏变成了演奏,摇头晃脑间,他沉浸音乐中,如痴如醉。
“这就是传说中的洞箫么?”我问。
“对,这是洞箫。要是在夜晚吹奏,它的声音更悠扬、传得更远呢,古时候……”老汉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回答,并问我:“我的话你听得懂么?”
我说,完全能听懂。并打听他是哪里人。老汉告诉我自己是重庆人。我太太马上接上茬,说自己就是重庆人。老汉于是来了兴致,跟我太太用重庆话飞快地聊了起来。
经过俩人一番细说革命家史。天啦,原来他们竟然真是老乡,两家的老屋隔河相望,近在咫尺!而老汉口中的熟人杨社长,竟然是我太太的姨父!
乞颜若风: 谢谢兄弟的解析和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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