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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这只鸟,从我的心里飞到我的文字中,飞了好几年。
那还是我在上一个单位的时候。那真正是一段“赋闲”的日子里,每天没什么正经事可做,心慌得很。茫然,无奈,是那段心情的主基调。我常常立在窗前,看下面厂房黑色的屋顶,和远方空洞的天空里的那些鸟儿。或许自己被生活的樊笼困得狠了,鸟儿扇动翅膀飞翔的样子非常让我神往,常常呆呆地一看就是半天。
一个暖胜三春的秋日中午,我走在一条小路上,路两旁的树木依旧葱茏繁茂,安静宁谧,只有几只飞虫在软软的秋阳里轻轻地飞舞吟唱,这一切像一个柔软的梦,丝毫看不到寒意渐近的样子。可能是我的脚步声惊着了吧,一只大鸟猛地从树丛中飞出来,吓了我一跳。我以为它会在不远处停下来,可是它竟然没有,它振动羽翼,向南飞过不远处的矮树梢,远一点的墙头,再远处的楼顶,直到飞上淡蓝的天空,身影越来越小,化作一个小黑点儿,一闪一闪的,最终被蓝天吞没了。
我没想到它竟如此绝决。它的绝决让我照见了自己的猥琐和犬儒,惆怅了良久。
看它的身形,应该是雁一类的候鸟,它是南飞去了。
我想,所有的候鸟,都是这样,它们秋天来的时候南飞,春天到了北来,为了什么呢?无非是要一片温暖的阳光,一处柔软的水。那么,它们应该是娇气的吧,可是“高天滚滚寒流急”,其中的冰冷艰辛,难道不是比冬季里背风向阳的草丛更忍受吧?更何况一路上江湖险恶,有多少子弹、箭头、罗网在等待它们,何苦呢?还有,当周围的一切都没有感到一点秋寒的时候,它们是如何知道寒冬将至,并毅然南飞的呢?它们有我们所不具备的敏锐感觉吧。但我想,它们在高处,一定能看到我们所看不到的风景:比如,它们一定会看到,寒潮如金戈铁马一般席卷而来,吞没了所经之处的一切绿色和温柔的迷梦,留下一片衰黄……
于是,我想以“一个暖胜三春的秋日中午”开头,写写这些勇敢的飞鸟。
那正是我被浅洼雪的诗和诗意散文牢牢俘获的时候,把她的文字存在手机里,没事就拿出欣赏揣摩。因此,想写《飞鸟》,立刻就想到了诗意散文的形式,也因此想到了一个意象:之所以这些飞鸟常常为大家所忽视,是因为它们经过白云的时候就变成了白色,经过乌云就变成了灰色黑色,经过火烧云时就变成各式各样的红色,经过蓝天时就变成了蓝色……我为这个意象很得意——即使到现在所觉得很得意,可是下笔才发现,光有一个点子写不出好文章,我毕竟成不了浅洼雪,怎么努力也写不出她那样优美、雅致、自抑、韵味十足又极富想象力的文字,灰了心,放下了。
这一放就是五年多,时过境迁了。
可是那只鸟儿还在我的心里,我还时时能看到它坚持飞翔的身影。
最近,由于《列车上》得到了浅洼雪的表扬——虽然可能是鼓励性的,还是让我信心大增,也因此发现了自己可以尝试用“诗”这样一个自己从来不敢碰的形式让那只鸟飞出来。
这便是这篇《飞鸟》的由来。
20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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