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仔

已有 242 次阅读2007-11-1 20:08

   一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在当年那个诗人的眼里无疑是一种意象一种心绪。临窗小酌,红尘往事,滴沥心头,终至仰首豪饮,天地一统,管它春秋。如果词中少了这”雨“,那“魂”也就真的没那“魂”了。

    可之于我,清明时节我却很不希望天空中纷纷雨下。最好还有暖阳相伴。

    一家人身着便装,带上祭祀品上路。我总是建议走土岔道。

    正是油菜花烂漫的季节。蜂舞蝶闹,花香染地。

    走出村外,上了堤埂。

    堤的两旁是长长的大大的塘。据说这儿曾是湖泊一片,后来湖泊萎缩出现一片荒滩。荒滩中间是长长的塘,塘的两边有的成了田地。田地里的菜花正一朵一朵的绽放着热烈与奔放。有的被分割成一块块鱼塘。塘堤上野生着几树杨柳。此时,嫩绿的柳叶有18岁村姑的中指那么细长那么柔软了。塘里栽满了藕,藕芽还未钻出水面,塘边的水洼里早已挺出一支支绿色的三尺左右的剑----青青的芦苇杆正一节节地向上疯长。总是免不了折一茎芦芽,抽出细长的芽管衔在嘴里吹,那声音带着青涩的味儿颤动芽管、颤动的嘴唇有细微的麻麻的感觉。

    堤上种满了蚕豆、豌豆。蚕豆挺直身子,叶间含着一片片紫蓝色的未开苞的小花----这小花儿的两个花瓣拢在一处如同歇翅的小蝴蝶;豌豆却弯弯曲曲的绕来绕去,有的肆无忌惮的从路的这边爬到了路的那边,柔柔的伏在你的脚旁;黑色的白色的花色的小蝴蝶盈盈的飞来飞去;偶而有一条正在阳光下惬睡的小青蛇在脚前受惊的游过,那游走的神态似乎很不情愿。

    经过一片芦苇地,面前横过一条大堤,上了大堤便到了山前。山脚下有道不宽的小河。河上有条形石块搭成的桥,石块不宽仅一人小心移过,下面若是水流湍急在小孩的眼里还颇有些惊险刺激之感哩。

    过了桥便是满山的坟茔。在这满山的坟茔中有我印象模糊的却常常被村人提及的亲人呵! 我的父亲!

    山上有为数不多的一种紫蓝色的花,人们叫它“老鼠花”。它冷幽幽的长在那岩土里,仅一支花茎没有分杈,花茎上粘着数十朵小如豌豆的紫蓝色的花儿。要想摘取它需连根拨起,可它却颇为牢固,很难拽出,弄的不好会把上面的小花碰掉。在没有见过映山红前我以为它就是映山红。见过映山红时才知它没有映山红那般热烈与鲜艳、耀眼与喧嚷,也没有映山红那般易于憔悴,也不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而是从不张扬的静静的在那土岩上吐着它淡淡的心香。

                  二

     就这样的很喜欢在野地里穿梭。上学放学总爱舍大道而取那些弯曲于田间菜畦中的窄窄的土路。

    长大后仍土气不改。如果是去乡间的同学家那心情绝对比地去城镇的同学家来的宽畅。

    我就是带着这样一身土味混进了求生的城市。

                   三

    身旁流过一辆辆响着小喇叭的小轿车、飘过各色人声各形衣裳的男女。

    在那林立的高楼大厦间在那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厂房里在那生硬的水泥路面上,穿梭的久了就不自然的生出一些疲惫与枯燥来,本来就不多的灵感也没有了。一个假日,独自一人漫无目的的投进了郊外。从菜蛙间踩过从荒草里踏过,松软的泥土与小草,心情也舒放开来,整个身心松散在效外的风里。这个地方被海包围了。那海风与骄阳在胳膊上舔来舔去,以致几天后,有细小的碎皮从胳膊上掉了下来。从朝阳挂枝到夕阳傍山,我把两条腿折磨的酸软无力,最后它还得拖着单薄的却显得很有重量的身子回到住处。

 

    城里充满现代的文明与先进。而我却总想在城市的边缘去感触一些自小就割舍不去的“原始”。当我从摇篮里跌爬而出时就滚动在土坷垃与草虫间,枝丫上与水塘里、它们能在这浮躁喧嚣的浪潮声里送我几许宁静与闲适与寄托。

    后来有幸遇识到一个女孩,陪她逛大商场大超市时,女人总是嘟囔:看你!一副乡巴佬模样,别人一看就知你是乡下人!

    看那好多好多的琳琅满目的东东,眼睛早就花了心神有所漫游了的我一听女人的话便晕了。我说乡下人昨啦?买东西又不是不付或少付钱。不便多言就心想,别人为何要在眼里去区分他人是什么样什么样的人呢?这对他(她)有必要么?区分就区分呗,眼里区分了进而脑袋里就也有了区分?城里的人群里有几个乡下人有各民族的奇装异服的人的穿插难道不也是一道风景么?人上一百五?六色不是丰富的一个定义么?我就纳闷。

 

                     四

    我在城里欣赏那些靓女时却又想到了儿时一起玩伴的土丫。她们想必也长出了青春的灵气了。

    当我看到那些刻意浓妆艳抹者浓的嘴唇失去嘴唇艳的眉毛不成眉毛画的眼睛不象眼睛抹的脸蛋失去脸蛋时(曾经有个浓妆艳抹者在我无意一瞥间吓我一大跳),我越发想到了那未被侵染头面的乡丫们。而当那些乡丫们的面孔也变成了城里的那副“浓妆艳抹`,我也终于跟上了“时代潮”,熟视无睹了。

    后来有幸与那个女孩结合了,她便成了我的女人。我就建议她不要妆涂自然的自己,但女人都爱妆抹 ,我便给她一个偶而的且是淡妆的机会。女人说你就不舍的花钱,挣不到钱就在这上面抠,土呀你。话没说完女人就笑了也就从了我这个建议。我也咧开嘴嘿嘿。确实,女人跟着我没有好妆没有华服。几乎被我土化了。

                    五

    记忆也终归成了记忆。

    黄灿灿的油菜花还在到来的季节里铺成一片香溢四野的海洋、蚕豆花还在堤埂边菜地头吐着紫蓝色的气息,招惹着无数只蜂无数只蝶。


鲜花

握手

雷人

路过

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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