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张荣开未见:【民间故事】张家花园传奇 - 小说阅读网-原创短篇小说+长篇小说连载 - 文学博客网 - 原创网络文学网站,免费小说阅读网

【民间故事】张家花园传奇
这边,张荣开未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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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张荣开未见管家和几个家丁的身影,心头涌上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拉住一个挑夫紧张地问:“张忠他们几个呢,怎么没有一道来?”这个年龄稍长,名叫张宝的挑夫头子没好气的回应道:张老爷,我们一帮人刚走到将军庙准备歇个肩的时候,张管家突然“哎唷哎唷”的喊肚子痛,痛的在地上直打滚,过了半天还捂着肚子站不起来。没办法,只好派那几个跟班去临近村子里借了副担架,抬着他去看郎中。并且再三吩咐我们要一路小心,尽最快速度赶到县衙门交差。没有人护送,大伙儿更是提心吊胆,怕遭遇不测担待不起哟,就拼了命一口气赶到老爷这儿,幸好平安无事。辛苦了大半夜,大家都急着赶回家休息呢。张荣开听后虽然半信半疑,但管家张忠有个绞肠痧的老毛病确实是真的。尽管心中十分懊恼这混账东西的老毛病早不发作迟不发作,偏偏在半路上出鬼,差点误了大事,可现在眼见十八担金银财宝安然无恙,也略感宽心。他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散碎银子交给张宝,打发他们赶快回家。
       挑夫们一走,张荣开也转身疾步走入后院书房。“钱眼子”在吆喝家人敲锤砸锁,叮叮当当的一阵乱响,无奈那些铜锁非常坚固,急切间也难以弄开。张荣开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串钥匙,家人接过,刚打开一只木箱,“钱眼子”就急不可耐地揭去盖在上头的几层红绸布。众人不可不看打紧,一看个个惊得目瞪口呆。这箱子里装的哪是什么金银细软,尽是些残砖断瓦烂石头。打开其它箱子也是一样的“宝货”。张荣开顿时急怒攻心瘫倒在地,他虽然早有疑惑,恐生意外,但看见那些木箱完好无损,不像有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而开箱锁的钥匙又带在自己身上,所以心存侥幸尚未方寸大乱。现在身家性命所系的贿资,竟神不知鬼不觉的被人“偷梁换柱”,难怪他惊骇之下又百思不得其解了。

       此时,空欢喜一场的“钱眼子”,气得差点咬碎三颗门牙,他一把揪住张荣开的衣襟,恶狠狠地问道:“你说,这是怎么回事?”张荣开遭此变故已是心惊肉跳六神无主,语无伦次地答道:“知县大人,苍天可鉴:小民我真心诚意为报答大人的恩德,几乎倾尽所有家产啊。。。。。。肯定、肯定是遭人暗算了,父母官大人可要为小民做主哇!”说着,竟抱住“钱眼子”的一条腿嚎啕大哭起来。“钱眼子”哪能容他分辨,抬起一脚将张荣开蹬了个仰八叉。气急败坏地骂道:“哼,老贼!你胆敢欺骗戏弄本官,更莫说在乡里会怎样无法无天的欺压百姓、草菅人命了,实在可恶!来呀,给我打!”那几个家人白忙活了半宿劳而无功,正有一肚子怨气无处发泄。耳闻老爷呼打,便一拥而上,对张荣开拳打脚踢。张荣开当即被打得眼冒金星鼻青脸肿嘴角流血,昏死过去。
       “钱眼子”原打算帮张荣开的命案拖延一段时日,等捞足“油水”再说。未料如意算盘这么快就落了空,心里头着实气恼。他命人将张荣开先关进大牢,隔日再审。
       翌日早上,日上三竿。“钱眼子”还在睡大觉,突然被一阵紧一阵的击鼓喊冤声吵醒。这时,师爷来报,说那位姚先生又告状来了。“钱眼子”起床匆匆漱洗完毕,衣冠不整的来到县堂。见姚学飞满面春风的端坐在一张高椅上,神目如电的望着自己,顿觉浑身不自在。只得讪讪笑道:“姚先生来的好早,又来的好巧。昨晚,本官已差人将杀人嫌犯张荣开捉拿归案。正要派人去请,先生却自个来了,哈哈!”
       姚学飞心下暗自好笑:这狗官真会自欺欺人,被人打了巴掌还不敢喊痛。于是,语含讥讽的笑道:“呵呵,知县大人真是包青天再世呀,惩恶扬善,清正廉明,高风亮节,可敬可佩!”“钱眼子”听出了弦外之音,料想昨晚丑事已败露,不由脸红脖子粗,恼羞成怒,又不便发作,只好传令升堂。
张荣开被带上堂来跪下,口中直呼“冤枉”。只见他蓬头垢面,脸无血色,一夜间似乎苍老了许多,那双浑浊呆滞的眼睛望着“钱眼子”,哀哀地辩解道:“大人明鉴,那小马夫是被突然发狂的烈马踢死的呀,与小民无关啦!恳请青天老爷明断是非,为小民做主哇!”
       姚学飞闻言,“嘿嘿”一声冷笑,对“钱眼子”说道:“我有人证物证,已在衙门外等候,大人可传来一问,便知真相。”“钱眼子”一使眼色,一个衙役出了门,很快带着个手提一只马靴的干瘦老者走进来。张荣开一见此人,顿时心如死灰,眼露绝望之光。原来这老头正是张家花园的护工,小马夫的族叔公,案发现场的目击证人,那只马靴就是自己踢死小马夫的铁证。护园老头没等“钱眼子”发问,就将当天亲眼所见的案发过程说了个一清二楚,并为自己未能及时阻止命案发生而懊悔不已。
       “钱眼子”听罢,猛地一拍惊堂木,手指张荣开骂道:“大胆劣绅张荣开,你为富不仁,鱼肉乡民,本官早有耳闻。现又为非作歹无故踢死小马夫,人证物证俱在,还敢狡辩抵赖么?本县乃民之父母,岂能允许你这暴徒任意作践子民,涂炭生灵。来呀,重打四十大板。”火签一甩,如狼似虎的众衙役立即把张荣开按到便打,一顿青竹板子打得他杀猪般嚎叫不止。可怜一个作威作福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的人,哪里禁得起几下打,很快就卧地不起,差点翘辫子。“钱眼子”见状,又大声喝道:“张老贼,还不快将所犯罪行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张荣开自知难逃此劫,心如枯槁,只得从实招供,具状画押。审案完毕,“钱眼子”命牢头将张荣开依旧关进大牢,派人把案卷飞马上报,等候批文。
散堂后,姚学飞神情肃然地对“钱眼子”道:“大人此次能秉公判案,并无徇私枉法,上无愧于头顶三尺神明,下对得起黄泉路上的冤魂,良心未泯,值得称道。望大人从今而后,能够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好自为之吧!草民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罢,笑吟吟的抱拳作揖而去。
       轻松了结了一桩命案,“钱眼子”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块到嘴的大肥肉不翼而飞,很明显是有人在暗中作梗,故意搅局。虽然隐隐约约的猜到了此人是谁,却无论如何不敢与其正面交锋。他感觉到这是个隐身于山林的神机妙算的能人,无形中蕴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随时有可能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纷乱的思绪让“钱眼子”的脑瓜仁隐隐作痛,他打算去书房休息会儿。忽见几个衣衫不整,满脸污秽的人闯了进来,涕泪滂沱的跪在堂上,大呼被强盗抢劫了。仔细一看,却是张荣开的管家张忠等人,已心知肚明是怎么回事。   
       原来,昨晚张忠他们一路翻岭爬坡的走到将军庙的时候,那些挑夫说是远路无轻担,挑累了要进庙歇个肩,喝口水。张忠不想耽误时辰,也怕出意外,于是便软硬兼施,百般阻挠。然而那些挑夫根本不理会,直接挑着担子进庙里去了。张忠和几个家丁无奈之下只好紧随其后,以防不测。可是,还未等他们坐下歇息喘口气,就从各个角落里蹿出一伙蒙面大汉,有的手里挥舞着明晃晃的刀具,有的推着独轮车,个个似凶神恶煞。张忠和家丁们吓得魂不附体,哪敢反抗,老老实实被蒙眼堵嘴的绑在庙柱上,动弹不得。这些打劫的人似乎有备而来,之后便听见一阵阵翻箱子取放东西的声响。张忠想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轻易把箱子弄开又复原的。过不多久,蒙面汉在粗声大气地吆喝那些挑夫挑起箱担子继续往县城赶路后,也带着战利品得意洋洋的扬长而去。
       今晨已过了早餐时分,焦虑不安的张忠几个才被过路人发现出手解救,便心急火燎地一口气跑到了县衙门。得知案子已审结,老爷张财主被定成死罪关进了大牢。张忠自恨铸成大错,却无计可施,不由捶胸顿足,哭天喊地。
      “钱眼子”前思后想细琢磨,加上挑夫、张忠等人遭遇的蹊跷怪事,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暗中捣鬼坏己好事,勾结蒙面强盗拦路抢劫的胆大包天之人就是姚学飞无疑。但此事若要追究起来,自己涉身其中难脱干系,无异于引火烧身。想起前任知县的可悲下场,回味姚学飞临走时绵里藏针语带机锋的忠告,“钱眼子”浑身冷汗直冒。现在,杀人凶手张荣开已伏案认罪,又何必节外生枝呢。“钱眼子”强打起精神,将张忠等人劈头盖脸的臭骂了一通,怒斥他们无中生有,危言耸听,抹黑太平盛世。可笑这几个狗仗人势的家伙被稀里糊涂地轰出了县衙大堂。
       时隔两月余,朝廷发下批文,按律究办,将杀人罪犯张荣开择日斩立决,株连家眷均签解官卖,山产田园家私抄没充公,以儆效尤。此案一时轰动旌绩两邑及周边地方,城郭乡村无不传为奇谈,邻近百姓更是拍手称快,鞭炮齐鸣,如同过年一般欢天喜地的竞相殷请徽班唱戏隆重庆祝。
       恶贯满盈的财主张荣开,杀人偿命,罪有应得,本是天经地义。坊间虽然杂说纷纭,但众口一词的认为,有钱有势的张财主是遇到了命中克星姚学飞,才会福尽灾生噩运来。大家对心思慧敏的姚学飞,计出连环巧安排,挫败财主张荣开与知县“钱眼子”狼狈为奸、贿案沉冤的阴谋,为屈死的小马夫讨回公道,伸张正义,更是交口传颂。内中有知情好事者,便在茶楼酒肆或街头巷尾人多的地方,绘声绘色地把姚学飞是如何说通木匠师傅,在给张荣开制作木箱时,怎样将箱子做成既可以不费功夫抽动底板又不露痕迹的;如何向一帮铁杆兄弟的挑夫们面授机宜,配合演一出精彩好戏的;如何请动劫富济贫的侠盗团伙假扮蒙面人,协助自己“移花接木”,成功的用破铜烂铁换走了金银财宝的;如何巧舌如簧,敢与县太爷当面锣对面鼓的叫板,结果断绝了威风不可一世的大财主张荣开之生路的。。。。。。说与众人周知。一传十、十传百,智勇双全的姚学飞,很快成了宣徽两府毗邻地带的市井村野中,妇孺皆知的响当当人物。
       张荣开死后的第二年夏秋之交,连月干旱,草木皆枯。一日午后,晴空霹雳,张家花园的一处房舍突遭雷电击中,顿时烟雾腾腾,火光冲天。毗邻村庄的男女老幼络绎赶来,因无水救火,只能望天兴叹,眼睁睁的看着那座​雕梁画栋、前后十三进的通转楼被熊熊烈焰吞噬,剩下一大片残墙断垣的废墟,传闻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尚有遗址可寻。
       当年姚学飞眼见张家豪宅及偌大花园因遭雷击失火焚毁,天灾人祸,报应明彰,不禁唏嘘不已。于是,捉笔弄纸以记之。诗曰:
                     少年无辜命枉送,芳园何罪邪火攻;
                     十分张狂休得意,万顷家财转眼空;
                     常怀善念终有益,惯作恶事天不容;
                     人间祸福幻莫测,总在神明运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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