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车 也 烦 恼

                                 叔   洪

       有得必有失，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其实细想想似乎说得有些重，因为有些事儿是不能用“失”与“不失”来定义的，因为这不全面。比如说有些烦恼的事儿，就不能用“得与失”来衡量。

      最近我便有些烦恼的事儿，且在缠绕着我。也不是放不下，看不开，主要是没有办法放下，外界的因素不允许我放下，更不允许你看得开。

      去年买了一辆车，尽管是出于种种原因的促成，但终归是买了。家里人很高兴，按我爱人的话说，也算是有车族了，她很是高兴。但我在高兴之余却有了几分说不清楚的担心。这不，说来就来了，说遇上就遇上了，你是想躲都很难躲过去。原因就是这二零一零年的第一场雪，而且是很大的一场暴雪。这一场报纸上说的五十九年来最大的一场暴雪，白雪皑皑，真正的北国风光，把一切都变成了冰天雪地。在瑞雪兆丰年的喜悦中，也给我在陡然间增加了无限的烦恼。

      元旦假期后，迎来了第一个工作日，按道理来说连着休息了三天，无论从体力上还是脑力上都得到了放松，平时的压力不用说更是得到了无限的缓解，心情舒畅了，干劲儿肯定会足，应该以饱满的状态开始新的一年的工作了，可上班的路途麻烦却令人生烦不小。

      因雪天怕路滑，开车怕路途麻烦，大雪后的早晨起了个大早。昨晚爱人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开车去上班，怕的是路滑出现事故，让我坐公共汽车，那样保险免得生出不必要的烦恼。我一想也对，咱也是有觉悟的人，怎么说在这关键的时候也应响应号召，以公交出行为首选，为道路交通减轻压力，最起码也是一举两得的事儿，何乐而不为。尽管这种想法没跟妻子说，但我还是谨遵妻命，背着包徒步前往车站赶去。出门踩得脚下的雪发出“吱、吱”的乱叫，但我也无心怜惜雪被踩后的痛苦，仍然不管不顾大步流星地超前奔。可这种状态并没有保持多久，便失去了刚才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精神。原因很简单，刚才脚下踩的雪是真正的雪，仅管雪很厚，走着有些费劲儿，但脚下不滑，能够达到脚踏实地的效果，每一步都是稳稳当当的，没有摔倒的顾虑，心里便没有恐慌。当我走在了被车轮将雪轧成冰板儿的路上时，尽管费力小了，但脚下却不如以前走得那么稳了，脚下滑刺溜的，随着几个轻轻的闪身，虽不是趔趄，但也是心有余悸了，便不敢再大步流星地走了，把无所顾忌换成了战战兢兢，只可亦步亦趋的试探着走路。步子小了，速度必然的就慢了下来，而担心滑倒却越来越重了，心理负担增加了不少。精神的紧张造成了体力消耗的增大，不仅速度慢了下来，而且体力消耗也在无形中加大。

      这路滑还倒还好办，可以自己掌握，可这等车就不能以你自己的意志为转移了。站在车站前，迎面西北风吹着，夹裹着细细的雪花，那也是十分壮观的。要知道，这被风刮过来的雪花可是比那自然飘落的雪花贼多了，它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可是专门往你的脖子里钻，这冷热相遇后的撞击那真是痛彻肺腑。此时的我才后悔在出门时没有听爱人的话，要不然那厚厚的围脖围在脖子上，岂不是给雪花设了一道闸门，让它无孔可入，你说要是那样我会少受许多痛苦。

      比雪花钻入脖子中更痛苦和还要令人难以忍受的，还是着公共汽车。寒风凛冽，夹雪如刀的天气里站在路边上已经让认够难以忍受的了，可盼星星盼月亮，望眼欲穿似的终于盼来了一辆车，可它就是不给你停，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真想追上去狠狠的踹上它几脚。但是我却没动，别说这路这么滑，脚下没根不会跑那么快的速度，就是平时你也追不上它，管它去吧，谁让咱不是公交公司的经理呐，既然管不了人家，干脆忍着吧，终归有上去车的那一天。

      第二辆车还不错，可这车是停下了，看着车门口站得满满当当的人，连年轻力壮的尚且挤不进去，何况我这到了已是知天命的岁数的人了，根本就不可能挤上去，只可眼巴巴地看着将要被挤爆的公共汽车喘着粗气缓缓地离去，站在路边的我除了望车兴叹外是毫无办法。

      如此这般一连过去三辆车，直到第四辆车来时，才将身子拍扁，挤入那难以容身的空隙之中??还多亏了售票员看着我着急?了我一把。尽管车上人挤，但终归是上了车了，也算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心中还在暗自庆幸自己的果敢决定??亏得离家的时间早，要不然在车站上耽误这么长的时间，肯定要迟到的，心里想想真是高兴。要知道，自上班三十几年来就从来没迟过到，如果真的因为坐公共汽车而晚点，心里岂不是莫大的别扭。

      汽车在铺满冰板儿的公路上行驶着，速度当然比蜗牛要快得多啦。一路上伴随着车上的人下车，车下的人上车，就这么挤进挤出的在挣扎中缓慢前行。公共汽车在公路上行驶了大约有五公里，好像是被这冰天雪地的恶劣天气征服了似的，一下子败下阵来，发动机突然犯了病，发出连咳嗽带喘的声音，就像是?不上气来一样，让人听着气儿都难喘，那种架势真的就如同重病中的老牛拉着超载的货物一样，在路上晃荡了几下便停了下来。汽车一次次的熄火，司机一次次的启动，可这车就是走不了。我听着发动机的声音，觉得应该是油路的问题，发动机提不起速来，不是由门线就是化油器出了故障。我在心中暗自祈祷车可千万别抛锚，要不然可真的要迟到了。司机着急，汽车挣扎了足足有十几分钟，而车却是纹丝没动，车上的人可是有些忍不住了，便叫着要司机开门下车。

      车上的人一个个那是极不情愿的又是极不耐烦地下了车，恼怒到竟然连一个找车上退票的人都没有，真是人要急了什么都顾不上了，我也万般无奈的随着一车的人下了车。

      几十号人黑压压的站在被雪覆盖的马路上，真有一种泰山压顶之势，你说这事儿怎么都凑到一块了，好不容易上了一辆车，却又遇到一只病鸭子，真是屋漏又遇连阴雨，怎么就这么巧的一股脑的都往一块赶呐！

平时这马路上那出租车是一辆接着一辆的，看到你站在马路边上一个劲儿的冲着你拼着命的按喇叭，生怕你没看到他的车过来，有那服务态度好的还会将车停在你的面前，很礼貌的问上一句，大有点央求你上车的味道。而如今，这出租车一个个的都神气起来了，不光路上跑得少了，即便有你也拦不住。没办法，只可耐着性子等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趴在路边的那辆公共汽车真的是很生气，那司乘人员舒舒服服的呆在车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是庆幸他们收了乘客的车票钱而没有将乘客拉到目的乘客便下了车捡了个天大的便宜，还是看着路边冰天雪地，冻得唧唧嗦嗦直跺脚而高兴呢，我莫可知。

      终于有公共汽车来了，人们真的如见到救星一样一窝蜂似地冲了上去，别说我了，就是那些年轻力壮的也有些怵头，自己还是来些自知之明吧，干脆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等着吧，就别跟着凑热闹啦，省得被挤酥了骨头没人管，赶上现在这么好的时候，我还没活够呢，留着那些不必要的劲头多干些应该干的事儿比什么都强。

      等来一辆，挤跑一辆，到我挤上车后时间已经到了七点五十分了，再有十分钟就到了上班的时间了，你说还有五公里的冰雪路，司机再怎么有本事也使不出来，就是有劲儿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使呀，不用着急了，这迟到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你想逃避都逃避不了啦，干脆把心放到肚子里算啦，再怎么考虑这三十几年没有迟到过也无济于事了。

      你说人家没有私家车的受这份罪也没什么可抱怨的，而我这算什么事儿，明明家里有车停着不用，偏偏有瘾受这份罪，图的是什么呢？

      哎，烦啊……

      坐了一趟车，花了两份钱，想想能不让人烦吗。咱倒不是心疼那点钱，不管怎么说咱还是掏得起的，这点钱还真没放在心上。关键是这最让人不能容忍的是开了一次先河??迟到了??这可是我平生第一次迟到……

      咱这把老脸栽不起这个面儿??脸红啊……

                                        二零一零年一月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