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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灵异] 尘嚣时代之死亡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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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楠
 楼主|
卢楠 发表于 2012-11-17 00:21:19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三章 袖里藏刀

  残冬的早晨,阳光薄薄地涂在风云大厦峻拔的身躯上。
  刘远华坐在靠窗的转椅里,望着下面鳞次栉比的高楼和车水马龙的街道,十分惬意。这片繁华的街区是在他的手下以最快的速度建设起来的,做了十多年的副区长,十多年工业经济的蓬勃发展,无不凝聚了他大量的心血。因此,他有空就要来到这全市最高楼——风云大厦的顶层休闲观景套房里住一宿,细细体味这种成就感和自豪感。
  这时,有人轻轻敲门。
  “进来吧。”刘远华头也不回,继续看窗外。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走了进来。他大约40多岁,浓眉大眼,目光中透着阴鸷之气。
  “大哥,区公安分局的蔡天雷也在跟踪调查周弘。”那男子说。
  “哦?”刘远华忽然兴趣浓厚,“是区公安分局的?”
  “是的。”
  “这个人什么背景?”
  “是市纪委副书记蔡震龙的儿子。”
  “是吗?”刘远华转过身来,兴趣盎然,“你给我说说这个人。”
  “蔡天雷28岁,7年前从警校毕业后分配到区分局刑警大队,是周弘一手带出来的得力干将。他办案能力很强,思维敏捷,多次协助周弘破获许多大案要案。”
  “被这样的手下盯上,周弘这次不死也得脱层皮了。”刘远华叹了口气。
  “是不是需要警告蔡天雷一下,让他停止对周弘的调查?”男子问。
  刘远华摆摆手说:“周弘是保不住了,市公安局插手后,他就完了,还在乎一个蔡天雷?我在想,这个周弘是个定时炸弹,迟早会爆炸,怎么才能让他炸不到我这里才是当务之急。”
  “那是不是要像白斌那样的处理方法?”
  “白斌的情况特殊,周弘不一样,这小子精得很。不过,我安排在周弘身边的棋子现在已经动起来了,再加上个蔡天雷,事情很可能会向我们希望的方向发展。”刘远华得意地说,“我们现在需要做的,是给他们三个人传递不同的信息,引导着他们走。”
  “是。”
  刘远华叹了口气说:“黄富贵是大笨蛋,白斌是色胆包天,周弘是怜香惜玉,到头来,个个都栽在女色手里。连莫桂瑶这样的人都知道,这个美人计在任何时候都好用,并且效果特佳。‘英雄难过美人关’是一点都不假,简直就是真理!”
  他挥挥手说:“去吧,好好办事。”
  那人走到门边,刘远华忽然叫住了他:“你等等,那个滨河小区自杀的家伙怎么知道那么多事情?还用日记写了下来?”
  “这个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据心理专家分析,他是患了重度的抑郁症和妄想症,日记上的内容大多是他妄想的。”
  “妄想?”刘远华满脸狐疑,“一个人通过妄想,都能把这些错综复杂的事情想得那么清楚,连细节都精准无误,你说给猪听,猪他都不会相信的。”
  “大哥,关于日记的问题您就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一来日记中没有任何内容指向您,二来周弘已经让分局心理研究室的教授出了权威分析报告,这日记就是妄想的,不足为指证任何人的证据。”
  “嗯,我倒不是担心这日记会指证谁,我是担心这么隐秘的内幕是如何被泄露出去的,这才最可怕!”刘远华盯了那男子一眼。
  那男子打了个寒噤:“大哥请放心,我路扬蒙您照顾一家老小,自来只知道忠心于您,绝无二心!”
  刘远华见他言辞恳切,便说:“我又不是怀疑你,你去吧。”
  那男子应了声,转身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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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弘在这个清晨里醒来,分绣花窗帘已经拉开,温暖的阳光透过乳白色窗纱,投在窗前青花瓷瓶里的百合花瓣上。
  他起身下了床,伸伸腰,感觉全身都酸痛无比,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几乎都不记得昨晚的恐怖和狂欲了。
  卧室门开了,菲儿笑盈盈地站在门口说:“弘哥,该吃早饭了。”
  吃着早餐,周弘发现菲儿的洁白的手腕上有几处瘀青,问道:“菲儿,你的手怎么了?”
  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脸唰地变得绯红,她垂着眉,无比娇羞:“讨厌,自己做的事情还来问我……”
  他愣了愣,才依稀记起昨晚对她的粗鲁。看看她桃花般娇艳的脸,米黄色的大衣敞开着,黑色蕾丝的睡衣里隐约可见的雪白的胸脯,他竟然再次燃烧起欲望来。他让菲儿坐到他怀里,说看看她身上的瘀青。等她一坐到他大腿上,立刻将她抱了起来,径直往卧室冲去。
  直到他浑身几乎虚脱,他才放过了菲儿。他自己都弄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如此过度地纵欲,他还是第一次。
  他精神萎靡地从“春风小筑”出来,感觉连走路都十分疲惫。招了辆的士回分局,居然在车上睡着了,司机叫了好几次他才醒过来,才知道早到分局门口了。
  他打起精神进到办公室,才猛然记得今天要开滨河小区命案分析会,忙慌慌张张地将桌子上的材料整理了一下,急急忙忙往会议室赶。
  会议室里,高局长、王教授和专案组成员早就坐在会议桌旁了。在大家的目光中,周弘很不自在地在高局长旁边坐下来。
  高局长清清嗓子说:“今天的这个案情分析会,主要是针对滨河小区命案的诸多疑点展开讨论。这个案子主要是影响大,上面也盯得紧,你们不紧张,我还紧张得不得了。希望大家拿出点效率来,将这个案子尽快弄个水落石出。下面请专案组组长周队长介绍一下案情和进展情况。”
  周弘知道高局长在隐晦地批评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他想了想,说:“这个案子综合来看,其实并不复杂,我们大家争论的焦点都集中在是自杀还是他杀这个问题上。认为是自杀的,主要是从现场勘查结果来看,死者是被自家客厅的吊灯砸死的,现场并无其他人员进入的痕迹,也没有物品被翻弄和财物丢失的痕迹;虽然防盗门有被踹过的痕迹,但通过比对门上的鞋印,我们在死者家里找到了完全吻合的运动鞋。认为是他杀的,主要是从蔡天雷同志接到的神秘电话来判断的,也有同志也疑惑,死者为什么要踹坏自己的门再自杀?死者的日记中透露的也可能有人要谋杀他。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应该可以肯定地说,死者是自杀的。下面大家可以听一听心理研究室的王教授的研究结果。”
  王教授戴上眼镜,看了看手中的报告说:“我对本案已有的侦察材料和死者的日记进行了详细的研究,这是我们心理研究室出具的报告。”
  他把报告递给了高局长,继续说:“根据各种材料看来,死者是患有重度的抑郁症和系统妄想症,而抑郁症是妄想症的诱因。抑郁症大家都懂,我也不多说。妄想症就是思维变态的一种主要表现,是一种在病理基础上产生的歪曲的信念、病态的推理和判断。病人对此坚信不疑,无法说服,也不能以亲身体验和经历加以纠正。就本案来说,死者直到死的前一天明明一直在公司上班,从前任女朋友死后,他也没有另外的女朋友,而日记里却大量记述了他和另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女朋友被追杀、拼命逃亡等情节,显然这是死者妄想出来的,而其中的灵异、替身之说,我想大家都不会相信。为什么他会产生这些妄想呢?主要是因为他的女朋友离开他而跟了个大款,后来又被谋杀了,这对他的精神造成了强大的刺激,因此他才会妄想出自己和另一个女朋友一起遭到别人追杀、拼命逃亡的情节来。当妄想症达到极至的时候,病人就会做出跟踪、骚扰、袭击、绑架、谋杀等犯罪行为,甚至自杀。所以死者在他妄想中的‘女朋友’死后,万念俱灰,走上了自杀的道路就不足为奇了。至于死者为什么要在自杀前踹坏自己的门,这是妄想症患者特有的反常行为,因为他妄想自己是被人破门而入杀害的,自己踹坏门,就是为了证明这个妄想的真实性。”
  大家都听得一愣一愣的,都觉得不可思议。
  “为什么他日记中记述的那些死亡事件都是我们这里近几年发生的命案呢?而且事件之间的逻辑都比较严密?”蔡天雷问。
  王教授说:“这很好解释。死者患的是系统妄想症,这种妄想症的特点就是他的妄想不是片断式的,而是系统的,完整的,有着较强逻辑推理的。我们从死者的电脑中发现,死者从网络上收集了大量的关于这些事件的报道,死者根据这些报道用妄想进行逻辑推理,当然就比较严密了。”
  蔡天雷很不甘心:“那我接到的神秘电话和0748这个神秘号码又如何解释?”
  王教授犹豫了一下才说:“据你们调查,当天凌晨2点到3点,并没有任何电话打入110值班电话。也就是说,就是说……这样说吧,妄想症也有轻微的,很多人都有轻微的妄想症,只是症状不明显罢了。”
  “你……”蔡天雷大怒,“王教授言下之意是我也患了妄想症?”
  王教授摊摊手,没说话。蔡天雷还要继续质问,高局长打断了他。
  高局长说:“大家针对王教授的观点,看还有没有其他看法?”
  大家都说没有。
  高局长说:“王教授的研究报告我刚才仔细看了,很有科学性,很实事求是,依据也很充分。我觉得大家就不要再继续为那些表面上的东西争论了,要看到问题的实质,才不会让自己的逻辑推理误入歧途。这个案子我看可以结了。周弘,你马上写出结案报告交上来。”
  “好,我今天一定把结案报告拿出来。”周弘有些兴奋。
    蔡天雷盯着周弘制服上的第二颗纽扣,想说什么,却最终没能说出来。
卢楠
 楼主|
卢楠 发表于 2012-11-12 01:46:01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二章 心惊肉跳

  周弘把车开回了公安局,坐在车里半天没动。一来是等刘远华的电话,二来是理理纷乱的思绪。
  手机响了,刘远华在电话里语气十分阴冷:“周弘,跟踪你的车直接开回了市公安局!你好自为之吧……”
  他脑子里一片杂乱,人如坠冰窖。他在车里不知道呆了多久,等他慢慢冷静下来,车窗外已经是夜色迷茫。他刚想下车,却看见蔡天雷匆匆从办公大楼里走出来。蔡天雷一眼看见了他的车,愣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办公大楼,犹豫了好半天才出了机关大门。
  周弘在车里看着蔡天雷的神情和举动,觉得蔡天雷似乎在留意他,甚至可能在研究他。他忽然有种不好的感觉,那就是自己好象被人从阴暗中提了出来,突然曝晒在了烈日底下!
  职业习惯让他喜欢呆在阴暗里,看烈日下芸芸众生的种种表演,那样会让他以猎人的姿态,感受自己无比强大的力量。现在忽然自己被揪了出来,四周阴暗的角落里到处都是猎人的枪口,这让他恐惧和无所适从,第一次感受到自己成为猎物后的沮丧和绝望。
  他失魂落魄地下了车,漫无目的的走上大街上。他从不喜欢怀念过去,现在却忽然强烈地怀念过去的意气风发,怀念过去的显赫荣誉。怀念美好,意味着正在堕落,他满心伤感和空虚。
  他招了辆的士,往“春水小筑”去了,也许在那里,他能找到暂时的慰藉和宁静。
  在菲儿房间门口,他歪着头看那个崭新的门牌,并没有觉得它有多么不同,只是那几个普通的数字组合在一起,让他感觉极度的别扭和窒闷。
  他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客厅里黑黢黢的,没有一丝灯光,但菲儿身上特有的体香还是扑面而来。他的意识和全身的每个器官,都莫名地开始兴奋。在周弘的记忆里,菲儿身上那种幽香是他从未闻到过的,像百合,又像玫瑰,带着暧昧和诱惑,让他浑身的骨骼都闻香酥软。
  “菲儿这么早就睡了?”他很奇怪。
  他蹑手蹑脚地走进客厅,看见菲儿的卧室门虚掩着,隐隐透出粉红的灯光。这灯光也很暧昧,每每与她在这样的灯光下云雨,总让他欲仙欲死。
  正要迈步向菲儿卧室去,忽然,耳边响起了轻微的笃笃声,像用木槌敲打着泥地,又像人穿着木屐在来回走动。这声音越来越清晰,似乎就在眼前,却看不见是什么东西发出的。
  他全身的寒毛都立了起来,那声音就像敲在他心上,一下一下,扯得他的心都要脱落了一般。
  忽然,那笃笃声停了下来,吱地一声轻响却在身后响起,他浑身一个哆嗦。转过身来,身后的电视屏幕慢慢由暗变亮,满屏的雪花嘶嘶地跳着。他弯腰盯着电视屏幕,遥控板就在屏幕前,他不知道它是怎么打开的。屏幕里的雪花开始扭曲,扭成一条条黑白相间的曲纹。这些曲纹渐渐交融,交融成一幅模糊的画面:
  画面背景是一个阴暗的房间,墙壁爬满了班驳的污渍,一扇窗户几乎要掉落下来了,白色的光线从那里穿进来,投在地板上成一个扭曲的方框。这时,笃笃声重新响了起来。他惊恐地张大嘴巴,他看见一个白衣女人披散着头发,踏着拖鞋,低着头从一侧走了过来,这笃笃声正好合着她死气沉沉的脚步。他看见那女人手里拉着根麻绳,一具尸体被她缓缓地拉了过来,拉进了白光的方框里,笃笃声嘎然而止。
  他浑身颤抖起来,那尸体不是别人,竟然是他周弘!他软塌塌的脖子被麻绳套着,眼珠子都脱落了出来,嘴巴张得大大的,蛆虫在嘴里蠕动。那女人蹲下身来,从地上拿起个铁槌,向他的脸狠狠敲了下去!
  “笃——”
  周弘觉得自己的脸一阵剧痛,恐怖的叫声被阻在了吼管里,怎么也冲不出口来。他使劲儿捏着自己的喉咙,要把这声音挤出来。
  “笃笃——”那女人继续敲打他的脸。一下,眼珠子被敲碎了;再一下,鼻子被敲扁了,再一下,面皮都剥落开来……忽然,她加快了速度,“笃笃笃笃——”他的脸被敲得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周弘双手捏着喉咙,身子随着画面上女人的敲打而抽搐。
  忽然,那女人停了下来,缓缓抬起头向他看来,天哪,是菲儿!她的脸全是纵横交错的伤口,渗着猩红的鲜血,她瞪着眼睛,慢慢张大了嘴巴,嘴巴上下左右拼命地扩张,到最后,整个脸被那嘴巴挤占了,白森森的牙齿沾着鲜血。那血盆大口忽然冲出了电视屏幕,喀嚓一声向他的头咬来……
  “啊——”喉咙里的声音终于被挤了出来,在整个屋子里回荡着。
  “弘哥,你怎么了?”
  忽然,屋子里亮起了雪亮的灯光,他躬着腰,捏着喉咙转过身来,菲儿穿着黑色丝质蕾丝睡衣站在面前,眼里又悸怕,又疑惑。
  猛然看见菲儿,周弘本能地后退了几步,跌坐在沙发上。这时,电视屏幕上什么都没了,只有密密麻麻的雪花在跳动。
  菲儿看见周弘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十分痛苦难受的样子,这是她从来没有看见过的。她走过去,心疼抱着他的头。
  周弘被她抱着的时候,浑身掠过一阵颤栗。脸贴在她温软而富有弹性的胸脯,他渐渐平息了下来。他犹豫着双手慢慢地抱上她的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明白,刚才是自己的幻觉,是从未有过的让他几乎崩溃的幻觉。闻着熟悉的诱人体香,触摸着熟悉的柔滑肌肤,他强壮的身体里重新燃起了雄性的欲望。
  他站起来,低头看着菲儿。那是一张极具诱惑力的脸,柳眉凤眼,红唇皓齿,顾盼之间风流无边,颦笑之中妩媚至极。体格天生风骚,丰乳美臀,蛮腰长腿。她每每被他触摸,便瘫软如面团,缠绵如胶漆,让他欲罢不能,宛如升天一般迷醉!
  男人就如此奇怪,在心理受到强烈冲击后,在女人的身体面前越发气势磅礴!周弘这次感觉与以往完全不同,他显得极其粗鲁,更像是在虐待,将菲儿全身都捏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菲儿也显得与以往不同,她心甘情愿被他强势“欺凌”,反应比哪次都要剧烈。两人在波峰浪谷里冲撞,直至粉身碎骨……
  完事后,看着菲儿浑身的紫块儿,周弘有些羞愧,有些心疼。菲儿则还沉浸在刚才的激情里。她醉意朦胧地摸着他的下巴,满脸红晕地撒娇地说:“弘哥,没想到你这么坏……”
  周弘心里涌起一丝负罪感:这么几年来,是他把一个花季少女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从初夜开始,就把自己一生都交给了他。他能给她什么?没有夫妻名份,也没有做母亲的资格,更没有一个真正的家。难道就这么让她不明不白地跟一辈子?
  在胡思乱想中,他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笃笃笃……”
  不知过了多久,周弘又被那声音惊醒了。他一骨碌爬起来,手往旁边摸了摸,旁边空空如也,菲儿不知道去了哪里。
  “笃笃笃……”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他下了床,蹑手蹑脚地来到卧室门口,从门缝里向外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再次陷入恐怖之中:
  只见客厅里电视屏幕开着,白亮的雪花跳动着,菲儿身着黑色睡衣,披散着头发,手里提着把菜刀,在客厅里来来回回木然地走着,脚下的拖鞋发出木木的笃笃声。忽然,她停下来,挥动着菜刀在空中胡乱砍几下,又木木地来回走,再停下来砍几下,再走……
  他看得心惊肉跳,手脚都酥软了。
  菲儿在电视屏幕前忽然停住了,她对着屏幕把菜刀高高地举起来,嘴里嘶嚎一声:“你去死吧——”屏幕里倏然伸出一只腐烂得皮开肉绽的手,一把抓住了菲儿的小腿,使劲儿往屏幕里拖。菲儿摔倒在地上,惊恐地尖叫着,被那手慢慢地拖进屏幕里,只剩下头还在卡在外面。“救救我——”菲儿仰起头向他呼救,美丽的脸开始剥落着皮肉,变得非常恐怖难看。他吓得赶紧把门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外面菲儿的呼救声停止了,他慢慢将门拉开条缝看出去,电视屏幕上又出现了那间破旧的房间,菲儿披头散发地拉着他的尸体走着,再用铁槌拼命砸着他的脸……
  他双手捏着喉咙拼命嘶吼着。
  “你怎么了,弘哥?”他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菲儿还是穿着黑色睡衣,惊恐地看着他。
  菲儿又心疼地抱着他的头。他平息下来,又燃起强烈的欲望,两人再次欲仙欲死。接着他又睡过去,再次看见菲儿被拖进屏幕里,再次看见自己的尸体被菲儿槌打。然后再次惊醒,再次和菲儿疯狂云雨……
这个晚上,周弘在现实与梦幻中穿梭,最后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处了……
卢楠
 楼主|
卢楠 发表于 2012-11-10 11:13:41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一章 波诡云谲

  周弘今天心情不错,他开着自己的现代车行驶在马路上,车载音响里反复播放着他喜欢的《白狐》。那是菲儿陪他唱歌时必唱的歌。菲儿的嗓子很好,唱这歌也很投入,听得人心都要碎了。
  他忽然特别想菲儿。菲儿一直住在白斌为他买的房子里,按照他的要求,是以菲儿的名义进行产权登记的。这样,菲儿也安心,他也安心。不过,他不得不佩服白斌的义气,直到死都没供出他和刘远华。
  想到这里,他在原地打转,往菲儿居住的小区开去。他人没到,心早飞到菲儿身边去了。
  只是,他疏忽了一件事情,在他后面,一直有一辆的士远远跟着,车上坐的不是别人,是蔡天雷。
  蔡天雷一直认为这个案子绝不是一般的案子,许多疑点都集中在周弘身上。案发当晚,周弘为什么来得那么快?他说他得到线报,在附近蹲点抓盗车贼,这样大的行动为什么只他一人,而专案组其他成员怎么不知晓?命案现场发现一枚制服纽扣,而周弘又“正好”在抓盗车贼的时候弄掉了纽扣,这仅仅是巧合吗?死者的日记里明确记录了他和黑帮头子白斌合流的事实,而他要以为什么要以妄想症来否定日记的真实性,从而达到尽快结案的目的?这一切都只能说明一个事实,那就是,周弘谋杀了马峰,本想伪装成自杀的样子,却没想到死者的日记记录了他的犯罪事实,因而千方百计要否定日记的真实性,以自杀结论顺利结案。
  所以,蔡天雷开始暗中调查周弘,甚至跟踪他。他知道周弘是警界精英,要调查和跟踪他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因此,他一直非常小心地进行着自己的计划,生怕被周弘发现而打草惊蛇。
  今天跟着周弘,好几次都异常惊险。特别是刚才他忽然调头就吓了蔡天雷一跳,以为被他察觉了。当周弘调头回行和他坐的的士车交错的时候,他不得不装着转脸看马路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但周弘似乎并没有发现他,继续往前行驶。
  他只得让司机把车离得更远些,继续小心地跟踪着。
  周弘的车开进了“春水小筑”小区,蔡天雷的的士就再也无法跟进去了。他只好下了车,向保安出示了警官证后进入了小区。他在离小区的地下车库100多米外的树影里,死死盯着车库门。
  果然,周弘从车库里出来了,他非常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忽然,他向蔡天雷站的地方看了过来。
  蔡天雷忙转身把手机贴到耳朵上,装作打电话的样子。虽然隔得有些远,但蔡天雷似乎依然能够感到那比猎人还锐利的目光正如针芒般刺在他背上。蔡天雷浑身都冒起了冷汗,他不敢动,只要一动,肯定露馅,不动还有一线希望。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装作打完电话的样子转过身来,哪里还有周弘的影子?
  他很沮丧,不但把人给跟丢了,甚至还可能被他察觉了。他看看时间,刚好晚上10点,这么晚,周弘到这里干什么?虽然他十分好奇,但也只得作罢,明天再继续跟踪了。
  周弘在小区地下车库停好车出来,忽然感觉到有人盯着他。这是他多年来的侦察工作积累下来的直觉经验,当他看见100多米外有个人站在树影里打电话时,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他从小区另一头转过来,想看看这个人的真面目,那人却没了踪影,他很后悔自己当时没直接走过去。那人都跟到了这里来了,就绝对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应该是经过训练,有较丰富的跟踪和侦察经验的人,说不定就是他的同行!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阵发毛。他在小区里慢慢散着步,想着自己是不是在什么地方疏忽了,被人抓住了把柄。他边散步边观察,真希望那人还没走,让他看看到底是谁。但整个小区都没见那人的踪影。
  和菲儿一番云雨之后,他感觉特别疲惫,但还是穿了衣服下了床。
  菲儿看他连外套都穿上了,奇怪地问:“弘哥,你要走?”
  “嗯,今天晚上还有事,就不陪你了。”周弘摸了摸她光滑的脸蛋说。
  菲儿有些不高兴:“好不容易来一趟,来了就走啊!”
  “今天是真有事情,改天多陪陪你。听话,别任性!”
  他在她额头亲了下,起身向门口走去。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对了菲儿,门上的门牌号怎么不见了?”
  “今天居委带了几个工人来,说门牌号要重新编排,整栋楼统一编号,所以以前的门牌号就给取了,明天就安上。”
  “哦,是这样啊。”周弘问,“新门牌号是多少?”
  “好象是0748。”
  “什么?是多少?”周弘大吃一惊。
  “0748啊。我觉得这数字不好,谐音就是‘你去死吧’,也太不吉利了!你能不能给他们说说……”
  周弘手一抖,手里的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周弘脸色阴沉地开着车,脑子里老是那个诡异的号码。他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从来都不相信鬼神灵异之说。可读了马峰那些日记后,对这个号码居然也生出些莫名的恐惧来。
  他把车直接开到了公安局,到办公室从抽屉里取出了马峰的手机。这是一款很普通的直板手机,他曾让很专业的人员从里到外都检查过,手机除了那幅开机动画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难道这手机真那么邪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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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班后,周弘约了刘远华。刘远华似乎很不情愿,当他听周弘说昨天有人跟踪他,并且很可能也是警察时,也紧张起来,反而要他们尽快见面。
  周弘今天一出门就非常警惕,可行了很长时间了,也没有发现有人跟踪,他对自己昨天的判断几乎产生了动摇。
  到了华都宾馆,他将车停在宾馆的露天停车场,再看看周围,确认没人跟踪后,才进了宾馆。
  在宾馆616房间,他见到了刘远华。
  他看见刘远华拿着望远镜在窗户边往外望,吃了一惊:“刘区长,你在干什么?”
  “你还是被跟踪了。你一个有近20年侦察工作经验的警官,居然没发现?”刘远华讥讽道。
  周弘又惊又怒又怕,他接过望远镜向刘远华指的方向看去,一辆三菱越野车停在宾馆对面的马路边。
  “也难怪,这人很厉害,在离你200米外的距离跟踪你,在你进宾馆后,他又直接开过宾馆,绕到对面的马路上才停下来,你当然发现不了了。”刘远华说。
  周弘不相信自己的耳朵:“200米外?也就是说他至少在30辆车的后面跟踪我?这不可能!”
  他忽然打了个寒战:“我的车被人安装追踪器了!”
  两人都面面相觑,冷汗直流。
  他们面色凝重地评估了目前的形势,分析了事态可能发展的方向,做了最坏的打算和安排。
  最后,周弘说:“我去把追踪器查出来毁掉。”
  刘远华摇摇头说:“查一查可以,但千万不能毁,还要假装不知情。你要想方设法引他出来,看他到底什么来路。必要时候我可以派人在后面跟踪他。”
  周弘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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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天雷今天可没有跟踪周弘。他放弃了跟踪周弘,是到“春水小筑”去了。
  他向小区保安出示了警官证,又掏出周弘的便装照片询问道:“这个人是不是经常到这里来?”
  保安仔细看了看,说:“是的,他是经常来这里。”
  “你知道他到这里来干什么吗?”
  “知道啊,他是找他女朋友来的。”
  “女朋友?叫什么名字?”
  “我想想啊。”保安努力回忆着,最后还是无奈地摊摊手,“确实是想不起了。”
  “你们怎么这样?他是谁,到这里找谁,你们都不知道?”蔡天雷有些生气。
  “警察同志,你也别生气。我们这个小区少说也上千户业主,我们哪能记得那么多名字?只有最开始的时候要查问登记,确认无误,一来二去就是熟面孔了,也就用不着在查问登记了。”
  “那你就查查记录。”
  “这都好几年了,我去哪里查呀?”保安很为难。
  这时,里面走出来一位保安,守门的保安忙喊道:“安队长,你来给这位警察同志说说。”
  安队长走过来问:“警察同志,有什么事情?”
  蔡天雷指了指照片说:“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到这里来是找谁?”
  “哦,这王先生我知道他。”安队长说,“他女朋友林菲儿就住在第五栋二单元608号。现在好象换了新门牌了,号码是,是0748,对,0748。今天早上林菲儿还在找居委的人说不要这个号码呢!”
  蔡天雷心里咯噔一下,这不是那个诡异号码吗?忙问:“不要这个号码?为什么?”
  “她说这个号码谐音是‘你去死吧’,不吉利。”
  他背上一阵嗖嗖地冒寒气,现在他才明白这个号码的含义。他定定神问:“林菲儿是干什么的?”
  “王先生是做建材生意的,那么有钱,他能让她做什么?天天闲着呗!”
  蔡天雷真不敢相信,周弘居然在外面金屋藏娇!在这么高档的小区买房,少说也得一套几十上百万,他哪来那么多钱?因此,蔡天雷更加认定周弘与黑帮合流,贪腐堕落。
了解清楚后,他去到了第五栋0748号房门前,特意认真瞧了瞧那门牌号——0748,那门牌黑底金边,隐隐地透着血色。
卢楠
 楼主|
卢楠 发表于 2012-11-8 00:27:47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十章 万念俱灰

本帖最后由 卢楠 于 2012-11-8 00:29 编辑

  这天雪儿下葬,鹅毛般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天。
  没有亲戚,也没有朋友,单单只有马峰孤独的身影。雪儿,她就是上天凝结的晶莹的忧伤,错误地降临在这个喧嚣的尘世,怎经得住这俗世的煎熬烹煮?如今她去了,像他掌心的一瓣雪花,只余淡淡一痕冰凉。
  他整夜坐在她墓前,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地说着话。
  回到家门口,见几个人的人正在挨家挨户登记着什么。见到他,就问,你是这家主人?他说是。那人就说,房号是以前开发商编的,很不规范,现在要一栋楼统一编号。他说哦,就打开门要进去。那人说,你的房号现在是0748,过几天就换牌子。他愣了愣,才说,这个号码很好。
  进了房间,整个空间似乎都充满了雪儿的气息。地板是她擦过,沙发是她坐过,窗户是她凝过眸的。他在床上躺下,抱着枕头,那上面还残留着她的发香,被子里还附着她馥郁的体香!他流着泪睡着了,梦是纷乱的无法修复的碎片,全是她的笑容,她的泪眼……
  他夜夜宿醉,醉后就摆弄雪儿的手机部件,想复原却永远无法复原。这时,旁边总放着他的那部诡异的手机,他在等待,等待那个死亡通知。
  这天,他点燃雪儿生日那天未燃尽的粉红蜡烛,斟上和雪儿未饮尽的红酒,那酒殷红如血,像极了雪儿唇角的血红。他大口喝着,喝的是雪儿临去时带血的叮嘱……
  这时,手机响了,是0748。他摁下接听键,抱怨说:“你怎么才来电话呀!我都等得快老了……”
  电话里没有声息,安静得像坟墓。
  过了一会儿,他听见了自己粗重的呼吸在里面回响。
  他还听见了拨打电话的声音,自己沙哑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快救救我……快……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这时,电话里传来了猛烈踢门的声音,砰砰砰,震得耳朵发麻。(他扭头看了看防盗门)
  哐的一声,似乎门被踢开了。
  他慌乱地说:“我在……我在滨河小区……7栋707号……快来救我啊……”
  接着,电话里传来了他急促的奔跑声,是那种布拖鞋踏在地板上木木的声音。
  还听见他恐惧的哀求声:“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啊……”
  再接着是一声闷响,像是他摔倒了,然后就是砰的一声巨响(好象是客厅顶上的吊灯摔了下来),他似乎听见了鲜血喷涌的声音,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猛然撞击着他的耳膜。虽然是他自己的惨叫声,但惨叫声恐怖而凄厉,也令他觉得毛骨悚然。
  ……
  电话断了,他木木地坐着,他自己的死亡通知,连他自己都没听懂:谁要杀他?怎么杀他?
  他端着酒杯来到客厅,打开顶灯,仰头看那水晶琉璃的吊灯。吊灯下面有个十多厘米的玻璃坠,像极了匕首,却比匕首更锋利。
  他找来铝合金材质的家用梯,爬上去看吊灯。轻轻拨弄一下,吊灯左右晃荡着,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夜里很是阴森。他看见吊灯用铆钉固定在天花板上,这么轻轻一晃荡,铆钉居然开始松动了。他明白了,是它要杀他,或许是那个号码要杀他,更许是这个喧嚣的尘世,要杀他。
  他重新坐到餐桌上,端起酒杯碰了碰对面的杯子,说:“老婆,我要来陪你了,你不寂寞的,也不用再流浪了!”
  他仰头喝下酒,泪如决堤的海水,奔流不息。
  以后每个夜晚他都要搬来家用梯,爬上去看那盏吊灯,看它的铆钉松动了多少,还把它上下插得一尘不染,特别是那个玻璃坠。
  最后,他还抽了时间去了趟公墓。在莫桂瑶的墓前,他冷冷地看见墓碑上的照片被人挖去了双眼。
  他说:“是你在仇恨这个世界,还是这个世界在仇恨你?你在这边制造的痛苦,丝毫不能减轻你在那边的煎熬。别以为黑暗,只有你才懂……”
  他离开了,那被挖去双眼的照片上,涌出两行血红,阴森刺目……
  在雪儿墓前,他叹了口气,用手抹了抹碑上雪儿的笑脸,那上面满是水痕。
  “雪儿,今生你漂泊太久,才飘到我的掌心。是我没呵护好你,才让你香销玉殒……记得你说过,来世让我一定要等你,不要让你再流浪。现在我说,老婆,你等着我,不用来世,就在那边,你别去流浪,我们来举行我们未完的婚礼,而你,必将是我最美丽的新娘!”他哭了,哭得肝肠寸断,“你回答我啊……”
  照片上渗出行行清泪,不,是漫天都飘洒起泪雨,天地黯然失色……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个晚上了……”马峰在日记中写道,“不用再去拨弄,它已经开始兴奋地吱呀叫个不停。我不知道当它刺进我心脏的时候,是否会兴奋得嚎叫起来,但可以肯定地说,它乐在其中……”
  “……这个世界,人们都一样赤条条来到这里,却各自演绎不同的死亡。也就是说,人生就是全力在演绎自己的死亡谢幕,或辉煌,或黯然……”
  “……我所演绎的死亡是什么?不是辉煌,也不是黯然,只是惊悚了别人,抚慰了自己罢了……”
  ……
  写到这里,日记本上是一长串省略号,很长一串,几乎占了大半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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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合上日记本,周弘还久久沉浸在那灰黑的色调里。这满纸荒诞记述,几乎囊括了近几年来这座城市发生的诸多命案和要案,要命的是,它虽然荒诞,但许多内幕却被疯狂地揭开了!
  他记得他曾带领手下去过马峰公司,公司里的员工都说他是个安分守纪的顶尖的广告设计员,只是性格有些怪异而已。并且,他死前一直都在公司上班,极少迟到和旷工。假如日记里的事件都成立,难道真有他叙述中的替身一说?据和他稍微走得近些的同事介绍,马峰的确有一个叫婷婷的女朋友,但女朋友早和他分手,跟了个大款。后来他女朋友被人杀了,从此,他就变得有些精神恍惚。至于以后有没有个叫雪儿的女朋友,并差点结婚,都没有人听说过。
  周弘本来是要调查他的家人的,但他是孤儿院长大的,根本就找不到家人。院长说,他是个弃婴,从小很聪明,但性格很抑郁,不爱结交朋友。
  周弘非常想把这个案件定为自杀,但许多疑点得不到化解,是不是可以从他的性格和心理上下一个专家的权威意见呢?假如他的性格和心理都有问题,甚至是心理疾病,这些日记上的叙述都可以当作妄想,而不成其为证据。
  想到这里,他决定去找心理研究室的王教授。
  王教授仔细阅读了其中一些内容,再看了看对马峰同事和孤儿院院长的调查材料,思考了半天才说:
  “从这些材料上来看,这个人应该是患有重度的抑郁症和系统妄想症!”他解释道,“抑郁症就不多说了,这个妄想症同时也多伴随抑郁症。妄想症是思维变态的一种主要表现,是一种在病理基础上产生的歪曲的信念,病态的推理和判断。它虽不符合患者所受的教育程度,但病人对此坚信不疑,无法说服,也不能以亲身体验和经历加以纠正。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他一直安分守纪地上班,日记里却叙述了大量的被追杀和逃亡的经历;自己明明只有过一个女朋友,日记里却记述他与另一个女子恋爱,甚至结婚的情节。当然,其中的什么灵异、替身等等,也是他妄想出来的。”
  周弘点点头,王教授继续说:“他妄想自己和一个很少见过,甚至从没见过的女人谈恋爱,并一起受到别人的迫 害,这可能与他的前女朋友被杀的刺激有关。当这样的妄想症达到极至的时候,病人会做出跟踪、骚扰、袭击、绑架、谋杀等犯罪行为,甚至自杀!”
  “王教授,您能给出个确切定论的报告吗?否则这个案子没法侦破了。”周弘有些兴奋。
  “恩,这样吧,这些材料留下,让我再研究一下,才能出一个报告。”
  “好,那就麻烦王教授多费点心血了。”
  “哪里,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
  从王教授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周弘心情轻松极了,却一头撞上了蔡天雷。蔡天雷见了他,表情有些冷漠,也没和他打招呼。周弘很奇怪,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他叫住了蔡天雷,说:“小蔡,怎么了?心情不好?”
  蔡天雷盯住他衣服上的第二颗纽扣,心不在焉地说:“没有啊。”
  “哦,你是不是这几天为滨河路那个案子忙累了?休息一下吧,我想,不出两天,这个案子就可以结了。”
  蔡天雷有些诧异:“结案?这么多疑点,怎么结案啊?”
  “这个你就别操心了,回去休息一下吧。”他拍拍蔡天雷的肩膀说。
  看着周弘走远,他冷笑了一下。他想了想,也走进了王教授的办公室。
  “小蔡啊,你坐。有事吗?”王教授将眼光从日记本上移开,看着这个有些疲惫的年轻人。
  蔡天雷说:“也没什么,就是想请教您几个问题。”
  “哦?你说,你说。”他摘下眼镜说。
  “是这样的,前不久不是在滨河路发生了一桩命案吗?死者的日记很奇怪……”
  “你说的这个?”王教授拿起日记本给他。
  蔡天雷翻了翻又还给了他:“对,就是这几本日记。”
  “看来你和周队长都想一块儿去了。刚才周队长找我,也是为这个。”
  “哦?您怎么看死者和这些日记?”
  “据我初步分析,死者是患了重度的抑郁症和系统妄想症。”
  “您能详细说说吗?”蔡天雷显示出浓厚的兴趣。
  “很简单,这些荒诞的日记内容其实都是死者妄想出来的,是不真实的。他是在妄想自己和根本不存在的女朋友一起受到迫 害,最后万念俱灰,自杀身亡的。”
    蔡天雷点点头,陷入了沉思……
卢楠
 楼主|
卢楠 发表于 2012-11-3 18:25:03 显示全部楼层

第十九章 血染婚纱

  两部手机总在马峰摁下拒绝键后,不过几秒钟就会再次响起,声音异常刺耳。两人在这恐怖的铃声里,从惊悸到绝望,从绝望到疯狂。
  雪儿捂着耳朵也无法阻止铃声钻进耳朵里,最后她的手离开了耳朵,狠狠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然后,她把心一横,拿起电话就要接听。马峰一把夺过手机砸在地板上:“不许你接!听见没有,雪儿,你千万别接啊!”
  手机在地上摔得电池和机身都分离了,这时,两部手机的铃声嘎然而止,屋子里静得可怕!雪儿在可怕的寂静里,神色变得有些陌生了。那不是惊恐,也不是伤心绝望,而是一种让马峰感觉不祥的宁静,一种不如归去的坦然和宁静。
  马峰看着雪儿,心头一阵发麻。他急忙把摔散的手机捡起来重新拼装好,再把自己的手机关掉,一起扔进了抽屉里。然后,他才挨着雪儿坐下,握着她冰凉的小手,心碎如一地的雪花!
  他艰难地开口道:“雪儿,我们都不接那个电话好么?这样它就拿我们没辙。相信我,雪儿,事情会过去的,我们都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雪儿毫无表情地看了看他,摇摇头道:“一定是婷婷寂寞了,我是该去陪她的了……”
  “雪儿,求求你别这样!”马峰单膝跪下,泪飞如雨,“不是你想的那样!都怪我,我早该扔掉这该死的手机的!”他狠狠地抽着自己的脸。
  雪儿抓住了他的手,深情地擦去他的泪水:“别难过了。我们今生有缘相聚,虽然不能相守终生,却也是雪儿一生最大的幸福了!谢谢你,我的爱人!”她的泪滴在他的脸颊上,冷冰冰的。
  马峰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恨不得自己能替了她去赴那黄泉阴府!
  “老公……”雪儿第一次深情地这样喊他。马峰愣了愣,心里又悲又痛。雪儿有些疲倦地说:“老公……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肉丝面……”
  马峰擦了擦眼泪说:“好,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做。”
  马峰在厨房里切着冷冰冰的冻肉,心里想的却是那个可怕的号码。“要怎么才能破解这个诡异号码带来的杀身之祸呢?”他想。
  这时,客厅里音乐传来手机的铃声,他吓得魂飞魄散:天哪,雪儿让他给她做面吃,原来是为了支开他,自己悄悄接听那个电话!
  “雪儿,不要啊!”马峰扔下菜刀就往客厅里跑。
  冲进客厅里,他绝望地看见,雪儿把两部手机都贴在耳边听着,脸色极度苍白。见马峰出来,她惨然一笑,把马峰的手机递过来,说:“听听吧……听你的雪儿……是……怎么死的……”
  马峰哆嗦着接过手机,慢慢将手机贴到耳边,里面的声音非常杂乱:
  ……
  “白斌!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这是雪儿惊恐的声音。
  “你个小贱人!老子在里面受罪,你他妈的在外面跟他结婚!没想到老子能出来吧?哈哈哈……老子就是死,也要拉着你垫背!”白斌声音里透着强烈的杀机。
  “求求你让我下去!否则,我们都会死的!你知道吗?”雪儿哭喊着。
  “你给我好好呆着!”白斌怒喝道。
  接着传来了一阵警笛声,随着雪儿的惊呼,传来几声碰撞的声音,喇叭声和呼喊声响成一片。一定是白斌开着车逃跑,慌忙中撞了几辆车。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后,车重新轰鸣着开动起来。
  “你快停下!”雪儿惊恐夹着愤怒。
  啪的一声,显然白斌打了她一个耳光:“你他妈的老实点,别动我方向盘!否则我们都玩完!”
  警笛声紧追不舍,汽车的马达声变得更加雄浑,显然白斌再次加大了油门。
  “你快停下来!前面是座断桥!再开我们都会没命的!”雪儿越来越惊恐,声音里带着哭腔。
  “闭上你臭嘴!想老子停下来等警察抓?没门!”
  汽车马达声变得轰隆隆的,显然他把速度提高到了极限!
  突然,两人同时发出恐怖的尖叫,刺耳的刹车声忽然消失了,几秒钟后,便听哐啷几声巨响,车子显然摔到了桥下……
  ……
  这时,一切声音都没有了,电话也断了。
  雪儿的手机掉了下来,被摔得四分五裂。她抱住马峰,痛哭起来。马峰木然站立着,浑身都没了知觉。
  “你不该接的……不该接的……”他有些神经质地自语着。
  他挣开雪儿的手,弯腰拾掇着散落一地的手机部件,他的心真的在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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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本来是个好日子,是他们俩共同选择的吉日。早晨,雪儿早早地起了床,为马峰准备了早餐。马峰一口也吃不下,眼里尽是哀伤和绝望。
  雪儿含着泪说:“老公,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我就要成为你最美丽的新娘了。你能不能高高兴兴地娶了我,让我了却今生……最大的心愿……”她的泪滴在了桌子上。
  马峰流着泪说:“老婆,娶你为妻,也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我会让你成为……最……美丽……幸福的……新娘的……”他呜咽着,他知道,自己能拿什么来让心爱的女人幸福?
  接他们化妆和穿礼服的车来了,他们俩强作欢颜,坐上了去婚庆公司的小车。婚庆公司就在白斌的帝豪宾馆对面,看到帝豪宾馆如今冷落的门庭,马峰不禁黯然。进了公司,两人要分开化妆和换装。
  雪儿跟着服务小姐走了几步,却又跑了回来,她抓住马峰的手,含泪说:“老公,等着我,我马上就会变成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了!”
  马峰含泪点点头,而雪儿,却一步一回头地走进了另一边的化妆间里。马峰在化妆间里开始心神不定起来。
  为他化妆的是一个30来岁的男美容师,他忽然说:“你听说没有?那个黑帮头子今天早上从看守所里跑出来了……”
  “谁?”马峰一个激灵。
  美容师朝窗子对面的帝豪宾馆努努嘴:“就是那个帝豪宾馆的老板白斌啊!真不知道看守所是干什么吃的,让这个祸害跑了出来!”
  马峰呀地一声跳了起来,发疯一样冲了出去,把美容师吓得不知所措。
  马峰大声呼喊着雪儿冲进对面的化妆间,里面除了正蹲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服务小姐和美容师外,哪里有雪儿的影子?他跌跌撞撞地冲出婚庆公司大门,看见一辆小车刚刚启动了,正是车牌号为“0748”的那辆奥迪车!他看见雪儿穿着婚纱,把她美丽苍白的脸贴在玻璃上,凄凉地向他呼喊!
  “雪儿……”他发狂地追过去,那车却怒吼一声,飞一般地射了出去。
  马峰急忙招路过的的士车,刚好一辆经过。他钻进的士车,泪流满面地冲司机喊:“快追前面那辆车牌号0748的车,我老婆被人抓走了!”
  “这不是那个白斌的车嘛?难道是他?”司机问。
  “就是那个畜生!”马峰歇斯底里地吼道。
  司机咬咬牙,脚下一踩油门,车像离弦的箭一样追了上去。此时,后面响起了急促的警笛声,这场面和那个死亡电话里的情景完全一样。马峰心里冷得像冰一样——难道今天就是那个可怕的日子?
  白斌的车忽然在马路上歪歪扭扭地行着,显然车上雪儿和白斌在发生着推搡。接着,那车偏进了逆向车道,几辆车躲避不及,和白斌的车发生了不同程度的碰撞,白斌的车不得不紧急刹停。这一切与电话里的情景也没有丝毫分别!
  马峰冷汗淋漓地抓着车门把,当他们的车快接近那车的时候,那车又开动了,它从逆向车道上重新斜进顺向车道里,马达轰鸣中,又飞一般地冲了出去,一会儿就把马峰他们甩得老远!
  马峰绝望了,尽管身后的警笛声越来越近,他知道,现在谁也就不了他可怜的雪儿了!
  这时,的士车嘎地一声停了下来。马峰怒吼道:“为什么停车!”
  司机向路边努努嘴,马峰扭头看见一个牌子上写着:“前方施工,请勿前行。”
  马峰拉开车门,疯狂地往前面跑,他看见前方是一座桥,白斌的车飞一样冲上了桥面,突然一下就不见了,接下来是隐约几声闷响从桥下传来。
  “雪儿……”他号啕大哭着跑上桥去,桥身快要合龙了,却偏偏在在桥中部还留着100多米的空档!
  他在桥边向下张望着、呼喊着,然而,那辆车在桥下干涸的河床里摔得七零八落。雪儿趴在河床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他急忙返身下了桥,翻过公路栏杆,往河床上跑去。
  “雪儿——”他在她身边跪下,手颤抖着将她翻过身来抱在怀里,哭着呼唤着。眼前的雪儿已被摔得血肉模糊,洁白的婚纱都破损得无一完好,露出无数条深深的伤口,往外不停地冒着鲜血,将婚纱浸得殷红。她的致命伤在胸口上,一条玻璃片刺进了她的心脏。
  在他的呼唤声里,她浑身抽搐着,艰难地睁开了她美丽的眼睛。
  “……老……公……”她缓缓举起手贴在他的脸上,眼里闪着歉疚的泪光,“我,我做不了……你最……美丽的……新娘了……对……不……起……”
  “雪儿……你忍着点……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说过要做我最美丽的新娘,你不能反悔啊……”他哭着抱着她要站起来。
  “……不……要……”她轻轻摇着头,“我……要……走了……老……公……来世……你……一定……要……等……我……不要……再……让我……流……浪……”
  他像孩子一样呜呜地哭着。
  她忽然痛苦地抓紧了他的手臂,全身抽搐得更加剧烈,鼻子和嘴巴都都喷出鲜血来……
  “……老……公……”她忽然瞪大了美丽的眼睛,失神地望着他,抓着他手臂的手松开了,无力地垂了下去……
  “雪儿——”他凄惨地呼喊着。
  那一缕流浪的香魂,就这样在冬日的清晨里,幽幽飘散了……
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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