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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6的故事(17汉二 张英姿 曲净林 王慧娜 万星 罗蔚森 许晓敏)
Part2 (罗蔚森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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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不停下 发表于 2018-6-16 11:44
2046的故事 Part1 (许晓敏201705620151)十年后,G市机场一头卷 ...

Part2 (罗蔚森201705620135)
如果当初有多一份2046,我一定会去找你。
从G市到你所在的城市,机票价格是2046.
十年来,我有很多个2046,不过我从来没有购买去那个城市的机票。

这家新开的酒吧,名字叫做2046,其实我已经很久没来过酒吧了,但是今天我想进来看看。
如果不是手机上的日期显示,我会以为回到了十年前。

酒吧老板可能是个怀旧的人吧,所以把自己经营的酒吧装成十几年前的样子,吧台左边墙贴满王家卫的电影海报。整个酒吧只开了几个宇宙灯,灯转来转去,我坐的位置忽明忽暗。我特别喜欢待在昏暗的环境里,没有人能看到你的表情,哭或者笑,都不会有人打扰。

今晚的2046,反反复复播放关淑怡的“忘记他”,让人分不清哪一句是开头,哪一句结束,好像这首歌一直都这么长。我在这里坐了很久,关淑怡独有的迷离声音让我不舍,我不愿意站起身离开这里。这十年,我的生活很规律,在一家公立医院做牙科医生,下了班按时回家,把饭做好,等我的女朋友下班,我很少出去应酬,晚上出门不会超过12点回家。
我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酒,只记得调酒师一次次把装在玻璃酒瓶里的白色液体倒出来,娴熟的摇晃,最后变成诱人的颜色,推到我面前。颜色鲜艳,就像是甜美的果浆,这样的酒最容易让人上瘾,忍不住想喝一口,再喝一口。我很久没有这样没有节制的喝酒了,这十年我一直提醒自己保持清醒,我的女朋友好像也不是很喜欢在我身上闻到酒味。

调酒师在我眼里变成了两个,晃得我很难受。我停下来看着他,努力把所有的影子重合起来,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表情和手上的动作配合默契,好像天生就是一个出色的调酒师。我忍不住开始想,他的家在哪里,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城市,在2046当一个调酒师,他喜欢这种灯红酒绿黑白颠倒的生活吗。在工作之外,他是什么样子的,是一如既往的不苟言笑,还是个阳光温暖的大男孩。他有没有女朋友,和家人的关系如何。我突然好奇起来。

十二点,2046突然热闹起来,对于这个城市里的许多人来说,十二点才是一天的起点,有的人卸下白天的伪装,在夜晚找到他们自己,有些人却恰好相反,他们带上面具,寻找生活的另一种方式,我看着来往2040的男男女女,风情,从容。现在的人太善于伪装自己,欲望都装在心里。人们常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但在2046,我一扇窗户都没有看到。他们或谈笑风生或沉默饮酒,表露任何感情。十年前,这些心灵的窗户不需要太多的猜测,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不加修饰的赤裸的欲望,我曾经也有这样一扇窗。

十二点半,我的手机铃声准时响起,是我特意为女朋友设置的手机铃声。她并没有质问我为什么还不回家,只是询问需不需要等我,得到我否定的回答之后,就挂了电话。也许她只是想确定我是不是安全。我知道她没有生气,人相处久了之后,就会产生奇妙的反应。

三个月之后,她将成为我的妻子,受法律保护的将要陪伴我一生的人。十年前,我一无所有,只有对生活的一腔热血,我曾经无数次想象自己结婚的场景,我心爱的女孩穿着我亲自挑选的婚纱,笑语盈盈走向我,她的眼睛很漂亮,漂亮到可以从中看到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可以看到北国的风雪和南方的花开,可以看到大漠孤烟和小桥流水,可以看到长河落日和浅草没马蹄。可我的心中所想的,并不是现在每天在我身边苏醒的人。

我很爱我现在的女朋友,我们在一起五年。在认识24天后,我决定追求她。她能让周围的一切都有趣,就算我极度悲伤抑郁,在她身边就能感到安心。我们的身份好像反过来了,好像她才是我的男朋友,她来给我提供安全感。她不是一个喜欢粘人的女孩子,对一切都顺其自然。如果没有看见她望着我时纯净真诚的眼神,我也许会怀疑她是否只是想找个伴,而不是真的想和我在一起。

有时候我会怀念十年前,但我并不想回到过去。相比过去的生活,我更喜欢也更享受现在的一切。

人们总喜欢在酒后三巡缅怀过去,并表示愿意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包括现在的伴侣,孩子,财富,只为了换来一次机会可以回过头珍惜过去。人的记忆都有选择性。我曾经被问起“如果给你一颗后悔药,你会怎么用?”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我不需要后悔药,迄今为止,我所做的每一个选择都是发自内心的,不管结局是不是当初所愿,我都接受,不后悔。

我不年轻了,今年三十岁,烟已经戒了两年。上个周末,一个小男孩来到我的办公室,他的眼睛很漂亮。我很想问问他的妈妈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同他一起来医院。

凌晨一点,2046来了一对年轻人,我终于等到了我想看的窗户,他们一前一后走进2046,即使没有并肩而走,所有人也会理所当然的将他们联系到一起。因为眼睛是心灵的窗户。

我突然又想起那双很漂亮的眼睛,或者说,拥有那双眼睛的那个人。这么多年,我没有刻意去忘记她,也没有再想起她。十年前,我拿着退机票得到的2046块钱走出机场的时候,就告诉自己,以后再也见不到这双漂亮的眼睛。

凌晨两点,2046依然很热闹,我决定回家。

Part3 (张英姿201705620170)
今夜特别漫长。
我回到家时已经12点了,踏进门时,客厅的落地钟正好敲响了,提醒这个家的人新的一天即将开始了。
但对于我来说,这却是煎熬的开端。

丝毫不像几年前那样,悄悄走进家门,心中会谴责钟表过大的声音会把卧室里的女朋友吵醒。我的心意却因之莫名烦躁起来,我大力地关上门,踢踏着步子走进书房。

家里的猫似乎是被我吵醒了,低沉的喵了一声,我能听出它内心的怨愤。但它早已不是当初粘人可人的模样,它现在有了猫这种动物独有的冷漠,暗夜里只有一对墨绿的瞳孔忽明忽暗。我对它也只剩了厌倦。

时间如过隙白驹,转眼就是十年。人们都说时间会改变一切,但它似乎只能改变一部分事物,有些事情是它无法改变的,比如说我心底的那份罪孽感以及相伴的欲念,只有沉淀酵化,不曾稀释变淡。
这是个秘密,迄今为止,我一直瞒着所有人,所有不该知道这个秘密的人。
它就像伊甸园的禁果,我和她,不知道是谁先品尝了,但本质的错误已然存在,就算上帝们全然被蒙在鼓里,就算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体验了禁忌的刺激。

我打开手机,屏幕的光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异常的刺眼。我的双眼紧盯着眼前的方正光源,耳朵却灵敏的监视着整个家里。我感觉我就像一只猫,慢慢走向无人看守的剩饭残羹,饥饿驱使着脚步,欲望填满了瞳眼。
隐藏的文件夹被指纹一触即开,“咔哒”的提示音就像猫嘴边的涎水坠地之声。

网速有些慢,我熟练地连续点击屏幕,等待着加载的进度条向前漫延。
一个微信头像慢慢被加载出来,我看向我的右手拇指,它正微微颤抖着悬空在这个头像上。
我点进她的朋友圈,逐一游览着页面——没有更新。
昨天的这个时候,我点开这个时隔三年之久的朋友圈时,是我十年来第五次点开它。每次点开它,都是异国的图景。她所在的国度离我很远,我看着那些雪景,感受不到凉意,但我却能感受到她唇上的冰冷,因为那里曾经轻吻过我的耳垂,也是在冬季,也是在雪地。虽然我知道这只是我的心理在作怪。
直到昨天,我看到了熟悉的建筑——G市的一处公园。我知道她回来了,我的身体也同时接收到了这一信息,直到现在还依旧在绵延着昨日的激颤……
她是个绝世美人,我却不是她的盖世英雄。不知为何,一把年纪的我,脑子里也有这样青涩的语句。
我和她不能在一起,我们都知道这其中缘故,但我们却对彼此有着那般不可抗拒的爱意,我已经踏上一个世界的轮回,注定不能与她牵涉,却无意回了头,目光触及的一瞬,好似万剑穿心,不可得的痛,莫过于此。千疮百孔的感受。
也许只有得不到的才最好,也只有得不到的才能有童话般的皮囊。
我和她一同前行时,我还是她的英雄时,她说,如果她能跑的快点,在某个人之前来到我身边就好了,她说如果再来一次赛跑,她绝对不让别人赢。我当时笑了,答应她此生共赴此程。
但十年前我还是胆怯了,没能赴她的那次约,退回了一个凡夫俗子的庸俗世间,这一退,就是十年。

十年前,我的卧室里睡着的应该是我的初恋,而并非现任的女朋友。
我没想到的是,当她知道我要与另一个女人远走时,她选择了离开这个令她失望的世界,她像一只湿了翅膀的蝶,坠落在我们小区的夜晚里。
回忆起那天,我的心陡然灰暗,当我正准备登机时,噩耗悄然而来。我以为我说分手时她的沉默是默许的接受,却没想到,会造成如此可怕的后果。我怎么还能踏上赴约的旅程!我只得默默退了机票,手里攥着那2046元,遁回现实中去。

我倍受周围人的谴责,一度消沉。在煎熬自责了五年后,终于在遇见现任的女友后才得已从那份愧疚中得到喘息。我们相识在远离曾经的那个城市的地方,所以对于这个地方来说,我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没人知道我曾有如此灰暗的经历。

在葬礼过后的那晚,我接到了一通跨过电话,她很平静的询问了我没赴约的原因,又很平静的挂断了电话。似乎,没有一丝留念。
她应该是知道了我的处境,也许是不想让我因她始终心怀不安,她删除了我们之间的所有联系方式,只剩公开的朋友圈可以让我躲在暗处关注着她。
通过窥视她的生活状况,我知道她相继谈了好几个男朋友,但都无疾而终,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分手的原因。

   “你还不睡觉吗?”
门口传来的慵懒声音让我浑身一激灵。我朝她看去,她抱着双肩,头发凌乱,逆着光,看不清脸色,但我能感觉到,瞪着眼睛,而且表情并不好看。
看着她的脸,我恍惚看到了一对墨绿的光,我突然心生一丝厌恶,不知为何。
   “嗯,马上。”我迅速关闭了手机,起身走向她。
还有三个月,我就要成为人夫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对结婚这件事非常抵触,是因为她的回国吗?还是对我的未婚妻有了预料之中的审美疲劳?

躺在床上,我不能平静的入睡,她的名字一直在耳畔回响――林楚菲。
我再一次陷入了纠结,这次的纠结好像比上次还要令我煎熬。

难到放弃一个不该爱的人很难吗?
我到底是执着于她这个人,还是执着于十年前的遗憾呢?我竟然会这样自问。难道我不是因为爱她吗?难道不是因为她的回国让我看到希望吗?
但我爱着我现在的女朋友,她那样优秀,那样善解人意,我没理由舍弃她……

如果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我该做出怎样的取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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