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影随形

近些日子早上我醒来的竟是早了，五点半会自动醒一次，然后就是七点的闹钟一响，我竟全无睡意，这或许要归功于二十号早上五点半起床去安吉。

那天早上，我们单位要六点十分在大门口集合，起得早些。匆匆起床，赶紧刷牙、洗脸。那时，外面的天色还是朦胧的夜色，好多年已经没有这么早起床了，五点半就起床，那还是我读大学之前的日子。

那时候，我们一家人还在农村老家，住在半山腰上，四周都是海拔八百多高的大山，学校在离我们家八里路的地方，所以，母亲每天早上五点钟，天不亮就要起来给我们做饭，那时候做饭可是要烧灶的，不比的现在电气化。想想母亲那时候要一边下灶烧火，一边注意锅里的饭，也确实够忙活，关键是每天早上都必须要五点钟起床，尤其是到了冬天，那真是个冷啊，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乡村的空气质量还是非常的好，冬天的早上一般来说都是在积水的地方结冰上冻的，有时候连水缸里的水都结了白刺刺的冰。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母亲十几年如一日闻鸡起床，为我们煮饭。等饭好的差不多了，母亲就开始叫我跟弟弟，母亲的声音很尖，一直喊到我们再也无睡意，我们才磨磨唧唧的起床。起床后，母亲已经把洗脸水打好，饭也盛在碗里用冷水冰着，这样我们吃得时候饭的正适合，然后吃饭就会快些，为我们节约点时间，天，上学实在太远了。那时候，我最大的梦想，就是什么时候可以睡个懒觉，舒舒服服的，一直睡到太阳照到屁股上！后来上了大学，竟没了母亲的督促，简直就不成样子，每天睡到七点多，早餐没时间吃，就去上课了。有时候周六，我们竟要玩通宵，早上睡到十点多，总之，离开母亲之后的那几年，我很少再能五点半起床了。

这次起这样早，竟让我回忆起了好些事情。我收拾好，出门的时候，已经五点五十五了，小五说，不要急，他们都还没到呢（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我到了大门口，只有华尔到了），我说，你应该说他们都到了，就差我一个。我说这句话是有点重了，我也知道他是一片好心，他却不明白，那时候我母亲她总是说动作快点，别让邻家孩子等你，别迟到了！母亲总是叫我们不能迟到，凡事要提前准备好。这些年，仔细想想，母亲竟是对的，那时候在山里小学，都是我第一个到学校，那时候的老师也总是以我为榜样！母亲的这些要求，我参透到日常生活的各个方面，每天放学一回家，母亲就叫我赶快写作业，也不让我三心二意的看电视或者干农活，连家里养得小猫有时候爬到我书桌上，我也无心与它嬉戏。所以，我的功课也是从没落下的。

一个走在路上，夜色蒙蒙，河里的水的冷气扑过来，竟是打了个寒颤。巷子里安静极了，连猫、狗都还在酣睡中，静极了。偶尔有一个人从巷子走过，蹬蹬的脚步声回响在耳边。路灯亮着，一排排的，橘黄色的，映着路灯下的白果树，竟像是一层金黄色的面纱，泼洒下来，连安静的白果树叶似乎是羞涩起来。天空是深蓝色的一片，稀稀拉拉的洒落着星星，星星静静的挂在天空，像是在沉睡中。围栏边上的那棵梧桐树，在星空下显的沉静极了。走在这路上，竟像回到到了小时候，只不过这路不是散发着泥土芬芳的山路，路上也没有湿漉漉的露水珠。怎么地，一种回忆涌上来：那个月光下的小女孩，走在崎岖的山路上，只有树影山林作伴。此刻，我竟是很难分辨清楚是因为回忆起过去快乐还是忧伤，此刻的心情复杂的让我无法里清。

很多时候，我们都以为我们已经忘记了过去发生的时候，不管是喜是忧。我们总是站在今天的起点，昂着头往前走，我们不肯面对过去。大家都这样说，与其回忆过去，不如昂首向前。尤其是痛苦的往事，我们回避，然而，我们并不能甩掉过去的影子。它只是影藏在我们记忆的垃圾回收站，却无法彻底清除。此情此景，小时候的情景竟是涌上来，我再也无法抵挡。母亲的坚持也让我感叹母爱的伟大，母亲朴素的人生哲学也再次提醒着我，人生没有彩排，只有凡事提前准备好，以求无怨无悔，而那条崎岖的山路，也成了我记忆里的印象，怎么也抹不去。是啊，不然，为什么在睡梦里。我总是在梦中翻山越岭，恍惚在寻找着什么。如果说回忆是一种忧伤的美丽，那我只好静静看着过去，不管是怎样的心情，一直到它回归记忆，不再是逃避的扔在垃圾站，漠视它的存在。（2011-11-22王衍岭于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