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 清 澈 的

                                          叔   洪

            （十四）

在一家地市级的医院里，大夫正和歌舞团的领导交换有关修萍伤情的意见。

“伤员送来得太晚了，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机，”大夫有些无奈的看了领导一眼“可能对伤者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会达到什么程度？”歌舞团的领导关切地问。

“这……”大夫看了领导一眼，但还是把伤情的实际情况讲了出来“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伤势很严重，下肢瘫痪是肯定的了，对于意识能不能恢复，现在还是个谜。”大夫有些无奈的对歌舞团的领导说“因为现在的医学还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再加上咱们是一般的小医院，不仅条件差，大夫的技术也很有限，所以……”

歌舞团的领导向大夫摆了摆手“我明白。”

“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可是……”院长的脸上除了无奈还有遗憾。

领导脸上现出很坚决的表情“你们一定要想尽千方百计，因为这是一名很有发展前途的演员，”他看了一眼大夫“如果你们需要什么药，可以告诉我，我会想办法。”

“如果她在两天之内苏醒过来，那她的意识就很有可能恢复，但能不能恢复到原先的水平，我们不敢说。”大夫说得很诚恳。

“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了，但医疗技术的发展是有局限性的，我们也代表家属谢谢你们！”领导作沉思状“您看，能不能把她转到我们天沽去，那里的条件比你们这恐怕要好一些……”

“不是我反对转院，因为伤者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期，经不住这么长时间的折腾，所以……”大夫脸上现着无奈。

领导又对大夫摆了摆手“我明白。请原谅，我主要是心里着急。”

小修深度昏迷得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的右面被一块纱布裹得严严实实，人门只能看到她的少半张脸。至于里面伤到什么程度人们并不知道，可是只要看到这裹得严严实实的纱布，再想想她以前那张漂亮得有些让人嫉妒的小脸，有谁的心里会好受。

团里派来的小黄一直守护在她的身边，她曾不止一次的想把小修从死神的手里呼唤回来，但她每次都是抱着极大的希望，开口的，而得到的结果便是失望和挂在她脸上的泪水。她和小修的私交不错，当她听到这不幸的消息的时候，立时昏倒在地上。等到苏醒过来的时候，便找到团领导，要求一定要叫她到医院来看看小修。团里正好也要派人到医院照顾，所以便叫她也来了。

两天后，当她苏醒过来的时候，眼前恍恍惚惚的出现的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眼前似乎有什么在晃动，费了好大的劲儿，也没弄清楚是什么地方。

“睁眼了……”

“醒了……”

一个个微弱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里，好像是来自很遥远的地方，声音小的可怜，甚至于没有蚊子的叫声大，几乎让她听不清。她使劲地睁大眼睛，眼前出现的仍然像雾中的行径，看到的还是不真切，只是一些模糊的景象，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更闹不明白在她眼前晃动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她想坐起来，可浑身却一点儿劲儿也使不上，她想咬紧牙关再使大点儿劲儿，可是牙却咬不紧，却突然觉得大脑像是失去了控制，不光是眼前情景，就连大脑都好像是一片空白，懵懂中，她又一次地失去了知觉。

尽管修萍睁开眼的时间很短，短得令人都来不及看到她睁开眼是什么样子，但这终归使人们看到了一丝希望，修萍这眼睛的一眨，就如同是黑夜里的一颗火种，令大夫兴奋不已。

当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的景象清楚了许多，虽然还看不太真切，但已经看出了人的轮廓。她闭上眼睛，使自己的头脑恢复意识。再次睁开眼睛后，已经可以看清人的鼻子和眼睛了，虽然还看不清楚谁对谁来，但却可以比较清晰的听出是人们说话的声音来了，而且听出了是在自己的身边说的。她努力地听着人们说话的声音，试图从人们说话的声音中辨别出说话的人究竟是谁。但是她失望了，因为她听到的没有一个是自己熟悉的声音，就连她在梦中一次次呼唤的，在她心中占剧最重要位置的小卞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她搞不明白，就觉得脑袋一阵阵的疼痛，一阵阵的发昏。

“小修，”单位派来陪伴的小黄听到小修醒过来了，赶紧从楼道里跑了进来“你怎么样？”她探身到小修的面前“我的小姑奶奶，你可把我们给吓死啦！”小黄抓着小修的手说“你可真是个命大的，以后必有大福！”

“……”小修想说话，可光张着嘴，却吐不出声来。她想拉小黄的手，可自己的手却动弹不了，一着急眼里便流出泪来。

“哭啦……”

“哭啦，就有救啦！”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

小修再次睁开眼睛，这次看清楚了是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说的。她觉得，在她的记忆中，只有医院的大夫才穿白大褂，这里怎么会有人也穿白大褂呢？她的大脑突然一闪，似乎明白了自己是在医院里，要不然怎么会有穿白大褂的人呢！她想问问大夫是怎么回事，可仍然是光张嘴说不出话来。

“你先别急着说话，”大夫安慰道“你有了意识就好，这就说明你的大脑开始恢复，但还不能太着急，还得慢慢来。”大夫又替她做了一下简单的检查，尔后向身边的人交代了一下，便出去了。

小修的头还是有些发昏，两眼痴呆呆地看着身边的人，想让人们告诉自己究竟是怎们么回事儿，可在场的人们好象根本不理她，只是说着一些她听不大明白的事，心里一阵着急，便又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