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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灵异] 尘嚣时代之死亡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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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楼主|
卢楠 发表于 2013-2-24 17:45:07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七章 危机四伏

  “路扬,42岁,德美房地产开发公司总经理。”胡凯递给蔡天雷一叠资料,“这是你要的相关资料。”
  蔡天雷接过来看了看说:“不错啊,效率高,资料齐全,不愧是有名的私人侦探公司嘛!”
  胡凯哼了一声:“少给我戴高帽子。老同学,我得提醒你,这个路扬和德美,水深得很哪,你就别再趟这浑水了。”
  “水深是什么意思?”蔡天雷问。
  “亏你还是干刑警的,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胡凯满脸狐疑。
  蔡天雷认真地说:“我是真不知道的。”
  胡凯想了想说:“我也不能说太多。那个德美有很深的背景,与黑红两道的关系都盘根错节,那不是你这个小小的警官所能撼动的!”
  蔡天雷饶有兴趣:“老同学,你能跟我说详细点吗?”
  “得,你饶了我吧,我可惹不起这个!你好自为之吧!”胡凯摆摆手,起身提起公文包匆匆离去。
  蔡天雷认真地翻阅了胡凯收集的资料。资料显示,德美房地产开发公司是从一个小小的装修公司发展起来的,前后不过五六年时间,资产就从几十万猛增到10多亿,成长速度惊人。他还发现,德美在翠云区的开发中受益非浅,许多黄金地段的土地都被他揽走。也就是说,翠云区是德美的根据地,它与翠云区的许多部门,甚至领导都应该是利益相关者。
  从茶楼里出来,蔡天雷无比兴奋,他知道自己已经触到了一个庞大黑幕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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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队,这衣服上的汤汁经化验,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它就是普通小米粥的汤汁而已。”化验室的孙雯丽将一份化验报告放在周弘面前。
  “真没一点儿问题?”周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真没问题的。”孙雯丽有些不高兴,“你这是浪费国家资源你知道吗?要不是看在多年同事份儿上,我才不给你做呢!”
  周弘忙赔笑道:“对不起,对不起,大姐,是我错了!改天我请大姐吃饭,向你赔个不是!”
  “得得得,你那饭局啊我怕!说不定啊,吃着吃着,你又扯出什么事来。”
  “哪能啊?我是真心请大姐的,绝无附加条件!”
  “行——”孙雯丽拉长了声音,“先记着吧,等大姐心情好了再说。”
  周弘在办公室里,盯着报告看了好几面。眼前浮现出那天早上菲儿的反常表现。
  那天,菲儿和往常一样起来做了早餐。她把一碗小米粥端到他面前时,神色有些慌乱,手也微微发抖。周弘看在眼里,却没说破。他联想到近来自己的忘情纵欲,竟然和第一次在歌厅被下药的感觉极其相似,本来就有些怀疑,现在见她这般神态,更是怀疑这都是菲儿在捣鬼。想到这里,他倒抽一口寒气,看看菲儿,再看看面前的小米粥,竟然不敢端起来喝。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端了起来,他看见菲儿边吃饭,一边有些紧张地偷看着他。他灵机一动,假装手一滑,碗就掉在桌子上,小米粥汤汁溅了他一身。菲儿吓了一跳,忙让他把衣服脱下来洗。周弘以马上要上班来不及为理由,只用毛巾擦了擦,就匆匆出门了。他不愿意相信和自己厮守这么多年的菲儿会给他下药,但他回到分局就把外套脱下来,拿给化验室的孙雯丽化验。
  可是,如今化验结果就在面前,他有些愧疚,想到菲儿无怨无悔地跟他这么多年,他却还在怀疑她!但周弘也不是笨蛋,菲儿那天晚上说的奇怪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她慌乱的神情再次在眼前浮现,凭着他的直觉判断,菲儿一定有什么瞒着他。假如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在欺骗他,都在暗中算计他,这个世界就太恐怖了!
  下班后,周弘犹豫着是不是要去菲儿那里。他在大街上徘徊,想到了自己那根本就没有爱情的婚姻,结婚以来和妻子的若离若即。原以为自己沦为工作狂后,在感情上已经麻木,没想到,是菲儿这样一个风尘女子,竟然让他的感情复复苏得如此浓烈。他知道自己是爱上了她,这不可能圆满的爱情,已经让他刻骨铭心,欲罢不能。可是,当自己陷入了被上级调查的艰难境地时,他却猛然发现,自己深爱的女人似乎都在算计他,这种打击是很残酷的。
  心里想着这些,一会儿唏嘘,一会儿伤感,一会儿激动,一会儿害怕……他的脚步却没有停,一路茫然走着,不觉就到了乌河边。乌河冷冷的河水无声地流淌着,将岸边的灯影拉得扭扭曲曲。他忽然有了种沧桑感,是人生无常、世事无常的沧桑感!想那些青春岁月里,抱荡浊扬清的雄心壮志,负保一方安宁的神圣使命,自己是何等的英雄气概;而如今,自己却误入圈套,不得不为黑帮撑腰,不得不为权贵谋利。他叹了口气,虽然这几天他一直忙着躲避跟踪,销毁罪证,可心里却总在厌恶自己满身的污浊!
  他离开路边的护栏往回走,却骇然发现,不远处竟然有个戴鸭舌帽的男子也在看江景。他知道自己被盯梢了。便佯装不知,继续往前走。走进一条小巷,他快速闪在一幢房子的墙侧。一会儿,一个人嗵嗵地追过来,没等那人反应过来,周弘一手钳住他的手反扭过来,另一只手牢牢箍住了他的脖子。
  “说,为什么跟踪我?是谁派你来的?”周弘低声喝道。
  那人挣扎几下无用,只好说:“我是德美的人……”
  周弘一愣,那人趁他分神,另一只手突进周弘箍他脖子的手腕里一震,便震开了周弘的手,腰一扭,手指闪电般插向周弘的眼睛。
  这几个动作干净利落,速度极快,周弘吃惊之余忙撒手后退,那人一击不中,一旋身,嗖地一声,一脚踢向了周弘的面门。周弘暗暗心惊,知道今天遇上了高手,忙举起右臂格挡,一脚却踹向那人底盘。哪知那人半途收腿,转身便飞一般地跑了。周弘呆在那里,想追都来不及了,他甚至连这个人的样子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只看见他的左手有纹身,戴着一条玛瑙手链。
  “德美的人?”周弘的心凉了半截,他知道,刘远华开始打算抛弃他了,一旦刘远华决定抛弃他,他就会很快完蛋。他绝望地靠在墙上,仿佛看见了自己锒铛入狱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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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在德美大厦路扬办公室的休息间里,周弘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
  忽然,他闻到休息间里浮漾着一缕熟悉的幽香,那是菲儿身上才有的特有的香水味。他大吃一惊:“菲儿到这里来过?”再一深想,不禁冷汗淋漓。他真正意识到,自己现在已经是危机四伏了,每一个人都可能在对他虎视耽耽,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时,门开了,路扬笑容满面地走进来:“哎呀,周队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周弘站起来,并不理会他伸出的手,只冷冷地说:“姓路的,你不要欺人太甚!”
  “怎么了?”路扬故作惊奇,“我路某什么地方得罪周队了?”
  周弘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路扬,我告诉你,别把那些盯梢、跟踪的伎俩拿到我面前来卖弄!让你手下那群恶狗小心点,下次他哪只眼睛盯梢,我就挖下他哪只眼睛!”
  “竟然有这种事情?”路扬故作生气地说,“我一定好好查是谁干的好事,查出来一定严惩,替你消气!”
  周弘凑近他耳朵说:“还烦你转告老板,我周弘是堂堂七尺男儿,不是随意出卖别人的软蛋!现在就想卸磨杀驴,也未免太让人寒心了吧?告辞!”说罢起身就走。
  路扬嘴角抽搐了两下,冷冷地说:“不送!”
  德美大厦地下室里。
  啪地一声,路扬给了一个男子狠狠一个耳刮子:“你这蠢货!你不是不知道那个周弘是干什么的,竟然还敢追进小巷里去!”想到这次给这个蠢货漏了底,老板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饶恕他,更是气急败坏,再狠狠扇了那人几个耳光:“我怎么就养了你这样的白痴!”
  那人低着头,任鼻子、嘴巴里淌着鲜血也不敢擦,战战兢兢地不敢吭声。
  路扬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红着眼睛,像头发怒的豹子。他忽然停下来,歪着头看着那人的脸半晌,冷笑着说:“我就说嘛,你这破张脸从来都没收拾干净过,怎么能替我办事?”
  那人吓得两腿发抖,再听路扬喊了声“剪刀手”,就面如土色,两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屋子里其他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个噤若寒蝉。
  旁边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应声走过来,只见他瓜子脸,皮肤白皙,留着时尚韩式发型,一身牛仔衣裤,腰间套着个黄色真皮理发工具腰包,上面插着一排铮亮的理发工具。
  “你替我给‘黑狼’这张破脸收拾干净了,免得他到处给我丢脸!”路扬声音阴冷。
  “剪刀手”躬着腰,看了看“黑狼”那胡子拉茬的黑脸,右手闪电般从腰间拔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剃刀,在“黑狼”的脸上飞快挥动着,众人只觉眼前刀影绰绰,寒气咄咄。等到“剪刀手”将剃刀闪电般插回了腰包里,说声“好了”的时候,大家定睛一看,“黑狼”那张黑脸煞白,脸上胡须一根不剩。大家正惊异时,“黑狼”忽然嚎叫起来,脸上慢慢渗出了无数道血痕,血痕极细极密,渐渐地,血痕开始变粗,最后相互交融,每条血痕都张开了,向外翻出皮肉,整个脸血淋淋的,异常恐怖!
  看着“黑狼”痛苦的样子,听着他撕心的嚎叫,众人更是胆战心惊。
  路扬嘿嘿一笑说:“‘剪刀手’,你这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不错不错!”
  “剪刀手”微笑着退到一旁。
  路扬蹲下身,对痛苦不堪的“黑狼”说:“你本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才把这样的事情交给你去做。没想到你这么轻敌,犯下如此大错,不给你惩罚不足以服众!”
  “黑狼”忍着巨痛,哆哆嗦嗦地说:“路总……在下犯错……甘愿……受罚……”
    “好!”路扬站起来,咬牙切齿地说,“我再给你个任务,我要周弘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如果你完不成任务,你就自行了断吧!”
卢楠
 楼主|
卢楠 发表于 2013-3-16 03:13:09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八章 深入毒穴

本帖最后由 卢楠 于 2013-3-16 03:17 编辑

  蔡天雷对胡凯提供的资料翻来覆去地研究,希望从这些不起眼的材料里嗅到异常的气息。忽然,德美旗下的一家不起眼的小厂引起了蔡天雷的注意。
  这是一家小小的制药厂,主要生产一种叫洛贝林的药品。这个制药厂不仅规模小,而且产品单一,利润极低,甚至偶尔还亏损。一家房地产开发公司旗下拥有一家与主营业务完全没有关联的制药厂,这本来就让人费解,何况这家制药厂规模小,利润极低,但德美却一直对它不舍不弃,甚至还在不停地向它注资。
  他在网络上查询了一下,洛贝林是一种临床用于窒息、呼吸衰竭等病症的药品,属于兴奋类药品。该药品的主要制作原料是盐酸羟亚胺,而盐酸羟亚胺却是公安部门列入一类管制的化学品,因为它也是制毒化学品,是制作氯胺酮的主要原料,而氯胺酮就是俗称的“K  粉”,是国际国内列入重点管制的新型毒品之一。
  联想到近年来大量流入各种娱乐场所的“K  粉”,曾经让公安部门很头痛,因为这么多年来的侦察,都无法弄清楚它的流入渠道。莫非这个德美旗下的制药厂就是本市“K  粉”的主要供给源?
  蔡天雷被自己的推断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换上便装,决定只身前往这家制药厂一探虚实。
  这家制药厂坐落在乌河下游,与主城区相隔甚远。蔡天雷开车驶出了主城区,进入山间水泥公路。时值残冬时节,阳光暖暖地透过挡风玻璃,投在他的胸前;两边矮矮的山丘上长满了枯黄的野草,野草丛中洒落着一簇一簇金黄的野菊花,偶尔夹杂着金黄的腊梅,随风送来阵阵清香,令人心旷神怡。他干脆将两边的车窗完全打开,让芳香的气息随风直往车内灌送,很是惬意。
  行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便看见左边延绵的山丘逐渐消失了,右边的山丘却突兀起来,最后竟耸立成雄伟峻拔的大山,车就行在了半山腰,左边是铝合金护栏,护栏下面是陡峭的山崖。再行了半个小时,便看见从主路分出了一条不宽的水泥公路,从左边渐渐趋缓的山坡上迂回向下而去。
  他把车靠在公路右边,然后下车走到护栏边向山下望去。只见山脚下长着一大片茂密的竹林,竹林丛中依稀露出一段红砖围墙,和一排矮矮的房子,很不起眼,这就是那制药厂了。他沿着支路,向制药厂走去。
  靠近制药厂了,他钻进深可及膝的枯黄草丛中伏下,向下仔细察看这座制药厂。这座制药厂背靠陡峭的山崖,山崖上茂盛的竹林几乎完全遮掩了下面的厂房。厂房四周是一丈多高的围墙,围墙上还布着铁丝网,并且每隔20米左右就竖着一个水泥杆,上面竟然还转动着监控摄像头;高高的钢板大门紧紧关闭着,围墙内不时有穿黑色防暴衣的警卫来回走动,显然是戒备森严。
  他正发愁怎么才能进入这个戒备森严的制药厂时,忽然山上传来汽车的轰鸣声,一辆越野车从支路上开了下来。等车开近,他完全将自己伏在草丛里,却依稀看见车上竟然是周弘。
  周弘到这里来干什么?他有些奇怪,又有些兴奋。看来这个制药厂的确不简单,否则,周弘不会这么远跑到这偏僻的大山里来的。
  周弘将车直接开到了大门前,摁了几声喇叭,大门的观察口打开了,一个人在里面瞧了瞧,大门不一会儿就打开了。周弘的车开到一排车间模样的房子前停了下来。
  打开车门下了车,周弘阴沉着脸看着一个40来岁的男子向他走来。
  “周队长,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我这个小厂转转啊?”那人微笑着问,眼里却满是狐疑。
  周弘冷笑一声:“方厂长,老板可是对你们的生产进度很不满意啊,这不,就让我过来催催你们的进度!”
  方厂长忙赔笑道:“周队长,不是我们不努力,而是货源跟不上啊!那个‘黑狼’不知在搞什么鬼,都好几周没送货来了!”
  “哼!‘黑狼’却说你这里积压了大量的原料,而你机器的开工率还不到百分之八十!方厂长,你不是在替其他人干买卖吧?”周弘语气忽然严厉起来。
  方厂长吓得脸色苍白:“天地良心啊,我这里一直是满负荷运转,明明是那‘黑狼’不送货源来嘛!这个天杀的‘黑狼’,倒学会反咬我一口了!”
  周弘摆摆手说:“得得得,你别在这里和我辩解,要喊冤你向老板喊去!走,带我去看看你们的车间,是不是真的在满负荷运转。”
  “这……”方厂长面露难色,“进入车间是要老板特别批准的,我……”
  “哦,你是怪老板让我过来突袭检查你的工作情况没有通知你?好,我立马回去,就说我在方厂长那里没有看到一台机器在工作!”周弘说完抽身就往车上走。
  方厂长低头想了想,急忙上前拦着他,无可奈何地说:“对不起,周队长,既然是老板吩咐你过来检查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请跟我来吧。”
  方厂长引着周弘走到台阶下边通道里的一道铁门前,打开铁锁走了进去。
  这时,从周弘的越野车肚子下滚出个人来,见周围没人,一个翻腾就进了通道,这人是蔡天雷。
  蔡天雷看见铁门里面十分昏暗,依稀看见里面堆满了麻袋,像是一个原料仓库。他贴着水泥墙向里移动着,到了铁门边,一股刺鼻的醋酸味儿铺面而来。他看见堆积如山的原料和仓库的墙壁之间只有一条狭小的过道,显然周弘他们是延着过道进到里面去了。他闪身贴到了堆积的麻袋上,再噌噌几下,就爬上了麻袋堆的顶上。这时,他听见里面周弘的声音:“方厂长,你这原料仓库里不是有这么多原料嘛?怎么还说原料短缺?”蔡天雷顺着声音的方向爬过去,看见两人站在一小块空地上。
  方厂长忙解释说:“这些不是什么原料,是和原料外观非常相似的化肥,堆在这里是掩人耳目的。”
  说完,他走到旁边的墙前,伸手按了一下壁灯,空地上赫然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口子,两人一前一后钻了进去,口子又慢慢地合上了。蔡天雷暗暗心惊,如此隐秘的入口,不是跟着他们,任他蔡天雷有多大能耐,也是很难发现的。
  他从麻袋上无声无息地溜下去,走到壁灯前,按了按壁灯,那个口子就缓缓打开了。他猫着身子贴到口子上一看,口子下面是一道铁梯子,不知道下面有多深。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钻了进去。
  黑暗中,他摸索着往下爬,爬了约20米的高度,才依稀见到下边有昏暗的灯光,再往下,才看见通道底部有一道木门。他下到底部,猫着腰来到门边。从门缝里看进去,里面的情景让他惊呆了。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厂房,厂房里灯火通明,20多台机器不停地运转着,几十个穿白衣、戴白帽的人正忙碌得不可开交。他看见从机器里出来的是一小袋一小袋的白色粉末状物体,被工人们装进一个个纸箱子,纸箱上却标着“盐酸洛贝林注射液”的字样。他按捺着激动的心情,掏出手机一阵狂拍。
  这时,一个工人从里面跑出来,递给方厂长一个子母机模样的电话,又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方厂长脸色微白地乜斜着眼看周弘,周弘正认真查看着一袋袋白粉,似乎没看到方厂长的表情。方厂长迟疑着将电话移到耳边听着,脸色却变得越来越难看。他放下电话,转头向背后几个工人使使眼色,那几个工人从地下慢慢拿起铁棍,悄悄向周弘围过去,周弘背对他们,似乎浑然不觉。蔡天雷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忽然,周弘一旋身,闪电般地几步窜到了方厂长面前,手一抬,一把冷冰冰的手 枪就顶在了方厂长的额头。
  方厂长始料未及,一下子被制住,吓得浑身哆嗦,结结巴巴地说:“周,周队……都是自,自己人……动什么枪嘛……”
  周弘冷笑着喝道:“都给我把武器放下了,否则我这子弹是不会长眼睛的!”一边说,一边将方厂长拽过来,一手箍紧了他的脖子,枪口紧紧贴着他太阳穴,慢慢向门口退去。
  蔡天雷忙贴在门背后,门被顶开了,他一把抓住门把手,顺势将门挡在了自己面前。他听见周弘挟持着方厂长缓缓后退的脚步声和方厂长粗重的喘息声,脚步声退到了铁梯旁,上面却传来了嘈杂声,显然有人下来。
  “上面的人给我听着,你们方厂长在我手上,马上给我退回去!”周弘厉声喝道。
  上面的嘈杂声静了下来,显然是在犹豫。方厂长忽然痛叫一声,忙叫道:“上面的快给我滚回去!快!”
  上面又响起了嘈杂声,一会儿就安静了下来,显然是退到原料仓库里去了。
  当两人嗵嗵嗵地向上爬的时候,厂房里面的脚步声又冲到了门口。“都给我退回去!听到没有?”周弘吼道。那些脚步声又不得不缩了回去。等到周弘他们出了口子后,这些脚步声又冲了出来,嗵嗵嗵地往上爬去。等一切都安静下来了,蔡天雷才从门后出来,探头往厂房里一看,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忙猫着身子进去,从箱子里抽了一包放进了口袋里,再蹑手蹑脚地沿铁梯往上爬。
  爬到顶端,他屏息静听,确信上面没有人了,才掏出手 枪,按开口子盖板,钻了出去。
  仓库里静悄悄的,显然他们都追到外面去了。他小心地沿通道窜到仓库门口,看见通道里周弘依然挟持着方厂长,一步一步向外面退着,而他的前后都是拿着棍棒的工人和荷枪实弹的警卫,气氛十分紧张,大有一触即发的态势。
  面对如此众多的敌人,周弘十分沉着地挟持着方厂长退出了通道,来到外面的平地上,再缓缓地向自己的越野车靠近。众人忌惮他挟持着方厂长,虽然知道他想上车逃跑,也只得持着武器远远地随他移动。
  绕过车头,周弘退到了车的另一侧,低声命令方厂长打开车门。
  正在这时,从大门冲进来一辆宝马轿车,嘎地一声停在了工人和守卫身后,从车上下来三个人。一个当然是路扬,他是在得到消息后就马上赶过来的。站在路扬左边的是个满脸缠着绷带,只露出一双恶毒眼睛的男子,手里提着微型冲锋枪;右边是一个小白脸,一身牛仔装,两手空空,腰间却套着个黄色真皮理发工具包,一排剪刀、剃刀等工具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不用说,这就是“黑狼”和“剪刀手”了。
  “周弘,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造反!”路扬有些幸灾乐祸,他正愁没有理由除去周弘,如今周弘自投罗网,他是求之不得,剪除叛徒,消灭情敌,这样一举两得的事情他何乐而不为?
  周弘冷笑着说:“路扬,你这制药厂干的什么勾当,瞒得了老板,可瞒不了我!我奉劝你赶快收手,否则老板会把你抽筋剥皮的!”
  路扬面色阴毒得可怕:“周弘,你少拿老板来吓唬我!他以为一个房地产公司就能给他带来亿万财源?要不是我苦心经营这么多年,他能有今天?不过,今天你撞在了我的枪口上,就别怪兄弟我心狠手辣了!”
  他一歪头,那“剪刀手”身形微晃,右手一扬,两把金剪刀一前一后划着寒光向周弘射来。周弘紧紧盯着持微型冲锋枪的“黑狼”,却忽略了这个两手空空的“剪刀手”。金剪刀来得奇快,等他反应过来,剪刀已挟着劲风疾射而至,前面的剪刀张开着绞向他持枪的右手手腕,后面紧跟的剪刀却收拢如利剑般射向了他的胸口。
    饶是身经百战的周弘,也被这诡异的暗器手法吓出一身冷汗……
卢楠
 楼主|
卢楠 发表于 2013-4-3 00:10:15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九章 步步惊魂

  说时迟,那时快。周弘急忙撤手,那剪刀当地一声绞上了他的手 枪,震得他虎口发麻,剪刀却在枪筒上飞快地旋转绞动着,发出刺耳的吱吱声;而后边的剪刀已破空而至,离他胸口仅有一寸的距离了。

  却听砰砰两声枪响,方厂长后脑勺中弹,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气绝身亡;而射到他胸口的剪刀亦应声弹了出去,擦着一个警卫的头皮飞过,嗵地一声深深地刺进了围墙边的一棵槐树树干上,尾部还剧烈地颤动着。原来,周弘的手 枪被剪刀绞动得几乎脱手,手指便扣动了扳机,当场击中了方厂长;而击开他胸前剪刀的子弹却是从右边的仓库通道里射出的。周弘急忙趁机蹲下身来,心中暗暗心惊,一边向仓库通道里望去,却发现蔡天雷蹲在通道里,借通道壁向警卫射击。

  这时,路扬已是暴跳如雷,“黑狼”端起微型冲锋枪,和20多个警卫一起向周弘和蔡天雷射击。霎时间枪声大作,子弹击在车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周弘躬着身子拉开车门,嗖地已声窜了上去,蹲在椅子前面扭动了钥匙。越野车发出一声怒吼,在原地打了个旋儿,掉头向通道口冲去,几个没反应过来的工人和警卫被撞得飞了出去。

  蔡天雷正凝神射击,忽然见越野车嘎地一声横在了通道口,车门被打开了,周弘示意他上车。蔡天雷一个前滚翻到了车门边,猫腰便窜进了车里。

  周弘蹲在椅子前的空隙里将油门一踩,方向盘一旋,车子呼啦一声又来了个神龙摆尾,把冲上来的几个人撞了出去,就咆哮着向大门冲去,子弹嗖嗖地不断飞来,将四周的车窗打得像筛子一样。

  路扬脸色铁青地看着手下乱作一团。他身边的“黑狼”一个箭步窜上来,一跺脚,飞身落到了车顶上,倒提着微型冲锋枪使劲砸向挡风玻璃;“剪刀手”却向旁边一个腾越,落到车的右侧,再跳起来,半空中一扬手,一把金剪刀噗地一声扎在了周弘右臂上。周弘只是皱了下眉头,继续开车向大门闯去。

  这时,“黑狼”哐啷一声砸碎了挡风玻璃,将枪口伸了进来。蔡天雷眼疾手快,对着枪筒就是一枪,震得那枪筒反弹回去,对着天空就是一梭子弹。周弘立刻踩下刹车,“黑狼”稳不住身形,砰地一声摔在车头,又骨碌骨碌地滚到了车前面。周弘再下一脚油门,车怒吼着向“黑狼”轧去。“黑狼”眼看不妙,抱头往旁一滚,车身贴着他屁股冲出了大门。

  周弘稍微直起身子看前方道路,子弹从后车窗不断飞来,贴着耳边飞过。他毫不在意,脚下不断加油,车一会儿就冲上了半坡,身后的喊声和枪声也逐渐稀少了。

  蔡天雷直起身子坐到椅子上,看看周弘手臂上的剪刀,再看看他毫无表情的脸,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车上了岔路口,蔡天雷鼓起勇气说:“周队,你自首吧。”

  周弘猛地踩下刹车,蔡天雷措手不及,胸部撞到了前面的杂物箱上。周弘黑着脸说:“下去!我们不是一路人!”

  蔡天雷还想说什么,周弘伸手打开了蔡天雷旁边的车门,一掌将蔡天雷推了出去,再重重地关上门,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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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菲儿这一个整天都没出去,呆在屋子里发呆。

  周弘昨天很意外地没来她这里,她有些担心,今天上午打电话过去他也不接。她敏感地意识到,周弘要么是出事了,要么是对她产生了怀疑,这两种情况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而从昨天早餐时候的情景来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对她产生了怀疑。

  想到自己为了复仇,这么多年来一直对几个男人引诱逢迎,虚情假意得自己都麻木了,眼看着自己掌握了越来越多的内幕和证据,就差路扬的德美公司制毒贩毒的证据了,这是她和两个姐姐多年来做梦都想得到的!可是,现在到了要用周弘的性命来换取路扬更彻底的信任时,她为何这般心碎和不舍?

  其实,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真正明白自己是爱上周弘了。以前只觉得周弘英武而不乏温柔,粗犷而不乏细腻,和他在一起有被温柔呵护的感觉,有激情而羞涩的情感浪潮,她以为那仅仅是从生理需求而产生出的感觉而已,与爱情却是毫不相干的,因为他们之间不可能产生爱情这样的东西。然而,爱情,它确实就这么来了,毫无征兆,毫无思想准备,虽然这种爱注定毫无结果,可它已经像毒品一样蚀入了她的骨髓!她不知道这爱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他为她第一次笨拙地梳理头发,还是他在病床旁为她洒下的男儿泪水?是他出差时日日准时的问候,还是他亲手为她点亮的生日蜡烛?……这么多年来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在记忆里深深埋着。

  她哭了,为自己浮萍般的命运,为自己无奈而心碎的爱情!

  正在她自怨自哀的时候,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她吃了一惊:“难道那个路扬又来了?”忙定定神,拢拢头发,凄然一笑,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去开门。

  打开门,门口赫然站着的是周弘,他脸色苍白,左手紧紧捂着右臂,手指缝里隐隐渗出血迹来。她急忙扶着他到沙发上坐下,从卧室里找出了医药箱。当她卷起他的袖子时,她惊呆了。那是一个桃核大小的伤口,似乎是被锋利的刀子剜去了一块儿肉一般,伤口很深,不停地向外涌着鲜血。她找来一条布带将他的手臂扎紧,再颤抖着手用酒精为他清洗伤口,一边哽咽着问:“怎么弄成这样啊……”没听见他回答,抬头看了看他的脸,只见他咬着牙,毫无表情地盯着茶几,看都不看她一眼。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啪嗒啪嗒地滴在他手臂上。他浑身哆嗦了一下,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她的泪水。

  伤口包扎好了,她抹了抹泪水说:“弘哥,你的伤口很深,我送你去医院吧。”

  他慢慢放下袖子,语气生硬地说:“不用了,我马上要走的。”说罢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菲儿呆住了,看着他走到门口,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丢下医药箱,跑过去抱住他,放声大哭起来:“弘哥,别丢下菲儿……”

  周弘浑身一震,木木地站着,心里像刀割一样痛。他含着泪说:“我走的是条不归路,你怎么可以和我同路?”

  菲儿抱得更紧了:“菲儿不管,就是刀山火海,菲儿也要跟你在一起……”

  他转过身来,爱怜地望着她:“傻菲儿,男人玩的是真刀真枪,你不该掺和进来的!”

  她仰起头,勇敢地望着他:“菲儿是弘哥爱人,菲儿要和爱人共赴艰险……”

  他颤抖着抹去她脸上的泪水,痛苦地说:“你那么在乎我,又为什么要给我下药?还是做我的敌人吧,那样你才可能生存下去的……”

  忽然,一声轻微的响声让周弘警觉起来,他一把将菲儿拽到了身后,拔出手 枪对着客厅。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客厅里十分昏暗,周弘示意菲儿开门出去。菲儿蹲在地上,哆嗦着手去拉门把手。就在这时,一个黑影从屏风后面窜出来,砰砰两声,周弘连开了两枪。那黑影闷哼一声,滚到了旁边的屋子里,这时,周弘的肩膀也一阵灼痛,显然对方使用了消音手 枪,他的肩膀也中弹了。他忍着剧痛窜到旁边的房门边,贴着墙壁,猛然按下墙壁上的开关,屋子里顿时被灯光照得雪亮。他扑倒在门前,向屋子里又是连发两枪。这时,他看见屋子里窗户上人影一闪,忙爬起来追上去向窗户外一看,一个黑影已经沿着水泥雨棚板闪进了右边的拐角里,窗台上只留下几点血迹。

  他转身就穿过客厅,跑进另一间卧室,打开窗户一看,哪里还有人影?却见一边的墙壁上有条粗大的下水管道,知道那人沿管道逃跑了。

  他来到客厅,蹲下身来,对门边瑟瑟发抖的菲儿说:“菲儿,你看见了吧?现在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你的弘哥的脑袋,你还敢跟着我吗?”

  没等菲儿回答,他把自己胸前的第二颗纽扣扯了下来,放到她冰冷的手里,看着她惊恐万状的眼睛说:“菲儿,弘哥从没要求你干过什么,现在弘哥只托付你一件事情,帮我保管好这枚纽扣,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后就回来取。如果我回不来了,你就把它交给我们分局的蔡天雷吧!”说完,他拉开门冲了出去。

  就在他拉开门的时候,一个东西掉了下来,在他脚边打了几个旋儿才停下来。定睛一看,竟然是上边的门牌。瞧着那“0748”几个隐隐透着血色的字样,周弘心里一阵发毛。

  挨着的几户人家听见枪声,都悄悄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张望。周弘将警官证一亮,嘶吼道:“警察办案,各家各户关好门窗,好好呆在屋里!”吓得几个脑袋一下就缩了回去。

  周弘乘坐电梯来到底楼,便有几个保安跑过来,神情紧张地盯着他手里的枪。周弘只得再次亮出警官证:“警察办案,请不要妨碍警务!”保安几个都傻了眼,他们不明白这个做建材生意的怎么一下变成警官了。

    周弘围着大楼转了一圈也没见那黑影,知道他已经跑了,就收起手 枪,望了望菲儿房间的窗户,转身向小区地下停车库走去。
卢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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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发表于 2013-4-8 23:27:01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章 死神再现

本帖最后由 卢楠 于 2013-4-8 23:28 编辑

  蔡天雷被周弘推出了车门,听见山下喊声又渐渐逼近,只好钻进自己的小车,往市区狂奔而去。

  刚进市区,他的手机就响了,是向风打来的。电话里,向风十分紧张和慌乱:“天雷,你在搞什么鬼呀!现在全市警察都在抓捕你和周队……高局长都下命令了,说你们手中有武器,是危险人物,如果拒捕,可以当场击毙……你和周队怎么会跑去德美新欣制药厂杀人了?你们……”

  蔡天雷合上了手机,心里却十分震惊:路扬动作好快,警方的反应也快,快得令人难以置信!按时间来算,恐怕警方现在连现场都还没有出,情况都没有核实,居然就对他们展开了追捕!还有,路扬居然可以在转眼之间调动全市的警力来追捕他们,这招借刀杀人的计谋无疑十分恶毒,这份超人的能量也不得不让人惊叹!他本想直接向高局长汇报情况,可转眼一想,没有他的批准和上报,全市警察是不可能对他们进行全面搜捕的,说不定高局长也是德美手中的棋子。想到这里,蔡天雷陷入了恐惧之中,身边的人,还有可以信赖的吗?

  他想了想,决定给周弘打个电话,提醒他警方已经开始追捕他们了。可是周弘的电话老是忙,根本就打不进去。他掉转车头,向“春水小筑”方向开去。

  当周弘绕到楼房背后去搜索在客厅偷袭他的人时,蔡天雷刚好从小区大门进来,直接乘电梯来到了5楼。在0748号房门前,他惊讶地发现,门牌掉在了地上,而门敞开着,菲儿呆呆地坐在门内,地板上有一滩鲜血。

  他脑袋嗡的一声响:出事了!忙掏出手 枪冲进客厅,将每个房间都搜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人,才走到菲儿面前蹲下来。

  “你是林菲儿吧?”他问。

  菲儿眼神空洞洞的看着旁边,表情木然,似乎没听见他的问话。

  他掏出警官证说:“我是周弘的同事蔡天雷,周弘现在很危险,你必须告诉我他去哪里了,迟了他就没命了!”

  她慢慢转过头来,看了看他的警官证,眼睛里流下了两行泪水:“你……就是蔡警官?”

  他点点头。她哽咽着说:“你告诉我,是谁要杀弘哥?”

  “是德美公司的路扬。现在所有的警察都在追捕周弘,如果他拒捕,会被当场击毙的!所以,你必须告诉我,周弘他去了哪里!”他焦急地说。

  “路扬,原来是他……”她眼里透出怨毒的神情。

  他急得团团转:“林菲儿,你快告诉我周弘去了哪里!”

  她望着地上的鲜血,哭着说:“刚才有人要杀他,他追出去了……”

  他没等她说完就冲出了门去。

  ===============================================================================================

  小区地下车库里,周弘借着其他车身的掩护向自己的车靠近。当他猫着身子贴在了自己车的左侧尾部时,他深吸了一口气,猛地拉开车门,将手 枪指向车内,在确信车内没有异常后,才猫着身子来到驾驶室旁,打开车门坐到驾驶室里。这时,他的手机响了,吓了他一跳。

  掏出手机一看,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正是那个他以前都以为不可能存在的电话号码:0748!这个被认为是马峰妄想出来的电话号码,如今就真实地打入了他的手机!这个在马峰日记里代表死神之吻的电话号码,就这么赫然出现在他眼前!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难道真如马峰日记里写的那样,它是来通知他死亡过程的?这时,他还听到了另一个手机铃声,似乎就在他的车内!他头皮一炸,将手 枪在车内环指一周,最后,他才听清楚,铃声是从他车内的杂物箱里传出来的。

  他记起来了,车虽然是借的朋友的车,但马峰的手机却被他放在了杂物箱里!原来,他在移交证物的时候,用一款同样的手机,复制了马峰手机里的所有信息,将马峰的手机掉了包,并一直带在身边做继续研究的。

  他被从未有过的恐惧感紧紧包围起来,如果他猜得没错,杂物箱里的手机此刻显示的正是他的手机号码!他颤抖着打开杂物箱,啪的一声,箱盖弹了起来,那部手机就躺在里面,屏幕上闪着绿幽幽的光,显得十分诡异。他伸手抓起了手机,手抖得更加厉害了,他壮起胆子将手机拿到面前一看,手机上显示的正是他的手机号码!

  手机咚的一声掉在了脚下,依然咿咿呀呀地叫着,他却如抽了魂一样,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忽然,他泪如泉涌,他猛然明白,黄富贵为什么会在被带进仓库的时候显得那么恐惧,为什么白斌会在看守所接了个电话就要求周弘给他机会出去,并且眼神里是如上刑场的悲怆……原来,他们都一样接到了死亡通知!周弘明白,自己的生命走到尽头了,自己曾经的满腔热血,就会在这几天抛洒在这个喧嚣城市的某个角落里了!

  他擦擦眼泪,弯腰捡起马峰的手机,将它和自己的手机并排放在仪表台上,然后发动了汽车。出了车库,他望了望菲儿房间的窗户,狠狠心,将车开出了小区大门。

  在斜入马路的时候,他忽然从后视镜里看见一个穿黑色风衣、戴黑色帽子的人低头快步向他走来。他看见那人插在口袋里的手取了出来,手里竟然是把带消音器的手 枪。他吃了一惊,脚下油门一踩,车呼地冲了出去,一颗子弹射在了车门上,发出当的一声脆响。他从后视镜里看见那人满脸缠着绷带,一瘸一拐地向旁边一辆车跑去。周弘咬着牙,黑着脸,脚下又是一脚油门。这时,那辆小车已经从后面飞快地向他追来。

  周弘知道这个人就是今天出现在制药厂的路扬的手下“黑狼”,也是刚才在菲儿房间里偷袭他的人。这个“黑狼”身手敏捷,是个难应付的角色,但他并不害怕,自己也是警校八七届毕业生的枪械、格斗、越野三项全能冠军,对付这样的人还是绰绰有余,他只是不想在这闹市区和“黑狼”进行较量,否则,引来大批警察对他自己也不是好事情。看那车紧追不舍,他冷笑了一下,在丁字路口向左一转,向郊区驶去。

  仪表台上的两部手机都安静了下来,可隔了几秒种,又重新响了起来。他无暇理会,只将油门踩到极限,风一样向前飞奔。

  两辆车一前一后风驰电掣地渐渐驶离了闹市区,进入了正在开发建设的新区,路开始坎坷不平,两边出现的是一幢幢未完工的高楼和一座座高大的塔吊。这时,“黑狼”开始探出头来向他射击,子弹不停地射在车壳上,周弘却毫不理会,在手机铃声里地继续大油门狂奔。忽然,他的车熄火了,怎么打火都无法重新启动马达。他急忙刹住车,抓起仪表台上已经安静了的手机,打开车门滚到了路边一堆木材后面。后面那辆车来不及刹车,哐的一声撞上了他的车。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将枪口死死对着那辆车的车门,车门开了,一个黑影一闪,他的枪几乎同时就响了,“黑狼”痛叫了一声就没了声息,地上也不见人影。他暗骂了一声,转身借着一堆堆木材向一座未完工的高楼移动过去,他要把“黑狼”引到楼房里,利用有利地形将他击杀。

  闪进楼房底层的水泥柱子后面,他用自己在警校练就的超强夜视能力迅速找到了楼梯口,再悄无声息地窜上了二楼。这一楼尚未砌墙体,太开阔了。正犹豫时,他看见外面脚手架上人影一闪,忙举枪瞄准,“黑狼”却飞快地翻上了三楼。他无声无息地继续往上跑,可每到一层楼总比“黑狼”慢了半拍,心里不得不佩服“黑狼”的本事。他知道“黑狼”是想借脚手架比他更快一步到达顶楼,再向下反制他。于是不再打算在脚手架上将“黑狼”击毙,只一个劲儿往上冲,因为最顶上的几层脚手架已经拆除,“黑狼”不可能继续徒手向上攀登。

  一口气冲上了楼顶,周弘在楼顶出口处贴着墙壁蹲下来,屏息静等“黑狼”自己送上门来。果然,他听见了“黑狼”微弱的喘息声越来越近了,忽听咚的一声响,他的枪响了,一颗子弹却擦着他的头皮飞过。他急忙闪回墙后,才明白刚才那声音是“黑狼”扔的砖头发出的,更是不得不佩服“黑狼”的机警和狡诈。一时间,两人互相忌惮,在黑暗里谁也不敢动。

  这时,他感觉到自己的右臂和左肩的伤口开始剧烈疼痛起来,经过简单包扎的伤口又开始出血了。而从“黑狼”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里知道他这个时候也不好过,因为周弘至少击中了他两次,受伤也是不轻的。两人对峙了一会儿,“黑狼”终于忍不住了,一步一步往楼下退去。周弘听他脚步声渐渐下去,才将紧张的神经暂时松弛下来,咬牙将包扎伤口的布带再紧了紧。

  望着天空模糊的月影,周弘眼前闪现的是菲儿的泪眼,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走下这幢高楼,但死亡通知已经发来,也许这里就是他生命的终点。他忽然后悔今天对菲儿那么冷漠无情,即使她真给他下了药,那也是被逼的吧,路扬可能一直都控制着她,想想路扬的手段,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能撑得住?

他掏出手机,含着泪忍着剧痛向菲儿发了条短信:“菲儿:也许就在这几天,我将离开这个我已经厌倦了的世界。我不害怕,死亡对于我来说,是一种最好的解脱,所以你也不必为我悲伤。这个世界没有我可以留恋的东西了,只有你让我无法割舍。希望没有我的日子,你好好保重自己,坚强地活下去。如果有来生的话,请让我早些遇见你,那样,我就可以在你耳边说出那句今生最想说的话:我爱你……”
卢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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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发表于 2013-4-17 21:04:59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一章 血色朝阳(上卷完)

本帖最后由 卢楠 于 2013-4-17 21:06 编辑

  当天边的云缝里露出了第一缕曙光,周弘在已经在刺骨的寒冷和剧烈的疼痛中,度过了他今生最紧张而又漫长的冬夜。
  在这个冬夜里,周弘身上的两处枪伤不断发作,在寒冷的夜风里更是难以忍受,浑身冷得直打哆嗦;高度的紧张状态让他很快变得极度疲劳,曾经一度昏昏欲睡,而往往只要眼皮一打架,他就会一个激灵猛醒过来,将手 枪高高举起……
  当这缕曙光撕开云缝投在他身上的时候,他已然精神抖擞了。敌人经过一个晚上的养精蓄锐,接下来的殊死较量将是十分残酷的。他取下弹夹,仔细查看剩余弹量,再吃力地靠着墙站起来,活动活动几乎麻木的手脚。他望了望楼顶出口的钢筋水泥顶部,伸手抓住顶部一角,纵身上到了出口顶部,在上面半蹲着,侧耳倾听楼下的响动。
  当暗红的朝阳露出一线的时候,楼下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虽然很轻很轻,却被他听得真切。他将手 枪举起来,对准了出口前的空地。那脚步声在顶楼的梯间口开始犹豫不决,而周弘此时却显得很轻松,仿佛看见了敌人一个翻滚冲上来,陡然暴露在他的枪口之下。
  脚步声在梯间口犹豫了半晌,忽然,脚步声急促地响起来,显然“黑狼”失去了耐心,要硬冲上来了。果然,一团黑影从出口里疾射出来。周弘快速将枪口锁定那黑影,刚要扣动扳机时,他马上意识到上当了,那黑影咚地一声掉在地上,却是“黑狼”的风衣包着块砖头而已。
  周弘急忙撤回枪口。几乎同时,又一个黑影紧从出口处弹出来,在地上一触,便如弹簧般跳起两米多高。这时,周弘看清楚了,就是“黑狼”那张缠满绷带的脸和那双阴毒的眼睛,那支带消音器的黑洞洞的枪口已指向了出口顶上的周弘。那一瞬间,周弘才明白,“黑狼”用风衣加砖头作诱饵,再从周弘的动作挟带的风声和加快的呼吸声里,准确地判断出了他的方位。
  就在这一刻,周弘看见“黑狼”的枪口里冒出了一星火光,而自己的手 枪也同时响了。“黑狼”的额头被灼热的子弹旋出了一个洞,鲜血像喷泉一样喷了出来,涂在地上,还嘶嘶地冒着热气。而周弘自己的右胸也如被利剑绞着洞穿,浑身的痛觉都被拉扯得像要撕裂一般,他颓然单膝跪在了地上,神情痛苦而古怪地低头看着大股的鲜血从胸膛里涌出来。
  这时,口袋里的两部手机都响了,他哆嗦着手吃力地伸进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还是那个阴魂不散的“0748”!他惨然一笑,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颤抖着放到耳边:
  “嗵嗵嗵”,手机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周队!周队!你在哪里?”
  就在这时,楼下真的响起一串脚步声,一会儿就到了楼顶出口,他听出来了,是蔡天雷的声音:“周队!周队!你在哪里?”
  接着,蔡天雷猫着身子从出口里冲上了楼顶,用枪指着地上还在微微抽搐的“黑狼”。
  蔡天雷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呢?原来,昨天晚上他从小区里追出来,并未看见周弘,却见几个保安面色惊慌,其中一个正在用手机报警。上前一询问,才知道刚才有一个满脸缠着绷带的人用带消音器的手 枪向周弘射击。蔡天雷大惊,知道是路扬的手下“黑狼”追杀过来了,忙问清楚了他们走的方向后追了上去。但是,蔡天雷在丁字路口却选择了向右,一路紧追都没看见周弘的越野车,才知道自己追错了方向。从丁字路口无论向左向右都要途经许多岔路口,周弘究竟去了哪个方向,他已经无法弄清楚了。那时,街上警车呼啸,蔡天雷不得不专拣小支路迂回往那个丁字路口返回。他明白,只有重新向丁字路口左边追下去,才可能有一点希望找到周弘。他耗费了足足四五个小时才折回了丁字路口,时间已是凌晨3点多了。这时街上的警车渐渐稀少,蔡天雷沿左边的大街追了过去。在每个岔路口,他都不得不做艰难的选择,往往是走了一段又不得不重新折回。眼看天色将明,他将车停在路边,仔细把这片城市的道路想了一遍。忽然,那条通向新开发区的道路让他的思路豁然清晰起来,周弘一定选择了这条道路,因为那里偏僻,适合与敌人周旋。他沿这条道路追过去,果然看见两辆撞在一起的车子,其中一辆正是周弘的越野车。这时,天色已经大亮,朝阳都已经露出了半边脸了。他刚下车,便听见旁边的楼顶上传来一声枪响,忙拔出枪飞快往楼上冲,冲上楼顶时,才看见“黑狼”额头中弹倒在地上。
  蔡天雷蓦然转身,便看见了出口顶上的周弘。只见周弘浑身哆嗦着单膝跪在地上,浑身都被鲜血染红,他右手用手 枪拄着地,左手却拿着手机听着,神情古怪之极。
  蔡天雷急忙跑过去,边跑边焦急地喊:“周队,你受伤了,我来帮你!”
  周弘听着蔡天雷说着和手机里一模一样的话,将手 枪颤巍巍地举起来对准他,哑着嗓子说:“你站住!不许过来!”
  蔡天雷愣住了,含着泪说:“周队,我知道你当初是被人陷害才不得不为他们做事的。可是你一直也在收集他们的犯罪证据,这个我可以替你作证!现在我们手里就有他们制毒贩毒的证据,我们一起去举报他们,你一定会被从宽处理的……”
  周弘惨然一笑,艰难地说:“小蔡,你不明白……我周弘走到这一步,很清楚自己……犯的什么罪,你不必多说了……只可惜我一世英名,却落得……被人……臭骂……”
  他潸然泪下,硬撑着站起来:“小蔡……我拜托你……一件事情……”忽然,周弘听到手机里传来嘎吱嘎吱刺耳的声音,扭头向旁边看去。
  蔡天雷顺着他目光看去,和周弘相隔约30米的地方矗立着一座塔吊,塔吊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正诧异,忽然,那吊臂慢慢扭动起来,上面摇摇晃晃地吊着一个巨大的铁斗。吊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巨大力量扭动着,连基座的钢条都扭曲得变形了,嘎吱嘎吱的声音异常刺耳。两人被眼前的情景惊得张大了嘴巴。
  周弘听见手机里吊臂扭动的声音变成了急速旋转的轰鸣声,哐啷一声巨响,便听见自己凄厉的惨叫声久久回荡!
  周弘眼珠突兀,嘴角抽搐,刚要条件反射地跳下出口顶躲避,脚却如生根了一般无法动弹。这时,可怕的一幕发生了:那吊臂倏然像风车一样轰隆隆地飞快地旋转起来,吊臂上的铁斗舞了个大大的圆圈,哐啷一声击在周弘的腰上,周弘惨叫一声,整个人都被巨大的冲击力砸得飞到了半空中,再像短线的风筝一样坠下楼去!
  周弘在半空中模糊听见手里的手机又响了,他瞥见屏幕上显示的是菲儿的手机号码。他凄然一笑,身体便重重地砸在了一堆木材上,兜里马峰的手机蹦了出去,坠落在木材缝里去了。
  这时,朝阳完全跳出了云层,将它柔和的阳光涂在周弘英武的脸上。他大口大口吐着鲜血,听着手里的手机反复响着的铃声:
  “……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我是你千百年前放生的白狐
  你看衣袂飘飘
  衣袂飘飘
  海誓山盟都化做虚无
  能不能为你再跳一支舞
  只为你临别时的那一次回顾
  你看衣袂飘飘
  衣袂飘飘
  天长地久都化做虚无
  ……”
  他眼角里涌出一串泪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蔡天雷毛骨悚然地看着渐渐恢复原样的塔吊和那吊臂上晃悠悠的铁斗,人几乎要瘫软了。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惊惶地扑到楼顶边,看着周弘在木材堆上痛苦地抽搐,他泪如泉涌!他提着手 枪,跌跌撞撞地冲下楼去,颤抖着抱起周弘哽咽着喊:“周队,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劝告去自首呢?你,你这是何苦啊!”想到7年来周弘对他如兄长般的关怀和教导,想到7年来他们如亲密战友一样并肩作战,他放声大哭,哭这个曾经的铁血男儿,哭自己失去曾经风雨同舟的兄长!
  过了好半天,蔡天雷才稍微平息下来。他缓缓放下周弘已渐冰冷的身体,擦擦眼泪,从周弘手里抽出他紧紧握住的手机。当查看手机里的通话信息时,蔡天雷的心一阵惊悸,一阵痛楚,上面的未接电话是林菲儿打来的,而紧接着已接听的电话竟然是那个恐怖的“0748”!他身体一阵摇晃,差点从木材堆上掉了下来:这个诡异的号码,它到底要干什么?
  蔡天雷恍恍惚惚地从木材堆上下来,走到了塔吊脚下,仰头看着那并无扭曲痕迹的塔身和那依然微微晃动的铁斗,简直不敢相信是它杀死了周弘!他对着塔基的钢柱狠狠踢了几脚,却只是闷闷几声回响。这时,警笛声从远处传来,警察正往这里赶来了。然而此时,蔡天雷的手机响了,他掏出一看:0748!这恐怖的死神竟突然降临在了他的面前!
  蔡天雷看见身边的塔吊开始拼命地扭曲,四周的建筑开始剧烈地摇晃,如血的阳光在地面上四处奔涌,耳边全是刺耳的摩擦声和轰鸣声。他血红着眼睛,将枪口四下瞄准,又不知道要瞄向谁!他似乎感觉到它就在附近,就在他身边,龇牙咧嘴地向他虎视耽耽!
  十多辆警车冲到了蔡天雷身后30多米外停下,几十个警察将枪口对准了蔡天雷:“放下武器!”
  大家吃惊地看到,蔡天雷将手 枪指着空空的墙角嘶声吼道:“你给我滚出来!”等了半天不见人出来。就在这时,他忽然一扭身,枪口一调,向身后的警察瞄了过来!
  “不要开枪……”向风看见蔡天雷表情诡异,目光恍惚,急忙大声喊道。
  可是,几十支枪同时响了,蔡天雷轰然倒在了地上,全身被打成了筛子,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他木然望着满天如血的朝霞,喃喃道:“你……是……谁……”
  朝阳如血,将这个寒冷的冬晨晕染成心碎的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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