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色?戒》

已有 403 次阅读2007-11-4 12:39 |个人分类:纵情声色

最近《色?戒》可是个热门话题,这当然不是因为张爱玲,而是因为李安的这部同名电影。其实能引起这么大的关注,也不是因为电影是李安导的,而是因为一些大家都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因素??人们都想看看电影里面那些让梁朝伟几近崩溃的激情镜头到底是什么样的。其实这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只要你看过张爱玲的小说和李安的电影就会明白,“色”在他们两位这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禁忌的话题。

当然,李安的电影《色?戒》我还没看过,但张爱玲的小说《色?戒》我还是读过的,我说她不忌讳谈“色”绝不是说小说里面充满了赤裸裸的X描写,可供有特殊爱好的诸君当XXX小说看。不,她的小说绝没有这方面的内容,连擦边球都没有,更别说“此处删除XX字”之类的把戏了,可她这样做,绝不是故作扭捏或纯情状,而是她把“色”已经看透,就像它对人生的态度一样,已经超越了“敢写”的这一让不少引以自豪的程度,到了觉得“不值得写”的地步了。如果说你想获得热情、感动之类的常规阅读感受,我劝你千万不要读张爱玲的小说,抱有这种期望的人会发觉读张爱玲的小说真是一次不愉快的经历,因为她太冷了,是那种美到极点精致到极点的冷。我不知道这位才女早年有过什么样的人生阅历,使她对人生、对情感都抱有如此冰冷的态度。不知道别人怎么评价,我个人认为张爱玲是个悲观主义,虽然她的作品大多是以女性的视角来审视人生,讲述爱情,可是她笔下的男男女女以及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都没有美好可言,往往男的薄情,女的世故,交往的过程中充满了精明的算计??难道与作者是上海人有关?

让我们再回到《色?戒》。表面上看,张爱玲这次讲的是热血女青年王佳芝暗杀汉奸特务头子易先生的故事,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大义凛然、国恨家仇之类的字眼,其实呢,却与大是大非无关,写的还是她所擅长的男女之间的情感。前一阵子看报道,说有一个经历过抗日战争又曾在国内生活多年的老先生看过《色?戒》在美国的首映以后颇有些愤愤然,说在抗日战争期间发生的可歌泣的事情很多,为什么要在这样一个故事上花这么大力气呢,完全跟民族大义无关嘛。老先生的愤慨是可以理解的,却未免有些迂腐:要想看民族大义,就找国内的主流影片的导演和作家嘛,你去找李安和张爱玲,这不是缘木求鱼吗?

张爱玲用《色?戒》作题目,是想表达她认为男女之间最重要几样东西:色,当然是指美色,也可以理解为肉~体;戒,可以理解为戒备或戒除,但小说中还提到一样重要的道具,就是戒指。小说中,王佳芝用美色引诱戒备心极强的易先生,使他一步步走入他们布置好的陷阱,临终却因为易先生替她买了一个六克拉的钻戒而发生了动摇:“这个人是真爱我的”,导致暗杀计划功败垂成,自己最终也被杀害。事情说来有些离奇,不过张爱玲以一个女人的独特感受,一语道破了在男女之间其实有样东西一直被被人们有意无意忽略了:那就是物质。长久以来我们总喜欢把女人描绘成只注重“灵”而不在乎“肉”的,绝对的柏拉图,实际呢,张爱玲引用别人的话说:“到男人心里去的路通过胃,到女人心里去的路通过XX。”表明性对于女人是多么重要。在王佳芝利用美人计引诱易先生的时候,易先生也通过上~~床俘获了她的心,这也是她一直盘算这个男人到底爱不爱她的原因。而那枚戒指只所以能够起到压断驼背的最后一要稻草的关键作用,是因为它对女人同样是重要的。在小说开始的时候,王佳芝与官太太们打麻将,那些女人虽然长年色衰俗不可耐,可是只凭一点就压住了她:别人都有几克拉的钻戒,唯独她没有,只带一只翡翠的。钻戒,不只代表着钱,也不只权势和地位,还代表有男人疼爱和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也许你觉得张爱玲说的太刻薄太露骨了,那么我告诉你,小说中还有一个细节更是彻底:因为王佳芝要装成麦太太,就必须不能是处~子~之々身,找谁呢?最终在他们同伙中选中了梁闰生:“因为只有他有性经验”,“因为只有他嫖过。”而这个梁闰生又是她最讨厌的,所以虽说有了牺牲的决心,还是不甘心便宜了他,却又别无选择。以致“很久她都不确定有没有染上什么脏病”,而和易先生呢,“每次跟老易在一起都像洗了个热水澡,把积郁都冲掉了”??如此高下立见,难怪王佳芝要临阵倒戈了,不过这样的细节也只有张爱玲才能处理得如此轻描淡写。

总之,在写作时,张爱玲是绝顶聪明的,什么也瞒不过她。

在生活中呢?我只知道她嫁了个汉~奸,还不怎么幸福,却还没得到许多评论家谅解,成为非议她甚至压制她作品多年的理由。

悲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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