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里案外(短篇小说)

热度 4已有 126 次阅读2015-12-14 21:11 |个人分类:小小说|系统分类:短篇小说

案里案外(短篇小说)

早五点,周玉书洗漱已毕,起身到村头小学校上班去。他是村小学校的副校长,主管学校的教学工作。他有个习惯,每天这个时候,他都顺路拐到离他家有一胡同之隔的大哥院中,给住在大哥院中的老娘亲打个招呼。大哥是县银行主任,后来在城里买了房,全家人搬到城里去了。老娘七十多岁了,原来和大哥一起住,到城里住不惯,就又回到乡里住。因为好清静,一个人住在大哥的院子里。他每天上班给老娘打个招呼,一是怕她有个头疼脑热,二是看到老娘平安心里头一天踏实。

他来到大哥院子前,用钥匙打开大门,进院子叫一声:“娘!”没有应声。他心里有些不安,推推堂屋门,门没有闩,这不符合娘的习惯。走进卧室,打开电灯,大吃一惊,看见娘在床上躺着,头发凌乱,满脸泪水,嘴上贴着一块胶带。“娘,这是咋啦?这是咋啦?”他忙把娘嘴上的胶带撕掉,看看娘的手还被绳子拴着,连忙解开。问娘话,娘只摇头,颤抖着不说话,泪如泉涌。看看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不用问是遭了贼了。他掏出手机,把媳妇、老三、老三媳妇招了来。大家检点一番,发现丢了一百多块钱,还有一箱方便面。方便面是昨天他给娘才买的,还没有开封呢。看看没丢什么值钱东西,大家松了一口气。他劝娘说:“东西了了,不要放在心上。”可是娘依旧痛哭不已,经两个媳妇耐心询问,才知道老太太被**了。他怒发冲冠,拿起手机就要报警,老三忙拦住他,说:“这也太丑了,捂着不臭掀着臭·····”他说:“不能对这些坏蛋姑息养奸。”不顾老三的阻拦,果断地报了警。

不大一会,一辆警车闻风而至,片警张伟思带着一名警员走进院子。他们查看了现场,又看看院子,发现盗贼是翻院子进来的。回到屋里,坐下来和周玉书一家分析案情。张伟思说:“连一箱方便面都要偷,看来是个小毛贼。大家分析分析,从各个方面提供一点线索。”大家面面相觑,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周家一家都是老实农民,何曾经过这种场面?老太太说,当时电灯是开的,小偷脸蒙黑布,个子不高,看样子很年轻。张片警提示大家,说最近村里见没有见过外地人,最近和别人是不是有过矛盾冲突。大家摇摇头,想不出和谁家有什么过不去的事。最后,还是周玉书说,邻居周张扬和老三曾经因为争地边打过架,还说要报复怎么怎么的。况且那家伙从小是个赖孩子,偷鸡摸狗的,打从娶了媳妇才消停些。看来小偷并不是完全为了钱财,是为了恶心我们。张伟思做了笔录,拍照了现场,劝慰了一番就走了。中午时分,乡派出所传讯了周张扬。

周张扬,三十多岁,是周玉书弟兄们的近邻,也是一个出了五服的晚辈。他弟兄六个,排行老五。小时候弟兄们多,家贫,在村上偷鸡摸狗拔蒜苗,是个有名的赖孩子,也是派出所的常客。长大以后,尤其是娶了媳妇后,改邪归正,种庄稼,扣大棚,出门打工,日子过得正经不错。这一天他好好的正在家里,莫名其妙被派出所叫去好一顿训诫,又做笔录,讯问他昨天晚上的行踪。从插黑到第二天天亮,调查个底掉。他正在家里生闷气呢,发小赵小路来家里,给他说:“周玉书老娘家昨天晚上被盗了。”他说:“不可能,一个空院子,一个老太太,偷他什么呢?”赵小路说:“东西没丢什么,关键是老太太被**了。”“啊?”他惊得下巴子快掉了,说,“这,这也太那个了······”赵小路说:“先别说别人,人家周玉书首先怀疑是你干的。消息是从派出所内部人士那得到的,绝对可靠。”这时,他心里才转过弯来,骂道:“我就知道这个老杂毛不安好心,嘿嘿,我干的?我有那么下三赖麽?他以为他娘是谁?十几岁的小姑娘?”他气得在屋里转圈圈,马上打电话把兄弟们都叫来,商量商量该怎么办。

不多时间,哥哥、弟弟、嫂嫂、弟媳妇都来了,齐查查地站了一屋子。大家听了老五被冤枉的消息,无不义愤填膺,商量着应对之策。老大有点文化,是个明白人,说:“这事先稳稳再说。他们不过是怀疑,又没有什么证据。再说,身正不怕影子歪,怕什么?”老二说:“猪尿泡打人,打不痛骚得慌,太欺负人了,好事咋找不到老五?”大家议论纷纷,七嘴八舌,莫衷一是。有主张闹的,有主张打的,有主张上门去骂他个狗血喷头的。老三媳妇嘟囔着说:“难道这口气就忍了?”老四说:“忍吧,忍吧,弄不好溃成个大迸疮。”老六说:“我看还是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不然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老大制止住大家,说:“谁也不能动,先静观其变。调查调查怕什么?谁又没有咋着你?”

老大到底没有把事情摁住,两个家族第三天就发生了一场大战。事情起因很简单,周张扬的儿子和周玉书小儿子是同学,放学一块走到周张扬家门口。周张扬媳妇问周玉书小儿子:“你爸爸这两天好吗?吃得香睡得着吗?”周玉书小儿子很奇怪:“好好的问我爸爸干什么?”老三媳妇说:“能不问吗?你爸爸校长当得好,又会诬赖人,没踪没影的事,就把人家告到派出所里去了。”这话刚巧被跟在孩子后面的周玉书媳妇听见,马上接上茬:“哟,心里没事儿不怕半夜鬼叫门,别说派出所,告到中央又咋的?”周张扬媳妇更来了劲,“凡事讲个证据,你是看见了还是捉奸在床,凭空诬赖人就不行!”周玉书媳妇见她骂得难听,也大骂起来:“你以为他周张扬是个什么好东西?过去坑蒙拐骗偷什么不干?”两个娘们骂着骂着抓扯起来,你抓我的头发,我扯你的裤子,滚打在大街上。不大一会,周玉书家老三、老三媳妇、堂兄、堂弟呼啦啦跑来了十几个人,周张扬家弟弟兄兄媳妇子也跑来十几个人,大街上摆开了战场。一时间,大街上聚集了几十个人,有扭打的,有对骂的,有劝架的,也有看热闹的,比上演全武行的大戏热闹多了。

这时忽听平地一声吼:“别打了,别打了,真他妈的吃饱撑的!”大家一看,见是村支书在喊叫。大伙惧于村支书的权威,不得不都停下来。村支书说:“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非要打非要闹吗?你们两家到村委会去,咱们好好掰扯掰扯。看热闹的人起开,有点事就凑到一起看热闹,什么臭毛病!”见村支书骂人,众人笑着散开,周玉书一家和周张扬一家跟着村支书去了村委会。

在村委会,两家人有坐有站,怒目相视。村支书叫来村调解主任老高和一个调解委员,一同调解这桩纠纷。村支书说:“说说看,到底为了啥?搁得住在大街里打群架?”两家人各说一段理,说着说着又吵骂起来。老高站起来制止,说:“有理不在言高,大家慢慢说。我算听出来了,说实话,咱村出了这么一个案子,是件很痛心的事,也不是什么光荣事。大伙都有义务配合派出所破案,要说怀疑,大可以大胆怀疑,我你他人人都是怀疑对象。案子破了,真相不就大白了吗?怎么还打了起来呢?”

村支书说:“回去不能再闹,谁挑事谁负责。回头我给村长说,把你们每家十星牌子先去掉一个星,谁再闹我把他家给拉黑了。”

风波平息了,案子却迟迟未破。这个案子成了周玉书一家心里的痛。周玉书隔一段时间跑一趟派出所,每每失望而归,心里懊恼不已。老太太嫌丢人,住到城里大儿子家再也没有回来过。周张扬也想通了,他相信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政府不会冤枉好人。再说,谁叫咱小时候不学好呢?人家怀疑怀疑也是应该的。

半年多以后,当人们渐渐淡忘的时候,案件却成功告破,是由其他案子牵连出来的。村子最南头,有一户全村最穷的人家,一个老太太守着一个“傻”儿子张黑孩过生活。当年,老夫妇四十多岁生下一个老生子儿子,捧在手里怕掉了,噙在嘴里怕化了,娇生惯养,溺爱无度。结果,张黑孩学得好吃懒做,吃啥啥没够,干啥啥不中,为人处世也道精不傻的。他老爹活着的时候,日子还凑合着能过。老爹一下世,日子便一天不如一天了。他二十多的人了,学手艺嫌烦,打工怕累,一天到晚在村子里镇子里晃荡。不知什么时候,他学会了偷盗。他偷盗给别的小偷不一样,除了钱什么也不要。偷了钱什么也不买,只买吃的。再说,他不连续作案,不定什么时间做一次,吃上一段时间再说。独脚大盗,悄没声的干活。因此,人们不太注意他。这一次,他半夜翻院墙跳进村东头一户人家,偷了东西后看见屋里只有一个十六七的小女孩,淫心大发,就要去**人家。不料小女孩力气很大,和他扭打起来,并大声呼救,被邻居起来把他扭送到派出所。在派出所,搁不住警察同志三唬两吓,把偷盗**老太太的案子也交代出来。

案子破了,张黑孩被法院判处十年徒刑。可是,周玉书和周张扬两个家族的梁子却越结越深。虽然村调解委调解了几次,大家都说没什么,面和心不合,不解决根本问题。村支书把他们两家作为重点帮助对象,派人一帮一做工作,免得村里在评文明村的时候拉后腿。眼下看来没有什么事,反正农村基层工作就那么回事,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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