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香飘摇

热度 5已有 98 次阅读2018-9-1 17:50 |个人分类:随笔|系统分类:散文随笔| 个人原创

        工作之余,父亲喜欢去江边撒网,收上网来的鱼儿跳跃片刻后,被父亲圈养在了附近围起的一个小水池里。如果是去江的上游,父亲便常常是装了满满两个裤腿带回家。父亲说,是意外的收获太多,满得没地方可装。这样的情景大都发生在夜晚,行人少了,父亲也就只身穿着秋裤驮着一自行车的鱼快速地绕道回家。

  那时候的江水肥沃,养出来的鱼儿也是肥肥壮壮。

  湿漉漉的父亲刚到家门口,我们便高兴地围拢过去。如是遇母亲不开心的时候,我只能远远地、背着手站在墙脚怯怯地观望,看父亲大获丰收似地微笑着和家人们一起拾掇着,有早已等待在家中的友邻,母亲便一一地把那些鱼儿给分了去。我们留下的那部分,剖开洗净后,放进锅里加满了水用文火慢慢地烹煮,直至水干,鱼身上的油也会慢慢地被熬了出来,在锅里发出滋滋的声响。这时候就要一边从锅里把鱼翅一根根地挑拣出来,一边不停地来回翻炒,以免会糊了锅底。一直等到炒干了水分,鱼肉松松软软的呈微黄色,香香的味道也飘溢出来。这时候,再加入盐、味精、白糖等香料翻炒后,一锅香喷喷的鱼肉松就这样经母亲的手炮制而成。

  我谗的不仅仅是那鱼肉松的香味,还有父亲带回来的喜悦。父亲撒出的,也不仅仅是可以带给家里人的美味,那里有属于他自己的快乐。那时候的父亲,微笑,一直就洋溢在脸上。

  鱼网是父亲自己编织成的,有外出的同事从城市里带回一件成品和数卷网线后,父亲便一个人慢慢地琢磨开。后来,父亲在这方面竟成了小城里屈指可数的人物,许多人都前来讨教。

  我常见父亲补网,牵开了两头的线,一个个的大窟窿,经他的摆弄后就看不出原来的痕迹。我看着好玩,也就常常地要求“帮忙”,父亲起先会手把手地教我,可笨笨的我总也学不会,后来也就被他撵开。

  父亲去撒网,若是近的地方,经过同意后我会跟了去。黄昏,夕阳印着余辉,一抹橘黄从山与江的交汇处斜洒过来,我和父亲一高一矮、一前一后地走在田垄上,微风徐徐。我并不时地回头看看位居在坡上的我们的家。有时候,母亲会和好友一起,坐在门前的木堆上,手里织着毛衣,闲谈着面向我们。在家里一向沉默的我,和父亲一路说笑着,蹦蹦跳跳。

  有时候一网下去不管多与少,父亲就会收了网,急急赶回去把还在活蹦乱跳的鱼儿下了锅。父亲说,少放香料,煮出来的汤都是奶白色的,那才叫鲜美。

  有时候,父亲会点上一只烟,安静地坐在江边。被安放在江中的网随水飘摆,我则在不远的沙滩上玩耍。

  有时候父亲说,近的几处已经不大有收获了,于是他会在周末的时候,一个人带上干粮,去了江的上游,很晚的时候才回来。就像开始的那一幕,湿漉漉地回来。

  面对母亲的责怪,父亲笑着说,看见鱼儿们在网里蹦得欢,那时的兴奋和欢喜就不能停止,实在无处可装的时候,就收上来又放了回去,这样循回着,眼见天色太晚,才不得已回了家。其实我们是吃不下那么多的,打回来的鱼多数是送给了周围的邻居和父母的同事。

  王伯伯与爷爷是故交,也是父亲的好朋友,山西人,很爱吃鱼。每每我们有新鲜鱼的时候,父母就会派我去叫他。我也总是三天两头地掂着脚趴在窗户上喊:“王伯伯,吃鱼咯!” 后来只要是在吃饭的时间看见我出现,王伯伯就会乐呵呵地说:“又要吃鱼了?” 那时候,我总会和王伯伯玩耍上片刻,香甜地吃着他为我备下的糖豆。许多年后,早已移居他乡的王伯伯一直记得那个趴在窗户上喊他吃鱼的丫头。听说前几年的时候去世了,有几次还和父母及与我们熟识的人提起那时的情景,提起我。我也会时不时地想起,那个对我宠爱有加,总是笑呵呵、慈祥善良的王伯伯。

  结婚的时候,我们回了一次家,父亲说要再去撒网,给我们做一顿鲜鱼汤喝。那时候江里的鱼已经不多见。我又随了去,跟在后面。我拿出随身携带的相机,拍下了几组父亲撒网的镜头,至今保留着。看父亲撒网的姿势那么惬意潇洒,我说,让我也撒一回吧。执拗不下,父亲教给我撒网的诀窍,但最终因力气不够,我把网撒成了一团。记得那顿鱼,和小时候的味道一样鲜美。后来哥哥带嫂子回家,也是吃上了一顿鲜鲜美美的鱼汤。

  父亲至今都喜欢吃鱼,并能做出几许花样来。母亲在父亲的熏陶下,做鱼的手艺也不亚于父亲,我在外面不太爱吃鱼,怕鱼的腥味,但父母做的鱼,我总是会吃不少,一些温暖的记忆,也总是萦绕飘摇在鱼香里……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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