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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灵异] 尘嚣时代之死亡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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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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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发表于 2012-5-10 02:44:35 显示全部楼层

第六章 疯狂PS

本帖最后由 卢楠 于 2012-5-10 02:45 编辑

  湿乎乎的街道空无一人,惺忪的路灯光把马峰的身影拖成长长的阴冷的魅影,在柏油路上哆哆嗦嗦地晃动着。

  马峰不知道自己走在哪条街道上,两旁模样千篇一律的楼房黑乎得死气沉沉。他很奇怪这昔日喧嚣的街道今天晚上怎么如此安静,安静得令人窒息。他也不知道自己去哪里,似乎这样的游荡才能与自己浑噩的思维合拍。

  走着走着,忽然,右边的高楼上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扑地一声砸在了地上。定睛一看,不禁毛骨悚然,那是一个衣杉不整的少女被摔得血肉模糊,如喷泉一样飞溅的血花里,柔弱的身躯还在痉挛和抽搐……他吓得连连后退,却冷不防撞在了一个人身上。回头一看,却是那个令他憎恶的黄富贵。黄富贵扭头看了他一眼,却不理会,回头继续抽打一个女人,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婷婷。婷婷瑟缩在地上,披头散发,浑身鲜血淋漓。马峰怒火冲天,自己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砖头,就顺手向黄富贵头上砸去……黄富贵头上鲜血如泉涌,他木木地转过身来,花白的头发忽然披散下来,却变成了那个卖酸辣粉的妇女,龇着牙嘶嘶地冷笑着,倏然向他扑来……

  钻心的刺痛中,马峰猛然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坐在床上,全身冷汗淋漓。他艰难地喘了口气,才将僵硬的身体躺回床上。忽然,防盗门被人敲得砰砰砰地震天响,他看见门缝里伸进来无数只手,挥舞着长刀和木棍。他吓得瑟缩进墙角里,可是那些手却不肯罢休,一直伸长到了他面前,刀棍交响,叮叮当当不绝于耳。最后,那些穿皮鞋、运动些、胶鞋的脚开始踹那单薄得可怜的防盗门,仅仅片刻,防盗门像纸片一样飞了过来,一个庞然大物随后冲到了他面前,吓得他几乎昏厥过去。这个怪物身材高大,项上簇拥着不知多少个脸孔,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龇牙咧嘴地吐着蛇一样的信子;腰下也如树根一样张扬着无数的腿,拼命地撑着地板向四面奔走,脚步声杂乱无章;肋下生出的千万只手挥动刀棍将他的肌肉一块块割下来,将他的骨骼一块块砸得粉碎,再被放进那些血盆大口,咀嚼得咯吱咯吱响……

  整个夜晚,马峰在现实与幻觉的模糊中惊心荡魄,奄奄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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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阳光走下了窗台,将他从浑浑噩噩中叫醒。这是一束神奇的秋日的阳光,它柔情万般,将爱怜的抚慰涂抹在了他胡茬浓密的脸颊上。他缓缓坐起来,眯着眼看窗外深蓝的天空里羽毛一样轻盈的云丝,忽然觉得这缕阳光扫去了心空厚厚的阴霾,自己似乎突然间拥有了新生,浑身似乎突然间涨满了活力。他走上阳台,看静静的乌河在朝阳里闪着金光,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再闭上眼睛,将这段日子以来的离奇遭遇完整地复盘,但还是找不到合理的答案,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卫生间里,他凑近镜子,细细端详镜子里那张眼圈深黑、面容憔悴的脸,一丝苦笑从胡茬间干裂的唇角挤出来,难看极了。他用剃须刀将那些灌木丛一样杂乱的胡须一撮撮拦腰截断,听着那咔嚓咔嚓的声音,心里涌起一丝惬意。胡须剃光了,他习惯地将剃须刀从左脸颊经下巴轻轻地刮向右脸颊。就在那一刻,他从镜子里看见自己的脸皮被剃须刀缓缓拉了起来,露出了血淋淋的骨肉和白森森的牙齿!

  他的手一阵颤栗,剃须刀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他痛苦地咬着牙,努力控制着自己喉管里将要冲出的恐怖的嚎叫。他闭上眼睛,用颤抖的手摸向自己恐怖的脸颊,指尖触及的地方,却还是光滑的皮肤。他睁开眼,镜子里还是自己那张憔悴的脸,刚才的情景,难道只是可怕的幻觉吗?

  他木然地完成了洗漱、更衣、穿鞋、开门、锁门等一系列动作,下了楼,径直向公司方向走去。他知道,自己可能好多天都没上班了,不知道那份工作还能不能保住。

  进入公司,来来去去的同事从身边走过,却似乎都对他视而不见。本来马峰在公司里人缘都不太好,见同事都这样,也不以为怪。

  匆匆来到自己的办公桌前,眼前的情景却让他惊诧不已:他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人,背影有些眼熟,正在电脑上忙着处理图片。刚想开口询问,那人转过头来,冲他笑了笑,却吓得他魂废魄散,因为那个人不是别人,是他自己,模样、身材和服饰都不差分毫!

  “……你……”马峰指着他,话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口。

  那个自己站起来看看四周,凑近马峰的脸小声说:“你怎么才来啊?几个设计都帮你完成了,这里就还给你了啊,我走了。”他神秘一笑,笑得两个眼珠子直发绿,笑得他毛骨悚然。他快步从马峰身边走过,向门口走去。马峰伸手想抓住他,可脚步如凝固了一般,怎么都迈不动。

  “喂,马峰,你发什么愣啊?”突然,一个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吓得他浑身一阵抽搐。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了,茫然中回头看见一张胖乎乎的脸,满脸都是错愕的表情。

  “……”马峰咽了咽口水,喉咙干得像火烤。他认出来了,是他的同学、区政府办公室主任贾仁。他定了定神,勉强笑了笑:“哦,贾仁啊。有事吗?”

  “哦,是这样,有件事情需要兄弟你帮帮忙。”贾仁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笑眯眯地,“和上次一样,处理几张照片。上次那照片处理得不错,领导很满意。”

  他记起来了,那时贾仁还是区办公室副主任,他拿来几张照片,说是区里搞什么工业成就展,需要刚来上任的胡副区长的工作照片,但胡副区长刚来不久,照片很少,让马峰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合成几张照片。贾仁一说,马峰就明白了,不就是PS吗?这正是他的强项啊!他将原刘副区长(据说因经济问题,已经下课了)视察工厂、矿山的照片里的头像扣了下来,将胡副区长的头像嫁接上去,再做了一些细节的处理,照片居然天衣无缝。当他拿给贾仁一看,贾仁惊喜万分,直夸他是鬼斧神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魔力。就是那几张照片,使得胡副区长对贾仁刮目相看,没多久,贾仁就坐上了区办公室主任的位置了。不知道贾仁今天要他处理的照片又是什么玩意儿。

  马峰将贾仁给他的U盘插的主机接口上,打开U盘,贾仁指着几张照片说:“你只要把这几张照片中的胡副区长换成刘区长就行了。”

  马峰一看傻了眼,这不是上次PS过的照片吗?刘区长不是别人,正是上次被扣掉头像的刘副区长!看马峰满脸的疑惑,贾仁苦笑一下,小声说:“兄弟,世事难料啊!上次把照片处理后,我把原始照片给删除了。没想到刘副区长的问题一年后就弄清楚了,根本就没问题,他不但官复原职,刚不久还升了区长……”他显得极其懊恼:“更没想到,胡副区长前不久犯事,真的下课了。这不,改革开放25年成就展在即,刘区长在我们区工作十多年,一直主抓工业,没他的照片说不过去啊!我到处找刘区长的工作照片,就是找不到,才想到这几张照片的,也算还原本来吧……”他的表情有些滑稽。

  马峰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就算是还原本来,还是得PS啊,这还是本来吗?

  马峰没办法,只好故技重施,把照片再PS了一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无论他怎么处理,这次远没有第一次那么完美了。贾仁看了,有些失望地说:“这……这真的怎么比那假的看起来还假啊?”

  马峰无奈地摊摊手:“它现在就是假的了,没办法,我也尽力了。”

    贾仁悻悻而去,而马峰却又陷入了焦虑和恐惧之中,为自己那个诡异莫测的“替身”:他从哪里来?为什么顶替自己?他的目的是什么?
卢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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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发表于 2012-5-7 23:45:35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五章 死亡通知

本帖最后由 卢楠 于 2012-5-8 00:59 编辑

  他不知道自己在床上究竟躺了多少天,而这些天来他似乎一刻也不曾睡眠,又似乎总在梦幻里游荡,噩梦和现实都混沌不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吃力地转头四下寻找,好半天才感觉到自己的右手在微微地震动,他无力地举起右手,却分明看见手里握着的正是他丢失的宝贝手机!他触电一般将右手一甩,手机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铃声却依然不停。
  回想那个夜晚的诡异遭遇,再看看地板上那失而复得的手机,恐惧和迷茫再次将他困扰--难道这一切是真的?那个已经进入坟墓的妇女真的将手机归还了他?他越想越恐惧,那反复响着的铃声,更如钝齿的钢锯,割得他的心又酸又麻,疼痛得无以复加。他用双手使劲儿捂着耳朵,可刺耳的铃声总能从指缝中挤进来……忍无可忍之下,他翻身下床,抓起手机就要摔。这时,他看见了屏幕上显示的,居然是婷婷的手机号码。这个号码像一缕阳光照进了他阴霾密布的心空,他像落水的人突然抓住了棵救命稻草一样欣喜若狂。
  他颤抖着按下接听键,抖着嗓音急促地喊:“婷婷!婷婷!是你吗……婷婷……”在喊出“婷婷”两个字的瞬间,他居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但无论他怎么喊,电话那边却是长长的沉默,没有一丝的声息。
  就在失望、疑惑、悲愤一起袭向他的时候,电话那边却传来了声音,一个穿高跟鞋走在楼房走道上的声音,轻盈而极富韵律感--那不正是他熟悉的婷婷的脚步声吗?他的眼前出现了婷婷窈窕的身影,和那在背后一甩一甩的乌黑长发。那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接着便听见门铃的响声,她一定是在摁门铃。果然,一会儿,门开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有些慌张,马峰听来却有些耳熟:“婷婷,快进来!”接着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黄富贵,你堂堂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怕事了?”婷婷的话里充满了不满,“这帝豪酒店可是五星级的,你那黄脸婆还敢到这里来闹?”
  马峰脑袋嗡的一声,那黄富贵不是别人,正是婷婷所在公司的老总,想不到婷婷竟然跟的是这个糟老头子。马峰气得咬牙切齿。
  却听那黄富贵软言道:“我的小心肝,这不是我胆小怕事,只是我那死老婆这段时间盯得紧,她要是闹起来,老丈人从公司一撤资,我的公司就完了啊!”
  “黄富贵,这么说来,和她离婚的事你根本就没敢和她说了?是不是?”婷婷语气有些激动。
  “婷婷,你听我说,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我给你买了房,买了车,每月供你花费,这样很好嘛,干嘛非要结婚不可呢?”黄富贵有些委屈。
  “你,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说只要我离开马峰,你马上就和老婆离婚,和我结婚,现在又想反悔了?”
  黄富贵嘿嘿地陪笑着:“婷婷,那不是情况有变化嘛,我……”
  婷婷拔高了音线:“我告诉你黄富贵,我现在可是怀了你的孩子,你必须和我结婚!你开不了口,我去和你老婆说!”她冷笑几声,“再说了,黄富贵,你那些制售假药的勾当我都十分清楚,你要是搞些过河拆桥的事,把我惹急了,小心自己被弄得身败名裂!”
  黄富贵沉默了片刻,声音有些阴冷:“婷婷,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把话说白了!你表面上跟了我,暗地里却和那个开夜总会的小白脸勾勾搭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我的都还很难说!再说了,说我制售假药,你有证据吗?这可是法制社会,凡事都要讲证据的!”
  “黄富贵,你……”
  黄富贵打断她的话继续说:“还有,你和那小白脸干的坏事还少吗?梦幻歌厅那个跳楼的小女孩是怎么回事情?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哼!”
  “黄富贵,你太过分了!你竟然暗中调查我!”婷婷的语气有些慌乱和愤怒。但是,她迅速恢复了平静,冷笑几声说:“那我也明确地告诉你,你说的那件事情与我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来指控我的。相反,你以为你那些事情做得天衣无缝?你别忘了我是管财务的,为了防你过河拆桥,你的那些原始财务凭据,我可保存得好好的,哈哈哈……”
  “你,你不要逼人太甚!快把那些财务凭据交出来!”黄富贵语气恶毒地吼道。
  “你,你拿刀子干什么?你是不是要杀人灭口?你放开我!”婷婷喘着粗气,嗓音变得有些颤抖。
  “我要你把财务凭据交出来!你交还是不交?”黄富贵恶狠狠地吼道。
  接着就听见殴打的声音,刀子一次次捅进肉体的声音,和婷婷被捂住了嘴发出的闷闷的哀号声……殴打声持续了好几分钟才停止下来。可就在这时,电话突然断了,只余一串虚淡的盲音……
  马峰听着电话那边发生的一切,时而悲愤,时而惊悸,时而厌恶,时而揪心,到最后,听着婷婷被殴打和刺杀的声音,他的心突然疼痛不已,泪水再次奔涌而出……他扔下手机,拉开房门飞奔出去。他知道婷婷肯定出事了,虽然他憎恨她的水性扬花,却不得不担心她遭遇伤害和不测。
  刚跑到滨河路边,眼前的景象让他傻了眼:整个滨河路塞满了大大小小的车辆,各种音色的喇叭声此起彼伏,场面十分混乱和嘈杂。要在这里打上的士是不可能的了,他只好沿滨河路往前跑。
  跑着跑着,忽然,他看见一辆奔驰轿车的车窗里有一张熟悉的脸庞,那不正是他又爱又恨的婷婷吗?旁边的驾驶位上坐着黄富贵,两人虽然都黑着脸,各怀心思的样子,却不像刚打过架的样子?马峰感觉自己再次被戏弄和欺骗了,脑子里又开始混沌和迷茫,呆在原地半晌都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才拖着沉重的步子懵懵懂懂地回到家,忽然觉得饥肠轱辘,就胡乱下了碗小面吃了,便枯坐在客厅里,脑子里转悠的全是这段时间看到的光怪陆离的场面,听到的诡异莫名的声音。
  他吃力地将自己的身体往书房里挪,感觉整个躯体仿佛都已不再属于自己,那么僵硬,那么毫无知觉。好不容易打开了电脑,进入了本市的新闻网站。这时,一条新闻跳入了眼帘:《11.21骚乱事件始末》,讲的正是他经历的那场噩梦式的骚乱事件。新闻介绍:“……据目击者称:骚乱事件的起因是一青年男子与一小摊贩发生口角,导致群众围观;少数别有用心的人以‘城管殴打下岗工人’等言辞加以煽动,围观群众不明真相,才导致骚乱事件的发生。据初步估计,当时参与围观和冲击的人数达千余,街道两边的10多家摊位和店铺被砸得面目全非,城市交通陷入瘫痪。最为严重的是那位小摊贩在混乱中被砖头当场砸死,受伤群众达23人之多。此案还在进一步调查之中,警方呼吁当天与小摊贩发生口角的当事人尽快到公安局说明情况,协助调查……”
  “死了……真的死了……”马峰无力地靠在椅子上,喃喃道。自己不但和一个死了的人一起喝了一台酒,还说了很多话?事情当真如此?
  他挣扎着直起身子,继续查看后续报道:“……据警方发言人介绍,11.21骚乱事件遇害者的身份已被核实:莫桂瑶,女,45岁,XX省XX县XX镇XX村农民,用流动摊位出售酸辣粉为生……据记者获悉,遇害者遗体已被家属认领,并于当天下午火化并下葬松鹤岗,没有追悼仪式,也没有葬礼,家属也未对政府提出过分的要求,善后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昨天,网络上的一些论坛出现了一篇题为《城管打死下岗工人,天理何在》的帖子,竟恶意歪曲11.21骚乱事件,混淆视听,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
  “城管打死下岗工人?这什么跟什么啊?”马峰哭笑不得。在搜索栏一搜索“城管打死下岗工人,天理何在”这个词条,竟然出现了10000余条搜索结果。随意点开一个,不看不已,一看就让马峰怒不可竭。该帖子不但将现场描绘得活灵活现,仿佛亲临一般,语言更是极具煽动性,而且帖子还配发了大量照片。就是这些照片让马峰愤怒。照片的确是现场拍摄的,但明显被人做了手脚:首先,照片的清晰度被调整了,没有一张能看清楚当事人的面目;其次,照片中马峰的胳膊上被加了个红袖章,另一支手上居然还挥舞着黑色的警棍!马峰万万没有想到,自己PS了这么多年,今天却被别人给PS了,还被贴上了“败类”、“暴徒”等标签!帖子的最后煽动道:“……我们看到,事件过去几天了,那个行凶的城管不但没有被绳之以法,甚至连去向都已不明!是被灭口,还是被窝藏?政府必须给予我们公众一个满意的答复!”
  这样的帖子当然极具冲击力了,它犹如一枚重磅炸弹,在网络里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从超过百万的点击率上可以看出,其影响范围之广,扩散之快简直难以想象。网友的留言大多是肮脏的漫骂,激愤的讨伐,矛头直指政府。甚至有些怀“侠骨丹心”的网友已经开始发动了人肉搜索,要把这个“罪大恶极”的“城管”给挖出来。
    “疯狂……太疯狂了……”马峰深知“人肉搜索”的巨大威力,哪怕是你钻地三尺,都会被揪出来的。他用手撑着昏沉沉的脑袋,想象着当许多人拿着刀子和棍子,像蝗虫一样扑向他的时候,他就会像一棵孤独无助的小树一样,被这个时代的尘嚣啃噬得体无完肤,顷刻粉碎……
卢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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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发表于 2012-5-7 23:44:22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章 与鬼同饮

本帖最后由 卢楠 于 2012-5-8 00:58 编辑

  当“城管”马峰连滚带爬地钻出了人群,衣衫不整、神情狼狈地走进公司的时候,许多同事都对他侧目。
  他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前,他像稀泥一样瘫在椅子上,眼前还一遍遍地闪现着刚才的疯狂场面和那个妇女鲜血喷涌的惨烈模样,这让他感到眩晕和恐惧。感觉九死一生的他哆嗦着手伸进口袋里掏手机,因为他很想很想给婷婷打个电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想起那个势利而无情的女人,也许是想借此安抚自己混沌的情绪吧。可是,口袋里空空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那一瞬间,他变得十分抓狂,他将自己上下左右的衣兜都翻来覆去地掏了个遍,就是没有手机的影子。他几乎崩溃了,像泥像一样坐在椅子上,盯着电脑上的屏保画面发呆,思维像被冻僵了一样,流都流不动了。
  “喂,马峰!马峰!”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浑身一阵剧烈的哆嗦,抬头一看,是设计部经理刘伟。
  刘伟被他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满脸惊异:“马峰,你没事吧,脸色怎么像菜叶一样?”
  马峰忙站起来,定了定神,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事……你找我,有什么事?”
  刘伟满眼狐疑地瞧了他半晌才说:“没事就好。对了,总经理在问那个‘碧水新筑’楼盘的广告策划搞好没有,下午会上要过的。”
  “‘碧水新筑’?”马峰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
  刘伟的目光落到了他办公桌上摆放的一个蓝本上,他拿起来翻了翻,笑了。他拍拍马峰的肩膀说:“原来你早做好了啊!不愧是公司的最顶尖设计师嘛!好好干啊!”
  等刘伟拿着蓝本走出办公室,刚一坐下来,马峰又想起了早上的事情和自己丢失的手机,又开始懊恼烦躁起来。最让他懊恼的不是手机本身,而是手机上那些客户的电话号码的丢失。马峰的工作能力是非常出色的,在广告设计和创意上,他在公司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他手中掌握的固定客户就达百多个;但他也是个有野心的人,原本想过几年就跳出来,创办自己的广告公司,如今所有的客户信息随手机一起丢失,对他来说真的是损失惨重。
  懊恼归懊恼,可手里积压的活却不得不做。当马峰忙完了自己手中活儿时,已经是下午5:30了。刚靠上椅子想休息下,办公室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声音大得吓人。他扫视了办公室一周,其他人却跟没听见一样各自忙各自的,没一个人去接听。电话铃刚停几秒种,又重新尖叫起来,一次又一次,最后震得他耳朵都嗡嗡作响了,还是没人去接听。没办法,马峰实在听不下去了,只好过去接听。
  刚提起电话,就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抢白道:“马峰,接个电话都这么拖拉,真是的!”马峰大吃一惊,对方怎么知道是他在接听电话?刚想问,那女人接着就说:“马峰,你手机被我捡到了,你要还是不要?要的话,今晚7点到松鹤岗0748号来找我,过时不等!”说完啪地一声挂掉了电话。
  这个电话把马峰弄得云里雾里的,呆在那里好半天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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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马峰怀疑对方很可能心存诈骗,但为了手机里宝贵的客户信息,他最后还是决定准时赴约。
  当他坐上出租车,说到“松鹤岗0748号”时,司机神情怪异地盯着他看了半天,确认不是开玩笑后,才迟疑着开动了汽车。车用了20多分钟穿越了闹市区,进入郊区再行了10多分钟,司机才说“到了”。马峰从车窗向外看,旁边果然立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松鹤岗”。他说:“师傅,你能不能送我到0748号?”司机脸色有些难看:“那怎么行,都没路了。你从这里进去找得了。”顺着司机的手,他看见树影花丛里灯火闪烁,很像公园的样子。付完钱,刚下车,连车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出租车就呼地一声跑了,显得非常慌乱。
  马峰一边在心里直骂司机冒失,一边向里边走去。只见这里松柏成行,花团锦簇,到处都闪烁着烛光,人们三五成群地围着烛光,或聊天谈笑,或下棋打牌,或喝茶饮酒,其乐融融。寻着桌子的牌号找去,远远看见0748号桌前背对着他坐着个女人,头上缠着雪白的绷带。他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了她跟前。刚想打招呼,那女人却抬头冲他笑了笑。这一笑不打紧,却吓得马峰魂飞魄散,那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今天早上和他争吵,后来又被砖头砸破额头的卖酸辣粉的妇女,额头缠着的绷带上还沁着血痕!
  “你……”马峰马上想到的是逃,人都找上门来了,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可是,他心里这么想,脚却没动,因为他看见桌子上除了几盘菜之外,还放着他那宝贝手机。“对……对不起,今天我……”他感觉自己说话很艰难。
  那妇女笑了,表情充满了善意:“今天的事情都过去了,就不用再提了,我们是不打不相识嘛!坐,坐下说话。”
  马峰坐下来,又看了看她的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妇女也不理会,从旁边拎起一瓶白酒,说:“兄弟,你不要有什么想法,大姐我今天叫你来,就是想把手机还给你,条件很简单,就是陪大姐我喝几杯。”见马峰还心存疑虑,她叹口气说:“实话说吧,今天一过我就要走了,大半辈子四处漂流,做了不少亏心事,今天才总算有了个归宿。”
  “归宿?我漂泊的心哪里才是归宿?”马峰心里说。想到那些伤心失意之事,心情就开始落寞起来。当那妇女递过酒杯来时,他接过来,一仰头就干了,烈酒在他的喉咙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不知道喝了多少杯,他的眼前开始模糊了,恍惚中,几个缺胳膊少腿的孩子围了上来,对那妇女抓的抓手,扯的扯衣服。那妇女说:“小兄弟,我要走了……”在那群小孩子的拉扯下,妇女渐渐走远了,只剩下闪烁迷离的烛光……
  马峰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晨。冰凉的晨雨滴落在他脸上,把他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见的是灰蒙蒙的天。他揉了揉疼痛剧烈的太阳穴,挣扎着坐了起来。环顾一周,吓得他肝胆欲裂:四周是成排的松柏和花丛,松柏和花丛的掩映里,竟然是一排排整齐的墓碑!再看看眼前,未燃尽的香烛,几盘新鲜的水果,崭新的墓碑上,贴着的照片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卖酸辣粉的妇女!正是昨晚还和他对饮的那个妇女!!照片上,那个妇女阴冷的目光刺得他一阵哆嗦,他尖叫一声,发疯似的冲出了墓地。
    他狂奔在公路上,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跑啊跑啊,直到手脚酸软,浑身虚脱,他还在跌跌撞撞地奔跑着。当一辆出租车嘎的一声在他身边停住时,他再也支持不住了,瘫软在了路旁。
卢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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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发表于 2012-5-7 23:43:03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章 飞来横祸

本帖最后由 卢楠 于 2012-5-8 00:58 编辑

  马峰这两天的心情就跟这阴雨连绵的天气一样糟糕。
  就在昨天晚上,女朋友婷婷突然提出要和他分手,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如遭重创。那时,他们坐在咖啡厅里,一个长发飘逸的女孩坐在大厅中央的白色钢琴前,修长的纤指在琴键上跃动,一曲《送别》将马峰的心情弄得很是凄凉。
  婷婷是他在网上聊天的时候认识的,从QQ聊天到见面,前后也不过一个月时间。那时马峰已经在晨晖广告公司上班了,而婷婷还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是一个对一切都充满了浪漫主义的小姑娘。马峰的幽默和潇洒立刻吸引了她,而她的清纯美丽也使马峰非常着迷,两人瞬间便坠入爱河而无法自拔。
  然而,从婷婷毕业后进入巨龙集团公司的时候开始,他们的爱情在这个城市的喧嚣里开始窜味了。刚开始,马峰发现婷婷对拮据的现实生活慢慢有了抱怨;接着,她的衣着打扮开始发生变化,衣服款式开始不断地翻新,衣服品牌也逐渐趋向高档化,连镶嵌着名贵钻石的首饰也开始上身了。在马峰看来,婷婷后来身上的任何一件衣服或者首饰,其不菲的价格都足可以抵得上他这样一个中等收入阶层的人一年的薪水了,这让他望尘莫及,也让他沮丧无比。与此同时,婷婷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逐渐减少了,虽然在偶尔一起时,她还是那么小鸟依人,还是那么风情万种。其实马峰心里明白,婷婷是跟了某个大款了。可他无法怨恨她,因为他知道自己目前的地位和收入,根本无法将婷婷这样的女孩子拴在身边。但让他庆幸的是,婷婷这么多年来虽然背着他傍着大款,却一直没有向他提出过分手的话题,相反,近来每次在一起的日子,婷婷却显得格外珍惜,甚至在和他疯狂云雨之后,常常也泪雨涟涟、凄婉欲绝。马峰渐渐读懂了她的泪水,那是身不由己、欲罢不能哀伤。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令人心碎的分手时刻,终于还是残酷地来临了。
  “我们……分手吧……”婷婷那张美丽的脸在咖啡的热雾里显得迷离而不可琢磨。
  马峰手里的钢匙“当”地一声掉在了桌子上,他死死盯着那双哀怨欲绝的眼睛,心碎得像一地冰冷的雪花。
  婷婷垂下头,披着乌黑秀发的肩膀微微抽搐着。好半天,她才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说:“忘记我吧,我不值得你守侯……真的,不值得……”说完,抓起手包,低着头匆匆出门而去。
  马峰不知道自己在咖啡厅呆坐了多长时间,当他思维麻木地走在细雨纷飞的街道上时,街上行人已寥寥无几了。
  行到一个酒吧门前,一个依着门框的女孩对他笑了笑,像极了婷婷。他愣了愣,就迎着她妩媚的笑颜走了过去,那女孩轻轻挽住他的臂弯走进了酒吧。
  不知多少杯啤酒下肚了,他紧紧拽着那双柔软的小手,一遍一遍说着他自己都不明白的话语,直到意识渐渐模糊,语言渐渐枯竭。在朦胧视线里,女孩从手包里抽出支香烟慢慢点上,在蓝色的烟雾里静静地瞧着他。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有些粗鲁地从她唇边抓过香烟扔在地上,恶狠狠地踩了几脚,流着泪说:“你……你怎么……可以糟蹋自己……你怎么……可以不爱惜自己……怎么可以……”他是把她真的当婷婷了。女孩僵住了,泪水从那好看的眼睛里慢慢溢了出来。
  女孩架着他从酒吧里踉跄着出来,寒风迎面扑来,马峰打了个寒噤,酒意也消了许多。他挣开女孩的手,摇摇晃晃地走着,边走边声嘶力竭地唱:
  “……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在我最……最需要你的时候……没有说……一句话……就走……”
  女孩几步追上来,扶着他,也跟着一起唱了起来,唱着唱着,两人还不时相视而笑。
  回到家里,马峰像一摊烂泥倒在了床上,酒意又开始在脑子里弥漫开来。女孩轻轻拍了拍他的脸说:“你睡吧,我走了……”他睁开迷蒙的醉眼,看着眼前美丽的脸庞,心里骤然窜起莫明的冲动,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倒在自己身上。女孩吃了一惊,却不做挣扎,只是将下巴搁在他的下巴上,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她发疯似的抱住了他,疯狂地和他亲吻起来……那一夜,马峰眼前不断闪着的是婷婷的脸庞,他是在用深度的宿醉和疯狂来弥补抽空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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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今早睁开眼睛,马峰没有在臂弯里找到昨夜的软玉温香,连整个房间都没有一丝她留下的痕迹,像一缕离弦的清音。他意识到她走了,不管是婷婷,还是那个酷似婷婷的女孩。而昨晚的疯狂仅仅是一场梦,梦碎后,只有窗外阴郁的天空飘不尽的寒雨是真实的。
  他的心情骤然变得极其糟糕,连吃饭的心思都没了。胡乱洗漱后,撑了把伞就出门了。马峰明白,恋可以失,但工作是绝对不可以丢的。
  出了小区大门,穿过马路,进入待改造的老街区的一段狭长的巷道,巷道口堵着个流动摊车,一个40来岁的妇女在这里卖酸辣粉。她站在摊车旁,扯着嗓子喊:“酸辣粉喽--酸辣粉喽--”巷道口本来就窄,摊车就占去了大半,她人在摊车旁一站,整个巷道口都被堵住了。
  马峰走上去,刚要开口叫“借光”,没想到那妇女转头吐了口痰,不偏不歪,“啪”的一声砸在他的裤管上了。
  本来心情就极其糟糕的马峰一阵恶心,一阵恼怒:“喂,你这人怎么这样?怎么随地乱屙啊?”
  妇女一听,也恼了,将一脸的横肉绷得如锥子:“你这小伙子,怎么嘴比茅坑还臭啊!没教养!”
  “什么?是我没教养还是你没教养?”
  “看你穿得狗模狗样的,说话比吃了大粪还臭!有人养无人教的东西!”
  ……
  两人一来二去,言语交锋渐趋激烈,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儿。
  到后来,那妇女不屑地摆摆手说:“算了,和你这样横蛮不讲理的人说不清楚!”说完推着摊车就要走。
  马峰哪里肯轻易罢手?死死抓住摊车上的铁柱不放:“你给我说清楚了,谁横蛮不讲理了?啊,你给我说清楚!”两人一时间僵持不下。
  就在此时,一些路过的人好奇地围了上来,大家笑嘻嘻地看着两人拉扯,七嘴八舌地议论着。围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像嗜血的马蜂叮上猎物一般,将两人紧紧地裹了个里三层的外三重,而路过的人还在源源不断加地入其中,虽然他们根本就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由于人群阻碍了交通,来往的车辆将喇叭摁得震天响,而那些专注的人群却置若罔闻,根本就无济于事。无奈之余,一辆辆车只好熄火,车上的人也加入了围观的行列。
  后来的人不知道究竟,就问前面的人:“出什么事了?”
  “可能是城管在处理流动摊位吧。”前面的人扒着人缝看得专注,头也不回地说。
  那人往前面凑了凑,踮起脚跟瞧了会儿说:“哟,城管那么凶啊?女的是下岗工人吧?”
  旁边一个人接嘴说:“下岗工人多不容易啊!你看城管那么凶,莫不是还要打人?”
  后面的人忙问:“怎么,城管打人了?”
  再后边的人马上就嚷了起来:
  “城管打人了!”
  “城管打下岗工人了!”
  “城管打伤下岗工人了!”
  ……
  人群开始躁动,既而开始激愤起来:
  “城管怎么可以随便打人?”
  “政府怎么就不给下岗工人一条活路?”
  ……
  这时,外面的人群往前一涌,像波浪一样往里面压了上来。也许是后面的人踩了前面人的脚跟,有人粗鲁地叫骂起来。内层的人群向后一转,便和后面的人短兵相接,干起了仗来,他们相互的漫骂,甚至揪打起来。忽然,外层有人扔了个矿泉水瓶,啪地一声砸在了一个人的脑袋上,紧接着,许多矿泉水瓶和小石块就像手榴弹一样飞进人群。本来就骚动不安的的马蜂窝被捅了个正着,一下子炸开了,场面变得极其混乱。
  马峰本想就这件小事发泄一下郁闷的情绪,那妇女也只是恼他出言不逊才针锋相对,可谁都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口角却招来如此多的看客,更没有想到的是这些看客竟如此群情激动。看着重重包围着他们的疯狂人群,两个人都傻了眼。两人停止了争吵和拉扯,都忙着躲避不断飞来的矿泉水瓶和小石块。
  忽然,从外面呼啸着飞来半截砖头,不偏不倚,正好砸中那妇女的额头,那妇女咕咚一声便栽倒在地,两眼翻白,头部血流如注!马峰吓得魂飞魄散,像耗子一样躬着身子直往人群里钻。这时,整个人群已经乱得像一锅粥,人们都由旁观变成了互相冲撞,哪还有人来顾及他这个所谓的“城管”?
  一会儿,几辆警车拉着警笛呼啸而来,失去理智的人群更像群疯狂的斗牛,外层立刻转为了内层,内层顷刻变成了外层,一下子将警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原来里层的人不知道外面的情形,现在变成站于外层了,茫然失措之余,当听有人嚷“警察打人”时,就狂暴地往里面冲。许多人衣服被撕碎,鼻子里淌着鲜血,场面变得更加骇人。到最后,警方不得不出动防暴警察,才将疯狂的人群驱散。
卢楠
 楼主|
卢楠 发表于 2012-5-7 23:41:46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章 纯属巧合

本帖最后由 卢楠 于 2012-5-8 00:57 编辑

  周弘是路阳区公安分局的刑警队长。多年的办案经验告诉他,今晚的命案非同寻常。
  昨天因为盗车团伙的案件蹲点,一夜没合眼,所以今晚他早早下班回了家,草草吃完饭就睡了。在他睡得正香的时候,手机响了。
  迷迷糊糊中,他听见电话里一个男子问:“喂,你是周队长吗?”
  “是,我是周弘。你谁啊?这么晚还打电话?”他打了个呵欠,问道。
  那人没回答他,只顾自己说着:“我打你们110值班电话,怎么都打不进去,一直忙,就只好打给你了。你们不是一直在抓那个盗车团伙吗?我有重要情报要给你,这个团伙等会儿可能要在滨河路一带下手。”
  他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睡意全消。他急忙问:“喂,你是谁呀?刚才说的情报可靠吗?你……”只听对方啪的一声挂掉了电话,什么也不愿意再说了。
  他想了想,觉得刚才那个男子提供的情报极有可能是真的。这个盗车团伙十分狡猾,前段时间在夏华区疯狂作案,一周前忽然就悄无声息了,可能是觉察到警察已经开始布网。前天接上级通知,这个团伙很可能窜进了他们的辖区。这个盗车团伙十分嚣张,作案间歇时间一般不会超过一周,一周之内必然再度疯狂作案。他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了。他用手机拨打值班电话,不知为什么,打了半天,值班电话一直忙,怎么也打不进去。“真是的,这个小蔡在干什么啊?”他嘴里嘀咕着,只好改拨打专案组其他三人的手机。奇怪的是,每个人的手机不是正忙,就是不在服务区,气得他直跺脚。他穿上衣服,匆匆出了门,开上警车往滨河路赶。一路上,他不停地拨打值班电话、专案组成员手机,没有一个能拨通的,气得他干脆把电话撂在了副驾驶的坐椅上,懒得再打。
  滨河路,顾名思义就是沿乌河南岸的一条街道,因临乌河,这一带多为中高档住宅区,高档名贵的私家车辆随处可见,盗车团伙如果要选择下手的地方,这里必然是首选。他慢慢开着车,一路仔细留意,却没发现什么可疑情况。忽然,他借助车灯光,看见前面几个人围着路边一辆小车忙乎着,一看见车灯光,几个人撒腿就跑。他急忙停下车,一边高喊“站住”,一边追了上去。几个人一见情况不妙,分散向不同方向跑去,他只好拣离他最近的那个追过去。那人跑着跑着,忽然向路旁一折,不见人影了。跑过去一看,从那里折进去是一个小巷子,追进去却发现巷子里有个三岔路口,人不知往哪里跑了。眼睁睁地看着可疑人员从自己眼皮子底下逃脱,周弘心里别提有多窝囊。
  回到刚才那里,他看见被几个人鼓捣的是辆很普通的别克车,前轮被卸了一半,扳手等工具扔了一地。从眼前的情况看,这并不是那帮盗车团伙所为,盗车团伙的目标通常是高档车,并不是这么普通的车,更不是这么普通的车的轮胎!他坐进驾驶室,刚想解开制服纽扣喘口气,却发现第二颗纽扣不见了,更觉得窝囊,觉得晦气。正懊恼着,忽然看见一辆警用摩托从旁边开过,开车的不是别人,是今天110值班室值班的蔡天雷。蔡天雷在前面向右一拐,向滨河小区去了。
  “这个小蔡真不像话,值班也敢擅离职守!”他下了车,往滨河小区方向跟了过去。因为他很好奇,这么晚了,蔡天雷到这里干什么?走了好几百米,才远远看见蔡天雷的摩托靠在滨河小区的门口,却不见他的人影。正寻思着,手机响了,一看,正是蔡天雷打来的。电话里,蔡天雷的声音有些异样,汇报的情况却让人震惊:滨河小区7栋707号房一男子被杀。周弘的职业习惯让他脑子里迅速转了好多转:“小蔡接到这么重大的案件,为什么不通知我和其他同事?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出现场?”当他冲进707房间的时候,看见蔡天雷提着**在客厅里烦躁地走来走去,眼神恍惚,神情古怪。
  等蔡天雷走后,他站在客厅外侧,对案发现场作了粗略观察和判断。然后,他再次拨打了几个同事的电话,奇怪的是,这次每个人的电话都能接通了。等罗平、刘昆、向风三个人赶到,周弘有些严厉地批评他们手机竟然不能24小时保持畅通。三个人都面面相觑,都说自己的手机没问题,是一直保持畅通的。周弘也懒得理会他们的解释,吩咐开始勘察现场。
  等刘昆拍完照,周弘径自走到死者跟前。从死者凝固的表情上来看,他当时一定处于极度惊恐之中;死者穿着睡衣,手里还握着一部手机,可见死者当时极有可能正在打接电话。周弘戴上手套,将手机从死者手中抽出来。当他随便摁下一个键时,出现的待机画面让他惊悸难当:那是一幅动画图片,起初是一个美女的头像,慢慢的,美女脸上开始渗出血痕,越来越浓,最后流淌得满脸都是,整个画面红得刺目,直到血色褪尽,只余一具恐怖难看的骷髅,白森森的牙齿倏然张开,像要扑过来撕咬你一般……周弘看到最后,只觉心里一阵剧痛,身体晃了晃,差点没摔倒。他闭上眼睛,半晌才定下神来。他忽然觉得今天有些邪门,自己从警20多年,什么血腥的场面没见过?今天不知为什么,一幅小小的手机图片,竟然给他这么强烈的心理冲击。他一边暗骂死者变态,一边继续查看通话记录,最后通话的两个号码居然是110,时间分别是2点5分和2点20分!周弘脸色凝重地将手机装进塑料袋子,递给向风说:“这个带回去好好查查通话记录。”当他再次蹲下身去的时候,却发现一个可疑的情况:死者的鲜血喷了一地,血泊里,却有一块纽扣大小的地方没有血迹,也就是说,这里原本有件东西的,东西呢?周弘直起身来,才注意到蔡天雷那串血红的脚印从这里一直延伸到了门口。隐约中,周弘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他让刘昆在这里补了张照片后,就在一旁闷闷地理着有些凌乱的思路。
  这时,罗平拿着几本笔记本递给他说:“周队,这是死者的日记,有点邪乎。”
  “邪乎?”周弘有些莫名其妙。
  罗平打开其中一本说:“你自己看吧。”
  笔记本的第一页上画着一幅画,一个男子身着睡衣倒在血泊里,一盏水晶吊灯的玻璃坠刺进了他的心脏……
  “这不是画的眼前的景象吗?这怎么可能?”周弘的手微微抖了抖,声音都有些异样了。
  罗平脸色有些灰暗,他指了指图的下边:“你看下面写的什么?”
  周弘看到图的下方用十分潦草的字迹写道:“你给我这样另类的死法也算别致,我接受,但也未免有些残忍!”落的日期是12月20日,离今天整整一个月时间了。
  周弘抖了抖几本笔记本问:“这真是他的日记本?”
  “是的,绝对不会错!”罗平回答十分肯定,“我刚才已经反复核对了他笔迹,错不了。”
  周弘默然将几本笔记本装好,递给了向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谁也不愿再说一句话,屋子里变得死一般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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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滨河小区这桩离奇命案在整个小区,乃至整座城市都风一样传开了,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连续几天的侦察都没有结果,上级的催办、市民的质疑、案情的进展缓慢,让整个专案组倍感压力重重。周弘干脆住进了警局,对现场收集的物品进行仔细分析和研究。他把现场找到的手机和日记作为分析和研究的重点。
  死者名叫马峰,男,35岁,未婚,平面广告设计员,就职于晨晖广告公司,简历很普通。但是,当周弘开始从头细读他的几本日记时,那些文字将他带进了一段神秘、诡异而又恐怖的混沌历程。
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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