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的岁月

热度 4已有 288 次阅读2011-11-23 17:00 |个人分类:原创散文|系统分类:散文随笔

逃跑的岁月

 

山林,时隐时现,一头大黄牛在山坡上吃草,突然有个人在追赶黄牛。黄牛,惊逃,我拼命的追赶,在奔跑中惊醒,原来是一场梦。

 

那头大黄牛又来到我的梦里,它大概是想念我们了,它在天堂的那边一定很孤独,不然,十几年过去了,它还会出现在我的梦里。

 

那还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我们全家都还居住在那个村庄里。山的海拨大约800多米。群山绵延,四季苍蓝,当地人又称小青龙山。我们家就在小青龙山的脚下。山脚下多士耕地,当年那个地方也是一块块很肥沃的土地了,山里人一年四季在土地山劳作,离不开牛。那时候,农村人离不开猪,离不开鸡,离得开羊,更是万万离不开牛。有的人家一家就养三到四头,我们家那时候也是勤劳人家,养了三头牛。算是一家三口吧,后来母牛老了,就卖了。后来渐渐的就留了一头黄色的公牛。它周身土黄色,膘肥体健,一对牛角也是又直又尖锐。它是我们村子当时少有的优良公牛,很多别的小组的人家,如果母牛需要交配就,不嫌山高路远,把牛赶到我家。那时候,我们家都以这头黄牛为荣,是啊,确实,在村里村外,我再没看见有比它更俊俏的牛了。

 

那年头,我们庄稼多,我们一家人全仗着它耕地坝田,托运卖粮,一家人都觉得它是我们的男劳动力之一。那几年,我爷爷身体不好,我爸爸又不在老家种地,家里除了爷爷和弟弟都是女儿身,况且爷爷体弱多病,弟弟幼小无知,所以那头大黄牛就理所当然的成为栋梁之一。耕地播种时节,奶奶就把它喂的饱饱的,给它煮一大锅食物,让它养足精神,第二天全家都拉着它,我爷爷抗着犁,我们拿着套索家伙,到庄稼地里去,那时候我小,我主要是拉牛下地。

 

我却有时候很嫌它烦,别看我奶奶妈妈把它喂的饱乎乎的,肚子也吃得圆拱拱的,可是它只要一看见路边的膘肥的青草,就死命的扯着去吃,它力气又大。有时候根本拉不动它,所以我就气得扬起木棍子打它,打的轻了,它没反应映,重了奶奶妈妈看见要心疼,要骂的,那年头,它可真是个备受呵护。

 

一家人到地里,爷爷熟练的套上绳索,放好犁,鞭子一样,“啪”一声响,但并打在它身上。它就不紧不慢的走了,它很能干,基本上不调皮,来一趟去一趟,乖的很,像是通人性一样。通常大的平地它一天就干完了,太阳还没下上它就犁好了。我们全家人就拿着家伙回去,然后大黄牛则自由了。它有时候被我或者我弟弟牵到野草长得茂盛的地方吃草。这时候的它真是像饿狼,眼前的青草一会就被它吃得精光,不过,要留神了,大黄牛有时候很贪婪,它会趁你不留神的时候,悄悄的去人家的庄稼苗子的,所以你得拉着它才成。它能干是出了名的,有的人家没有养牛的,农忙时节,就跑到我家来借牛干活,我一家人就心疼人家累到它了,又把不给它足够的食物,总之很是不放心,简直是像心疼孩子一样心疼它。后来,爷爷因病去世,我们一家人就更离不开它了,妈妈身体也弱,奶奶就像男人一样下地干我爷爷以前干的活路儿,那几年,奶奶很劳苦,好在有大黄牛这个得力的帮手,奶奶得意支撑下那个大家庭,让我们家丰衣足食,成为我们村子的富裕人家之一。

 

而我和弟弟以及小姑因为有了这头大黄牛,我们小时的生活也丰富了好些。我们小时候在暑假的时候,都会赶着它到小青龙山上放牛,一般早上八点多,我们庄子下面的小朋友们把牛赶上来经过我们房屋后头的山路时,我们就把大黄牛赶出圈,跟着大家一起去放牛。我们一行人把牛沿路赶到上了,有时赶到山顶,有时候感到半山腰,有时候就在山脚,根据我们自己的兴趣。但是多数的时候,我们都喜欢把牛赶到半山腰或者山顶,这样我们不怕牛会吃人家的庄稼,可以放开胆子去玩。

 

我们的玩的花样很多,我们有时候会带扑克牌,几个人围在一起打拖拉机,有时候几个人会输赢吵的不可开交。有时候我们会再山顶找块平地,地上长满了青草,踩在上面软软的,我们折几根木棍子当武器,演习起《神雕英雄传》、《白眉大侠》等武打片,那时候我们对这很痴迷上瘾。有时候我们会一起成群结对摘野果子吃,野草莓、野山枣、野葡萄、野杏子、八月炸等,总之山里有很多天然的野果。有时候我们会找小动物,刺猬、兔子等是常见的。我们有时候还聚在一起讲故事,天马行空。等到黄昏的时候,五点或者六点,我们就开始把牛积聚到一起,一起有说有笑的回家去。这时候的牛也都精神的很,我们家大黄牛也是肚皮吃得鼓似得,有时候连进牛圈都要使劲挤下才能进去。

 

当然了,也有不开心的时候,有时候到了晚上,找不到它的影子,它跑起来很野。有次放牛到了下午,别人家的牛都找到了,就它不见了,找到七点多,实在是黑的没法找了,才回家。我们全家急得要疯了,担心它被牛贩子偷走了。后来第二天天一亮,我们全家就出动,还好有人说看见往哪个方向去了。我们找过去,算是找到。不过它可惨了,把它赶回去后,奶奶就把它狠狠的打了好几鞭子。之后,它总算长记性没再跑丢过。

 

这头大黄牛跟了我们全家,陪伴我们在村上过了大约七八年的光景,它也进入中年了。一九九八年,我们在城里买了房子,全家乔迁,能带走得带走了,能卖得都卖了。唯独这头大黄牛,它一直到最后,我们一家人都是依依不舍。它被牛贩子带走那天,我不在家,我在学校念书,是奶奶把它从牛圈拉出来,交给牛贩子。奶奶现在说起来还是流眼泪,说多好的牛啊!奶奶说,大黄牛被她牵出来,交给牛贩子的时候,它的眼泪珠子大颗大颗的滚下来,掉在院子里。

 

现在它离开我们已经十几年了,可是它像我们的家庭成员一样一直活在我们一家人的心中。唯一遗憾的是,我们全家人跟大黄牛在一起的合影却不多,只有我与弟弟分别和它在老家的院子里有合影。

 

这么多年了,它还会来我的梦里,它走得时候一定很怀念我们,不然它不会流泪,它也不会在我的梦里,被人追赶惊慌的逃跑。逃跑的时间,是岁月,却无法逃出对大黄牛的无尽怀念。(2011-11-23王衍岭于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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