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叶对根的情意

已有 133 次阅读2008-1-21 15:29

偶尔会想起那一墙的爬山虎。它长在山脚下一户农家院落的外墙上。

绿荫成林的时节，那堵灰白，苍淡的墙上有着最青春的时刻。满墙的绿叶，密密匝匝，不透一点缝隙，流光溢绿，抖抖颤颤，跳跃着生命最丰美的富足。春意满墙溅开。那叶尖一律朝下，一脚一脚回头呼朋引伴，井然有序，把那一堵灰白的墙装点的严严实实，生机无比。

曾几何时，我为你款款而来，知你心绪灰蒙，用一堵沉默将缤纷与繁华漠视于一步之外。不要你这样，让我占据你的身躯，为你植上整个春天，因为我的加入，你从此得以绚烂所有冬夜。

想来万物和人一样有情，有思，不然，在如此冷漠的墙上，爬山虎为什么能长得如此光彩照人呢？

年关将至的爬山虎已没有了繁茂的绿叶。只剩下紧紧缚着的根脉，如开裂一墙的缝隙，苍苍莽莽。那褚石色的根肆无忌惮，胡搅蛮缠，从墙根开始一溜向上，蛟龙一般，紧紧拥抱着墙面，若没使出大力气，休想将它们从墙上扯下。是什么力量让你爱我爱得如此丝丝如扣，根深蒂固？那是因为我想永远与你并肩昂首，偎依于你的肩头，只要枯荣之间能与你紧紧相连，纵使一生缚于你的掌中，我也无怨无悔。

我喜爱这一墙的爬山虎。入冬时节，它的吸盘已和根部脱离开来，细细的小圆片焦成棕黑色，一点一点绕成圈，落在根须之间。曾经一步步赖已越上墙头的力量，也敌不过节令的手，在秋暮里化成了稀稀疏疏的墨点，干瘪了最后的青色。青春是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灿烂如虹。数月之前，满墙绿意，春光无限，数月之后，繁华已逝，虬根已苍。“时间太瘦，指缝太宽”，纵然是滔滔逝水，急急流年，生命的季节稍纵即逝，但是在岁月的枝头，能为你真正地鲜亮过一瞬，一生也够。

爱你，不因为你的冷漠与贫瘠。只要能用我的绿色和你共同拥有整个春天，枯荣辗转又有何惧？请你知道这便是绿叶对根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