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不再来

已有 614 次阅读2011-3-2 10:31 |个人分类:原创小说|系统分类:短篇小说

雨季不再来

文/菲尼克斯

题记，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呢？或者你不会有爱玲的经历，但或许你会有爱玲的心境，也许你正在经历，也许你已经经历，没有关系，让我们走进年少，重温年少青葱岁月的青涩与淡淡的哀伤，而总有一天，雨季不再来。

“尔雅老师，能不能给我换个位子嘛？”小美女晶晶跟新来的美女老师尔雅老师说。

尔雅大学毕业来到这个中学当老师，不仅语文课讲的好，而且天生丽质，性格随和，课外和学生们像朋友们一样，有的学生甚至把尔雅当成知心朋友呢。所以，学生们有什么想法一般都直接跟尔雅说，尔雅能解决的都尽量帮助学生们解决。在尔雅看来，这些青涩的中学生，总是让她回忆起自己中学时代的美好回忆。

但这次对于晶晶要求换个位子，尔雅老师觉得有些纳闷，就问晶晶却是为何？是眼睛近视看不清楚，还是另有它因。可是晶晶就是吞吞吐吐的不肯说，尔雅老师问是不是跟爱玲闹别扭了呢？晶晶暗吃一惊，问，“老师啊，你真神，你怎么知道的呢” ？“我呀，也是从这里过来的。那到底是为什么个缘故不想跟爱玲同桌呢？她可是我们班的新同学”。

“尔雅老师，你不知道，爱玲一直都很孤僻，不怎么跟我讲话……”晶晶不好意思的说，但却希望尔雅老师能理解她。

不知道为什么，晶晶的话触动了尔雅，她开始注意这个新来的小丫头，这个小丫头自从来自己班上也有1个多月了，自己却因为班级里的一些琐事，没有特别关注到这个丫头。这让尔雅心里多少有些内疚，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老班的责任呢。

“可不可以嘛？老师？”晶晶又问尔雅一遍，尔雅说，她找爱玲谈谈。

尔雅正在望着窗外发呆，外面的相思树在风中摇摆，她想起爱玲由她母亲带到学校来的时候的情景。那个时候爱玲显的好单薄，像是原野里的一株忘忧草，一双明亮的眼睛里含着一种说不出的哀伤，尔雅那个时候记住了这双眼睛，恍惚记起了当年的自己。当时，尔雅还记得她母亲跟她说，这个孩子不爱讲话，希望老师你多多费心，当时，尔雅觉得说的话无非是家长对老师的客套话，也没有放在心上，况且她班里几十个学生，作业、卫生、职称等好些事情也就把爱玲给忘记了，况且爱玲成绩平平，平时又安静。要不是今天晶晶来找她说想换个位子，她几乎都想不起来，爱玲真的太平凡了，平凡的以至于尔雅这个老班都记不住她。

尔雅翻开爱玲的作文本，作文写的平平，但是总是流露出少女不该有的哀伤。尔雅有点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她却想帮助爱玲，因为她曾经也是这样安静，沉默寡言。

谁人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

爱玲自从转到这个中学，都快一个多月了，但还是没有什么朋友，甚至连同桌晶晶也不跟她讲话。她总是一个人坐在靠窗户的位子，托着下巴发呆，眼神迷离，表情平静。她就像个谜，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她总是喜欢穿一条蓝色的连衣裙，那种干净的蓝，蓝的一尘不染的那种。她喜欢蓝色，觉得蓝色是世界上最美丽的颜色，更重要的是妈咪喜欢蓝色，这条裙子是妈咪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呢。可是妈咪离开她好久了呢，爸爸整天都很忙，整天忙着陪客户应酬，没有时间陪爱玲。也因为母亲的离开，爸爸的脾气也越来越坏，有时候还会指着爱玲的鼻子骂妈咪，说妈咪是个贱女人呢，说为什么我这样有钱，有别墅，有宝马，可是那个贱女人还要离开我？为什么？

爱玲总是觉得她的世界里弥漫着争吵的硝烟，美丽的别墅更像一个永远没有阳光的洞，伴随着妈咪的哭泣声。现在妈咪走了，感觉这个家好冷清，好冷清，冷清的没有了温度，她时常感觉自己孤零零的，孤零零的......她看着深蓝的天空，天空是那么高，高的爱玲觉得像温暖一样遥不可及呢，可她总希望抓住点什么，抓住点什么，就像开学那天爸爸没有时间，妈咪送她到学校，妈咪握着她的手，她觉得好温暖好温暖，她多希望妈咪可以一直这样牵她的手，一路都是沉默，妈咪一路倒跟她说，在学校要听老师话，用心念书，在家要听爸爸的话，别惹爸爸生气等诸如类此的话，爱玲一直没有讲话，最后她发现妈咪眼角闪着泪痕，她轻声的问妈咪：妈咪，你还可以回来吗？其实她知道妈咪是不会回来了，她只是希望这样而已，没有抱一丝希望。妈咪吻了吻爱玲说，拍拍她的头说，爱玲，妈咪会常来看你的。

爱玲不愿意去想那些爸爸妈咪争吵的情景，其实爱玲知道，妈咪为什么离开自己和爸爸，妈咪宁愿抛下豪宅与名车，也不愿意受爸爸的打骂，爸爸总是喜欢打妈咪，在爱玲的记忆里，妈咪总是默默啜泣，默默忍受，可是有一天妈咪再也忍受不了，走了，离开了这个家，离开了爱玲……妈咪的离开使爱玲越来越沉默，越不爱跟人讲话。她觉得一切的美好都已经破碎，这个世界都在哭泣呢，连路边的小草野花都像是被抛弃了一样呢，连星星月亮都在哭泣呢！

总之，爱玲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余的人，疼爱她的妈咪离开了她，爸爸也没有时间照看她，她整天在家呆在空大的房子，除了家里的猫咪“小甜甜”，以及厨姨，她基本上没有什么伙伴，她总是像个幽灵一样在这个别墅的岛上晃悠，她不想跟任何人讲话，觉得大家都不喜欢她。有的时候，厨姨跟她讲话她也是爱理不理的，在厨姨眼里她是个安静的古怪的女孩子。

在学校也是，她觉得同学们都不喜欢她，所以她越来越沉默，就说这个学校的新同桌吧，新开学到这里，本来一切都是陌生的，同桌晶晶虽然很随和，很活泼，但她还是觉得晶晶不是真的喜欢她，只是一般的客套寒暄而已。其实她不知道，跟她同桌的人也苦恼呢，呵呵，只是她不知道，是她抛弃了大家，而不是大家抛弃了她呢。

如此沉默而自卑的爱玲，连同学都不喜欢讲话，独来独往，更别提学校里的老师，况且是老班了。

爱玲念书这样多年，由于内向，很少讨老师欢心，也很少有老师会注意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女孩呢。在学校功课要是不怎么好，又不怎么惹事生非的学生，是很难引起老师注意的。爱玲有自知之明的，她知道老师不会喜欢她这样一个学生的，尔雅老师认识她，但也不过就是认识，她不是老师眼里的尖子生呢。所以爱玲对老师也很淡漠，除了上课听听老师讲话，也不跟老师有什么来往，无所谓了，反正就那样，好也罢歹也罢，反正跟爱玲有什么关系呢，所以她对尔雅老师也是没有印象的，个子蛮高，同学们都蛮喜欢她，大家貌似都还是顶喜欢这个美女老班哩，很多同学还都跟她一起玩呢，可是，爱玲觉得，尔雅老师好与不好，与她无关的，她淡漠的很，顶多知道是她老班，比别的老师多管管他们，仅此而已。

爱玲对上学也很没有兴致，其实爱玲也不光是对上学提不起兴致，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今天早上，爸爸起床晚了，不巧又堵车厉害，所以爱玲上学迟到了。平时爱玲是不敢迟到的，爱玲不喜欢跟老师有什么纠葛，迟到了老班要问话的。她不喜欢跟人讲话，她讨厌跟老师讲话，况且以不好的方式讲话，爱玲觉得很没劲。可是今天还是迟到了，哎……爱玲觉得很烦，尽管尔雅老师是出了名的人气老师，但爱玲还是不知道老班怎么对她呢。她纠结了一路，好不容易走到教室门口，呃！上帝，她老远就看见美女老班站在教室门口哩，不妙啊，爱玲怎么觉着老班好像对自己蛮关注的，想想近几日，总会走到她位子上，看看她,哦，上帝，爱玲觉得有点不对，但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今天倒霉又迟到，被老班抓到小辫子，哎！爱玲垂头丧气的，心里慌张的厉害，不知道怎么对老班说。

上帝，离老班越来越近了，爱玲真希望老班突然像变魔术一样消失掉，或者自己成个隐形人呢。

“爱玲，你不舒服吗？”尔雅老师见爱玲脸色苍白，精神不振的样子，以为她病了呢。

“呃……头有点疼……”爱玲有点迷惑，老班没有问她怎么迟到了呢，搞的爱玲有点语无伦次了。不过虽然她并不是真的头疼，但心里还是暖暖的呢！原来尔雅老班也是关心自己的。

“要不去医务室看看呢”尔雅老班问，她见爱玲怯怯的。她原本也想问问怎么迟到了的，但是觉得这个孩子敏感，也就没有多问。

爱玲看看老班是关切的表情，抿着嘴唇，摇了摇头，没有讲话，算是回答了老师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爱玲有点想流泪，妈咪在的时候也是这样关心自己的，况且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不被人喜欢的古怪孩子，尔雅老师居然这样关心自己呢。

尔雅微笑着示意让她进去，爱玲点点头，安静的走进教室，声音很轻，像是栀子花开的声音，宝蓝色的裙子被教室窗户的风吹的像有鸽子在裙子里飞翔呢。尔雅觉得这个孩子的身上有一种别的孩子身上没有的美丽，一种沉静的美，可就是这样一个花季少女，为什么总是这样沉默呢。

“爱玲，大家都走了，你怎么还没有走呢？”夏天的一个黄昏，尔雅老师习惯性的来检查教室的门窗，听到教室有细细的哭声，尔雅一看是爱玲，不知道她怎么还没有走，为什么哭了起来。

“呃……老师”爱玲没有想到老班晚上会来教室，她正伤心呢，没有想到老班已经来他身边了，递给她一张手帕，说“来，擦擦”。爱玲心里一阵暖流，听老师这样说，居然哭泣的更厉害了些。

尔雅老师坐下来，说，想哭就就哭，慢慢告诉老师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

爱玲闪着泪花，努力止住哭声，看擦了擦眼泪，见老师正温和的看着她呢，像大姐姐一样，没有一点老师的架子。她渐渐觉得尔雅老师和以往的老师不一样，甚至有点不大像老师呢。

“告诉老师，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师和你一起面对，好吗？”尔雅觉得自己作为爱玲的老班，居然没有关心到自己的学生，感到非常内疚。

爱玲沉默了一会，她不知道怎么跟老师讲，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她只是觉得难过，好难过。爸爸刚才说公司里有事情，要晚会过来接她回家，她想告诉妈咪，让妈咪过来接她，可是怎么跟妈咪讲嘛，妈咪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她想去妈咪那里，可是妈咪的新先生并不希望她去的。眼看着大家放学都回家了，同学们的爸爸或者妈咪来接自己回去，可是他们在哪里呢，爸爸还要让等他呢？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虽然她不喜欢空荡荡的家，但是她可以在家里一个人呆在房间里发呆，无所顾忌，自得其乐。她不想一个人呆在学校，热闹繁华的校园，却没有一个可以讲话的朋友，人越多越觉得孤独，甚至觉得自己被无形的手牢牢控制着，觉得很无力，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人这些事，以及这些功课。天啊，学校的日子是多么枯燥、无味啊！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逃脱，不知道如何继续自己的生活。

她觉得没有人了解她，是那样的孤单。年少的时候总是那样多没来由的哀愁，无法言明，却也无法摆脱，它就像地上的影子一样跟岁随着你，无时无刻。

“爱玲，告诉老师，老师也经历过你这个年龄，告诉老师，也许老师能帮助你，即使不能，说出来也会舒服些，老师会是你最好的朋友，相信老师好吗”？尔雅看着面前这个被忧伤压倒的孩子，她的心是那样的疼，自己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啊，一个人在青春年少的时候偷偷哦哭泣。

“老师，我……我不知道怎么讲。爸爸说今天晚点来接我回家的，其实也没有什么的，我只是觉得心里像是有一块石头，好沉重好沉重，老师你不会明白这种感受的”。爱玲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尔雅老师说出让她自己都吃惊的话，要知道她是从不跟人讲话的啊。

“原来如此，那妈咪呢，妈咪今天也没有空吗？”

爱玲沉默了一会，她不想告诉老师家里的情况，她敏感的心承受不起这份伤害，也许她也不想承认妈咪是真的离开了她吧，总之，她不想说的，她很犹豫。

“怎么了？爱玲，要是妈咪没有时间来，老师送你回去好吗？老师正好也是要回家的。”

她没有想到老师说要送她回家，她觉得自己对老师保留秘密是一种罪过，原来尔雅老师这样好，而自己却对老师是一种不信任的态度，这让她感到内疚，同时，对老师也多了一份依赖。

“老师，妈咪离开了我和爸爸，所以她不会来接我了”。爱玲看着窗外黄昏里的相思树，是那样安静，静的让人觉得忧伤，她的泪又来了。

尔雅老师什么也没有说，擦擦她眼角的泪，俯下身来紧紧拥抱着她。这一刻她终于明白爱玲为什么总是那样的安静那样的忧郁。这让她想起了离开自己多年的母亲。她在爱玲身上恍惚看到自己年少时影子。

爱玲像只受伤的猫咪扑在老师的怀里哭起来，那一刻她悲喜交织，她觉得她不再是没有人爱的人，至少尔雅老师是喜欢自己的，爱自己的。

那晚，是尔雅老师送爱玲回家的，尔雅像朋友一样拉着她的手，一直把爱玲送到家里。尔雅老师说，亲爱的爱玲，你慢慢来，老师会永远在你身边，你并不孤单。总有一天，会雨季不再来嘛。

爱玲在当天的日记写到:如果你或者有同样相似的经历或者年少的迷惑，如果能遇到一个好的导师，那是你的幸运，如果没有遇见，你也要相信总有天雨季不再来，开尽梨花春又来，看不尽的是春满柳画楼！