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查山 于 2012-10-8 20:50 编辑
第二天早上,朱宜静欢天喜地跑到高素梅房间,说:“素梅姐,有好消息啦!刘星这个人我打听到了,是在汽车修理所工作,离这不太远。”
“真的!”高素梅听了,心中一阵高兴,好多天思念的人,未婚夫就要见着了,顿时脸上出现害羞、发红,她微微低下头,嘴上露出了笑容,像是满脸开了花。
“真的。”朱宜静肯定地回答道。
高素梅这时激动得心像澎湃的大海,啊!这么快,事情就有眉目,真乃天助我也!只要有单位、有住址,还怕找不到他的人!高素梅心里硕放出难以掩饰的快慰。
事不宜迟,高素梅吃过早饭,怀抱着巨大的希望,独自按徐文来说的方向,路线,出南兵营招待所北大门,向北,走过北兵营路,来到津塘河边一条东西向的一条马路上。她向西一望,一条笔直马路,挺长,一眼望不到头;马路随沿河走向,叫西律桥路,路南面是兵营,路北是一条河。路上铺的全是像粽子一样的石子,穿单簿的鞋子走在上面都顶脚痛。
宽阔的石子路边,有的地方被人们踏出一条时断时续、有长有短的光秃秃、白晃晃的平坦小土路,走在上面比石子路舒服多了,看来这凸凹不平的石子路并不受人欢迎。也预示着高素梅的寻夫之路并不平坦,是艰难而坎坷呵!
到了修理所,心中需要解决的问题,存疑的疙瘩就要水落石出了。他要真是个当官的,我的郎呀!我可不能只上演“第二次握手”,真要和他第二次拥抱、亲热在一起了。唉,分别十几天了,挺想人的呢!她望一眼太阳,哟!这大白天搂抱在一起可千万不要被人看见,怪不好意思的。
高素梅想着想着,圆圆的脸庞上漾起了笑纹。但这笑纹是苦涩的,还是甜的,高素梅并没有认真咀嚼。她见石子路边有泥土路,就走一段泥土路,没有泥土路就走石子路,三步当作二步走,二步当作一步行,很快来到西兵营大门口了。
在西兵营大门口,高素梅见一个解放军战士在门口站岗,她并没有马上上前问讯,而是用眼向兵营里东张张,西望望。她想,如果刘星在里面,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了,如果他是个当官的,肯定会有当官的架式,威风凛凛,站在战士前面,指挥训练,举旗号令……
“干什么的!”站岗的解放军战士,见一个女人站在大门口向兵营内东张西望,神神秘秘的,觉得有些奇怪,马上提高了警惕,大声呵斥道。
一声吆嘿,吓得高素梅三魂飞掉二魂半。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呵斥过呢!一时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嘴里嘀咕道:“干什么的!我一个女孩子家,能干什么,不就是望望吗?这样凶。”
高素梅过了好大一会才转过神来。她转过脸对那位解放军战士微笑着说:“噢噢!“解放军同志,我想问问,你们这里是不是汽车修理所?”
“对,是汽车修理所!”站岗的解放军战士听到这位女的说出了单位名称,顿时有了亲切感,两人的距离似乎拉近了许多,语调也缓和下来,热情地回答道。
高素梅心想,找到了,找到了,接着她问道:“请问,你这里有没有个叫刘星的人?”
女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哪一个角落,都能产生耀眼的光辉,吸引男人们目光的,也能受到男人们的呵护和同情,特别是漂亮的姑娘,更是如此。
一般说,高素梅是老百姓,问起部队人员情况,站岗的战士是可以拒绝的。就是不拒绝,也要弄清来龙去脉,才能答复。
但这位战士看见一个漂亮姑娘站在面前,而且站得这么近,姑娘也并不拘泥,还显得非常亲切,身上一股香气隐隐约约飘到他鼻子里,吸进他的心窝里,只觉得全身暖和和的;又像有一股吸力吸引着他,觉得和这位漂亮姑娘多说句话,多望几眼,也是令人自豪和幸福。
他乜斜一下高素梅,心随之软了下来,客气地反问道:“你要找大刘星还是小刘星?你是他什么人哪?有什么事吗?”
这下,高素梅可就呆了,给站岗的战士问住了,尽管站岗的战士发出帮她的信息,仍窘得面孔通通红,刘星还有大有小呀?这可是她没有听到、想到的事哩!她皱皱眉头,思绪像天边翻飞的云絮,飘忽不定。
唉!真是个新情况,新问题呀!高素梅从思想上来说,准备是不足的。我可是来秘密调查刘星真实面貌,是真军官还假军官的,没想到这里有两个刘星。这当口,高素梅眼前有点像晴天白日飞来一片乌云,翻卷升腾,把刚刚露出的曙光吞食了。
高素梅有点无所适从,她不想说出她是刘星什么人,什么关系的,也不想把他们之间的事告诉这位站岗的解放军战士。但不说又怎么能实现自已的目标呢?这时,她又像在对着解放军反问,又有些不解地自言自语:“还有大刘星小刘星?”
站岗的解放军战士接过话语,“对,我们这里有二个叫刘星的人呢!为了好分辩,把年纪大一点,个子高一点的叫大刘星,而年纪小、个子矮的就叫小刘星了,不知你要找哪一个?”站岗的战士带点神秘、自豪,又有些关心的语气问道。
“都是干汽车修理这一行的?”高素梅问。
“也不一定,还有其它行当呢!任何单位,担当任务都是有主有次,有机结合,搞配套,修理汽车也不能不吃饭哪,对不对!”这个站岗的战士,微笑着像拉家常一样谈论着。
高素梅无法说出她要找的刘星是大刘星还是小刘星,也不知道大刘星,小刘星具体是干什么工作,听站岗一追问,一时语塞,心里头一阵茫然,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但高素梅这时心中有点翻江倒海,是说找大刘星吧!那大刘星要不是个当官的呢!要是说找小刘星,小刘星又是干什么的呢?真该死,在家时,好几个晚上和刘星在一起,谈天说地,情感交融,就是没有问问清楚,现在就出洋相了,羞得她脸上火辣辣的。
高素梅微笑着说:“解放军同志,实在对不起,我还不知道俺找的刘星在这里是大还是小呢!你就让我进去看看、认认吧?”高素梅要求道。
站岗的战士听说她要进去认认,让老百姓在兵营乱跑,也感到为难,要是给所长看见了,肯定挨批。便回答说:“哪,哪,不成!部队里有规定,只允许爱人、父母、直系亲属进营房,其它人是一律不允许进的,你是刘星什么人?”
“你是刘星什么人?”站岗的战士说的声音有些响亮。令高素梅无言以对。
“我!我!”高素梅不敢说是刘星的未婚妻,因为这里有两个刘星呢!一旦说不准,就弄出大笑话,给人家占了便宜。同时她是从老远来,秘密调查刘星真实面貌的,哪能敢说是刘星的未婚妻呢!一旦这个战士把我来部队告诉了刘星,我的身份就彻暴露了,任务就完不成了。只好慢吞吞地回答说:“不是什么人,只是问问。”
“随便问问?”像一股冷风吹在站岗的战士头顶上,引起这位战士警觉和不满意,他察觉问讯的女人,并不是部队干部、战士家属,是外面的人。领导经常说要提高革命高警惕性,美帝国主义忘我之心不死,蒋介石整天叫嚷反攻大陆,经常派遣美女特务,利用各种方式、手段,勾引革命军人,收集军事情报。这个女人没头没脑地问起部队战士的名子,连找的刘星是大还是小都不知道,肯定有问题,但他又抓不到把柄。他仔细瞅瞅高素梅,唉!我可不能当她的俘虏呀!这个站岗战士刚才还是笑容可掬的脸,忽然严肃起来了。
他用蔑视的眼光望望高素梅,习惯地把冲锋枪向胸前拉一拉,手也把枪柄握得紧紧的,严肃认真地站在大门边上,不再讲话了。但可以看出他不太高兴,意思好像说:“问问,这有什么好问的?你是什人?吃饱了撑的是不是。”
吓得高素梅再也不敢讲话了。
高素梅本想再打听打听刘星在修理所做什么工作的,当什么官。但一听说这里有两个刘星,心里就凉了,问哪一个好呢?加上这个站岗的战士态度由温和变得冷淡,冷冰冰的,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呀!
但高素梅并没有死心,人在兵营里,那能就不出屋,不走动的,况且,这兵营也不大,从南到北,从东到西,一眼就能望到头,他出来了我准能瞧见。
于是,她沿着马路在西兵营外的北面、西面,慢慢儿走动,像是在悠闲散步,看风景一样,来回兜圈子,她一边走、一边看、一边望,那怕兵营围墙有条裂缝,也要向里面瞅瞅,希望能透过门边、缝隙里,望见刘星,看他穿着四个口袋的军官服,威风凛凛地站在战士面前。
春天,好像不管人间有什么悲疼,带着温暖与香色。高素梅披着这温暖的香色中又跑到高高的上津桥顶,向兵营内张望着。
她望啊!望!多么想能出现个奇迹,刘星出现在兵营里,操场上。
然而,整个西兵营围墙有两米多高,只有一个战士站岗的大门开着,其它门不是锁着就是关得紧紧的,像只铁桶子。
兵营内的宽敞的大棚房子里停满了汽车,一排一排的,也很少有人走动,高素梅眼睛都望花了,他的那个刘星就是没有出现。这时候,她的心像是被吹落的树叶,感到无限失望。
这样望下去也不是办法呀!弄不好还会引起怀疑,一旦有人发觉我老是向部队、兵营内探望,怀疑我是国民党特务,女侦探,报告公安局,把我抓去,就糟了。
高素梅在西兵营整整兜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收获。显得非常疲劳、消沉,心中也好像有千百条绳子捆着她的,阵阵揪心的疼,人像泄了气皮球,无精打采地回到招待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