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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武侠] 碧剑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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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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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发表于 2012-11-24 20:11:50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回 瑶池闹春意(下)

  四人站在悬崖之上,呼啸的北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朱婉影只得和大家一起,耐着性子瞧着云雾翻腾的山谷。渐渐的,时辰已至午时,山谷茫茫的雾气缓缓升了起来,像被煮沸的牛奶一般,不断向上喷着乳白色的雾焰,雾焰高达十余丈,看得南宫凌风和朱婉影目瞪口呆。雾气继续升腾,最后将他们整个悬崖都笼罩起来,眼前一片白茫茫,什么都看不见,连彼此之间都只闻得呼吸之声,而无法彼此得见。忽听楚月琴道:“不行,我得给他们留点见面礼。”南宫凌风只觉身边衣袂声响,楚月琴显然是奔了出去。俄尔,又听得细微风声,她已回来了。南宫凌风心里一阵纳闷:“楚前辈给那些窥觑之人留了什么见面礼呢?”但又不好出言相询,只好把好奇心憋在肚子里。
  这时,身边云雾渐渐变得稀薄起来,像淡淡的轻纱,最后竟减退得无一丝雾气,浓浓的雾气却在山谷顶上笼罩着。南宫凌风望山谷一瞧,和朱婉影一起惊叹起来。山谷里空气干净得一尘不染,悬崖之下,清波盈盈,宛如碧玉,竟是一潭深深的碧水。对面是一座小山丘,翠色堆砌,花团锦蔟,掩映着几间木舍,仿若世外桃源一般,美伦美焕。没想到雪山环绕之中,竟然有这仙境般的去处,无不令人啧啧称奇。
  马六子走到悬崖边,从雪地里拽出一大圈杯口粗的绳子来。楚月琴将一枝金羽箭缚在绳头,摘下背上的黄金巨弓,将箭搭在弓上,低喝一声,将弓缓缓拉满。这时,山风劲吹,白发连同她洁白的衣衫一起飘飞起来,衬着身后茫茫雪山,显得那么沧桑雄浑,却又那么英姿勃发,朱婉影心想:“我若在百余年后,和她一般花容白发,该是什么模样?”想着想着,不觉痴了。忽听嗖的一声,尖厉的啸叫声在山谷里回荡不息,那金羽箭划着金色的轨迹向山丘上一青色巨石射去,噗的一声,石屑飞溅,箭尖便深深扎进了巨石里,只余那金色的羽尾露在外面,绳子便被绷得直直的了。南宫凌风和朱婉影又是一阵惊叹,心想:“之前只曾听说李广将军在猎虎时,将箭射入了石棱之中。当今世上,恐怕除了楚月琴,没人再有这般本事的。”
  楚月琴道:“马六子,你先过去吧。”马六子道:“好!”说罢,将铜烟杆在鞋底子上磕了磕,再插于腰间,然后双足蹬地,身子便轻若飞燕,稳稳落在绳子上。南宫凌风和朱婉影都吃了一惊,这马六子其貌不扬,平日里木讷迟钝,没料到他竟身怀上乘武功。只见他脚尖轻点绳子飞奔起来,转瞬就到了大青石上,而绳子只轻微摆荡了几下。这等轻身功夫,竟比那勿名的“平步青云”高明了许多,南宫凌风暗暗咋舌,不敢再小瞧这马六子了。
  楚月琴对南宫凌风二人笑了笑道:“你们是自己过去,还是让我携带过去?”朱婉影跃跃欲试道:“楚前辈,让影儿来试试罢!”见楚月琴点点头,她便腾身一个翻转上了绳子,脚尖点在绳子上,绳子轻摆,翠绿的裙摆在风中飞扬,亭亭玉立,飘飘若仙,煞是好看。楚月琴颔首微笑,南宫凌风却忍不住赞道:“影儿姐姐好俊的轻功!”听他称赞,朱婉影脸颊染红,心里却甜滋滋的。她脚尖交错,如蜻蜓点水般在绳子上轻巧的奔跑起来,眨眼间也到巨石之上,便觉周身暖洋洋如沐春风,竟和那悬崖上是两重天地。心中正惊异不已,马六子却微笑道:“郡主好功夫!”朱婉影回头却见那绳子左右剧烈摆荡,宛若秋千一般,相比马六子,竟是不知差了多少,心里又是一阵惭愧。
  南宫凌风正要跃上绳子,楚月琴却道:“时间不早了,雾气马上就会降下来,我就带你过去罢。”说罢,挽起南宫凌风的手,腾身上了绳子,绳子竟纹丝未动,南宫凌风刚要赞叹,却觉眼前一花,只听耳边山风呼呼,脚下陡然一踏实,便已在巨石之上了。回头看那绳子,竟依然纹丝不动,心里佩服得无以复加。
  楚月琴弯腰捻住没入巨石的羽尾,轻轻一提,石屑纷飞中,那金羽箭便被拔了出来,再将上面的绳子解下来一抛,绳子竟如利箭般飞射回悬崖之上了。见南宫凌风二人目瞪口呆,她微笑道:“都到家了,还愣着干什么?”说罢,便领头走下了巨石。
  南宫凌风感觉这里竟如春季一般暖和,十分惊奇,想不到同一个地方竟然两季分明,实在令人匪夷所思。正沉思着,忽觉眼前一亮,才见自己正行在一条色彩斑斓的小径上,低头一看,只见小径上铺着五颜六色的石子,一个个珠圆玉润,色彩鲜泽,漂亮至极。再看小径两旁,各种奇异的鲜花开得蓬勃灿烂,花香阵阵,沁人心脾,心里又是一阵赞叹。
  行自几间精致的木舍旁,楚月琴指点着木舍笑着道:“这几间木舍是我平日里品茶赏花、抚琴唱曲的地方,你们看如何?”南宫凌风看那几间木舍绿藤攀绕,翠竹掩映,甚是清幽雅致,不禁赞叹道:“琴韵和流翠,茶香共花色,楚前辈真是高雅脱俗,令人叹羡!”楚月琴笑而不答,却瞧了瞧朱婉影。朱婉影道:“花语知弦音,茶香凝青丝,隔却身外纷扰事,好一个静心之地,净化之地!”楚月琴一愣,似乎触及心弦,黯然道:“影儿,你却生出这等心绪,与我当年无二,可叹!可叹!”便怜爱地挽起朱婉影,向木舍旁边的小径行去,边行边道:“但愿日后他不负你,倘若以后他负了你,便来这里和我做伴罢!”说罢,回头盯了南宫凌风一眼。南宫凌风不知她言语意思,大惑不解。朱婉影却心若明镜,知她说的谁,当下甚是羞涩,低头不答。楚月琴叹了口气,不再继续言说。
  四人在小径里行了好几个转折,才来到一山洞前。只见山洞洞口被凿得四四方方,平整溜滑,顶上刻有“碧玉宫”几个娟秀的大字,显然是出自楚月琴之手。进入山洞,层层光滑石阶盘旋向下,约摸下行了十数丈,眼前便赫然开朗:一个宽敞明亮的厅堂,四周石壁上嵌着灯盏,正中洁白的石壁上挂着一幅《月夜琴韵》图,图上一弯新月如钩,苍劲的山石之上,枝桠虬劲斜逸,朵朵梅花吐芳怒放,下边坐一绝色女子,白衣飘飘,正鹅颈微垂,纤指曼抚琴弦,似乎耳边都能听见她清幽的琴声。而旁边所书“月夜琴韵”几个字却笔力逑劲,力透纸背,显然出自男子笔下。画下边是一精致八仙桌,桌上摆着两只白玉花盆,里面种着兰花,纤纤绿叶中,几朵兰花开得幽雅。八仙桌前面两边都摆着小巧精致的茶几和木椅,每个茶几上摆着盆水仙。整个厅堂显得格调高雅,显示出主人脱俗不凡的心性。
  正在厅堂掸扫的两个20岁左右的女子见他们进来,忙走过来,恭敬道:“夫人回来了?”两人容貌清丽,衣着洁净,举止甚是得体。楚月琴道:“夏兰、萼梅,你们下去罢。”两人应声退下。她转身对马六子道:“你也累了,下去歇息去罢。”马六子也退了下去。
  楚月琴拉着朱婉影在左边的茶几边坐下,南宫凌风就在右侧坐下。南宫凌风正诧异这离地面十数丈的山洞里,没有掌灯,却敞亮无比,这时他才发现外侧洞壁上却有几扇水晶窗,外面碧盈盈的,偶尔竟然有美丽的鱼儿摆尾游过,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是在潭底,光亮透过清澈的潭水照进来,竟也敞亮无比,心中暗暗称奇。
  正思忖间,夏兰和萼梅将清香馥郁的茶端了上来。那萼梅多年不见陌生男子,将茶杯搁在南宫凌风旁边的茶几上,杏眼瞟了瞟他英俊的脸,心不禁一阵怦怦乱跳,忙低眉垂首,匆忙退下。南宫凌风见楚月琴拉着朱婉影说着话,便自己慢慢品那茶来。只呷了一口,便觉入口清香醇厚,绕齿不绝,方知非比寻常香茗。忙细看杯中茶叶,只见那茶水碧绿晶莹,那茶叶形态尤为奇特,一枝一枝悬立水中,茶叶下部纤细如女子裙裾飘飘,连“小蛮腰”也清晰可辨,上边“发髻”高挽,头颈分明,俨然一俏丽女子的模样。南宫凌风在心里暗自称绝,却不忍再饮。
刚搁下茶杯,忽然马六子面色紧张的奔进来道:“夫人,对面悬崖上有些异常。”楚月琴平静道:“知道这些污浊俗人会来扰我清净,我们且出去看看。”南宫凌风和朱婉影忙随她出了山洞,来到小径上,向对面悬崖望去。这时,上面已是云雾缭绕,看不见任何动静。正讶异间,忽闻几声凄厉惨叫,几个人影便从云雾中如断线的风筝跌落下来,摔在对面的树木丛中了,隐约见他们身上都中了几枝金羽箭,只是那金羽箭比楚月琴平常用的短小了许多而已。又过了半晌,几声惨叫再起,又有几个人影跌落下来,隐约看见他们手中还抓着断裂的绳子。楚月琴冷笑道:“区区鼠辈,敢犯我‘碧玉宫’,定叫他有来无回!”
卢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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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发表于 2012-11-24 20:10:45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六回 瑶池闹春意(上)

  北疆辽东,大雪纷飞,天寒地冻。风卷着大片大片的雪花翻滚扑来,抽得人脸上阵阵发疼。一辆锦绣马车冒着风雪出了岫岩城,一路向东北方向行去。
  车夫是位40来岁的独眼汉子,着棉衣、棉帽、棉手套,脖子深深缩进了棉衣领子里,嘴里却叼着个尺来长的铮亮的铜烟杆,不停地吐着淡蓝色烟雾。他木木地扬着马鞭,在茫茫雪野里驱着马车缓慢前行。
  行至一山丫路口,车内一女子声音道:“马六子,到什么地方了?”声音圆润清亮。马六子嘴里吁了一声,马车停了下来,那匹枣红骏马便将蹄扬了扬,口里扑哧扑哧喷着白汽。他回首恭敬地答道:“夫人,已经到宝药山地界了。要不要直接回‘碧玉宫’?”车里的女子沉吟了片刻,道:“先回去碧玉宫罢,我倒想看看这帮庸浊之人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又有一阵马蹄声传来,四五个剽悍大汉骑着快马从后面冲了上来,他们只扭头瞧了瞧马车,却丝毫不停留,飞快掠过,腾起高高的雪尘。车里的女子哼了一声道:“这是第八拨人了。马六子,打起精神来,今天还要款待客人呢!”马六子应了声,直起腰板,将手中鞭子甩了个脆响,那马车便又行了起来。
  马车过了山垭口,却拐向了山道。山道坡度平缓,却曲折盘旋向上,两旁是高大的松柏,树冠上积满了厚厚的雪,枝桠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条,煞是好看。
  马车帘子被掀开了一角,露出了一位少女的上半身来。只见她身着水红袄子,脸若秋月,眉如烟柳,腮边两缕发丝随风拂面,两只眸子慧黠灵动,神情甚是欢欣:“风儿弟弟,你快来看,外面的雪景好美呀!”帘子另一边也被掀开了条缝隙,露出一张略带稚气的脸,一双眼睛聪慧机灵。他瞧了瞧,由衷赞叹道:“是啊,好美啊!我在江南都没见过这么美的雪景!影儿姐姐,你见过没有?”原来是南宫凌风和朱婉影。朱婉影看了看他,有些懊恼地道:“开封那里怎么可能有这么雄伟的大山?我父亲……不,那个龙镶又不准许我外出,我去哪里看这么美的雪景?”她马上就想到了养育她十六年的龙震南,不免又有些担忧,幽幽道:“都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南宫凌风知道她担心龙震南的伤势,安慰她道:“龙庄主武功高强,那‘修罗血魔掌’也奈何不得他的。”为了岔开话题,他接着道:“影儿姐姐,你可知这宝药山的来历么?”朱婉影忙问道:“有什么来历?”南宫凌风道:“据野史记载,唐贞观十九年,唐太宗李世民亲征辽东,安市城之战得胜,率领三军将士于此山之下歇兵养马,准备继续东征。不料,三军将士因水土不服多有染病,唐太宗一时处境窘迫,后来有住庙僧人从山中采集草药,治愈三军将士。之后,唐太宗节节胜利,攻下乌骨城,收复辽东。唐太宗龙颜大悦,遂将此山赐封为‘宝药山’。”朱婉影道:“野史记载,多有失真,未必可信。”南宫凌风笑了笑道:“其实,这宝药山的来历,还有一段动人的传说呢!”朱婉影一听便来了兴趣:“什么传说?快快说来听听。”
  南宫凌风道:“传说很久以前,王母娘娘高居灵霄宫中,身边有一仙女叫做翠花的,生得清秀美丽,聪明伶俐。每日清晨,翠花便会给她做碗‘长寿汤’,这可不是一般的汤肴,它是翠花精心采集天庭之奇花异草煎熬而成,有延年益寿、去病免灾之奇特功效。一日,翠花和众仙女在天河边上浣洗衣裳,忽听下边传来一阵哭泣之声,这哭声凄凉悱恻,听得众仙女伤心不已,于是便寻着哭声来到凡间。原来,凡间正闹瘟疫,因苦无治病良药,死者众多。这哭声便来自一名叫秋蛋儿的少年,在坟前哭着刚刚下葬的父亲。翠花得悉缘由,心想:如能将‘长寿汤’洒于水井之中,岂不可以消除瘟疫,救民于水火?她将此主意与众仙女道出,众仙女都道此虽好法,却触犯了天条,后果不堪设想。翠花想了想道:‘为天下苍生,我何惧之有?’这日清晨,她做好‘长寿汤’,在众仙女相助之下闯出了天宫。王母娘娘得知后,大发雷霆,便命雷公追赶捉拿。雷公追到翠花跟前,大声喝道:‘大胆的仙女,你竟敢私逃人间,触犯天条,快跟我速回天宫请罪,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翠花毅然道:‘生为民解难,死为草留根。’翠花宁死不回,雷公大怒,只听听‘咔嚓’一声巨响,一道裂天霹雳,将翠花击得粉身碎骨,‘长寿汤’的残渣便随她的零碎玉身,纷纷扬扬撒落在一座大山之上……”
  “啊?”朱婉影伤心不已,“这王母娘娘和雷公怎的这般无情?翠花非但未能拯救苍生,反而落得灰飞烟灭,岂不令人痛惜?”南宫凌风道:“你别着急,那翠花死后,便给秋蛋儿托梦,说她和‘长寿汤’已在山上转化为能治百病的草药,让秋蛋儿领大家赶快上山采药。原来那‘长寿汤’残渣长成了漫山的草药,翠花的零碎玉身便化作成了人参。因此,凡间瘟疫便得以消除。影儿姐姐,你说那翠花死得可值得?如若换做你我,当如何?”
  朱婉影冰雪聪明,知他借此传说,委婉告诫于她,日后光复大明后,凡事当以天下苍生为重。朱婉影却想:“我可不想做什么郡主、公主的,更不可能担当什么拯救天下苍生之重任。今生若能和风儿这般长相伴随,我心便足矣!”于是便回答道:“我又不是什么仙女、公主的,断不会有什么拯救天下苍生的重任降临于我!我就想过平常的生活,这般最好!”南宫凌风一阵错愕,根本未曾想到她会如此回答,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
  “你们两个唧唧咕咕干什么?知心话留着到家了再说罢!”车内又响起那个女子的声音来。朱婉影的脸唰的变得绯红,南宫凌风却吐了吐舌头,两张脸马上就缩了回去。
  马车在飞雪里继续沿山路颠簸行驶,行了约一个时辰,才到了一个悬崖边。马六子将马车停下来,跳下车来,向马车弯腰道:“夫人,到‘摩天崖’了。”
  马车门帘一掀,下来个绝色妇女,面若凝脂,眸似星辰,却满头飘飞着如雪的银丝,正是那“血骷髅”楚月琴。南宫凌风和朱婉影也从车上跳下来。两人走到悬崖边一看,不禁一阵心惊肉跳:这悬崖峭若刀削斧劈,下面云雾缭绕,寒气森森,不知道有多高。朱婉影惊异道:“楚前辈,你的家就在这里么?”楚月琴莞尔一笑道:“小丫头,急什么?”
卢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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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发表于 2012-11-17 00:19:41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回 华发映雪(下)

  龙震南睁眼瞧了瞧朱婉影,面露喜色,脸色却更加苍白。朱婉影醒来便见南宫凌风守在身旁,那张污黑的脸上流露出掩饰不住欣慰和喜悦,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担忧,心中又是一暖,用虚弱的声音道:“风儿小弟,是你救了我么?”南宫凌风笑了笑道:“你刚刚醒来,余毒尚未拔尽,就好好躺着罢!”朱婉影正要说什么,忽然脸色大变,惊叫道:“风儿小心!”
  南宫凌风一惊,方觉背后有掌风袭来,知道有人偷袭,不由大怒。他将长剑在头顶一挽,一招“月野沙秋”,仰面腾身向后刺去。这招本是破解前后夹击的剑势,用在此时最恰当不过。偷袭之人见他反应奇快,剑势凌厉,急忙撤掌旋身,肘槌他腰部。他变化快,南宫凌风变化也快,剑尖顺势在地上一点,身子轻盈翻转,躲过这一击。他此时方才看清偷袭他的正是“霹雳手”崔丹青。想到他勾结朝廷,阴险恶毒,更是怒不可竭,长剑圈转,向他胸前璇玑穴刺去,怒斥道:“背后偷袭,算什么英雄好汉?”崔丹青收腹侧身,躲过剑势,双掌一错,再扑上来,阴笑道:“臭小子,你只要交出上官晗那瓷瓶,老夫便饶你不死!”
  众人闻言,又是一惊。原来江湖一直传言,那上官晗生前将五件物什散落民间,每件物什上都有如谜语般的诗词,若凑齐五件,将那诗词破解,便可找到他遗留下来的武功秘籍。因此,葛启巫等人闻听此言,心痒难耐,一起围了过来。荆大权等人见势不妙,一起呐喊着迎上去。龙震南更是气极,当下顾不得运气逼毒,跳起来持剑向崔丹青扑去,破口大骂道:“崔丹青,那日你仗势抢去王四的画,原来是贪图上官晗的武功秘籍!如今又做出偷袭小辈的无耻之事来,也不怕被人耻笑!”崔丹青知他厉害,哪敢接招,只得跃后躲避。
  龙震南正待追击,忽听一声低喝,却震得众人心惊肉跳:“都给我住手!”众人回身一看,不禁心头一凛,只见那“血骷髅”不知何时已欺近众人身边,正对他们怒目而视。众人胆寒,只得缓缓让出通道来。只见他缓步走到南宫凌风跟前,声音有些异样的道:“小乞丐,你手中当真有那上官,上官晗的东西么?”南宫凌风见他眼神迷离,却无敌意,便点头道:“是的。那日机缘巧合,偶然遇见郭元术前辈,便将一个瓷瓶赠予了我,说是那上官晗生前配制的‘冰露碧玉九阳丹’。”葛启巫闻听是自己师傅将如此珍贵药丸赠予他的,心中更是对郭元术怨恨不已。
  “可否将那瓷瓶予我瞧瞧?”“血骷髅”声音有些颤抖。南宫凌风不假思索地从怀里掏出瓷瓶递给了他,龙震南想阻止都来不及。“血骷髅”接过瓷瓶,仔细端详那瓶壁上的画,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呜咽道:“上官晗,你,你这是何苦啊!”他俊美的大眼睛里竟流出两行清泪来。众人倍感惊诧,均想:“他与上官晗有何瓜葛,竟如此伤心?”正在诧异时,忽然人影一晃,“血骷髅”不知怎的就欺到了崔丹青面前,哑声低喝道:“把上官晗的东西给我交出来!”崔丹青心里一寒,忙一手捂着胸前,转身便走。那“血骷髅”比他更快,如鬼魅般闪到他面前,不知怎的,那崔丹青呼的一声就被高高抛起,飞出数丈远才落下来,跌得满脸尘灰,“血骷髅”手上却多了个画轴。“霹雳手”崔丹青纵横江湖数十年,武功修为也算上乘,却被他轻描淡写之间便弄得如此狼狈,众人更是瞠目结舌,场中变得鸦雀无声。
  “血骷髅”将那画轴打开,才瞧一眼便浑身颤栗起来,他忽然仰天长啸,声音凄厉无比:“上官晗,是我辜负了你呀!”头顶四方平定巾飘然落下,一头青丝披散下来。众人哗然,原来这令无数人丧胆的“血骷髅”竟然是一绝色女子!只见她缓缓将画铺在地上,又将那瓷瓶搁在画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罗帕,一只香囊,一把绸扇,一一搁下,泪如雨下道:“上官晗,你不是情绝心冷么?还留下这些字画做什么?如今你人如杳鹤,我空有这长驻的容颜又有何用?”泪飞如雨,凄恻悲凉。就在那个瞬间,那满头青丝渐渐转成了灰白,最后竟成一肩霜雪,呼啦啦在凛冽的北风中凄然飘扬。朱婉影被南宫凌风扶着站起来,见那女子伤痛欲绝,情断华发,内心震撼不已,禁不住也潸然泪下。
  南宫凌风此时才大致明白事情的缘由,她应该就是在上官晗死后便失去踪影的楚月琴,却不知她用何驻颜之术,永葆着这绝世容貌,几十年来遍天下收集上官晗散落的五件物什,如今物件聚齐,才知道上官晗的深意,伤痛之余,竟然将一头青丝哭成白发,当真是令人唏嘘感慨。南宫凌风心中一阵怆然,忍不住道:“楚前辈,上官前辈已然离世,只怪世事变幻,造化弄人,你若再如此伤心悲痛,上官前辈在那九泉之下,岂不和你一起悲痛欲绝?”楚月琴浑身一颤,止住哭泣,抬头看着南宫凌风,哑声道:“你小小年纪,竟然还知道我楚月琴?我真是小瞧你了。”此言令在场之人又是一阵震撼,想那楚月琴是一百多年前的人物,如活到现在,岂不是一百多岁了?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楚月琴拭干泪水,却将那些物件小心收起,又看了看南宫凌风旁边的朱婉影。见朱婉影正暗自垂泪,心头震动,便道:“小姑娘,你如此多情善感,恐怕他日会步我后尘的。”朱婉影一怔,不明白她话的意思。那楚月琴却转身对葛启巫等人喝道:“尔等浊物,呆在这里扰我清净,还不快滚?”葛启巫被她喝得无地自容,自知再呆下去,也讨不到丝毫便宜,只得带了众人狼狈而去。
  楚月琴看了看盘腿坐在地下运功逼毒的龙震南,却冷笑道:“龙震南,你我可有笔帐还未清算罢。”龙震南心头一惊,也不睁眼,冷冷道:“你不是十二年前就要取我性命么?如今你助我震退强敌,我大明小王爷、小郡主均安然无恙,我龙某也无所牵挂了,你尽管取了我性命便是,我龙某决不皱一下眉头!”楚月琴哈哈大笑道:“我若要取你性命,何必等到今日?”这大出龙震南的预料,睁眼道:“你两番用那金羽箭向我示威,却是为何?”楚月琴冷哼一声道:“我一番好意,竟被你当成什么了?两次向你发金羽箭,那是警示你快快逃命去!你怎的如此愚笨?”
  龙震南顿然醒悟,忙起身跪下,感动不已:“原来前辈用金羽箭警示我大敌当前,让我尽早撤离!龙某愚钝,竟曲解前辈好意,实在羞愧!”原来,十二年前,曹化淳谋害成王,又欲斩草除根,追杀成王一对儿女。金羽箭提前警示,龙震南为躲避“血骷髅”,带领朱由榔兄妹俩连夜出逃,只是半路还是遭到曹化淳的截杀。他此时方才明白,楚月琴两番使用金羽箭,却是专门向他示警的,他怎能不感激涕零?
  楚月琴哈哈一笑道:“知道就好。你不知好歹,背地里还不知道如何骂我呢!所以,今日不得就此罢休!”龙震南坦然道:“前辈要如何,尽管说来,龙某一定照办!”楚月琴想了想道:“我见这郡主和这小乞丐与我有缘,就让他俩随我去罢!”龙震南一怔,踌躇不已。别的事情尚且好办,就是要他性命,他也不会含糊,只是这郡主,却是要随小王爷去肇庆,重振大明声威的,对楚月琴这般大出他意料之外的要求,他一时之间却不知如何答复才好。
    楚月琴见他犹豫,面露不快:“你答应不答应都由不得你了!两年后,我楚月琴自当将他们送还你身边!”话音未落,众人眼前一花,她竟两手提着南宫凌风和朱婉影,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剩下龙震南等人目瞪口呆,无可奈何。
卢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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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发表于 2012-11-17 00:18:21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五回 华发映雪(上)

  路月姬右手掌心鲜血淋漓,惊出一身冷汗。心想:“此等强大凌厉的劲力,他若向我射来,我命焉能还在?”抬头见那人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不觉痴了,竟忘了去捡回自己的兵器。
  龙震南顾不得揣摩来人身份,急忙将朱婉影抱过来,察看她的伤势。只见她双目紧闭,嘴唇发紫,竟已是气息奄奄。再看她后背,雪白的肌肤上密密麻麻布满了红点,不知有多少毒针射入她体内,忙给她服下自制的解毒丸,又用磁石将毒针一一吸出,再替她推血过宫。然而,过了许久也不见她醒来。龙震南惊怒无比,压着怒气喝道:“路月姬,快把解药拿来!”
  路月姬早被那俊美公子引得心旌摇曳,对他的话却充耳不闻。龙震南大怒,正待发作,南宫凌风却在一旁说:“龙庄主不必担忧,风儿自有办法救郡主。”说着,便从怀里掏出那瓷瓶,倒出一粒“冰露碧玉九阳丹”道:“这‘冰露碧玉九阳丹’有解百毒之功效,给她服下,可保无大碍!”龙震南吃惊不已:“可是那江湖流传的上官晗三件宝贝之一的‘冰露碧玉九阳丹’?”南宫凌风点头道:“正是。”他们的话被那听觉精细的崔丹青听了去,崔丹青面露惊异,向南宫凌风手中的瓷瓶瞧了又瞧。龙震南接过那碧绿晶莹的药丸,触及掌心,凉意沁骨,一缕异香扑鼻而来,当下便信了几分,掰开朱婉影嘴唇,将药丸塞进她口里。
  南宫凌风又见龙震南面色蜡黄,惊问道:“龙庄主,莫非你也受了内伤?”龙震南咬牙道:“那恶贼刚才趁乱偷袭了我一掌,颇像异域失传多年的‘修罗血魔掌’。”南宫凌风暗暗心惊,他听勿名曾经讲述,天下阴毒掌法,莫过于西域的“修罗血魔掌”,不但可将剧毒通过击打传入敌人体内,连掌风之中都散发毒气,令敌人在交手过程便中不知不觉吸入毒气,一个时辰之内便会毒发身亡。南宫凌风又倒出一粒药丸给他道:“龙庄主,我听说这‘修罗血魔掌’非同小可,你也服一粒,快快运功调养罢,否则就来不及了!”
  龙震南愣住了,心想:“方才我曾两度怀疑于他,他却丝毫不怀芥蒂,还将这珍贵药丸相赠,真令我无地自容!”当下冷笑道:“区区毒掌,我龙某还不至于如此不济!”言罢,便将朱婉影放在地上躺着,自己盘腿坐下,运功驱毒。南宫凌风怔住了,知他心高气傲,不肯接受,无奈只好将药丸放回瓷瓶,揣入怀中。他把外套除下,隔着冰冷的泥地铺在朱婉影身下,这才坐下来,小心看护着朱婉影,只等她醒来。
  此时,场内外又是另一番情势。孔有德见来人一箭竟射杀他手下十数兵勇,又惊又怒,策马呵斥道:“来者何人?竟敢杀我大清勇士?”那人冷冷一笑,道:“见我金羽箭不避者,自当该死!”声音显得圆润清脆,竟与女子相差无几。“金羽箭?‘血骷髅’!”在场众多江湖人士,没有几个不知道“血骷髅”的,此言一出,众皆骇然。江湖中还流传一句话:“见煞见鬼见恶魔,万万莫见‘血骷髅’。”意思是说,大凡见过了“血骷髅”的真容,就再没有活在这世上的机会了。
  孔有德少在江湖行走,焉知个中厉害?大怒道:“来而不往非礼也!且叫你也尝尝我‘神箭营’的厉害!”言罢,长剑一挥,数千兵勇便将巨弓拉得吱吱做响,眼看将万箭齐发。葛启巫忙大声喊道:“恭顺王万万不可造次!”话音未落,无数钩刺箭已如飞蝗向“血骷髅”疾射而去。“血骷髅”又是一阵狂笑:“鼠辈也敢班门弄斧?”遂纵身跃起,身体旋转如风车,那射近的飞箭竟被他旋得随身飞舞起来,随着飞箭不断射去,千万支利箭竟如被龙卷风吸住一般,渐渐旋成一个巨大的旋涡,中间一白色轴心,四周铁羽飞旋,宛如一个巨大的陀螺,煞是好看。一时间劲气激荡,金鸣之声不绝于耳,离他十数步之外的众人都觉劲气割肤,隐隐生疼。众人何时见过如此场面?一个个惊得冷汗淋漓。那些兵勇见自己平日里的杀人利器,如今做了别人挠痒的玩具,更是吓得面如土色,到最后竟手脚颤抖,连弓都拉不开了。
  猛然,那“血骷髅”怒吼一声:“这些破铜烂铁,还与你们罢!哈哈哈……”声音震得众人头晕眼花,功力尚浅的只得紧紧捂住耳朵。只听见哗啦啦一阵巨响,那环绕他的钩刺箭倏然掉头,嗖嗖嗖环射出来,快若迅雷闪电。众人尚未瞧得清楚,一阵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孔有德的“神箭营”呼啦啦成片倒下,尚未中箭的转身拔足飞奔,没跑几步,便被后面的箭追上来,透胸而亡。孔有德吓破了胆,忙策马奔逃。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支箭射向他。
  “血骷髅”刹住身形,大喝一声:“孔有德,让你长长记性,也见识见识我金羽箭的厉害!”黄金巨弓已然在手,三支金羽箭搭在弦上,哧哧哧三声连响,三支金羽箭刺破长空,带着尖厉的呼啸声,向孔有德疾射过去。孔有德听得背后呼啸之声,吓得魂飞胆丧,忽然听噗的一声响,头顶一凉,头盔便被那金羽箭刺破,飞出数十丈远;再觉颈边一凉,长长辫子竟被第二支金羽箭生生割断,乱发蓬飞;又听一声裂帛之声,战袍腰带亦被割断,配剑掉落,衣衫敞扬,甚是狼狈!孔有德吓得半死,哪顾得这些,一转眼便逃得无影无踪了。
  众人见“血骷髅”三箭齐发,均以为孔有德难逃一死,却没料到竟是如此结局。但见那三箭同时射出,却箭箭力道各异,射那飞奔中的孔有德竟精准如斯,不差分毫,令人叹为观止。试想,他“血骷髅”若要取谁性命,岂不是举手之劳?众人无不噤声骇然。
  此时,忽听南宫凌风惊喜叫道:“影儿哥哥,你可醒了?”惊喜之余,竟忘了她是成王之郡主。众人闻声一愣,才看见躺在地上的朱婉影悠悠醒来,却不知南宫凌风用了什么灵丹妙药替她解了毒,一时面面相觑。那崔丹青却大喜,知道刚才南宫凌风所言非虚,便悄悄靠了过去。
卢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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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发表于 2012-11-12 01:51:07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四回 泪痕沾绣衣(下)

  葛启巫却哈哈大笑道:“你道我不知道这女娃娃身份么?她可是明朝成王的郡主朱婉影,如今她在我手中,你还不将那朱由榔交出来,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路月姬也喝道:“我且数十下,你们若不放下武器,听候朝廷发落,我便让这郡主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将手指按在花茎的机刮上,冷冷地开始念数。
  众人心中一阵懊丧,空有一身本事,却眼看郡主被人胁迫,竟无半点解救办法。龙震南脸色苍白,却深知即便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也难逃一死,不但救不了郡主,甚至连小王爷也一并被害。当下将心一横,含泪对朱婉影道:“郡主,不要怪我龙镶无情,为了光复我大明,今日只得委屈你了!”朱婉影猛然闻听他这席话,才明白他的确不是自己的父亲,才明白他为了保全哥哥,却听由她任人宰割,心中不由一阵凄楚悲苦,涟涟泪水倾泻而出。
  南宫凌风见龙震南为了保全朱由榔,竟不惜以牺牲郡主为代价,心中顿然生起无尽的悲戚,心想:自己与郡主是有结拜之情的,岂能眼睁睁看她死于敌手?他将手中剑掷在地上,朗声对葛启巫道:“葛贼,我便是你张榜缉拿的钦犯南宫凌风,我愿与郡主交换,你意下如何?”说罢,上前一步,冷冷瞧着他。葛启巫大喜道:“正中我意,有何不可?”说完,便纵身扑上来拿他,南宫凌风喝道:“且慢!”葛启巫刹住身形道:“怎么?你想反悔?”南宫凌风道:“你为人狡诈,诡计多端,我怎么信得过你?你们谁都不许动,只管解开绳索放郡主过来,我自己走过去便是!”
  葛启巫此行主要目的是控制丐帮和捉拿南宫凌风,而抓捕成王一对儿女却是那孔有德领办的差事。孔有德与他同为降清汉将,却位高权贵,手握重兵,为人也骄横跋扈,一直以满人自居,从不将他瞧在眼里,因而他早对孔有德已心存芥蒂。何况刚才一番打斗,敌人实力略占上风,而那孔有德却围而不攻,做壁上观,显然是想借他葛启巫之手,将成王一对儿女拿下,然后却将功劳据为己有。心下如此这般一盘算,便点头道:“这样也罢!”便向路月姬挥挥手,路月姬为朱婉影解开了绳索,却将那铁莲花对准她后背,以防突然变故。
  众人没料到南宫凌风会做出这般决定,一时百感交集,自愧弗如。那朱婉影亦未料到南宫凌风会不顾生死救她,感动不已,心想:“我与他仅是萍水相逢,虽然有结拜之名,却无手足之情,如今为了救我,却甘愿将自己置于艰险境地,这般情义,我如何能领受得起?”便流着泪道:“风儿,这里事情本与你毫无瓜葛,你不必管我,自己快快逃命要紧!”南宫凌风沉声道:“你我有结拜之情义,我若置你生死于不顾,岂是大丈夫所为?况且你和鱼儿哥哥还有大事要做,倘若就此枉送性命,我南宫凌风却袖手旁观,误了救国救民之大事,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只盼他日你们能驱除鞑虏,剪除汉贼,收复河山,我南宫凌风就是在那九泉之下,亦可瞑目了!”这席话听得龙震南热血沸腾,被他小小年纪却如此大义凛然所折服。原本不忍他为此枉送性命,但又念及反清复明之大业,只得含泪看他缓缓走去。
  朱婉影正百感交集,那路月姬却不耐烦地将她推前一步道:“磨蹭什么?别辜负那小子的一番情意!”这番话在朱婉影心头骤然搅起波澜,与南宫凌风目光相接,竟情意浮漾,心潮澎湃。两人交错的一刹那,朱婉影一咬牙,却突然抓住南宫凌风的说道:“快跑!”南宫凌风一愣,被她强拽着返身向龙震南奔去。葛启巫和龙震南此刻都紧盯着他们,见突生变故,两人同时都抢了上来。
  路月姬虽早有防范,此刻仍是吃了一惊,手指一按机刮,只听得哗啦一声响,那含苞的莲花倏然打开,蓬的一声,千百枚钢针闪着银光,向南宫凌风的后背激射而去。朱婉影听得声响,用手使劲一拽,便将南宫凌风拉得飞上半空,箭一般扑入了龙震南的怀中。此时,那密密麻麻的钢针嗤嗤飞来,她只觉背部一阵刺痛酸麻,那些钢针便悉数射入她后背。她踉踉跄跄冲前几步,如稀泥般倒在地上。
  这时,葛启巫已冲上前来,竹棍掠着劲风向龙震南刺来。路月姬和崔丹青等人也一起扑了上来。龙震南来不及放下南宫凌风,虎吼一声,右脚踹向葛启巫腹部,顺手将南宫凌风抛向了荆大全。葛启巫缩腹侧走,竹棍却向他腿部刺来,这时,崔丹青、多卢和路月姬都已同时攻到。好个龙震南,将腰一拧,身子在半空中滴溜溜一转,手中长剑划过一道寒光,向葛启巫刺去,左手呼的一声,迎上崔丹青的“霹雳掌”。电光石火之间,葛启巫的竹棍被削去半截,崔丹青和龙震南硬生生对了一掌,均感手腕发麻,那多卢却一掌印在了龙震南的背上。三人倏然分开,龙震南被多卢的“修罗血魔掌”击中,一个踉跄,便感浑身灼热难当,两眼发花,方知是毒掌,心中大骇。此时,荆大全、骆玉宗等人已冲上来,替了下他,和葛启巫等人再度厮杀起来。
  龙震南吸了口气,定了定神,便要冲上去再战,却听旁边传来路月姬一阵狂笑,转头一看,大惊失色,路月姬那支铁莲花呼呼旋转着,正向昏倒在地下的朱婉影绞去,想出手救都来不及了!在这千均一发之际,忽然一道寒光疾射而至,当的一声,路月姬身形只晃了一晃,铁莲花一偏,绞在地上,飞溅起无数的泥块。那寒光一散,却见南宫凌风拖着剑倒退数步,被路月姬强大的劲力震伤内腑,嘴角沁出丝丝血迹来。路月姬大怒,铁莲花哗啦一声收拢,却嗖的一声向南宫凌风胸膛击去。南宫凌风气血翻腾,两眼昏黑,焉能挥剑抵挡?
  忽然,一阵刺耳的尖啸声响起,一枝金黄色羽箭斜刺里破空而至。路月姬听得风声,知道来箭劲力非同小可,吃了一惊,忙撤手躲避。金光一闪,箭射中铁莲花朵,只觉手中铁莲花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劲力拽着,竟把握不住,花茎将手心瞬间勒得皮肉绽开,铁莲花便随那箭呼啸着射向兵勇群中。只听无数声惨叫,那箭竟接连洞穿十几个兵勇,劲力之强大,令场中众人都惊呼起来。
  “哈哈哈……”一阵狂笑传来,声音脆如金鸣,震得每个人耳膜疼痛,只见一个白色影子从飞龙庄的屋顶上疾驰而来,飘然伫立在大门顶上。
众人一看,来人约莫三十来岁,面若敷脂,眸似寒星,头戴四方平定巾,一袭洁白直裰飘飘然,脚蹬一双洁白靴子,浑身上下,纤尘不染,手却持一金黄巨弓,身背一金黄箭囊,插着数十支金黄羽箭,甚是俊美洒脱。龙震南心中震惊,心想:“难道他便是那让人‘一朝见金羽,三更赴黄泉’的‘血骷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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