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老板与羊司令

                          （小小说）　　　　　　　　　　　　　　　　   

　　　　　　　　　　　　　    杨友

    大山深处有一个小马架子窝棚，马架子窝棚里住着一个小伙子，小伙子名叫小松。小松长得虎实，也挺帅，高中毕业没考上大学。他家在山里开垦了一片地，山里的土黑得冒油，全是腐植质。小松爹就在那片黑土地上种植了人参，一床一床参苗长得整整齐齐，绿油油的。小松爹让小松管理着这片参地，小松就常年住在马架子窝棚里，他爹隔十天八天来“视察”一次，怕小松偷懒。小松爹有个很宏伟的计划——人参长到五年，他家就要盖起一座小洋楼，再给小松娶个又漂亮又能过日子的媳妇。

　　参地在半阴半阳处较平缓的斜坡上，人参那东西娇贵，既离不开阳光又怕阳光曝晒。

对面花半坡云半坡，花是五颜六色的野花，云是一片羊群，白云似地游。羊是小尾寒羊，一只羊值好几百元。放羊的是一位姑娘，姑娘叫小红，人长得像一朵山丹丹花儿。

大山里山花山雀还有泉水叮咚，景色是很美的。很美的风景也很寂寞，小松和小红便常到一起，到一起就不寂寞了。小松叫小红“羊司令”，小红叫小松“参老板”，司令和老板在一起说说笑说的，挺随便。老板小松有时候情不自禁，时不时把话说走板儿了，司令小红就骂他“坏”，在他背上擂拳头。小松也不躲，让小红擂两拳头他心里挺舒服。两个人都觉得这么打打闹闹的挺有意思，有意思慢慢地就有了那个意思，四只眼睛东看看西看看，就悄悄地钻进小马架子窝棚里“撒野”……

小红爹跟小松爹是“情敌”。小松娘年轻时是十里八村数一数二的俊姑娘，小伙子们看一眼都直流涎水。小红爹和小松爹跟小松娘是初中时的同学，两个人都跟小松娘好。小松娘没主见，既喜欢小红爹也喜欢小松爹，脚踏两只船。就在这时候小红爹应征参军了，入伍后一个星期给小松娘来一封信，小松娘看了那些信心里忽悠忽悠的，晚上净做美梦……小松娘就背着人偷偷地给小红爹写回信，信也写得相当有“深度”。书来信往，两个人爱得难解难分……那时候小松爹在大队当团支部书记，小松娘是青年团员，小松爹就天天晚上招呼小松娘开会，有时候是真开会，有时候是假开会。小松爹就利用“开会”的机会向小松娘献殷勤，时常给小松娘买一条花围巾或一双尼龙袜子什么的。小松娘架不住小松爹的诱惑，一来二去的就跟小松爹好上了。等小红爹退伍回乡时，小松娘都跟小松爹结婚两个多月了！小红爹对小松爹的“抢劫”行为恨得咬牙切齿，两个人心里就结下了疙瘩。但小松和小红却不管这些，爹跟谁好娘跟谁好这些事与他们无关，他俩好是他俩的事，想疯就疯，想野就野，反正大山里也没人知道。

    有一天，小松站在马架子窝棚前两只手卷成喇叭筒冲着对面山坡上的小红喊：“喂，‘司令’，过来呀……”

“哎——知道啦……”

小红答应着过来了，小松在小红的嫩唇上疯疯地吻一阵，然后两个人就手拉手进了小窝棚。接着，小窝棚里就传出来小床铺吱吱呀呀的声音……　　

　　意犹未尽的小松和小红手挽着手走出小窝棚时，两个人立刻傻眼了——羊群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参地，正在扫荡那片参苗！参地被践踏得七零八落一片狼藉，参苗已被吃得所剩无几……看着眼前的残景小松骇得浑身打颤——爹的宏伟计划这下全打了水漂……　　

　　小红战战兢兢地扑到小松的怀中：“这……怎么好啊……”

　　四目相对一筹莫展，傻愣愣地矗立到日落黄昏。　　   

    这天夜里，小松和小红走了。两个人分别给他们的爹娘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行字： 

              人参价很贵，

           羊儿价很高，

              若为爱情故，

              二者皆可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