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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袁广衡
有时候瓷器耐着性子
沉默到极致
就像在古墓里数着时间
听着啮齿动物把一个个传说
撕扯的四分五裂
瓷器小心翼翼地存在
那些清脆藏于釉亮之中
无数个透明的夜
溢出来的光都带有泉水丁咚
在一条流水线上
瓷器终于放弃了矜持
相互碰撞发出欢快的鸣响
自然 淳朴 找到渲泄的出处
就像一阕小令 词牌 或者说
浑然天成的创世纪交响
过来人都认为瓷器伟大
身世来自一杯泥土
却在生活中处处闪光
走过军干疗养院
走过军干疗养院
有两个老人在下棋
他们曾是棋盘上的一个棋子
饮马在疆场
现在 风暴隐藏在眉宇
盯着每一颗下落的棋子
就像盯着下落的夕阳
一寸一寸捡拾着光阴
淡出人们的视野
又在方寸上 找寻一种精神
我只看了一个回合
就匆忙逃离
生怕时光把我摁在
其中一个对手的位置
水滴的声音
年久失修 一只
水笼头开始失禁
白天嘈杂 声音隐蔽在一堵墙后
夜深人静 嘀嘀嗒嗒
就像一个判决败诉的商人
唠叨不休
我仿佛看见那些水滴
从狭小的出口挤出
一幅受难的样子 片刻
又像老鼠一样溜掉
整个一晚睡不着
每根神经敲得千疮百孔
我想了许多 洪水 荒原 草
甚至 想到千里之外一个干渴的村庄
我悔恨没尽快把它修好
以至夜越滴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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