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封口的记忆(一)------左右

已有 340 次阅读2007-11-6 21:02

孩子睡下了，均匀的鼻息轻轻地扬着搭在她小脸上的那根发丝。我掖了掖她的被角，倾身从床头拿起笔记本。本子上爬满我凌乱的记忆，或遥远，或鲜明，或幽暗，或热烈，在这样寂静的夜晚，填补着我一个个失眠的苍白。

还不到青蛙开鸣的季节，灯光里多了许多夜的脚步浓重的气息，晕黄的灯光蒙蒙地落在玻璃上，可以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子，恍恍惚惚，若明若暗，一如我思索着的脸。窗外，溪水的声响从早到晚，一直没有停歇，不管你有没有注意，它总是这样旁若无人地自个闹着，咕噜，咕噜，咕噜，咕噜。按自己的意愿做事是大自然最朴素的风格，从从容容，无忧无虑，一切只隧自己的心情。

这是一片休憩的田野。早起的时候，能看到正葱笼的禾苗，踩在浅浅的水里，静静地站着，不发一语。湿润粘稠的蜘蛛网就搭在两片禾叶间，沾着细细的水珠子，坠成一个个小小的窝，窝里偶尔还粘上了一两只小小的鸣虫。那些禾苗一撮一撮地就这样悄悄地站着，从春天站到初夏，从绿意站到昆黄，从播种站到收获，悄无声息地按着自己的意愿改变着自己，精彩着自己。顺意自然的生命，总是这样脚踏实地，平凡而丰满，该收获的时候总有收获，该成熟的日子总会成熟。

总是怀念那些与他种植的日子。走在清露沾衣的田埂间，看太阳从雾蒙蒙的山头透出来，晨光熹微，清凉如水。跟在他的身后，听着他沙沙的脚步声响，想着田里那高悬着的豇豆，一挂挂缀满竹枝，豌豆紫色的花如一只只蝴蝶穿梭其间，皱巴巴的小小的苦瓜一盏盏挂在架下，晃荡晃荡，心里不禁觉得很是骄傲。那是一段甜美的日子，想起的时候胸腔里充满甜味。可是记忆也只是记忆了，单纯的岁月离我们越来越远，在尘世中我们早已失去了率真的个性，失去了左右自己的能力。

无言相守的季节，心中总有一片沃野。在窗外，在阳光里，在春色中，暖暖的，暖暖的，如缕缕秋阳洒在圆锥形的稻草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