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散记（五）（六）

已有 206 次阅读2008-8-29 19:29 |个人分类:风花雪月

五

只有白天时屋里的蝇子，仍旧那样多，纵使喷再多的灭蝇药也无济于事。睡觉的时候，它们就会“嘤嘤”地围着你飞来绕去，在你的身上乱舔，让你不胜其烦。然而到了晚上，灭了灯后，屋里一下子清静下来，或许是由于事先父母钉了纱窗的缘故吧，屋里竟没有蚊子，我的那两盒蚊香算白买了。

躺上睡了十多年的炕上，硬硬的，有种陌生的熟悉和亲切。父母的鼾声响起来了，在夜色中起起伏伏。风走过树梢发出哗啦哗啦的低语，草丛里的虫子们欢快地喧嚣着，偶尔会有几声狗叫跳起来，但很快就又沉寂下去了。

我毫无睡意，静静地看着窗外婆娑树影印在浅白的窗纱上，暗暗的云浮在青黑的天空里，一颗明亮的星星在云边闪烁，月亮在云里穿行，把云映得几近透明。看着看着，我有了种错觉，好像天空和云朵离我很远很远，直远到虚无，而月亮却离我很近很近，近到伸手可及。虽然今晚并的月并不圆，月光却是雪亮，水似的泻进屋里来，映得连暗处的物件都纤毫毕现。月亮被云彩厚厚地遮住了，只剩下淡淡的一团白影，屋里也暗了下来，只有那颗星还是那么明亮。一切都安静下来，连树叶和虫子都停止了低语和喧嚣。过了一会儿，月亮从云中挣脱出来，屋里也重新亮起来，夜里的一切又都恢复了热闹。

我有多长时间没看过这么好的月亮了？在城里，夜幕降临，人们就会忙不迭地拉上厚厚的窗帘。这样固然挡住了可能存在的窥视的目光，却也使我们与灿烂的星辉和如水的月色彻底隔绝。记得在少年的时候，我最怕也最喜欢这样的月夜，因为沐浴在明亮、柔和的月光里，我总会想起那个可爱的女孩子，想起自己还不确定的未来，胸中充满了甜蜜的忧伤，心潮起伏，无法自抑……

虽然我觉得月亮一直在云中向东穿梭，可云彩散去时我才发现，它已经从窗子的正中悄悄移到西面去了。当月亮即将隐没在窗子最西边的时候，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慢慢沉入了温柔的梦乡。

六

这个清晨，我惊喜地发现，这个熟悉的村庄竟还有我陌生的一面。

不知道是不是今年雨水较多的原因，我的视野所及之处，满是莽莽苍苍的绿色，高高低低地错落着，遮住了所有的房屋和院落，只在中间空出一条小径，从西面的绿色伸出来，一路蜿蜒蛇行，隐没在东边的绿色里。

　　有几缕淡蓝炊烟，弯弯曲曲地地从绿色的顶端升起来。在绿色的深处，零星地传来几声鸡鸣犬吠或者孩子的呼喊，可并不见人影儿。像是几滴水珠洒落在湖面上，只能泛起几圈涟漪，很快湖水就又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