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过年

热度 7已有 78 次阅读2019-3-7 22:15 |系统分类:散文随笔


1

      城市生活让我精神紧张,回到乡村老家,我依然不得安宁。除了要继续做日程安排上的工作比如改论文、写基金申请书,又要帮家里干活。家里开了一个烟花鞭炮店,每到年底生意特别忙,这时每天要搬货,几十斤重的烟花、鞭炮每天不知搬多少运。每个夜晚在疲劳中睡去,然后半夜或拂晓就要被腰酸背疼折腾醒来,翻来覆去睡不好,这时想要老婆好好帮我捶捶背,按按摩,而老婆却在酣睡中,也就不忍去搅扰。我想大概真是岁月不饶人,去年我还不是这般,再怎么累也不会腰酸背疼,今年感觉却如此明显,难道真是年岁递增让身体起了变化?或许也是长期以来累积的变化。这门生意,我家已做了十几年了。十几年来每逢寒暑假回来都要干活,特别是春节,别人回来悠闲地享受假期的时候,却是我一年中最累的时候。十几年下来,大约身体也起了些变化。父母就在这样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衰老下去,而我呢还得继续这种繁重的体力活。有时想想心里不是滋味,甚至诅咒。但是父母这样辛劳又是为谁呢?还不是想不给我们做子女的增加负担,甚至要帮我们一把,补贴我们的开支。母亲不止一次笑着对父亲说:“那时你四十岁,说干到五十岁孩子们大了就不干了。到了五十岁,又说干到六十岁不干了。现在到了六十岁,又说还要干几年,干到六十五岁不干了。依我看,你干到七十岁还停不下来。”这时父亲就沉吟不语。其实,谁愿意干呢?不都是没办法嘛,开支太大!今年全家六口人,分工明确,父亲和母亲做生意,嫂子收银,哥哥和我帮父亲搬货,老婆做饭。就这样,到大年三十全家都忙不过来,年夜饭都不能安安静静地吃,一顿饭被买卖打断了几次。后来总算草草吃完了饭,接着忙生意。傍晚父亲脚痛,当时他以为是痛风发作,第二天一觉醒来下床感觉好些了,庆幸不是痛风方悟是劳累所致。

晚上九点,春节联欢晚会在热播。一时没见有人来买花炮,父亲趁机洗了个澡,我也趁机关门,父亲却板着脸让我开门,说还有人要来做生意。我说,这又何必,人都累成这样,有什么做的!钱是赚不完的,变成一个工作狂有什么好处!年年如此,年年不得安宁!到底是人自己不想安宁还是事情不让人安宁?这情景就像人坐上了一列快车,想停停不下。生意来了,你说不做,人家还不干。你关门睡觉,人家打门啪啪响。你不开门人家还不罢休,往年就遇见过这样的。果真不久又有做买卖的来了,开着货车,一个劲地要装货,直到车子堆得不能再堆才收手。谈话间,对方说生意红火,货都脱销了,这不风风火火赶过来再运点货。就是这种情形,大家都在忙,整个社会都在忙,就像一台高速运行的机器,疯狂运转。无论是受自己内在欲望驱动,还是受外部力量驱使,反正是停不下来。时间就是金钱,一点不错,唯恐停下来,到手的钱就装进了别人的口袋,就要错过发展机会,落后别人,落后时代。由匮乏引起的焦虑感支配了人。先前是匮乏新房子,家家户户花上十几万、几十万盖新房。现在又匮乏小车,家家户户都争先恐后买小车,以致昨天镇上街道拥堵,小车排起了长队,这是此前从未遇见过的。要买车,就得拼命赚钱。不买车,门前的道路都没你的份了。生活的成本越来越高,生命日益沦为一种资本与商品,生命活动更多地消耗在买卖交易中。能洒脱点吗?说这钱我不赚了,我不能完全受你控制,按你的节奏走。今天我要偷得浮生半日闲,安排自己的节奏,放松一下,我要与自己内心深处对一对话。恐怕这样的人不多了。在忙碌的漩涡中,生命像一根漂浮的芦苇,失去对自身的掌控与自在的节奏,失去应有的深度与内蕴。

      等夜已深,看看再也没有买主过来时,父亲这才关门。这时他累得直不起腰,坐下来都非常费力,长憋了一口气。坐好后便对我们算着一天的进账,对这一天的收入感到惊喜而满足。当一家人终于坐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时,许多精彩的节目已错过了。然后到午夜时分照例要放鞭炮烟花,我拿着相机拍照、摄像,在这样热闹的场景中,父亲、哥嫂、老婆都入镜了,就差母亲——她疲惫不堪,早已入睡。

2

       向坪村位于湖南省浏阳市淳口镇大山腹地,浏阳北乡与东乡交界处。从淳口集镇中心驱车,越过西湖村,沿着唯一一条通往村里的险峻山路行驶十公里左右就进入村子里。好在现在山路修成水泥路,开车还算方便。一路上翻山越岭,左拐右弯,不见人烟,不禁使人生出一种“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的期待。进入村子,房子多起来。可以看到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土砖房,看样子还有人居住,但是富丽堂皇、装葺一新的现代新房也让人目不暇接。老婆不断惊呼新房子,说去年过年时来还没看到这么多新房,一年之内竟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司机指着一排装饰豪华气派的房子说,这是向坪村标志性建筑——养老院。

      “养老院都搞得这么好!”我们啧啧惊叹。以前的穷山沟,现在焕然一新。究竟怎样致富的?我感到很疑惑。一路上我们不时看到路旁成堆的木材,老婆告诉我这里山上的树木大批被采伐运出去卖,也有用来烧成炭拉出去卖的,换来一笔收入。

       车子从村口向里又行驶了十几公里,水泥路尽头出现一段崎岖不平的土石路。车子颠簸了一阵最后在一块山坡平地上停下来,目的地——老婆的二舅家到了。亲戚们见我们一来便放起鞭炮。我们给二舅、舅母及外公、外婆拜年,一起围炉叙话。聊了一会儿,大家起身去附近的大舅家拜年。大舅家坐落在半山腰,房子还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土砖房,大门前是一排木立柱,柱子是安在磐石上,看上去很像旧式祠堂或庙前的那种,只是没有那么粗大。房子前面开辟了一畦地,种着一人来高的树,树上绽放着胭脂色的花朵,在这烟雨濛濛的料峭早春格外醒目。老婆说那是茶花,我便信了。后来听岳母说那不是茶花,是木瓜花,原来那些树是木瓜树。我们进去给大舅、大舅妈拜年,坐了一会儿,老婆拉我出去看风景。

       “你知道他们的饮水怎么取吗?”老婆问我。这个问题我倒没想过,这样一个半山腰,到山下挑水或在山上打井都不方便。老婆领我来到屋外靠近山路的地方停下,眼前是一个大水缸,一根竹子横卧着,一端搁在缸沿——水便从竹子里流到缸里——一端与另一根竹子相连,一直延伸向山里。

      “他们就是用这个取水,平时水很澄清。”老婆指着水缸说。我看看水缸,又看看竹竿,深深为这种古老而又智慧的方法所折服。这种就地取材,扬长避短地解决问题的方法是值得我们学习的。站在大舅家的门前,眺望四周,只见崇山合围,山谷狭长,房屋星星点点散落其间,这种幽深的景象一时让我心情放松。而使我心情彻底放松的是打开手机,居然没有信号,打电话不行,上QQ微信更不行,起初一阵惊愕,随即一阵狂喜。这样一来,外面的世界被彻底屏蔽了,不会打扰我,我也不必去关注,似鱼潜于渊,幽深,宁静,自在。在外面,我总是感到世界喧哗搅得我躁动、心神不宁。我感到生活缺乏深度,就像水太浅了,致使我时时在搁浅,时时沦为涸辙之鲋,时时要随波逐流,令我疲累而厌倦。我渴望一种有深度的生活,这种深度需要在极度的宁静中去体会,在宁静中沉入世界的核心、生命的核心,领悟世界的奥秘、生命的真谛,就像古人寻找一种禅境,于中顿悟宇宙人生奥义,这是一种深刻的生命体验、存在体验,但是周遭的环境无法使我内心宁静,无法得到这种体验。现在,在这大山腹地,我终于获得一种梦寐以求的幽深静谧,能进行一番别开生面的体验。这时山下传来一阵簌簌的声音引起我的注意,好像是雨打树林的声音,但是眼前并没下雨,只是飘着雨丝。声音从哪里来的?我不禁心生疑惑。老婆告诉我那是下面的河水声。不,不可能,我听过河水声,从来没听过像雨声的河水声,肯定不是的。老婆说是的,就是河水声,下面有一条河,呆会儿我领你去看看。我静静伫立半晌,依旧半信半疑。

       吃过中饭,老婆领我沿着一条狭窄泥泞的山路下山。路湿石滑,一不下心我滑了一跤,一屁股坐到石头上,老婆回头咯咯笑起来,这情形令我自己又恼又好笑,起来后加倍小心走路,以致没有去细听河水声。等到下到山脚寻到河流,看看其实不过是一条山涧罢了。涧不大,乱石迭起,水从乱石从中流过,清澈见底。抬头向下流望去,只见涧边一颗梅树开满了粉红的花朵,意外的邂逅令我情绪高涨,竟忘了去分辨涧水声是不是刚才听到的簌簌声。后来回想,站在涧边听到的与在山腰听到的水声大约还是不一样的,大约山腰听到的河水经过茂密树林枝叶的反射,声音发生改变,听上去像簌簌声;而河边听到的水声直接传到耳中,是一种清脆的泠泠声。我们赏足了梅,回望四山,只见云笼雾遮,不见人家,这景象使我不由忆起王维诗句,“山万重兮一云,混天地兮不分。树晻暧兮氛氲,猿不见兮空闻。”这里有没有猿?不清楚,但是野猪,野兔,野鸡及各种野味是有的。从前这里的人们经常打猎,如今很少了,因为现在人们找到了更多发财致富的路子:养土猪、土鸡、黑山羊,种植木瓜。曾经的穷山沟,如今变成聚宝盆。但是坚守在这里的多是四五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年轻人已走出大山,到外面的世界去发展了,比如大舅家的儿子在镇上经营一大片葡萄园,二舅家的两个儿子分别在本镇和外镇开店和开厂。中老年人在这里辛勤劳作,以赚得的钱支持在外打拼的子女。全家人齐心协力,走上了勤劳致富的道路。

我们经过一个养猪场,看到一侧有一条正在修的山路,开凿的岩石将下面的山涧填去了大半。不知道这条山路通向哪儿?我们踅到山路上,想看看它的走向,蓦地发现涧边一片粉白,梅花!与刚才见到的梅花不同,这片梅花开得更盛,更错落有致,娉婷深婉如美人笑褰珠箔,引得我们一阵惊呼,急忙回折奔下山路,踏过涧底乱石,来到花丛下。这才发现,原来在山脚之下、巉岩之间、落叶之中欹斜地长出两株梅。梅枝纷披,上面开满了梅花。攀下一枝来细看,花瓣完全展开几成平铺,一丛纤细的花柱探着黄色的小脑袋,亭亭玉立在花心。一条小涧从树林掩映深处流来,缓缓无声,在岩石下聚成一个小潭。在这样的清幽境地,梅树生长,梅花盛开,似林泉高致之隐士,吸风饮露之仙人,洗尽尘滓,不张扬而华丽,不高迥而特出。我们返回时还看到一株梅,由于修路,梅树被倾轧横成“一”字,从路旁侧出凌于溪面,而梅花盛开,光彩照人。顽强的生命力对抗恶劣、凶险的处境,哪怕身处不测,也要蓬勃向上,盛开美丽,令人惊叹!一路上,我和老婆想拔一颗梅带回去种,却惊讶地发现见到的梅树无不是长在巉岩间,无法移出。这就是梅,它如此坚韧,如此顽强!它的美不是纤弱的美,而是一种傲岸的美,骨气棱棱的美!返回时,雨雾迷濛氤氲,遮断了去路——“山中人兮欲归,云冥冥兮雨霏霏”。眼前幽深的山景让时光聚积了深度,静如古潭。不经意间我分开时光的表面,潜入它的深处跨越千年游到王维的诗画中……

       我们回到二舅家,亲戚们惊呼我们回来了,说刚才外公、岳母遍找我们不着,打电话也打不了。我们笑着解释,进入屋里。老婆刚才在涧底被刺扎了,找外婆借针挑刺。我在大堂遇见外公,九十多岁的老人家对我说要领我到处走一走,爬爬山,看一看。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怕老人家真的有心,虽说他身体仍然健朗,但也不能真劳他这么做,于是一边含含糊糊应着声,一边借着去帮老婆挑刺走开了。等到后来坐到火炉边絮谈了一阵,老人重又提起要我们多住两天,带我们去爬山,看看风景。又想起刚刚岳父说起前两年有亲戚来,老人领着人家到处爬山、到处转,这时,我才确定老人是真有这个意思,心里热乎乎的。老实说,我还真想留下来随老外公到处走一走,看一看,体验一下山之幽、云之深,但是我们不能留,一大家子留在这里会给亲戚添麻烦。傍晚我们就坐车离开了。这是正月初二。

3

       正月初三,岳父领着我和老婆去给老婆的叔祖父们、堂叔伯们拜年。回来后天色尚早,我对老婆说要去外面走走,老婆欣然答应。于是我们沿着乡间小路走到田野。

      早春的田野已是绿草萋萋,油菜花开。我喜欢田野,总感觉只有看到田野才算看到乡村,只有踏进田野才真正踏上乡土。我们从城里回到老家中,基本上除了呆在房里就是风驰电掣在路上,从来没有涉足田野,尽管田野就在路边,它离我们如此近又如此远。我们不知道田野里长了什么草,草到底有多绿,不知道有一群羊在埋头吃草,不知道土有多软,空气有多清新,不知道田野有多开阔,不知道农民在田野搭的大棚里种了些什么,不知道田野的生命力。田野不被需要,被疏远了。我们似乎只要一种身体的归宿,而不是精神家园。一栋房子被称为家,但不是家园。因为家园,不仅仅是房子,还包括更大的空间,比如田野,园地,池塘;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占有,比如占有一栋房子,一块地,更在于情感的体验与精神的交流,比如感受土地上绿草的生机,欣赏水中鱼游泳的自在,体验种菜的乐趣等等。而我们这些从乡村走入城市的人,失去了土地,也迷失了家园。我们以为回到了家中,但是却总是找不到那片精神家园,因为我们一旦成了城里人,身份变了,生活方式变了,行为方式变了,情感也变了。我们缘木求鱼,而忘了我们曾经涉足水中捉鱼。我们一心追逐、占有,而不是去体验、存在。我们占有得越多,体验越发空虚,存在也越发少。真正的家园必须要去体验,一种无障碍的、直接的、丰富生动的体验。离开房子,抛开车子,走出来,到河滩上,到池塘边,到田野里,到大山中,去体验,去存在。

      我们穿过田野,来到河岸,下到沙滩。滩上铺满了大大小小各种石头。

       “我打个水漂给你看看!”我一时兴起。

       “好啊!”老婆也来了兴致。我俯身捡起一块扁平的石头,低低地朝河面扔了过去。石头在水面拍出一串长长的水花,贴行十余米掉下去,惹得老婆惊叫起来。我笑了笑。打水漂是小孩子的游戏,想起来我至少有十几年没玩过了。年岁的增长使人的趣味发生了变化,所谓“谁能更学孩童戏,寻逐春风捉柳花”。小孩子的游戏在成人看来未免过于幼稚,但是假如成人能撇开偏见,放下架子,用心欣赏一下小孩子的游戏,会发现其中有着一种天趣与美妙;体会一下那种单纯、活泼的心态,会发现正是自己现在的生活中所缺少的弥足珍贵的东西。譬如眼前打水漂,看到石头不是立即沉入水中而是在水面掠行、击打出一连串眩目的水花,不是令人感到惊奇而美妙吗?所以,杨万里诗里说“日长睡起无情思,闲看儿童捉柳花”,便是这样一种体验。打水漂还使我想起萨特的小说《恶心》,故事就是从主人公想打水漂而突然停住了,开始了其对存在日益深刻的“恶心”体验。当主人公发现他对以前所喜欢做的事一一不感兴趣,打不起精神,开始厌倦时,他也就越来越深刻体验到一种存在的无意义感、恶心感。他感到自己不再能够沉浸在生活中——生活在退潮,露出了存在的本质,“我们是一群局促的存在者,对我们自己感到困惑,我们之中谁也没有理由在这里;每个存在者都感到不安和泛泛的惶惑,觉得对别人来说自己是多余的人。”存在是一种偶然,是非理性的,荒谬的。为了掩盖这个真相,人要给自己的存在寻找理由,给自己的生活与生存的世界安排秩序与理性,以证明自身存在的合理性,说服自己继续存在下去。要不是这样,人就会感到活着惶惑不安,空虚、无意义。打水漂这样的游戏,小孩能乐在其中,享受这种存在,因为他们从中体验到事情的意义与价值,也许仅仅就是好玩——一种非理性的存在,而成人却缺乏那种兴趣,需要寻求更深层次的存在感,一种更理性的存在。然而理性与非理性并不总是对立的,它们可以融合为一种超理性。绝对非理性的是存在的空虚与无意义,而绝对理性的如果追根究底下去却并无绝对理由。不去追求理性与非理性的二元对立,而将它们作为一种方式一起开掘事情本身的意义与价值,享受存在的纯粹乐趣,也许就是一种超理性的智慧。于是,当我兴致勃勃地沉浸在打水漂游戏中时,我又恢复了青春的活力与儿童的天趣,获得了一种审美体验,充分地享受到了自身快乐、美妙的存在。我还发现了沙滩上各种石头形状与色彩的美丽,与老婆采集了十几块石子,在苍茫暮色中心满意足地回家。

4

      正月初四,岳母家办酒席迎接新女婿,风俗上叫做“请新客”。

      正月初五,我和老婆、小舅子及岳母去老婆的小姨家拜年。回到岳母家不久就接到父亲的电话,让我回去搬货,于是急匆匆赶回家,几天以来的休闲就此结束。

       此后时光飞逝:初七,哥嫂南下工作;初九,岳父南下工作;十二日,小舅子回南京学校。再过两天我们也要离开这儿回到城里,至此就算过完了年,而我感到在乡村的短短几日胜于在城里的长年。城市生活让我紧张、忙碌、躁动而空虚,以及有一种类似离开地面的不真实感。是的,我们要在城市工作,生活,安家,会有自己的房子,会开着自己的车子在城里逛,但我心里始终会有一处空荡荡的感觉,仿佛自己是无源之水,无土之木。我会不断回到乡村,从中汲取精神养分,走向更广阔的世界与生活,去观察、体验、思考世界与人生,去开掘生命的深度,充实生命的内蕴。

                                               2015.2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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