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暮景

热度 2已有 231 次阅读2010-9-6 20:45

一堆褐色的棉柴积蓄冬日里奢侈的温暖，渐失柔韧与光泽的肌肤透过厚厚的棉衣贪婪地摄取这份不计酬劳的些微热量。如今缺乏的不单单是生命体征所必备的要素??温度，还有的就是星辰交替的纽带被人为平均分割后的产物，我们习惯地称其为“岁月”抑或“日子”。其他的已不再那么重要。
袖着手，安然地蹲靠着柴堆，默数所历前尘几许，恍然间觉得似乎只走过了一天，须臾了悟“人生苦短”的古奥含意。回想的步履远远快于真实行走的过程。锄耕肩挑，沐雨栉风的光景如今已成轻描淡写的一笔，有些片段甚至全然忘却。心况寡淡若干涸的陂塘，无潋滟缠绵于怀的休戚，惟在一条条龟裂的缝隙间静静品尝生活的滋味。当初还算得上勤恳不懈的经营，大抵正是为了填充此时萧瑟的季节。苦寒不乏阳春景，只因曾于花中行。

腰际间斜插的烟袋抵换了茫然与冲动，满口义齿咀嚼不出旧日里跳跃心头的所谓恬淡和深沉。一腔辛辣的烟油凝聚蝶舞幽谷溪绕云山的浪漫。意念犹在，只是不及往昔月下五彩纷呈的遐思。烟海雾峰，琼楼玉宇被永久地抛在身后。不禁滋生出一丝困惑，陈时丰富的想象，眼下竟然没有遗留下一星半点，借以勾勒出最后归去的境遇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或许任谁也是无力而为之的一桩憾事。

骨头坚硬若磐石，迥异早年东迁西就、依骐附骥时的松软，不料却无法让身板保持挺直，反而渐次地更其弯曲。一度眉梢高扬的表情，目今在嘴角难以捕捉得到。不再为了什么改变自己的姿态，胡低首寻找？大概是习惯了。扶助还是要的，弓腰捡起的不过是一截竹子，形肖手杖，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