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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过夏季,就进入秋凉世界。天色暗的早,老人公寓的老人们因怕冷,夜幕刚刚拉下,他们就蜷缩在自已的房间里不出来了。寂静的大地上,就只一种声音在低吟,那就是蟋蟀的叫声。
它的声音并不低,我临窗坐在电脑前,累了,往坐椅上一靠,闭眼小憩时,那“唧唧、唧唧”的叫声感觉格外刺耳。很快就适应了它,其实这种声音不尖利,相反,还带着一种与夜色协调的柔和。听上去象怨女弹琵琶,“噔噔噔瞪噔”,似在调音,指尖总在拨动一根弦,始终弹不出曲子来。
蟋蟀是地球上的“老居民”,比人类早上亿年。古代有人叫它“促织”。这种小虫彻夜鸣叫,许是那时候好多人家都靠织布维持生计,那一高一低的“唧唧”声,极象织布机发出的声响,所以古人就形象地把它比喻成,催促织女天不亮就动工的晨钟信息。
我从小就听惯了蟋蟀的叫声,可以说,我是伴着它的叫声长大的。那时,我家住在重庆城外,用现在的眼光看,属穷人聚居的贫民区。房屋多半是吊脚楼式的捆绑房,依坡势而建,立上几根柱子,铺上木板加上顶盖,再围上一圈篾席,就成了入住的“家”。
蟋蟀是穴居动物,常栖息在砖石,土堆,草丛间,食性很杂,?素都行,如闹饥荒,甚至残杀同类相食。野蟋蟀为害庄稼的幼苗,家蟋蟀则可吃饭粒菜果为生。雄蟋蟀好斗,很逗我们男孩子喜欢,但它后腿强劲,善跳跃,很难捉到它,一旦捉到两只,小伙伴们就象看大戏一样,头并头围成一圈,看它们厮杀格斗。
我国从唐朝开始,就有家养蟋蟀的习俗,斗蟋蟀成了当时的一种风尚,甚至还设有专门摆擂台的地方。古诗云“京城斗蟋蟀,一只值万钱”。可见如果拿了冠军,其身价可值一辆宝马。宋朝的宰相贾似道,就是因玩蟋蟀而误国的。
我这一辈子总共搬过五次家,由于现代住宅全是钢筋水泥筑起的高楼,往往成片成片的大面积开发,严重破坏了蟋蟀的生存空间,大约是住在高层的缘故,我?听见蟋蟀的叫声,毛估也有四十年了。
直到去年底我住进老人公寓,蟋蟀的叫声重又出现在耳畔。这里,占地二百亩,其中70%的绿化面积,给蟋蟀提供了广阔的生活空间。据说,蟋蟀是爱喝水的小动物,可以两天不吃食,却不能一日缺水,而且喜欢吮吸叶片上纯净的露珠。蟋蟀是小动物中的歌唱家,润喉当然离不了水,在静夜里,难怪这儿的蟋蟀鸣叫声比别处的响亮悦耳。
可是我错了,百度上明明写着,雄蟋蟀的发声不是口器,而是双翅的震动摩擦。而且它的鸣叫声随动机变化。平时里它“唧唧吱、唧唧吱”的叫,一个是解闷,一个是警告同类:别靠近我的地盘。一入秋,雄蟋蟀就进入成熟发情期,叫声就变了调,“得儿得儿”的引诱异牲来交配。
一天晚上,披着月色,无聊的我,静静地欣赏草丛间传来阵阵的蟋蟀声,如琴瑟般悠扬悦耳。突然,一个“得儿得儿”的叫声离我很近的响起,听距离就在我电脑桌旁边。我这屋是砖混结构,木地板白墙砖,它藏身何处?它叫的很欢,我听得有点烦,我一个糟老头,你冲着我叫干什么,不明就里的听了,会不会生出断臂之嫌?
翌日晨起,我弯腰去拿盥洗台下面扣着的塑盆洗脸,惊愕的发现盆里有一个小东西,在亮处一看,哈,莫不是昨晚逃进屋的“嫌疑犯”:一只颜色黄褐,体形健壮的蟋蟀。它见一下曝光,吓的趴着不动,我也不想惩罚它,打开窗户,放它一条生路,悄声对它说,快快去草丛中找个伴,“嘿咻黑咻”的传宗接代。
明年的春夏,我仍坐在窗前,听你稚嫩的儿子“唧唧吱、唧唧吱”的演唱,既排遣我的寂寥,也是对我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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