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的婚姻（十）

漯河市李秀亭

刘科建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查丽娜赶紧去伏他，这时候的刘科建嘴里不停的说着：“水，水，我喝水……”查丽娜赶紧到屋里给刘科建接了一大缸子纯净水，刘科建的手已经失去了端水的能力，在查丽娜和小车司机的帮助下，这一大缸子水，一饮而尽。

喝完了纯净水，刘科建在查丽娜和小车司机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往屋里走，刘科建迷迷糊糊、晃晃悠悠地走着三条腿的路，刘科建模糊不清地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嘴里嘟嘟囔囔地说：“她，她，她是谁呀……”查丽娜没有回答他的话，便把他扶进了卧室，刘科建浑身没有四两力，便一头倒在了松软的席梦思床上。

查丽娜急忙把刘科建的鞋子、袜子，全部脱掉了，而后，查丽娜又把刘科建的腿往床里面推推。小车司机急忙跑到外面，从小车里拿出来了“大哥大”，放在刘科建的枕头边上。

一切事情都办完了，小车司机和查丽娜说了几句告别的话，而后便如释重负地钻进小车内，只听见“呜呜”两声——这是小车司机在轰油门，接着，“突”的一声，小车屁股上冒出一道白烟，便风驰电掣般的驶出了刘科建的独家小院……

坐在沙发上的这个查丽娜的妈，她是找刘科建办事儿的，她虽然是个被人瞧不起的“转英子（不断改嫁的女人）”，可他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呀！她现在清楚地知道，这个当了官的刘科建，就是她十七岁那年生的第一个儿子，刘科建的第一个名字叫刘臭娃，就是她给起的，这是为了他长大成人，据说一个孩子的名字不好听，老娘婆就不会再收回去他了，这样就可以长大成人，所以，她就给刘科建起了那样一个难听的名字。

后来刘臭娃上学了，老师嫌这个名字不好听，就给刘臭娃改了名字，叫刘科建，意思是科学建国的意思。这一切都还清楚地印在她的脑海里。现在她需要刘科建——自己的亲生儿子——帮助她给大学刚毕业的小儿子安排一个像样儿的工作时，她心里却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

为了孩子的工作，她也曾经找过县医院的院长，院长总是说：“医院里的确缺人，可我没法给你解决这个问题呀！”每次找他，他都是用这一句话把人打发走了。后来听人说，现在办事儿，非钱不过，于是，她就给院长送了一万块钱，院长才说了一句：“安排工作的事儿，不能太极，要慢慢来，现在我手里没有指标呀，这指标是县人事局管着里，我也没办法呀，等有了指标，我第一个就安排你的儿子。”

院长说来说去，还是没指标，这指标谁说了算呢？那就是“人劳局”的局长刘科建说了算。可是，今天见了刘科建，不要说她不敢给刘科建说给这个小儿子——也就是刘科建同母异父的小弟弟——安排工作了，她一看刘科建现在是小车接，小车送的，这么风光的一个男子汉，心里又高兴，又胆怯。高兴的是她生了这样一个有出息的儿子，胆怯的是本应做母亲的她，却在孩子最需要母亲的时候，做母亲的人却失去了理智，弃子离婚，搞得刘家一家，家破人亡，刘科建的爹也因为离婚伤透了心，不久便生病去世了。这爹死娘嫁人的事儿，知道的人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死了，人这一辈子过得真快呀，一晃四十多年过去了，刘科建被亲生母亲抛弃的事儿，真成了天知地知，你不知我知的事儿了，这个女人不说刘科建是被她抛弃的孩子，世界上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去说了。面对自己亲生的儿子，这个女人现在只有惭愧和懊丧，真恨不得一头撞在墙上死了算了……

她越想越多，越想越难过，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生骨肉——兄妹俩睡在一张床上，成了恩爱夫妻，世界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儿吗？尽管刘科建和查丽娜结婚时她不知道，可是，后来还是知道了，刘科建比查丽娜整整大了十六岁，他们怎么会阴差阳错，就结婚了呢。尽管如此，我能跑去说：“你们两个是亲兄妹，不能结婚！”谁敢去说这句话呀！想到这些荒唐事儿，这个心里愧疚的女人，泪珠不由自主地从眼角里掉下来……

小儿子看到妈妈流泪了，以为妈妈是为他找工作而哭的，便用宽慰的话劝妈妈说：“妈，别难过，天无绝人之路，我一定会找到一份好工作的。”母亲听了这话，心里真是五味杂陈，满腔的羞愧，难以启齿。她用衣襟擦干了眼角里的泪花，拉着小儿子的手，从沙发上站起来说：“咱走吧……”她这个小儿子也随着他妈站起来了。这时候已经安排好了丈夫的查丽娜，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一看她妈要走，心里难免有几分惬意，便虚心假意地说：“妈，你慌啥，在这里住几天，把这个弟弟的工作安排好了再走。”查丽娜的这个妈说：“不麻烦你了，你只要把你弟弟的工作放在心上，我就心满意足了。”说完后，这个已经显得苍老的女人，垂头丧气地走了……

查丽娜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恶狠狠地说了一句：“没良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