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置疑,爱的最高境界不是同生,而是同死,古今中外,殊途同归。无论是罗密欧与茱丽叶的徇情,还是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化蝶,似乎都在向我们演绎着这么一个至爱的逻辑: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近年人类对爱的研究,已深入分子生物学的水平。有的学者认为,爱其实是一种生理的状态,伴随着我们肌体里某种物质的分泌。看来,“爱到骨髓里”并不只是一种形象的比喻。这种研究也使我产生一种疑虑,是不是有朝一日,我们依赖一针注射,便可以涉身爱河。
这倒少了许多麻烦。
专家学者说,注射倒不必了。机体分泌的那种物质与巧克力的成分有惊人的相似。难怪每年2月14日,收到了玫瑰花的女士会回赠先生巧克力。
对爱的最不浪漫的描述是说爱其实是一种精神、心理状态,类似精神分裂的前期症候群。这似乎有些危言耸听。但曾经沐浴爱河的人们——当然我说的是真爱过的人们,想想你们当初的发疯与痴狂。那难道是一种正常的状态吗?
所以说哲学家是爱不了的人,因为太理智,太不爱发疯。
有朋友马上接了句,科学家也爱不了。只有傻瓜才爱。
其实,众所周知,傻瓜是爱不了的。太迷糊。
半梦半醒,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似乎是凡人之爱的最佳状态。至少流行歌曲是这样告诉我们的。哈,这不跟喝酒喝到微醺,脚掌有踩棉花的感觉一样吗?
冷静审视,其实那感觉还不一样。
爱最不可思议的奇迹在于,我们为了爱,甘愿放弃自己的一切乃至个体的生命。
有西方学者说,生命体都是自私的。人的自私本能其实可以追溯到基因。基因必须是自私的,才可能最大限度地自我复制。
但我们看见,惟有爱,扬弃了人类植根于基因的自私本能。爱是完全的利他;爱是不计回报的付出;爱是没有索取的奉献。爱就一句话: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事实上,有的时候,这句话还变成了这样:只要你要,就算我没有。
于是,爱的最高境界呼之欲出。
而在某个情人节,最感动人的是一个考古发现。
说意大利考古学家某日挖出一对呈相互拥抱的姿态的人类骨骸。据推算,他们这一抱至少有五千年!所以用永恒的拥抱来形容这一惊人的发现一点也不过分,不夸张。
这两具骨骸发现的位置位于意大利北部曼图亚(Mantua)工业城瓦达洛的一处新石器时代遗址,两人面对面双手、双腿弯曲交叠拥抱。躺在左边的是男性,背部脊椎部位刺有一根箭,女的则是在头部侧边被射了一箭。
考古学家分析,这两人之所以呈现这种姿势,一个原因是男的被杀,女的跟着殉情,期许来世作伴。挖掘工作负责人之一梅诺蒂说,“我对这项发现感到非常兴奋,我们之前从未发现男女拥抱的人类骨骸,这是独一无二的发现。”
她说,之前挖出很多女性抱小孩的遗骨,但是从来没发现过情侣拥抱的,“我做这行二十五年了,挖过庞贝城,这些有名的地方,但是从来没有这么感动过,因为这是很特别的发现。”
这对千古情人现在被考古学家昵称为“瓦达洛情侣”,梅诺蒂说,“初步检验显示,他们似乎都还年轻,牙齿都还很完整”。
几乎可以肯定,“瓦达洛情侣”将让全世界的文人墨客演绎出不同的爱情故事。甚至另一部泰坦尼克。
但此刻我不想编故事,也不想听故事。只想闭上眼睛,用心灵观摩那个场景。
大地在炽烈地燃烧。年青的他脊柱中了箭矢,必死无疑。已经脱险的她冒着蝗虫般飞舞的箭矢跑了回来,跑向自己的爱人。
突然,她的头部中了一箭。
她忍受着垂死的感觉拥抱了自己的爱人,用自己正在变得苍白的唇贴上了他已然冰凉的唇。
死亡在这一刻悄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